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知了》亡灵序曲

22、第22章

　　周末，同寝室的小涛不知从哪得来的消息，说秦帆是个同性恋。听闻这个消息，其他几个高谈阔论着，说同性恋好恶心的，看秦帆样子也不像是啊。有人附和说确实不像，前阵子他听说还在追大一的李萧萧，于是大家又立刻把矛头指向苏扬。
　　“别看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小涛过来搂了苏扬的肩，“知道你对李萧萧没兴趣，不过朋友一场，叫她小心一点，我朋友都看到他在酒吧和个男人接吻，怪恶心的。”
　　苏扬皱了眉，他对同性恋并没有什么偏见，如今张国荣毛宁那些大明星都是很大方承认自己就是个GAY的，并且苏扬一直认为同性恋也是拥有着和异性恋一样的感情。只是，如果真是那样，他干吗还去追李萧萧，这似乎有点过份了。
　　苏扬约了秦帆出来。
　　秦帆有点意外，可是从他的眉眼，苏扬可以看出，这人带着笑意。
　　“你喜欢男人？”苏扬也不拐弯抹角。
　　“你从哪听来的？”秦帆想，自己在学校尽量掩饰了的。
　　“你别问我从哪听来的，我只问你，是还是不是。”
　　秦帆犹豫着要不要承认，他不想让苏扬知道。
　　苏扬等了足有半分钟，想着，如果他不是，大可否认。秦帆的犹豫让苏扬一把无名火烧上来，一拳打在秦帆左脸上。
　　秦帆捂了左脸。
　　“我又没做什么，你为什么打我。”
　　“你老送花给李萧萧，什么意思？”
　　“我是个同性恋，你和她走那么近，你说这是什么意思？”
　　苏扬全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半疑惑半肯定地看了一眼秦帆，看得秦帆很不自在。
　　“他妈的人渣。”苏扬往秦帆右脸上又是一拳，头也不回地走了。

　　苏扬在马路上闲逛，不知道为什么，秦帆让他想起叶煦。过斑马线的时候一辆车差点撞上他，车里的人戴了个大墨镜，伸了个头出来骂道，“你这人有没有长眼睛的，红灯也过，活得不耐烦了。”
　　苏扬自知是自己神情恍惚差点造成交通事故，也不与她计较并跟她道了歉。
　　“你不是那个苏扬吗？”刚刚还一副要吃人表情的女人，一下子轻柔地问着他。
　　苏扬看着周围的交通状况，他退了回去，一切还在迷糊中，后面车子不耐烦开始按喇叭催促了，女人也开走了。苏扬觉得这女人的声音哪听过来着，不过人他觉得是没见过的。看那人，苏扬脑子闪过一句诗，欲把西湖比西子，浓妆淡抹总相宜。这个女人，妆不浓，但很精致，给人一种明艳照人的感觉。看那车也不便宜，自己是绝对不会认识这种人的，可对方却分明叫出了自己的名字。
　　正靠路边走的，旁边突然咻地停下一辆车，又是那女人，探了个头出来问，“苏扬，上车说吧，这边不能停车。”
　　苏扬想，自己好像没什么可让她那样的人看得上的吧，又转头看了她一眼，难道真认识？这样的人，没理由认识却没印象啊。
　　女人车开得慢跟着苏扬，后头交通情况又有点不对了，一直按喇叭，苏扬觉得真是吵死了，而且造成这交通状况的人是自己，他有点过意不去。心想反正自己穷学生一个，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人家拿自己命去又不能卖钱，先上车再说吧。
　　苏扬进了车也不说话，听这奇特的声音，不似女人柔也没有男人的粗，觉得挺熟悉的。女人拿下太阳镜说道，“你不记得我了？”
　　苏扬看着车内后视镜，又往座位中间坐了坐，全方位观察一了下。觉得只是有一点熟而已。
　　女人自说自话，“你长高了不少哦，标准的小帅哥。”
　　听这声音好像是有点熟悉，“我们是初中同学？”苏扬问。
　　女人把眼镜戴了回去笑了一下，自顾自说着，“那次见你到现在少说也有四五年了。叶煦那小子，钱包换了N个，里面照片万年不变，就当年和我一起去拿的你们那张合照。”
　　苏扬听到叶煦的名字莫名地心跳加速。把这女人的话整理了一遍，再看了看后视镜里女人的样貌，猜测着，她不会就是那个不男不女的吗，时间太久了他不太记得全名了，当年那副打扮，如今弄成这样，瞧她裙子都快盖不住屁股了，还踩个高跟鞋开车，认不出来绝对的正常现象。
　　“大姨妈？”苏扬脱口而出。
　　沈云哈哈大笑。“这个你倒记得清楚，记住了，我叫沈云。”
　　沈云问苏扬，“打算去哪，我送你。”
　　苏扬想从她嘴里知道一点叶煦的事，可是他又有点害怕知道，而且莫名其妙地，心里带了点恨。
　　“就前面超市停一下好了。”
　　“叶煦前阵子回来了，不过现在回老家那边去了。”沈云说完从镜子里看苏扬的表情。
　　苏扬把脸朝向了窗外，看着旁边匆匆而过的车子，淡淡地应了声哦。
　　沈云看苏扬的表情有点落寞，那一声哦听似无所谓，但正常情况下，也不该只是个哦了事。
　　沈云也不知道要和苏扬谈些什么的，大街上也能遇见他，她莫名的兴奋，想打听点什么东西来和叶煦报备一下。
　　沈云在苏扬下车前叫住苏扬。
　　“把你手机号留给我一个好吗？”
　　“如果是帮他问，就算了吧，至于我们，反正也不熟，没有留号码的必要吧。”苏扬笑着跟沈云道了谢，进了超市。
　　超市里人来人往熙熙攘攘，苏扬心乱乱的。

　　苏扬走后，沈云立刻拨了电话给叶煦。
　　“喂，我看到苏扬了。”
　　“哦，是吗？我这儿正忙着，呆会儿再回给你。”
　　沈云对着电话臭骂了他一通。人家跟他报备心上人的近况，他那是什么态度。
　　没多久，叶煦回了电话回来。沈云想吊吊他胃口的，这家伙太diao了，非得整整他不可。她故意等电话响了很久才接起来，懒懒地说，“你有空了？你有空了老娘还没空了呢。”嘀，把手机挂了。
　　沈云等了好久，电话也没再响起，差不多半小时后她自己忍不住打了过去。那边传来叶煦懒懒的声音。
　　“空了？沈公子。”
　　沈云尽量压低语调用正常语气说话。“你就那么不好奇？”
　　“好奇什么。”
　　沈云想，你还给我装。“你那多年不联系的朋友，居然这么巧就被我碰上了，你就不好奇他现在什么样吗？”
　　“我对别人口中的他不感兴趣。”
　　“我没问到他在哪个学校的，被他溜了。”
　　“S市C大。”叶煦缓缓地说。
　　沈云在暗笑自己，原来某人效率也是不低的，她心里有些许失落，更多的居然还是开心。“既然你比我清楚，我也没什么好说。”挂了电话。

　　苏扬这一整天心绪挺乱的，今天碰见的那个姓沈的女人，提了他不愿意去想的人的名字，虽然有时候偶尔会想到，但这样真实地被人提起来，而且那女人甚至意有所指的，这让他的心更乱。苏扬一开始对自己的这种执念常常觉得不可思议，对朋友的感觉不应该是这样的，但他也不愿意去承认自己对叶煦是那种不正当的感情。后来他回忆着那个起风的黄昏，他在身后为自己挡风，他出国前，两人在学校那长椅上无言的静坐，时常猜想叶煦的离开和自己脱不了关系，有时候甚至是笃定的，有些当时不明白的东西，随着时间的流逝，居然渐渐地浮出水面，并且如此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