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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当小偷可是技术活 ...

  •   社会地位越是低下的团体,等级规矩就越是严明。
      比如乞丐,比如小偷。
      虽然外人都以为传奇女盗贼酉兔是个独来独往的独行侠,然而事实上,我的工作也是有中介的。
      而这个“中介”,就是当年将饿得奄奄一息的我救活并教给我一手好功夫的师父。
      别误会,这可不是什么浪漫的武侠故事。
      那个“师父”不是笑傲江湖里的风清扬(教令狐冲独孤九剑的那位老前辈),而是《这个杀手不太冷》里的TONY(给里昂派发任务的□□男人)。
      纯粹是为了利益。
      师父是个老到连肉都嚼不动的老头子,救活我、教我手艺也纯粹是为了让我养活他。这个一辈子作恶无数的老东西本来已经抱着老死街头的觉悟了,谁知到会运气爆棚地捡到我。
      “啊哈哈哈哈!小酒你可真是老夫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啊!”
      毫不在意地如此说着,拍着我的肩大笑。
      他看我的眼神,说真的,总觉得是在看一张长期饭票。让人不爽。
      不爽归不爽,我却不能坏了小偷这一行的规矩——教给我生存之道的人,必须奉养终老。在师父去世之前,我都只能作为他旗下的喽啰似的,完成他派给的任务,听他的调遣。
      而派给任务也不只有偷东西而已。偶尔还会有送信、做保镖,杀人灭口什么的。
      仔细想来,我现在所做的工作和普通的夜兔没什么区别。于是也就释然了。
      和那个星际猎人分手后,我便回到了师父养老的星球,接到了新的任务。
      这一次的任务非常奇怪。
      要求潜入春雨总部第七师团团长室内,却并不是为了偷东西,而是将一份奇怪的密封文件藏到那个团长的办公桌里。
      “奇怪的委托呢……”我嘀咕着,好奇地掀开委托人的名字去看。
      “老夫都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不要对委托人的故事产生好奇!”老师父虽然如此怒吼着,但年迈的他没有力气阻止我。
      掀开遮挡的纸条,我看到委托那栏写着奇怪的名字——高杉晋助。
      “这个名字好像……武士星球的人哦?”
      “别嘀嘀咕咕了快去干活!上一笔交易的钱呢?死丫头,在外面鬼混了这么久肯定又花得差不多了吧?给老夫交出来!”
      “你说谁在鬼混啊死老头!小心我把你皱巴巴的【哔——】给拔出来熨平哦!”
      “啊啊你说什么?!太不矜持了现在的女孩子都太不矜持了!怪不得你嫁不出去啊哪个男人敢娶你这种女人!”
      “喂你们够了哦!一个两个的成天抓着这个大龄剩女的梗不放是想怎样!我也不过是二十出头而已吧!”
      “切。现在的女人29了也会说自己是二十出头。”
      “老娘真的是二十出头啊!是二十哔——岁啊!咦?为什么被消音了……”
      “因为银他妈没有给出详细的年龄设定嘛~”
      = =……
      ………………
      …………
      ……
      潜入团长办公室偷偷放置不明文件。
      虽说是奇怪的委托,但仔细想想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估计又是派系夺权的陷害阴谋吧?把伪造的证据放到对手的身上,然后装作搜查出来的样子陷害他,把他拉下马。
      在春雨这么大的组织里其实挺常见的。
      可怜了这个七师团团长,又是一个死得不明不白的人呢。
      有一搭没一搭的想着,藏身的飞船便已经降落到了春雨的要塞。
      我无声无息地从机舱里滑出,落到地上轻软无声。在嘈杂的人声慢慢靠近之前,身子一拔就跃上了头顶的透风管道。
      打开手腕上的电子地图一看——吾靠!吓死我了!
      虽然远远的看就知道这个春雨的要塞是个庞然大物,但没想到里面的构造也这么复杂!几十层的楼,成百上千个转角,成千上万个房间。我我我……我恐怕饿死在这个通风管道里也找不到那个团长办公室的位置吧!
      那个死老头怎么不把话说清楚!早知道就先潜入内部打探了!现在怎么办……咦?
      通风管道下方传出几道低沉的人声。
      我好奇地爬过去,偷偷的看——
      三四个聚在一起的人,都穿着同样款式的衣服,白色练功服,黑色外套,以及深灰色的披风,身后全都挂着一把伞——伞?是伞?!
      全部都是夜兔?
      这可真是老乡千里来相会!说不定能靠同族的关系套个近乎打探打探!
      我有点兴奋。
      “……总而言之……这一次你们要……”
      四个人中为首的那一个背对着我,似乎正在对另外三个人布置任务。
      “既然那个白痴提督把这个任务交给了我们第七师团,我们也不能……一定要……”
      咦咦咦?第七师团?他们正好是第七师团的吗!Lucky!
      今天真是太幸运了!应该去买宇宙□□啊啊说不定能中大奖!
      “好,那就先这样,剩下的事情我去跟团长说……die,没有必要吧……反正跟他说了他也会满不在乎地把所有事情推到我身上,啊啊……大叔我真是好哀伤啊……”
      而当那个为首的夜兔回过头的瞬间,看到那个大叔灰白的头发和要死不活的脸,我立刻惊得浑身一抖——是他!
      一不小心,就泄露了气息。
      大叔没精打采的下垂眼陡然一亮,抬头直直刺向我的方向,下一瞬间就已经挥着伞攻了过来!
      轰!
      我堪堪躲过他的攻击,从粉碎的通风管道中掉到了走廊里,刚刚稳住身形,大叔的伞就再次攻到了眼前。
      “住手!是我啊大叔!”抽.出腰间的匕首将他的攻击挡开,我赶紧扯着嗓子喊他,“是我!几年前在夜兔星球我们见过的!啊——”
      结果,还是一不小心被他横扫过来的腿给绊倒,伞尖的枪口立刻指上了我的咽喉。
      “啊咧?你不是……”大叔一脚毫不怜香惜玉地踩到我的肚子上,一边若有所思地眨巴了两下眼睛,两秒钟后,恍然大悟,“啊!那个嫁不出去的丫头!”
      ——噗。
      我听见远处那三个夜兔喷出的笑声。
      我恨!
      “呵、呵呵,是啊是我,再次见面了真是巧啊……娶不到老婆的大叔!”
      ——噗哈哈!
      身后三个夜兔发出更大的嘲笑。
      我顿时解气了。
      大叔青筋一爆扭头就举起伞对着那几个夜兔狠狠突突突……
      …………………………
      “哈啊?申请加入?”
      这个名为阿伏兔的大叔,就是当年在夜兔星球救下我的人。没想到现在的他都已经是春雨旗下的一个副团长了。这可真是奇遇……
      “想加入就乖乖地投简历等面试通知嘛,看,春雨招工广告上不是写得很清楚吗?干嘛要躲在那种地方,我还以为你是小偷呢。”
      看着阿伏兔递过来,印在杂志扉页的,画得无比花哨的,红果果的盗贼团招工广告,我除了僵着脸“呵呵”之外,真心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因为你们这儿的条件要求比较高嘛——看,还要有两年以上海盗船工作经验什么的,我没干过呀。听说你们这儿有一个师团都是夜兔族的,所以就想混进来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找到一两个老乡什么的走个后门。”
      不过好歹在宇宙里流浪了这么多年,我说瞎话的本领早就练就得炉火纯青。
      “原来如此,嘿,那你的运气可真是不错。成,大叔我就给你走个后门,跟我来吧,我带你去见团长。”阿伏兔朝我比了个大拇指,一副滥用私权的官瘾样,看得人微妙地有点火大。
      “这样真的可以吗?你们明明连我的底细和身手都不知道……”
      “刚刚你接下了我的三次攻击吧?这已经很了不起了,够我们第七师团的及格线了。”阿伏兔一副“爷向来牛逼你们这种凡人比不上的”的模样,满不在乎地挥了挥手,“还有……底细?呵呵,开什么玩笑啊,我们这可都是一船的亡命徒,忠诚的就留下,叛徒就杀掉,还管你什么底细。”
      后半句话听得我背后冷汗直冒。
      恨不得丢下一句“我突然不想加入了拜拜”掉头就跑。
      “不过真没想到你能活到现在啊,那时你全家都被灭门了吧?我还以为你会被仇家抓住杀掉呢。”阿伏兔怀念地摸了摸下巴,明明是他对我见死不救,现在我站在他的面前,他却完全没有心虚内疚的样子,反而一派自然地聊到,“你现在身手已经很不错了嘛,找仇家报仇了吗?”
      “报仇?我也想啊。但问题是——”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脑子,我面无表情地直视着阿伏兔的眼睛说道,“问题是,我不记得我的仇家是谁了。”
      最后的记忆,是下着大雨的阴沉天空,妈妈的尸体压在我的身上,死不瞑目地张大眼睛瞪着我。我踩着父亲的尸体爬出尸堆,看到一地的血染红了酒,散发出浓稠的腥气。
      再之前的事情,便什么也不记得了。
      时至今日,记忆不仅一点都没有恢复,反而越发模糊了起来,连父母哥哥的模样都模糊了。
      “哦,失忆了啊。”
      阿伏兔听了我的解释,并无很大的惊讶,像开感冒药的医生似的,不以为意地说,
      “没什么大不了的,在战场上受了刺激伤了脑袋,很常见。”
      我喜欢这种波澜不惊的性格。应该说是,只要不是装出一幅“啊?全家都死啦?失忆啦?好可怜!”的表情的人,我都挺喜欢的。
      “我们到了。”
      一扇高大的电子门在我们面前打开,刺目的光芒从房间里射了出来。
      阿伏兔忽然抬手在我肩膀上用力一拍,其力气之大差点就把我的肺给拍了出来。我一个踉跄就栽进了进去。
      “团长我回来了,麻烦你把手上的饭盆放下我们要准备出发了哦。”
      我站稳身子,迅速将房内的摆设扫视了一圈。
      不太妙。
      空旷的大房间里,只有一个豪华的大桌子和配套的转椅,以及角落里的一张小桌椅,除此之外,连一个柜子花瓶都没有,完全没有可以藏身的地方。倒是转椅后面的那个大窗户可以利用——过会儿绕到窗户后面查看下地形就能计划着从外面突破进来,藏好任务文件之后再从窗户逃走……
      “喂,你在发什么呆?”正思索着逃跑路线,阿伏兔忽然上前拍了我一下,惊得我冷汗一炸。
      “呃、呃,呵呵,我啊我在……啊,你说的团长在哪里呢我怎么没看见?不在办公室吗?”一边转移话题,我一边抬头再把这个办公室扫视了几遍——除了我和阿伏兔之外一个人都没有啊。
      “说什么傻话。”
      阿伏兔一脸无语,抬手指了指那个华丽得不像样的大桌子。
      桌子上,很不和谐地,堆放着好几摞粘着米粒地饭盆。东倒西歪。
      “团长……麻烦你转过来好么?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把外卖叫到办公室里来。”
      背对着门的大转椅缓缓转过来,我这才听见一阵诡异的“啪啦啪啦”的筷子敲击声和“嘎吱嘎吱”的咀嚼声。
      坐在椅子上的人被高举的饭盆遮住了脸,跟赶着投胎似的地飞速往嘴里扒饭。
      “唔……嚼嚼……阿伏……兔再等等……嚼嚼……吃完这一碗就动身……嚼嚼……”
      阿伏兔很不好意思地看向我。我丢给他一个嫌弃的眼神。他丢脸地捂住眼睛。
      一阵脑残的冷风卷过充斥着咀嚼声的房间。
      “你们要出门?”在等待那个团长吃完饭的时间里,我抽空问了一句。
      “啊,有一个之前叛逃的团长在武士的星球被抓住了,我们去接人。”
      “哦,马上就要出发?”
      “是的。”
      “那我呢?我是个新人应该不用去吧?”那样我就有时间作案了~
      “你……”阿伏兔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样,正准备开口……
      “我吃饱啦!”
      忽然,饭盆被啪的一声扔到桌上。少年双手合十,很礼貌地高呼一声。然后把身子陷到软绵绵的转椅里抬高双腿——腰部用力一弹!少年一个挺身就飞到半空,漂亮的打了个空翻,稳稳落到我们的面前。
      “呐,阿伏兔,我们出——”话说到一半,他这才意识到房里还有第三人的存在,向我这边扭过头——
      啊,看向我了!
      咦?眼睛瞪那么大干什么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啊,莫非是讨厌有外人介入他和阿伏兔的缠绵?
      糟糕,现在就回避行不行?
      咦?是蓝色的眼睛诶!比通缉令上的照片可爱多了~
      “小酒?”少年眨巴着大大的蓝眼睛,嘴角缓缓浮现出一丝异样的微笑,漂亮得像是摆在橱窗里的陶瓷娃娃。
      “咦?团长你认识她?”
      “诶?你认识我?”
      然后,在我和阿伏兔叠声说出那句话后,瓷娃娃的笑脸,喀拉一声,碎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当小偷可是技术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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