《鬼神医》秋若耶

10、坠果之悟

　　殷府这几天张灯结彩，来往的客人渐多，佛甲这才得知殷小姐与小侯爷的亲事，便开始闷闷不乐，饮食也渐少。鬼扇总想弄到他的香囊，劝他死心，佛甲坚决不从。
　　同样不开心的还有殷照晚。鬼扇受老夫人之托，前去为之开解。
　　殷照晚抱着香猪在花园里散步，晗昭随后，鬼扇带着佛甲同去赏花。
　　花园里香草葱茏，繁花似锦，蛱蝶翩翩。见着一株泽兰，鬼扇经得殷照晚允许后，探身去采，脚下却一滑，人便往前栽倒。晗昭离得近，一把拉住她。鬼扇握着晗昭手腕，终于没有倒下，站定后摇了摇扇，笑道：“多谢晗昭姑娘！”
　　“不客气。”晗昭依旧冷淡，两手又习惯性地放进袖子里，快步跟上了殷照晚。
　　鬼扇放眼院子，赞叹一番，陪着殷照晚在一处石凳上坐下，又向她询问可否在院子里采些药草。
　　“药草？这些可都是香料。”殷照晚诧异道。
　　“香料也可制药。”鬼扇眯着眼睛笑道，“小姐可听说过五香饮？”
　　“可是用五种香料调成？”殷照晚侧头看她。
　　“小姐聪明！”鬼扇轻摇团扇，不远处佛甲正垂头拨弄几株花草，满脸的愁绪，晗昭似乎瞥了他几眼。见殷照晚目光停留在自己脸上，鬼扇遂解释道：“隋有一位寿禅师，世传其医术神妙，曾作五香饮济世。”
　　“不过五种香料配制而成，不知如何神妙法？”殷照晚继续问道。
　　“止渴补益耳。”鬼扇悠然一笑，“小姐院中有恁多香草，小扇忽记起这一典故，有心一试，不知小姐允否？”
　　“请便！”殷照晚心情不佳，眉头有些许愁雾，对香料也不甚热心了。
　　“小姐婚期将近，小扇在府中叨扰多日，无以为报，便以五香饮为礼，亲迎之日赠上。”
　　鬼扇笑呵呵说着，另外三人面色的微妙变化都尽收眼底。

　　随着流章小侯爷迎娶之日的临近，殷府渐渐宾客盈门，厢房都住满了亲朋好友。不少客人听说府里有位女郎中，纷纷来探望，顺便看个顽疾。鬼扇一开始不好抹人面子，遂一一看诊，后实在不胜其扰，每天都躲到几处偏僻的角落看书嗑瓜子。
　　这一日，她正在一间废弃的柴房里打盹，不远处的几颗柿子树下的谈话声渐渐传了过来。她抬了抬眼皮，就见树下站着殷照晚与晗昭，正跟佛甲在说话。
　　佛甲将书还给殷照晚，两人便零零碎碎地聊了几句。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鬼扇目光尽在拢着袖子的晗昭身上。
　　此时，一阵风吹过，熟透的柿子坠下了几个，其中一颗正朝佛甲头顶砸去。佛甲无知无觉，那颗柿子也在离他头顶三尺的距离忽然斜飞了出去。鬼扇的目光没有离开过晗昭墨色的袖子，那一个瞬间，只觉她的袖子似乎动了一动。
　　殷照晚与佛甲聊了一阵，三人便离开了这里。待他们走远，鬼扇从柴房出来，径自朝方才那颗斜飞出去的柿子走去。她捡起柿子，拿到眼前细看，已摔烂的熟柿子上一个极细微的小孔给了她最后的答案。

　　晚间，鬼扇在厢房里开始打点包袱，佛甲更加闷闷不乐，坐在一边不动。
　　“人家明天就出阁了，你还不死心？”鬼扇斜瞥过去。
　　“照晚不喜欢小侯爷！”佛甲脱口而出。
　　“照晚？”鬼扇似笑非笑，“她跟你说了？”
　　佛甲红了脸，不理她。
　　鬼扇渐渐收了笑，“佛甲，你还小，未必真懂得什么是喜欢。”
　　佛甲抬起头，明亮而倔强的眼睛看着她，坚定地道：“佛甲不小了，当然知道什么是喜欢，佛甲就是喜欢照晚！”
　　“好吧，她长得美，你喜欢，人人都喜欢。但是，这不是爱。”
　　佛甲脸又红了，“怎么就不是呢！”
　　鬼扇叹了一声，“殷照晚不是殷照晚，你看不清真相。明天她出阁，我们就离开这里。你既然难受，就别看她出阁了，先去客栈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