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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   男人的视线没有在宁墨身上停留太久,他翻过一页书,淡淡地开口道:“你说。”

      嗓音极有磁性,却也冷漠,宁墨腹诽,怎么没有一点“热情好客”的态度?

      “小爷这两天身体不好,不在状态。”

      宁墨像个流氓一样,一口一个小爷,暗暗观察着男人的表情。

      ……很好。

      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应该是没看过自己演的电影,不知道自己是演员。

      “但小爷以前可是能夜.御十男。”

      在听到“夜.御十男”一词后,男人合上了手里的书。

      “哦?”

      宁墨扫了一眼书的封面。

      ——《莎士比亚喜剧集》。

      还挺上进。

      既付出体力,又追求文化精进,想必是为了和客人有些思想上的交流。

      “看来做你这一行的也很卷。”宁墨自说自话地在男人旁边坐下,“不过这不太符合国家倡导的方向,你还是趁早找个主流的工作做做,挣的钱也踏实,再说了花无百日红,总会有比你更年轻水灵——”

      话题偏到了劝人从良。

      男人打断他:“说交易内容。”

      宁墨摸了摸鼻子,心想这种人果然不是三言两语能劝回头的。

      “是这样的,我给你一笔钱……”宁墨把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末了补充道,“你把自己的脖子掐一掐,弄出点那种事、事后印,等会儿出去就说我很强之类的……”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已经细如蚊蝇。

      男人挑挑眉:“你很强?”

      听到对方一副质疑的口吻,宁墨无用的自尊心又开始膨胀了:“当然强,我以前可是基圈人人尊敬的大猛1,只是现在,现在……”

      男人来了兴趣:“现在做0了?”

      “嗯……呸!才没有做0!1日做1,终生做1!”宁墨皱了皱鼻子,“只是我现在感冒了,我不想把感冒病毒传给你。总之,我给你钱,你配合说话就行,绝对不能在卫繁星面前让我输面子。”

      “卫繁星怎么让你输面子了?”

      “他没跟你说嘛?你不是他安排给我的——”

      直接说人是鸭子不太礼貌,宁墨摇了摇发胀的脑袋,在对方幽静的目光中,从自己蹩脚的英语里回忆起了那个单词的发音,“Duck小哥吗?”

      美丽的Duck小哥没吭声。

      宁墨全当他默认,在他的肩上拍了两下,安慰道:“我知道你是迫不得已,都是为了生活。”

      许久才听到男人低声重复:“……都是为了生活。”

      奇怪,怎么听着有点咬牙切齿的意味?

      “那今天你就当遇到了活菩萨,给自己放个假吧,白得一大笔钱。”

      活菩萨说着低头确认了一下,裤子拉绳系成了死结,就算再浪的Duck,也不可能扯得下来。

      他的小动作全然映在了男人幽深的眼眸里。

      男人问:“一大笔钱是多少?”

      宁墨不知道行情价,犹豫了一下问:“五百?”

      啪——

      男人重重地放下了手里的书。

      宁墨看到他的手指慢慢收拢成拳,担心挨打,赶紧加价:“一千?两千?三千!”

      男人仍不吭声。

      宁墨干脆心一横,大气地说:“卫繁星给了你多少?我出双倍。”

      男人攥紧的拳头这才慢慢展开,恢复成骨节分明的手掌,然后他吐出了一个令宁墨目瞪口呆的数字:“十万。”

      “十万?!”

      卫繁星这个败家子!

      他疯了吧!为了跟自己赌一口气,就出了十万血本吗?

      那自己要出双倍,不就是二十万吗?

      比不过比不过!

      宁墨决定临阵脱逃,虽然顾家不差钱,但拿二十万做什么不好,买香水买衣服买鞋子,没必要浪费在这里。

      “Duck小哥,今天遇到你很高兴,不过我该回家写作业了,拜拜~”

      他刚跑了两步,连帽衫的帽子突然被抓住了。

      对方用力一扯,将他摔回了沙发上。

      宁墨倒在沙发上,挥着手挣扎起来,两条胳膊很快被抓住了。

      再抬起脚,腿也被男人用膝盖压住了。

      这是一个压迫感十足的姿势。

      尤其对方还是一位Duck小哥,有的是磨人的伎俩,宁墨头皮发麻地讨价还价:“一万,不能再多了!”

      “你说什么……”

      男人稍稍俯身,低声道,“我没听到。”

      恰好这时,从他发尾滴落一滴冰凉的水珠,滴在宁墨的颈部,然后顺着领口滑了下去,刺激得宁墨打了个激灵。

      “Duck哥,Duck侠,一万五,两万!你别乱摸啊。”宁墨终于投降了,“价格你开!”

      男人弯了弯唇角,这才停住手:“很好。”

      宁墨呆呆地看着,这个Duck小哥竟然有两颗可爱的小虎牙。

      “就按照你刚才说的开,卫繁星的双倍。”

      卫繁星的双倍是二十万。

      那两颗可爱的小虎牙瞬间变得碍眼。

      宁墨咬牙:“二十万也太离谱了,你怎么好意思开口的?”

      “要么拿出二十万,要么按照你们的赌约来办。”男人笑了笑,“你也知道我是迫不得已,都是为了生活。”

      自己先前安慰他的话被拿来利用,宁墨气到爆炸,但突然又想起来一件事。

      一件足够让他重新支棱的事。

      他都把裤绳打成死结了,根本不可能脱得下来,他拿个屁钱啊!

      想到这里,宁墨笑了,还用脚趾在男人的浴袍上勾了一下。

      “Duck哥,隔着裤子,你能拿我怎么样啊?我的裤子脱不下来哦。”

      咔哒。

      一声轻响。

      宁墨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惊愕地看着对方手中打开盖的打火机——那是他的打火机,什么时候被顺走的?

      又一下,橙红的火苗窜出,映得男人的表情十分可怕。

      他轻描淡写地说:“那就先烧掉裤子呗。”

      “等、等一下——”

      宁墨大惊,火势可不是人为能掌控的,搞不好要闹出火灾的,只好坦白道,“Duck先生,虽然我家里有点钱,但动了二十万一定会被我妈妈知道的。”

      他抬起自己的手腕:“我把我的手表给你,这是过生日时别人送的,应该不止二十万。”

      男人扫了一眼,便知道的确不止。

      但是——

      “我只要钱。”

      “Duck先生,别这么死心眼啊,你可以拿去变卖啊。”

      男人没理他,又擦了一下打火机,宁墨的心脏跟着冒出的火苗一起,狠狠地跳了一下。

      不想违法。
      也不想给钱。

      更不想上别人,或被上。

      他想全身而退。

      突然宁墨脑中灵光一闪,他觉得自己又可以了。

      “其实……我有那个不干净的病。”这回是连表皮真皮加皮下组织的全都不要了,“以前少不更事,荒乱无度,然后就中招了,这些年一直寻访名医,中药西药都吃了,也没治好。”

      男人静静地听着,脸上的笑意也在一点点淡去。

      这就对了,宁墨心说,就算是贪财之人,也绝不会不要命。

      他假意悲伤:“Duck先生,我对你也是有感觉的,换作在以前,我一定让你体会到什么叫醉生梦死,但是我已经不干净了,我不能玷污你。”

      看着男人放下打火机,宁墨心里发出了土拨鼠般的尖叫。

      影帝!

      自己绝对有影帝的潜质!

      保持这个演技,三年内必能当上影帝!

      “是这样啊……”男人忽然吸了吸鼻子,忧伤地垂眸,“原来你是不想玷污我。”

      “嗯。”宁墨也跟着吸了吸鼻子,努力挤出泪花,“都怪我以前太荒唐了,这是对我的惩罚,我应该承受。”

      “我不嫌弃你。”男人说,“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宁墨刻意提醒道,“这是会传染的,治不好的。”

      妈耶,可别遇到个疯子,连这种病都不在意。

      “其实我也有这种病。”男人柔声说道,“而且我还不止得了一种……我得了四种,你得的是哪一种?”

      艹。
      大艹。

      宁墨整个人都傻了。

      “骗、骗人的吧?”四种,得多乱啊?

      “不骗你,做我们这一行的,很难出淤泥而不染。”男人轻声说道,“我先前还在隐忍,因为你看上去是那么美好干净,我配不上你。”

      话音一转,他又笑了起来,“但是既然你也脏了,那我们也可以无所顾忌了,说不定还能以毒攻毒。”

      神他妈以毒攻毒。

      看着男人欺身而上,要烧他裤子,宁墨急了:“我没病,莫挨老子!”

      “乱说,你有。”

      男人掀起宁墨连帽衫的一角,冰凉的手指贴着衣角在皮肤上游弋。

      宁墨吓得颤抖:“我还是个孩子,我一个男都没御过,你别玷污我……”

      “乱说,你是基圈大猛1。”

      男人的声音压得很低,语气很温柔,像是落在钢琴键上的低缓音符,令人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或者大猛0也不错,要试试么?”

      “不要!我对男人没兴趣!你别搞我!”宁墨终于彻底服输,“我答应你,给你二十万!”

      原本准备五百块解决的问题,硬是被抬价到了二十万。

      ……真乃神人。

      达成一致协议后,宁墨拿出手机转账,心里却还是不服气:“别忘了,你这一行本来就是不合法的。”

      “是么?”男人捏了捏他的下巴,“你也别忘了,来找我这一行的,也是不合法的。”

      ——我根本没打算找!这只是一个赌局!

      “我微信里零钱不多,卡又都绑了我妈的手机号,直接给你转钱有点不方便,要不然我给你礼物吧,项链手表钻石,你想要什么?”

      男人不为所动:“我只要钱,一次结清。”

      一次结清他就完蛋了……对了,还有这个。

      宁墨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支票本。

      这是继父顾曲私下送给他的。

      用这个可以绕过亲妈宁如遇,顾曲那边比较好打招呼。

      但是这……要怎么写?

      “第一次写么?”男人看出宁墨的迷茫,问道。

      “别乱说,我经常写。”

      只要想到这人是卫繁星安排的,宁墨的胜负欲就上来了,硬要装出经常写支票的做派,“那个,笔借我一下。”

      男人闻言将桌上的笔递过去。

      这是一支黑金双色的高级钢笔,宁墨握住笔,感觉笔身冰凉,他心也冰凉。

      白给二十万啊!

      遇到卫繁星果然没有好事发生。

      宁墨旋开钢笔,偷偷瞄了男人一眼,对方没再看他,正背对着他站在窗边打电话。

      他趁机百度支票的写法。

      【出票日期大写,金额大写挨人民币后面……】

      看明白了。

      大笔挥起,很快填好二十万的支票。

      ……要是让宁如遇知道他在这里用顾曲的支票狐假虎威,估计要扒了他十八层皮。

      “我写好了——”

      男人的电话打通了:“我在99,你过来。”

      过来……?

      宁墨警惕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喂,别太过分。”

      难道是觉得二十万来得太容易,发现了新商机,所以把自己的Duck兄弟也叫来一起发财吗?

      “你不会叫了Duck小哥吧?”

      男人扔下手机:“卫繁星要过来。”

      “哦,是他啊,等一下,这么快!我还没准备好!”宁墨一听死对头要来巡查,立刻就精神了,赶紧拉着男人坐下,“快,准备一下。”

      他也顾不上跟对方商量了,直接动手将男人的浴袍扯得乱七八糟。

      男人握起拳,眸光闪了闪,又忍住了。

      衣服够乱了,宁墨盯着他的脖子问:“事后印是你自己掐,还是我来掐?”

      “事后印?”

      “就是那个的痕迹啊。”宁墨说,“我们之前说好的,在你脖子上掐一掐,弄出点印子。要不然我咬两口?”

      “我怕疼。”男人不愿意配合。

      “你怕疼?你怎么能怕疼?”宁墨很生气,“你收了我二十万呢!”

      他扑上去准备自己动手,男人身体轻轻一侧,避开了。几个回合之后,男人不打算玩了,不耐烦地按住了宁墨的头:“我会告诉卫繁星,你很强。”

      宁墨嚷嚷:“连个印子都没有,他不会信!”

      “我说什么他都会信。”男人幽幽地说,“他也不敢不信。”

      “嘁。”

      宁墨还是觉得亏了,骂骂咧咧去了浴室上厕所,一抬眼,看到了浴缸旁边的各种瓶子。

      计上心来。

      *

      【我在99,你过来。】

      电梯缓慢上升中,卫繁星耳边回响着卫眠电话里对他说的这句话。

      没有铺垫,没有解释,听不出心情是好是坏。

      有可能是一顿骂。
      也有可能会拿出巧克力和热可可,邀他品尝。

      没有人能看透卫眠的心思。

      那个年长自己仅仅八岁的男人,很早就用尽手段清除障碍,掌控了卫家的一切。

      在他的世界里公平和秩序永远排在第一,亲侄子和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并无待遇上的不同。

      他从没给他开过后门。

      这令卫繁星有些恼,同时又有些自豪,这也是他尊敬卫眠的缘由。

      ……

      当电梯到达99层时,卫繁星整顿好思绪,对着半开的门说了一声:“我进来了——”

      下一秒,他整个人都惊呆了。

      自家一向矜傲优雅的叔叔,此刻浴袍凌乱,膝盖上搁着属于另一个人的腿,脸上也不知道糊了一层什么东西,脸色阴沉,眼睛里闪着寒光。

      而罪魁祸首竟然是在喝得烂醉之后,被他好心安排在66层休息的宁墨。

      宁墨眼神迷离,一手夹着香烟,一手指着卫眠被他沾满洗发水的脸,骄傲地对卫繁星说:“你来早了,小爷我才到第一回合~”

      “……”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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