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知了》亡灵序曲

13、第13章

　　因为卫生检查这一波已经过去了，苏扬没和叶煦一块儿吃饭了。苏扬觉得两人一块儿吃真的挺难受的，非常的有压力，恨不得卫生检查早点结束，苏扬也不喜欢和班里别的同学一起，他喜欢自己一个人爱什么时候吃什么时候吃，自由。国庆的日子越来越近了，因为接下来有一个七天的长假，学校里周末都得上课，由于连着上，大家都有点散漫。苏扬也偷偷地把随身听带到了教室，边听歌边做作业。
　　小胖子突然跑来说，“苏扬苏扬。”见苏扬没反应，小胖子一把拿掉他的耳塞说，“叶煦让我转告叫你晚上去他寝室拿相片。”
　　晚自习一结束，苏扬就急着往寝室跑，他坚决认为自己跑那么急绝对不是因为几天没碰到叶煦了，只是想看看照片洗出来到底是什么样的罢了。跑到楼下一个转角处的时候，苏扬一下撞到一个人，不过幸亏没把人撞倒。对方开口就骂，“你这人有没有长眼睛的，横冲直撞的。”说完，看了眼苏扬后还稍稍一愣神。
　　听他的声音，苏扬听不出是男是女，脸是鹅蛋脸，眉毛不粗不细的还挺黑，头发短短透着帅气，但他觉得应该是个男的。这人没穿校服，苏扬觉得应该不是本校的。他没在意对方口气，觉得是自己的错撞到了人，急忙道了歉，只想赶紧回寝室，找叶煦拿相片去。
　　乐凤兮在一旁咕哝，“男不男女不女的，人家又不是故意撞的，凶什么凶。”正说着，眼看苏扬又撞到一个人身上，速度是快得自己连拉都拉不住，乐凤兮赶紧捂了脸当没看见。
　　苏扬边捂了被撞痛的鼻子边咒骂，“我靠，撞邪了，怎么老撞到人。”
　　抬眼一看，居然是叶煦。苏扬捂着鼻子带着浓浓的鼻音说，“这是什么日子啊，真是见鬼了。”
　　“这和日子没关系，纯粹是人的问题。”
　　叶煦见苏扬捂着鼻子，担心他是不是哪里撞坏了，拿开了苏扬的手，看了一眼，说，“没流鼻血，不用捂了。”
　　不男不女说，“叶煦，照片上就是这个人吧，毛毛躁躁的。”
　　苏扬转头一白眼，初次见面就说人毛躁，对这人没好印象，又悄悄贴叶煦耳朵边问，“这人男的女的。”
　　苏扬气息在叶煦耳边呼出来，热热的，叶煦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男的，我朋友。”
　　不男不女在旁边看他们这个亲热劲有点不舒服了。“叶煦，我来这里可不是看你们两个人粘乎的。”
　　“哪粘乎了哪粘乎了，你有什么好看不顺眼的。”苏扬突然就看他不爽了。
　　苏扬说完又转向叶煦说，“既然碰上了，照片有带吗，拿来。”
　　叶煦拿出照片给他，一碰上苏扬的手，又缩回来。“两张一共一块一。先拿钱来。”
　　苏扬拿出五块说，“找三块九。”
　　叶煦从兜里摸了一下，只找出了三块，问一旁的沈云，“你身上还有没有一块？”
　　沈云在一旁觉得自己成了多余的人似的，刚还和叶煦走在一起有说有笑，一下子却被冷落在了一旁。他想自己和叶煦认识这么多年，从来也没见过他居然能为一块钱斤斤计较成这样，这样子的叶煦让他觉得很幼稚，但又非常地生活化，明明有点可笑，可居然又不突秃。他从兜里找出一块钱给叶煦，叶煦接过去给苏扬说，“好了，不用找了，你可以走了。”
　　苏扬本来是要走的，他想去亮点的地方看照片，可是自己要走是一回事，被人赶又是另一回事。他觉得有点古怪，叶煦赶自己，好像急着要跟这个不男不女的干什么去似的，而且这个不男不女的一脸阴阳怪气，很有猫腻。那个手还挽上了叶煦的胳膊。苏扬一阵恶寒。一个奇怪的念头钻到他的脑子里。
　　苏扬搭过叶煦的肩对着沈云说，“我跟他有话说。”然后，把他拉到离沈云稍远一点的地方，就这么几步他都觉得这肩膀位置太高走得真是吃力，想着过几年可千万要长得比叶煦高才行。然后把叶煦拉低了小声说：“你不会是那个吧。”
　　叶煦一头雾水，“那个什么？”
　　“就是那个什么啊。”苏扬有点不好意思问出口。
　　叶煦更不明白了，“什么那个什么啊。”
　　苏扬有点急了，他说，“我先声明啊，就算你是，我也不会看不起你的。我们做我们的朋友，我不歧视你的。”
　　叶煦完全被弄糊涂了。
　　苏扬欲言又止，又紧皱眉头，叶煦说，“你到底想说什么啊，有事快说，没事我走了。”
　　苏扬看他急的，就这么舍不得那人等那么一会儿啊，很有问题啊，一咬牙一闭眼，说：“改革开放这么多年了，没什么东西我们年轻人接受不了，我不会歧视同性恋的，真的。不过你是不是该为你爸妈想想，活生生断了后。”还一脸诚肯又外加婉惜地说完还叹了口气。
　　叶煦总算明白了，重重地敲了苏扬的脑袋说：“你是被猪踢了脑门的驴还是被驴踢了脑门的猪，时光倒流到明朝，我会以为西游记是你写的，想象力这么丰富。”
　　苏扬摸摸脑袋，一脸无辜。
　　“难道不是？”
　　叶煦哭笑不得，“懒得跟你说，你该回去了，洗洗刷刷好睡了。”
　　叶煦扔下苏扬还站原地，过去对着那沈云露出个迷死人的笑，说，“不好意思啊，这兔崽子有点烦人。”
　　沈云说，“没瞧出来你烦他，倒觉得很乐在其中。”
　　沈云又挽上叶煦胳膊，“你干吗跟他说我是男的。”
　　叶煦扯了她手下来，“耍着他玩的。”
　　“你耍着他玩也别这么玩我啊。”沈云作势去打叶煦，叶煦就逃。苏扬看着两人的背影，说不出什么滋味。

　　第二天早上，第七套广播体操正要开始，苏扬和乐凤兮列队集合前又在学校里遇到那叫沈云的家伙，是乐凤兮先看到他的，他推推苏扬说，“看，昨天晚上那个人。”
　　“哪个啊？”苏扬扫视了一周。
　　乐凤兮指了指前面不远处说，“就是那男不男，女不女。”苏扬看到了沈云。白天看那人似乎比晚上看起来更好看，他皮肤非常的好，而且苏扬觉得越看越像个女的。
　　苏扬过去说，“哟，哥们，这是干吗呢，提着这么多行礼，叶煦怎么不帮你提呢。”这口气酸得。
　　“苏扬你还不去做操，还有闲情在这儿聊天。”不知什么时候叶煦走了过来，一把把行礼拿过去了。
　　苏扬看他给对方提行礼的样子，心里怪不是滋味的，转身要就。
　　沈云一把叫住苏扬，“小朋友，你等一下。”
　　小，小朋友。苏扬站住了。沈云也在苏扬耳边来了个悄悄话，苏扬一脸不明白的表情，沈云再加了一句，拉着叶煦走了。
　　没走几步，只见苏扬在那大声地喊：“叶大妈，你他妈敢耍老子！！”
　　操场里放着广播体操的前奏音乐，大家乱哄哄地又准备排队做操，偶尔有几个同学注意到这边的情况，捂着嘴偷笑。
　　沈云乐了，苏扬只见沈云两肩膀抖得厉害越走越远。
　　只见乐凤兮在那喊说：“苏扬快过来排队啊，广播体操就要开始了，快过来排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