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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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季的烈阳从来不会吝啬自己的光辉，线条般的阳光透过窗子的缝隙，挤进这间决定无数人前进道路的评估室，似乎是每天这么照着晒着，太过无聊疲倦，也想偷窥一下里面精彩纷呈的辩论。
袁朗的手轻轻点着桌面，那是思考时习惯的动作，探究的目光毫不掩饰的在吴哲身上逡巡，那是干净清爽的一个兵，说着平常心，也做着平常心的一个兵，也是让他第一次直言不讳说出喜欢的一个兵。他欣赏着这样自信且敢于怀疑的吴哲，比起一个只会遵循指挥官命令行事的兵，他更喜欢前者。只是，作为一个指挥官，三中队的中队长，他有必要让他的兵对他无条件的信服，怀疑和相信本是对立，但对袁朗来说，这样的对立不成立，他要的就是两者的相容。
“我允许。”袁朗一字一顿的吐出了这三个字，他很期待，吴哲又会给他带来怎样的惊喜。
“一共有三点。”吴哲的思路向来清晰，他先从自己的脑子中过一遍，然后组织成条理，疏通出来，“第一，我希望长官能够解释一下，你们是如何发现我们的目标是那辆装接车？第二，这次的选拔无一人成功，这是否是你们早已设计好的环节？第三，这次的选拔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袁朗没有想到，吴哲竟会怀疑到了选拔的目的上来，这样直指红心的问题，让他无法回答。他紧握住双手，这个兵过于聪慧，能够从细枝末节上合理的推测出结果，如果他仅仅只是作为一个战友，他会欣赏且赞同，实际上，他还是吴哲的队长，所以他必须制止吴哲这样的行为，适当的怀疑可贵，过当的怀疑，带来的只会是无尽的灾难，他不希望看到他所喜欢的一个兵，最终因为过多的怀疑而遗憾终身。部队不是那些南瓜们想象的那么美好，它毕竟牵涉上了政治，黑暗是政治中无法缺少的一面。
“吴哲，前两个问题，我可以回答你。至于第三个，我希望你把它当作一个泡沫，飞散出来后便会破裂，不会留下一丝的痕迹。”
“是。那么，恳请队长解释前两个问题。”袁朗心中的担忧，吴哲看的清楚，那双褐色的眸子中，隐藏着的无奈，他能够理解。一直以来，作为天之骄子的吴哲，心底明白那些藏着掖着的黑色地带，只是他的骄傲，让他从来不涉足于其中，而他所遇上的人，也不会愿意一个现代化部队最需要的高科技人才，埋没于此。
“吴哲，我知道如果我说是因为单兵雷达，你一定不会相信。”
“没错。单兵雷达虽然可以查出我们已经侵入营地，却无法精确到点。”
“其实原因很简单，有人告知了我们你们所在的位置以及即将的行动。”袁朗语出惊人，他细细看着吴哲面部表情变化，如他所料的一样，震惊，不信，还有失望。这些都将是吴哲甚至于整个A大队即将也必须经历的一部分历程，改编来的太快，快的让他们不得不让这些没有任何准备的南瓜们及早的适应这一切，选拔赛只是一个幌子，猎人学校的名额确定从来不是这种方式。
“是谁？成才？”那只是一闪而过的画面，吴哲的心随之一紧，这样的猜测是他不愿意去承受的，这是某种程度上的背叛，名为背叛的刀子深深地掐在他的身上，无从躲避。
袁朗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他微微摇头，说：“是佟立刚。他的侦察成绩在一中队一直居于榜首。”
“那么，第二个问题的答案是什么？”吴哲说不清现在是什么感受，他突然希望，那一瞬间的怀疑只是在沙粒上刻下的一个痕迹，随风飘散。
“你说的没错，我们最初拟定的结果就是零通过，虽然实际我更希望你们能打破这个预定的结局。”
“我能够知道那些失败的原因吗？”所得到的答案正一步步的朝着他猜想的方向前进，那是再一次的欺骗，比上一次更深。
袁朗交叉的双手放了下来，微微倾身，眉头轻挑起，褐色的眸子中清晰的印着吴哲的身影，眼前的士兵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全部都锁在其中。也许，吴哲比他想象中聪明的多。
“很多。比如，战场救生中一个假伤患让最快的那支队伍出局，再比如临近终点线的一个小小的伏击，两只队伍与胜利绝缘。或者如你们，一个恰当的情报，全数成为俘虏。“袁朗说的十分轻松，那些失败的原因，就如他所说的那样，小小的，甚至不起眼，却获得了最大的胜利。
“我觉得这是一次彻头彻尾的欺骗，队长。”酝酿已久的话终于从口中蹦出，“这次的选拔让我以为自己处在特工的世界。隐藏在我们的周围，在适当的时候，一个无害的人，甚至是最信任的战友，都有可能是那位暗处的特工，他的一个小举动，便可以歼灭我们所有人。而我们，因为不知情，只能成为阶下囚，牺牲品。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竟然会抢特工们的饭碗。”
“特工，是暗刺，而我们，是明枪。但是我们都是特殊的队伍，因为这个特殊一词，在许多时候，两者会交汇转换。吴哲，在你看来，A大队是怎样的一支部队？”
“我一直以为是特种部队。”吴哲小心斟酌着，用怎样的语句，会不触动那些深层的东西，又能充分的表达出他的意思，“进来时那残酷的选拔，进来后每天无休止的超越极限的训练，以及偶尔的任务出动，这些都如传言中的特种部队似乎一模一样。可总感觉缺少了些东西，而这次的选拔赛，让我找到了那缺少的一部分，我们活得世界过于光亮。”
袁朗轻声笑了笑，嘴角微微扬起一个完美的弧度，他的左手紧贴在桌面上，手的旁边是一叠堆起的文档，“我的左手是常规部队，高出的文档是传言中锐不可当的特种部队，而我们老A，则处在这个地方。”说着，他的右手高高举去，猛的横插进两者之间。
“友达以上，恋人未满？”突然想起了一首歌的歌词，吴哲脱口而出。
“虽然依旧是娘们儿唧唧的，不过这比喻倒也合适。”袁朗突然放松了下来，舒服的向后一靠，语气也不再具有那强大的穿透力。
吴哲却绷得愈紧，和他思考了两天的结果一样，可这样的答案，更让他感到不公。
“那为什么突然因为一次选拔，否定了某些人之前所做的一切？如果我的猜测没错的话，老A即将上升一层，达到最终的那个高度。因此，你们决定放弃一部分来不及和老A一起上升的人。可是，我们所得知的情报却是，一次能否进入猎人学校的机会。这样的前提下，你们所做的那些动作，对于我们来说，很不公平。”
“那你想要怎样的公平？”袁朗一句话，将滚烫的山芋踢了回去。
吴哲哑然，他张了张嘴，却始终无法说出什么，怎样才是公平？难道在最初给出了真相才是公平？可那样，这次的选拔便会失去应有的意义。他舔舔嘴唇，说着连自己都无法信服的话：“至少，给我们一些提示，聪明的人便不会犯下愚昧的错误。”
“好了，吴哲。这件事不适合讨论下去，它不属于你我该管的范围。”袁朗摆摆手，他显然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我们该言归正传了。我只问你一个问题，你是如何在拥有最弱的体能的情况下，撑到了最后？”
“每个人的体能既是有限，也是无限。在身体到了极限时，只要挨过去那一段最痛苦的时间，身体会再次回复如初。然后极限的以后，是另一个极限，我靠着度过无数个极限，撑到了最后。不过在度过的过程中，意志和来自战友的支持是我最宝贵的武器。”说这番话时，吴哲高昂着头，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那是属于他的自豪。到达极限容易，而越过极限，就如同人类登上月球那般，经历无数的磨难，才能成功。
“好！说的好！”袁朗抚掌大赞，他的笑意更深，“吴哲，就冲着你的这番话。我决定了，你会成为带着笑脸出去的一员。”
从那高高的一叠文档中抽出一份，袁朗带着它，将它交给了眼前再次让他震惊的兵，微微前倾，凑到了对方耳边，低语：“吴哲，你要知道。这不仅仅只是一份训练计划，我把我所能给的东西，一并交了出来。你所拥有的头脑，将会成为A大队最强大的一个武器，我期待着那一天的到来。”
袁朗的声音蕴含着一股魔力，他就如同一个魔法师，用那魅惑的声音，再次，施展独有的魔法，再次征服了吴哲。
等待是一件无聊的事，特别是一个没有指望的等待，成才站得笔直，没有受伤的右手紧紧贴着裤缝，就这么直视着前方，只有一堵空荡荡的墙面，那个本该与他“深情对望”的吴大才子，此刻还在评估室受着煎熬，最起码对他来说，那个不到百平方米的房间，是他噩梦的开端。
门开动的声音传来，借着便是稳健的步子声，然后，成才看见他在A大队的第一个朋友带着歉意的眼神朝他走来，他无聊的想着，最近这位才子朋友是不是终于对于上次联合整个三中队，针对他来一场他并不期待的谈话感到了愧疚？
“对不起。”轻的几乎听不见得声音掠过他的耳畔，如果不是看见了吴哲的嘴唇动了，他几乎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听。
吴哲拍拍他的肩，这回用的是正常的声音，说：“到了你了，好运！”
成才默默的走着，一共是五十步，他来到了那扇紧闭的门前，右手轻轻地放在门把上，只需稍稍用力，他将会重温一次噩梦，还是一场意料外的美梦？答案就在眼前。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十五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