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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第 3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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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云昌回到府内,走进内堂,看到的就是呼云烈和谢婧婉之间静谧严肃的样子。
呼云烈见呼云昌回来,他站起身来,“爹。”对着呼云昌打了一个招呼,他又接着道,“我先回房间了。”
“去吧。”谢婧婉点点头。
呼云昌看了看呼云烈和谢婧婉的神色,已经猜到了这母子二人说了些什么,他干脆也没拦呼云烈。
坐在呼云烈之前坐的座位上,呼云昌出声问道:“夫人,你已经和他说完了?”
“是。”谢婧婉道,她的眼睛里面有些担忧,“虽然之前裴湛离开已经露了些端倪,但是今日把一切都摊开给阿烈,实在是有些太残忍了。”
“那总比最后才让他知道一切仁慈吧。”呼云昌的心情不似谢婧婉一般沉重,“阿烈可是呼云家的儿子,我相信他很快就可以想明白的。”
“我何尝不知道。”谢婧婉弯了弯唇,有些自嘲,“只是难免忧心多虑。别说阿烈一时半会接受不了,我如今也在时常问自己,怎么就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了呢。”
呼云昌握了握谢婧婉的手,“今日陛下传唤我和三皇子,吩咐了些事情。”
“什么?”谢婧婉问道,她想了想,“又是你和三皇子,不会还是查胡家吧?”
“夫人聪慧。”呼云昌笑道。
“是因为太后?”谢婧婉下意识压低了声音。
“有一部分原因。”呼云昌点了点头。
大厅毕竟走动的丫鬟小厮众多,呼云昌适时停住声音,他握着谢婧婉的手站起身来,两个人往后院自己的卧房走去。
回道卧房,呼云昌换下朝服,才又对着谢婧婉接着道:“今日我听皇帝的话,像是早对胡家有意见了,只是碍于太后的面子不加发作。如今太后没了,皇帝也要开始清算了。”
“太后是因为胡夫人进宫才晕厥病危的,恐怕皇帝心里还记着这道坎儿呢。”谢婧婉说。
“而且不止是胡家。之前我和三皇子查春狩的时候,查到了胡家的大部分银钱都流入了东宫。若是再往深处挖,恐怕太子……”呼云烈停了下来。
谢婧婉也不需要呼云烈把话说完,她听明白了,“这恐怕触及到那位最忌讳的事情了吧。日防夜防家贼难防。他忌惮我们忌惮成什么样子,却没有想到眼皮子底下的老鼠早就把灯油都偷光了。”
谢婧婉说着表情冷了下来,“后面几天你是不是又要忙起来了。”
“是啊。也是太后停灵的这几天,胡家正胆战心惊,不敢有什么举动。刚好便宜了我们。”呼云昌说,“说不定多查查,可以把裴家的案子翻出来。”
“你是说裴家有望平反?”谢婧婉很是惊讶,她说着皱起眉头,“这事当初也算是皇帝半推半就,他会自打脸?”
“他不会也得会。”呼云昌凑到谢婧婉耳边压低声音,“给朔北亡兵亲人的抚恤金胡家盘剥了不少,裴显就是因为知道了这件事,被胡家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皇帝若是不想失军心,就不能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下去。”
“荒唐!这些言官权臣早晚死在他们的酸笔杆上!”谢婧婉猛地一拍桌子。
她也是将军世家出身,听到呼云昌说的话格外能共情,这是真是让人听了就心寒,胡家竟然真敢。
皇帝鸟尽弓藏已很是可笑,如今又加了一个裴显是因为知道了胡家的所作所为才落得如此地步。
谢婧婉嗤笑出了声,“皇上那么信任胡家,是不是也因为胡家与他想的不谋而合了?”
“皇上若是有意如此,当初又何必拨那么多抚恤金。只是世事难料,没人可以神机妙算。”呼云昌道
“……是啊,你说的也有道理。”谢婧婉叹一口气,她想了想接着道,“若是陛下真的给裴氏平反了,再等胡家的事情了结,希元应该也就不会再钻牛角尖了吧。”
“但愿如此。”呼云昌轻声道。
太后停灵的七天是不上朝的,臣子如果有什么事情要禀告可以给皇帝递折子,皇帝见了折子也觉得事态紧急就会宣臣子进宫议事。
因此这几天呼云昌和隋靖棋可以畅通无阻的查胡家。
有了春狩查胡家的底子,罗平现在还在三皇子手底下押着。
在罗平的指路下,胡家什么时候贪了多少银子、那些钱又被拿去做了些什么。左不过五天时间,呼云昌和隋靖棋就查的一清二楚。
只是找出来银钱流向还不算完,胡文昭毕竟小心怕引火烧身,人证有了,物证却都让他清理的差不多了。
“国公爷,三殿下。小的已经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罗平讨好地笑着说,“胡大人小心,账本之类的东西从不让我们这些下人经手。”
罗平说完,看着呼云昌和隋靖棋的神色,试探地接着道:“小的这算不算戴罪立功。”
“知道你惦记着这回事。放心,将功抵过少不了你的。”隋靖棋说道。
说完他示意身边的侍从,把罗平带了下去。
罗平下去后,隋靖棋询问呼云昌的意见,“国公,此事您如何看?”
“陛下让殿下查胡家,已经查出来却有其事,目前并不需要证据确凿,只需要一个把胡家人都关押起来,清查胡家的理由罢了。”呼云昌道。
隋靖棋赞同地点点头,“国公爷说的有道理。”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去宏懿宫禀告吧。”隋靖棋说,“过两日就是皇祖母出殡的日子,我也不想让这件事耽搁了。”
“三殿下仁义。”呼云昌拱手抱拳道。
“国公爷折煞我了。”隋靖棋苦笑一声,“为人孙该做的事。”
胡家的事隋靖棋没拖着,他拿着查到的东西和呼云昌去了宏懿宫。
皇帝早就知道胡家瞒着他有不少腌臜事,但是心里知道是一回事,如今他亲眼所见又是另一回事。
看着隋靖棋递上来的证人证言,皇帝怒火中烧,气的手都颤抖起来。
“陛下息怒。”
“父皇息怒。”
来喜赶紧端上来被温茶水给皇帝顺气。
皇帝端起茶水喝了两口,压下火气,他冷笑道:“不愧是皇亲国戚,把什么东西都视为自己的囊中之物。不知道这些钱太子用起来舒坦不舒坦。”
若是之前,隋靖棋说不定还会为太子说两句好话。可是随着他深入的探查,胡家虽然是皇帝身边的红人,但每年的俸禄是有数的。
胡文昭受贿来的、私吞来的钱,大部分都送到了东宫。
隋靖临再不知道银钱为何物,看到那么多钱财,他心里就没有过一丝一毫的怀疑吗?
他是过于信任这位舅舅,还是做了顺水推舟的人?
隋靖棋不敢细想。
“陛下,这些毕竟都是人证的言辞,并没有物证佐证。虽然证人话语中的库房、盐场臣和三殿下去看了都对得上,但毕竟还不算证据确凿。”呼云昌出声道。
“朕知道。”皇帝点了点头,他侧头对着来喜说,“宣孙逸斌。”
“是。”来喜点头,小跑着到了宏懿宫外面,命小太监去叫人。
孙逸斌来得很快,他先对着隋靖棋和呼云昌行礼,接着跪在地上叩首,“臣孙逸斌,拜见陛下。”
不知道是不是呼云昌的错觉,在孙逸斌从他身边经过的时候,呼云昌似乎闻到了一股并不浓郁的血腥味。
孙逸斌身上有伤?呼云昌下意识地多注意了一下孙逸斌,但是见他动作自然如常不像是身上带伤的。
呼云昌有一丝疑惑,他闻错了?
皇帝见孙逸斌来了,也没迂回,直截了当地吩咐命令,“后天太后出殡,等太后入了皇陵,不用等候胡家就地抓捕关入天牢,太子抓起来送入东宫禁足。”
听到皇帝这样重大的命令,孙逸斌像是早就猜到了一般,他的神色没有丝毫惊讶,面无表情的道:“臣领旨。”
“下去吧。”皇帝疲惫地摆摆手。
孙逸斌低着头离开。
宏懿宫门口立着侍卫和太监,太监是用于跑腿叫人的,侍卫则是在门口保卫皇帝的安危。
孙逸斌之前就经常从宏懿宫出入,守在门口的几班侍卫都已经认识了他的样子。
对着门口侍卫客套的颔首,孙逸斌迅速地抬了下眼眸看向宏懿宫的琉璃瓦。
似乎只是漫不经心的一个动作,孙逸斌收回视线,转身沿着路往京畿所去了。
宏懿宫外除了孙逸斌的所有人,都没有发现,宏懿宫屋顶的琉璃瓦上,趴着一个身材瘦小的人。
这个人不知道在屋顶爬伏了多久,宫内皇帝和其他人的对话,他全都一清二楚的听见了。
孙逸斌离开后,皇帝先看向呼云昌,“呼云卿,这几日你辛苦了。”
“能为陛下分忧,是臣之荣幸,谈不上辛苦。”呼云昌垂首认真地说。
皇帝满意地笑了起来,“朕也不留你了,你年岁大了,快些回府歇息吧。”
“臣谢陛下体恤。”呼云昌深深一拜,再对着隋靖棋行了个礼,转身离开了宏懿宫。
随着呼云昌走后,皇帝接着屏退了左右,宏懿宫内只剩下了他和隋靖棋。
“靖棋,这几日你作何感想?”皇帝褪去了面上的严肃神色,他面容柔和,如同一位好接近的父亲在和儿子谈心。只是他说出来的话,隋靖棋却不敢放松警惕。
“感想不多,儿子只是在查一件案子,余下的估计要等一切尘埃落定才来得及细想。”隋靖棋道,“如今胡家的事情已经渐渐浮出水面,但是证据尚且不足。儿臣最开始觉得,胡大人再有什么心思,他的初心也是好的。可是……儿臣想的粗略浅薄了。”
“朕最初也是像你一样,信任着胡文昭。”皇帝声音有些沉。
他也没有再问隋靖棋对于太子是什么看法,没必要。又简单地嘱咐了隋靖棋几句,皇帝也让隋靖棋离开了。
这边皇帝把隋靖棋叫走查胡家,另一边胡文昭在太后棺椁前守灵也不是傻子。
三皇子第一天在太后灵前被来喜叫走他就察觉到不对劲了。不过胡文昭在宫里,总归是鞭长莫及,宫里人多眼杂,他连太子之前到底去了哪都没来得及问出来,现如今也只能让底下人多跑跑腿,把能清理的都清理干净。
太后出殡的前一天,守灵的人都无需再继续守下去。
天还亮着,胡文昭同太子一道去了皇后宫中拜见。
他们前脚刚走,孙逸斌后脚看了满眼,他脚步没停,往宏懿宫走去。
走到宏懿宫,孙逸斌没有进殿内,而是避开门口的侍卫和太监示意屋顶上的麻衣男人。
麻衣男人轻声从屋顶上跃下,“先生。”他对着孙逸斌恭敬地道。
孙逸斌微微颔首,带着麻衣男人找个了人迹罕至的宫内角落,才低声道:“胡文昭和太子刚去了皇后宫中。”
“是,小的知道了。”麻衣男人弯下腰道。
皇后早就猜到胡文昭和隋靖临会来,她提前吩咐大宫女在宫门口等候。
“国舅爷,太子殿下,娘娘已经等候你们多时了。”大宫女对着胡文昭、隋靖临行礼道。
走进殿内,皇后怀里抱着一只毛色雪白的猫,猫的眼睛是蓝色的,皮毛油光水滑。皇后正伸手拿过一块番邦进贡的肉条喂猫。
白猫闻了闻皇后的手,接着低下头快速吃干净肉条,懒懒地“咪”了一声。
“母后。”
“参见皇后。”
胡文昭和隋靖临一前一后说道。
“都是自家人,哥哥何必如此客气。”皇后对着胡文昭道,抬手把怀里的猫移交给了大宫女。
大宫女把猫抱下去之后,皇后吩咐身边的宫女,“沏今年新下的龙井茶来。”
“是。”宫女应声去沏茶。
“靖临,过来让母后看看。”皇后把隋靖临叫到近前,看着隋靖临憔悴的面庞苍白的唇,皇后眼中满是怜惜,“我儿瘦了,你皇祖母走得急,别太难过。”
隋靖临早就过了依靠在母亲怀里找安慰的年纪,但是听到皇后真心实意关切的话语,他还是没忍住情绪低下了头,“儿子不孝。”
“莫要胡说!”皇后皱起眉头。
宫女沏好茶上来,隋靖临侧身让宫女把茶盏放在皇后手边,他退了几步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
皇后宫中随侍的人不少,宫女上完茶后,皇后摆了摆手,屏退了殿内的左右。
大宫女安顿好猫,对着皇后盈盈一拜,“娘娘,雪绒已经睡下了。”
“本宫知道了。”皇后点点头,对着大宫女接着道,“就留你一个人在门口候着即可。”
“是。”大宫女应声,她低下头退出了宫殿,关好门。
皇后已经把左右都安排妥当,胡文昭却还是不放心,他问道:“你宫中都是可信之人吧?”
“这点分寸我还是可以把握住的,有什么话就说吧。”皇后点点头道。
胡文昭的神色很是凝滞,“不是我不信你,只是这半个月太多事了。姑母走的也突然,一串接一串。我确实是有些昏了头。这几日在朝阳宫守灵,才总算是有时间让我把这些事情从头到尾、仔仔细细地想过来一遍。”
“好。”皇后笑着呷一口茶,“哥哥先说,刚好我也有事情要问你。”
皇后话音落下,胡文昭没有立刻看向皇后,而是先将视线放在了隋靖临身上,“最要紧的就是靖临的事,靖临你告诉我,到底是因为什么耽搁了你回宫。”
隋靖临没有想到胡文昭第一句话就是问自己,他端着茶盏的手一颤,茶水差点洒了出来。
缓慢地呼出一口气,隋靖临放下茶盏,他闭了闭眼睛,“本来我是要出宫接戏班子的,但是走到驿馆并不见戏班子的踪影,我想派人去找,可还没出驿馆我就被人迷晕了。再一睁眼我人已经到了快意楼,醒来之后我片刻不敢耽搁就进了宫,结果没想到还是慢了一步,没赶上。”隋靖临说到最后声音低落下来。
“快意楼?”皇后眉目一敛。
快意楼是个什么地方,金陵城的百姓不知,贵族当中可是人尽皆知。太后病入膏肓,隋靖临身为太子却出入快意楼。
“你怎么不早……”皇后话没说完就停下,她一时情急,仔细想想也知道自己的话没道理。
隋靖临一回来就被皇帝拘在了朝阳宫守灵,他哪有时间说。
“不对。”胡文昭摇摇头,“我派人去驿馆问了,驿馆说没见过戏班子,也没见过你。”
“是谁……”隋靖临看向胡文昭,是谁知道他的行踪,是谁笃定太后会出事把他扣了下来?
“老三。”皇后冷笑一声,“我们到都是小瞧这位三殿下。”
“老三,没这个心机。”隋靖临仔细想了想,否认道。
皇后的想法和隋靖临截然不同,“靖临,人人都在盯着你这个位置。你想想春狩出事之后,是谁查的胡家;太后弥留之际的最后一句话是跟谁说的;这七□□阳宫灵前不见人影的又是谁?
“你拿他当兄弟,怕是他只想着该怎么把你踹下去呢。”
隋靖临没出声。
“不管背后推手是不是三皇子,之前春狩陛下派他查,如今又是让他查。胡家那点破事……”胡文昭自嘲地笑出了声。
“我早让你处理掉罗平你不听,平白给人家递枕头。”皇后不满地说。
“他们查到春狩、查我结党营私、哪怕查到当年裴家的事我都不怕。你以为陛下心里没数?大不了到时候让太子大义灭亲。”胡文昭狠心道。
“哥哥!”皇后扬高声音,她的声音冷了下来,“我不想听你说这些丧气话。”
“舅舅也不用太悲观,这世间办法总比问题多。”太子适时出声。
“我现在怕的是,连兴的事被他们牵扯出来。”
胡文昭的话音落下,皇后和太子都变了脸色,“那就让连兴知州赶紧递折子上来。”
“也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太子说,“我一会回去就写信给龚正坤。”
“你别写。”胡文昭出声阻拦,“这事我来,靖临你能独善其身就独善其身。”
“这些知州也都真是废物。”皇后抬手撑住额头,“光顾着把自己喂得盆满钵满了。”
胡家有什么事隋靖临都知道,他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反正这么多年过去了,总归有办法解决。
“现在就看隋靖棋查到多少了,他若是查到连兴再波及其他两城……”
“我觉得隋靖棋可能并不会把心神过多的放在北方那三城上。”隋靖临出声道,“一来他虽然有罗平,但是连兴一事罗平自始至终没有插手;二来父皇还派了呼云昌,虽然美名其曰呼云昌是监督,但是隋靖棋不会不给呼云昌面子。呼云昌和裴显是旧友。舅舅抚恤金那件事,恐怕他们要刨根问底了。
“隋靖棋府中有我的人,等我今晚回府把人叫回来问问。”隋靖临接着道。
“好,但愿一切如你所言。”胡文昭的表情依旧很严峻。
他在朝中一手遮天多年,犯了事自然也会给自己找退路,愿意替胡文昭卖命的人不少。只要一切沿着他们预想的,那确实不是什么大事。
“好了。你们也都别苦着脸了。”皇后缓声道,“靖临,你这几日怕是累坏了吧。别在我这待着了,快些回去休息吧,明天还有许多事要靠你呢。”
“是。”隋靖临站起身来,对着皇后和胡文昭躬身行礼,“母后,舅舅,那靖临先行告退。”
“嗯。”皇后点点头。
胡文昭没有起身告辞的打算,他听着隋靖临离开的脚步,以及门开合的声音。
“你支走靖临,还有什么事要问我?”胡文昭看向皇后问道。
“哥哥你现在可以跟我说了吧,当年害死裴显的私兵、铁器到底是不是裴家的。”
胡文昭没有说话。
皇后见状也不需要他回答了,她闭了闭眼睛,“那你打算如何?这几天陛下只怕把你我查了个底掉,他如今引而不发是顾忌着太后还未下葬。太后下葬之后呢?你、我、胡家还有靖临都要下大狱。”
“靖临……”胡文昭有些迟疑。
“你还以为皇上会顾念着靖临?若是他没有让隋靖棋出来我也就信了,可是如今他更看中谁不是一目了然吗?”皇后冷笑一声道。
听到皇后这样说,胡文昭承认道:“我是养着私兵,可是那些兵是以备不时之需的,怕是抵不过金陵城的京畿军。”
“又不是正儿八经的打仗。”皇后慢悠悠地说着大逆不道的话,“明日太后入陵墓,不是刚好?靖临是太子,没人比他更名正言顺了。”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胡文昭听到皇后的话心头一凛。
“我知道。”皇后神色不变,说出来的话语越发骇人,“这么多年,我不想在最后功亏一篑。姑母做了湘国太后,我也想。”
“此事风险极大,若是输了,我们都将不得好死。”胡文昭压低声音警告道。
“总归已经这样了,还能更差吗?”皇后笑了起来,她看看着胡文昭笑盈盈地反问,“我要让我的儿子做皇帝,哥哥你愿意帮我吗。”
“行。”胡文昭定定地看着皇后,仿佛要穿过她的皮囊看透灵魂,半晌胡文昭闭上了眼睛,声音坚定,“反正我已经罪孽深重了,不差这一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