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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   第4章

      高英杰简直是飘着回到自己的房间,还差点敲错了隔壁刘小别前辈的房门。直到仰面躺倒在自己的床上时,他还有些惊魂未定的感觉。

      居然就这么说出口了……虽然多了几个字,但前面的话还是一模一样的吧。

      喜欢队长。

      好喜欢队长啊!

      他转了个身,把自己埋在松软的枕头里,遮住红得能滴出血来的双颊。放在枕边的手机震动起来,他解锁看了眼时间,十一点。

      职业选手就算不像张新杰一样遵循着严苛的作息时间表,也很少熬夜。他们中的大多数人不喝酒、积极做手操,因为职业寿命分外短,所以每个人都在尽力延长自己的巅峰状态。

      十一点是高英杰给自己规定的入睡时间,但今天的他显然睡意全无。

      又翻了个身,摁亮手机屏幕,犹豫了很久才给好友发去了一条短信。

      【一帆,你睡了吗?】

      乔一帆很快回复了短信。【没有,怎么了?】

      高英杰趴在枕头上,输入了几个字又删掉,反反复复,短信框里还是一片空白。眼看五分钟过去了,他终于爆了次手速,飞快键入一行字,看也没看就点下了发送键。

      【如果要给一个很重要的人送礼物送什么好呢】

      乔一帆隔了很久才回道,【是……女孩子吗?】

      高英杰一眨不眨地盯着手机屏幕,看到这条回复时失望地叹了口气。可以轻松爆上200的APM此时全无用处,他翻身坐起,屈起一腿,下巴搁在膝盖上,想了又想才慢悠悠开始打字。

      【是很喜欢的人 (*/ω\*) 】

      “啊……”他甩掉刚刚还紧握的手机,好像那是个点燃了导火索的炸弹似的,过了会儿屏幕一亮一亮显示有短信时,又眼疾手快地捡了回来。一帆会回复什么呢?

      乔一帆的回复自然不会有什么R18的内容,中规中矩的像是小学生命题作文。

      【女孩子好像都喜欢可爱的、小小的东西吧?这些我不是很懂啊,要不要我问问沐橙前辈?】

      “不要!”

      高英杰惊慌失措地喊出声,随后意识到对方听不见,大爆手速回复了一条【不要】。

      【啊……那……她是微草的粉丝吗?如果她喜欢荣耀,可以送她一些周边吧?或者你们队长的签名照?很多女孩子都很喜欢他的呀。】

      高英杰颓丧地耷下脑袋,在膝盖上碾了又碾,低声道,“我也喜欢呀……”

      送微草的周边吗?产商在发行周边前都会给微草队员送一套样品,他的抽屉里就有全员的手办,手账布袋钱包钥匙扣之类的就更多了。队长肯定也有了。

      他摇了摇头,回复道,【应该不行吧……】

      乔一帆显然也被这个问题难倒了,手机很久都有响起提示音。两人年纪差不多大,性格和经历也相似,面对这种超纲的题目能交出满意的答卷才比较奇怪。

      【嗯,我再想想吧。谢谢你,一帆。】

      【要加油哦~\(≧▽≦)/~】

      “唉……”

      高英杰翻开手机通讯录,上下滑动。

      刘小别前辈……如果问他,回答大概会是“废话少说,先送了再看怎么样”吧。许斌前辈……总觉得如果向他请教,很有可能先被套出喜欢的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再在困意中挣扎着干脆自暴自弃说出喜欢的是队长呢……除了一帆之外果然没有人可以讨论这种问题了吗?

      走廊上响起一阵脚步声,步频和轻重都很像是队长。高英杰慌忙关上房间的灯,平躺下来,屏住呼吸,生怕被对方发觉自己还没睡。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脚步声似乎在他的房门外停了片刻,又走远了。

      等到那声音消失不见,高英杰才松了口气,揉着憋红的双脸想,队长怎么还不睡?

      躺在床上就止不住地开始胡思乱想,等他熬不住昏昏沉沉睡过去的时候,已经快要两点了。

      睡着之后又梦见队长。不过不是前几个晚上那样会让人脸红心跳的梦,是五年前夏天的回忆片段。

      两人并肩走在狭窄的小巷,头顶是高低错杂的私拉电线,把天空切割成大小不匀的方块,脚下踩着的石板偶尔有一两块是浮着的,一踩就迸出水来。这是苏州老城区,像饼干上的芝麻一般洒满了低矮的老式住房。白墙黑瓦,在岁月的侵蚀下混成难以分辨的灰色。

      第六赛季结束后的夏天,队长陪他回了一趟苏州老家。他和微草签订合约,成为一名职业选手,将在下半年的第七赛季正式出场。合约不需要监护人的签字,但队长还是尽职地要求和他回家看看。

      这让他有些为难。他和姨妈因为退学的事闹翻了脸,唯一能去的、称得上家的地方只有苏州老宅。他的外婆住在那里,父母离异后每年暑假他都会回去一趟。

      “就在前面。”他指着巷子前方的二层老屋。

      队长不习惯地扶了扶平光眼镜,道,“嗯。”

      两人出发前商量过,他退学的消息还是不要告诉思想保守的老人为好,队长就假装是他的老师,跟着过来家访。二十出头的队长为了显得为人师表,特意配了副黑框眼镜,压住青春意气的尾巴梢儿。

      “别看我,看路。”

      他飞快地应了一声,迈开步子朝前走去,不提防小巷中央来了位拦路的好汉。

      一只和猫差不多大的吉娃娃站在路中间,气势汹汹地朝他们叫唤。

      小巷里养狗的人家很多,绕开两步也就是了。他朝右边避开,队长却放慢了脚步,声音平静道,“会咬人的狗不叫。”

      虽然不解队长为什么突然说了这样一句话,养成了习惯的信任还是让他点了点头。

      “会叫的狗……”队长面色不变地绕过吉娃娃,近乎贴墙向前走,“不咬人。”

      等第二天早上出门,队长猝不及防被邻居养的中华田园犬扑倒,面色瞬间变得雪白时,他才会知道,原来魔术师也有害怕的东西。

      两人有惊无险地走进老屋。

      外婆提着黄铜水壶,站在窗前浇花。花盆里种着栀子,离得很远就能闻见清香。

      老人耳背,眼神近年也变得不太好。他走到身前提高嗓子喊了一句,她才发现两人。

      “我阿婆。”他从老人手里接过水壶,介绍道,“这是王老师。”

      老人颤巍巍地伸出手,队长主动上前,极有礼貌地握住,“您好。”

      “好、好。”

      家里很久没有来客,他翻了很久才从柜里找出果盘和纸杯。果盘积了一层薄薄的灰,纸杯也潮湿地长出霉斑,他用手背使劲擦了擦,还是丢进了垃圾桶。

      “队长……”他抹了把额头的汗,呐呐道,“家里没有准备东西……你渴了吧?”

      他掀起眼帘,只敢瞧向队长的领口。浅色的短袖紧贴在身上,虽然还没有被汗浸湿,但黏腻的感觉肯定不好受。队长的嘴上爆起了干皮,小小的一块,应该是渴了。

      “我去买水!”

      他埋头冲出屋子,很快又折返回来,在冰箱顶上抓了把零钱,重新小跑出去。

      不多时,他双手捧着一碗酸梅汤回来。塑料碗里的酸梅汤冒着森森凉气,水珠沿着碗壁滑落,分不清沾在手心的到底是不是汗水。

      抬头看了一眼,队长还是那么平静地站在屋子里,目光平视着窗口,好像一点儿也没为他的招待不周感到生气。

      “英杰啊……”

      “什么?”他把酸梅汤放在桌上,用手背揩了把汗。

      队长端起酸梅汤,浅浅啜了一口,“嗯。”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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