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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穿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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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要下大雨了,阴云密布,密云当中隐隐有雷声。风呼呼地刮着。大路两边的大树叶片被刮的背面翻上,在阴暗的天气中诡异地闪闪发亮。北环路上的车少了很多,一辆辆疾驰而去,在暗淡的天色中开着刺眼的灯。
梁小丹就在这样一个下午,三点四十五分马上要下倾盆大雨的时候,站在北环路横跨的天桥上,戴着个大墨镜,面无表情,一声不吭地趴在天桥桥栏杆上往下看。
雪白的裙裾被狂风吹的翻飞,一对肥白的大腿毫无遮拦地露了出来。几个过路的行人脚步匆匆又忍不住侧目一二。
雷声闷闷。
狂风夹杂着暴雨劈头盖脸地砸下来,瞬间就浇个了湿透。棉白裙和头发一起粘在身上。
梁小丹依然一动不动地趴在桥栏杆上。
一把伞突然伸了过来。
梁小丹转过头看了一眼。伞下是一个陌生中年男人的脸。
“你没事吧,这里雨太大,我送你到桥下面避避雨吧。”雷声中男人的声音听起来很小,好像是从天外传来。
梁小丹面无表情地转过头去。
雨越下越大,一道道闪电撕裂了天空,惊天的雷声一个一个接蹱而至。
那个男人见梁小丹不理,轻叹了口气,也不再说话,就这么一直地举着伞。
一道黑影从楼梯上冲了上来。
这是一个身材高挑的靓丽女子,长长的卷发垂腰。黑色的背心衬着白晳的皮肤,军绿色的热裤。她手里举着伞,远远见到风雨中梁小丹的身影不禁松了口气。
看到了梁小丹,又见到给她打着伞的男人。韩婷有点警惕地看着他。
韩婷伸过手臂,将梁小丹拽到自己伞下。
男人微微一笑,将伞重新挪回到自己头上:“你朋友?”
韩婷看着他不说话,点点头。
男人心里又叹了一口气,这两个木头还真是一样。也不多说,点点头,“你朋友好像不太对劲,好好照顾她。”不等这两木头有所表示,说完便打着伞走了下天桥。
韩婷一手举着伞,一手摘下了梁小丹的墨镜,乌青的眼眶,皮肤松驰,两个眼皮已经被泪水泡肿,整个脸惨不忍睹。梁小丹眼眶一红,伸手猛地抱住韩婷,将头靠在韩婷的肩膀上。
一道炸雷响了起来,韩婷仰起头,手一甩,扔了伞。雨水扑天盖地瞬间吞没二人。
大雨中,两个女人抱在一起,站在天桥上一动不动。
一道道闪电点亮天际,一声声霹雳吞没了世间的声音。天地间只有这一片茫茫的大雨和无尽的雨声,梁小丹开始放声大哭,但哭声飘渺地瞬间被雷声雨声吞没。
泪水和着雨水在韩婷肩头滚落。
不知过了多久,雷声和雨点渐渐收了。
梁小丹看了看韩婷,又看了看桥下。
韩婷沙哑着嗓子:“你还跳吗?”
梁小丹摇了摇头:“不跳了。”
“那就走吧,去我那里换件衣服。”韩婷拉着梁小丹的手臂,弯腰捡起地上的湿伞,用力地甩了甩。
“再等一会。”梁小丹看着远处,太阳从云层中露出脸来。大雨后的世界清新无比,无数的小水珠折射着光线,整个世界闪闪发亮。
“时光要是能倒流该多好。”梁小丹迷惘地叹了一口气。
“时光要是能倒流,你还想认识这个杂碎吗?十五年了,你为了他都忘了自己是谁,你看看你现在的这个样子!”韩婷望着她。梁小丹脸色苍白,乌黑的头发贴在松驰的脸上。
“想。”梁小丹不假思索地说,“时光若是重来,我一定让他死不如生。”
韩婷翻了个白眼,叹了口气:“小丹,你就不能离开他吗?”
梁小丹眼睛呆呆地远望着,摇了摇头:“不能。”
韩婷气的拍了她一下:“为什么?!你能不能争点气啊!”
梁小丹转过头来,叹了口气:“婷婷,那你为什么不离开高大头?其实我们都懂,有多少爱就有多少恨,恨到自己不认识自己,恨的只想报复,恨到想用自己去伤害他都在所不惜。”
韩婷一阵黯然,“是的,已经这样了,又能怎么样,如果能选择,我也绝不想再见到他,这都是命啊。”
梁小丹凄然一笑:“我们都是放不下的人,努力付出了,发现这是一场空。”
韩婷理了理梁小丹的长发,哄着她,“好了好了,如果人生重新来过,我们俩还要见面,我们还要做一辈子的好朋友。”
梁小丹点点头,喃喃地说:“一定会的,我一定要去找你,告诉你离高大头远远的。”
雨过天晴。
二人相互搀扶着走下天桥。路上行人渐渐多了起来,熙来攘往。
梁小丹突然停住脚步。韩婷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桥底一个小摆摊的,一个老太太坐着小木凳子,面前摆了几个仿古的物件。旁边还支了一张照片和一个说明。
上面是一个寻人启示。
梁小丹蹲下来,看着照片轻声问老太太:“这是您女儿吗?”
老太太满脸的皱纹,饱经沧桑的样子,一张嘴不知是哪里的方言:“是啊姑娘。那就是我女儿,现在应该跟你一样大了。”
梁小丹看看启示上写的字。又问道:“她是自己离家出走的?”
老太太抹了抹眼睛:“是啊。”
梁小丹喃喃地说道:“真是太不负责任了。还有这么狠心的女儿。您别找她了,她肯定不回来了。”
老太太看她不说好话,不想再理她,别过头不说话了。
韩婷哭笑不得,拉着梁小丹的手臂:“行了大姐,你别闹了。”
梁小丹不理她,低头从包里翻出了三百块钱,郑重地递到老太太面前:“婆婆,您好好保重吧。”
老太太看看钱又看看梁小丹,不说话,眼睛转了转,直接从摊上抓起一个五彩小石头的手串递给梁小丹。
梁小丹郑重地接过来,道了声谢。
韩婷在一旁抄着手,无语地摇摇头。等梁小丹站起来,两个人又慢慢地沿着马路走着。韩婷看着梁小丹手里握着的五彩石串,调侃她:“大姐,我看你是哭傻了吧,三百块,换来这一串破石头,我老家小河边这种石头可多了,我批发给你,你给我一百,我给你一百串。记得下次发善心的时候先想着自己人好不好。”
梁小丹喃喃地说着:“难得糊涂一次,你别管我了。”直接把手串抹到手腕上。
旁边突然有个小孩子叫着:“妈妈,你快看,天上有两条彩虹呢。”
韩婷闻声转过头去,果然天上有两条彩虹,一大一小叠套在一起,两个完美的彩色弧线。
“小丹,快看,在那边。”双彩虹比较少见,韩婷兴奋地转过头。
突然惊呆了。
旁边空无一人。
韩婷楞住了,有些发慌地四面转着身:“小丹,小丹!”
没人理她,韩小丹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雨后的世界美丽无比,一切闪闪发亮。绿色的叶片青翠欲滴,街边的花树艳丽似火。人们都在欣喜地看着那道美丽的双虹,很多人拿着手机拍着照片。
韩婷不敢置信地傻站着片刻,突然泪流满面,不顾旁边人异样的眼光,大声地喊着:“梁小丹,梁小丹!你答应过我的,你一定要回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