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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朋友之义 ...

  •   刚开始只是伪装,到后来她便真的睡了过去。

      一直都没有人碰她,身边来来回回很多人在走、在吼,他充耳不闻。
      楚留香在门口说着什麽,龟兹之王在咆哮。

      迷迷糊糊睡,再醒来时,屋内已经没有其他人在。
      她下床,解毒后的轻松让她心情愉悦。
      但走到门口她就被人拦住,金甲卫士长矛横在他面前,将帐篷门挡得严严实实。
      花漫楼挑眉道:“楚香帅几人呢?”
      “你的同伴已经走了。”琵琶公主带着恨意:“至于你,你害死我姐姐,要留在这里给我姐姐偿命。”
      楚留香真的……不会,不是自己害死,是石观音,他相信这一点。
      于是她迈步走出,身形一晃就出了两名武士的包围,回头对琵琶公主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容。
      琵琶公主气的攥紧拳头:“你不能走,楚留香做了保证,如果你走的话,那他就为我姐姐偿命。”
      “楚留香的保证?拿他自己来保证我吗?”花漫楼勾起嘴角:“他们去了哪里?如果你乖乖告诉我,我可能会留下。”
      琵琶公主咬着嘴唇,然后才开口道:“楚留香一早从你这里离开后就不见了,同样不见得还有那个姬冰雁,至于胡铁花……他被我父王派去做一件事。”
      “去交换极乐之星是不是?”
      “你、你怎么知道?”琵琶公主惊讶道。胡铁花刚走,若不是她要看着花漫楼的话,是打算跟上去的。
      “你猜。”花漫楼转身离开。
      “你真的要走?楚留香真是瞎了眼看错人!”琵琶公主在他身后喊道:“亏得他这么信任你,弄了半天,你根本不值得他信任!!”
      不值得信任?花漫楼毫不在意牵了一匹马,拿上一袋水便离开。
      琵琶公主信不信任与她无关,何况楚留香信任自己怎样,不信任又如何?这些也本就和她无关吧?

      找准了方向,她步入漫漫黄沙中。
      她本不想这么快就去找麻烦,桃夭那笨蛋。

      清楚剧情现在进行到哪里,她来到半天风的客栈。
      进门后先拍去身上的沙子,整理衣冠,务必风流倜傥,毕竟一会儿还要去见石观音。
      “给我来壶清茶,再来点可以填肚子的东西,大鱼大肉不要。”她随便找了张靠边的桌子坐下。
      “在这里吃喝,要先付银子。”靠在那边打哈欠的伙计慢悠悠走过来,手里拎着一只轻飘飘的茶壶,看重量就知道里面没水。
      花漫楼随意扔出一锭金:“在给我上菜前,先把你的脏手洗一洗。”
      “这些不够。”伙计奸笑道:“而且要我洗手,你还得多给一点。”
      “不够?”花漫楼又夹出一片金叶,在他面前甩了甩,突然脱手。
      金叶在空气中划出刺耳的声音,“哆”地穿透了旁边柜子的木板,随后像被人突然按住一样,停在那个格子里。
      客栈里的呼喝和大笑突然顿住,鸦雀无声。
      “嗯。”花漫楼满意打开折扇:“安静多了。”
      那边重新走过来一个,对他拱拱手:“这位——”
      “我要的东西。”花漫楼敲敲桌子道。
      “是,公子要的东西立刻给送上来!你们在磨蹭什麽?”
      花漫楼淡淡看着,目光掠过每一个人的脸,然后稍稍带了点失望的神色。如果原文中那个和普通人没什麽两样的中年男子才是半天风,那么这里恐怕少了那个人的存在。
      她看了眼这个佯装自己是半天风,呼呼喝喝的大汉,她慢慢喝水,然后一口全喷在他脸上。
      “水是酸的,这种水我向来不喝。”
      “是吗?贵客不满意,你们快去换一壶!”这位大汉笑容可掬地道。
      换一壶倒是没了毒药味儿,看在他们一会儿还有更难缠的大爷来找茬的份上,花漫楼也就将就着喝。
      不过酒还没入口她就停住,面色沉下来。
      她怎么不知道有人能大方到拿这种东西送人情,还是他们偷来的?茶里下了天一神水,而且也许因为下毒的人太紧张手抖了下,不止一滴。
      “这茶也喝不得。”她慢慢把茶壶倾倒:“而且这么珍贵的水用在我身上太可惜了,还是省着些。”
      提起珍贵的水,大汉的神色立刻变了,他挤出个笑容道:“再去给公子换一壶。”
      第三壶茶总算什麽都没有,花漫楼慢慢喝着,却见一个人冲进来,跌跌撞撞,身上斜挂着厚重、饱满的褡裢:“水!给我水!”
      她移开眼,自己来得时机不错。

      宰了这么一个肥羊,他们的胆子也大了不少,眼睛往花漫楼身上斜着,偶尔飘过来几句隐晦的污言秽语。
      花漫楼静静等着,全无动摇。
      等见到石观音,干脆毁了这个地方。

      楚留香和姬冰雁看到他就愣住,一点红只是纳闷手中绳索的拉力爲什麽一瞬间大了一点。

      他是来找半天风麻烦的,半天风的黑窝里不该有其他活人,这是常识。于是他第一眼就定睛在花漫楼身上,毕竟这里没呼喝成一团的只有他一个,孑然独立,旁边还有人捧着茶壶伺候着。
      楚留香很想拉拉绳子跟他说目标错误,但想想还是免了,反正找半天风麻烦是次要,如果这里有石观音的耳目,定不能让对方起疑。
      一点红找个地方坐下,恰好就在花漫楼邻桌。
      花漫楼有点郁闷,我躲到犄角旮旯都不成……身体刚解毒还未彻底恢复,您老不能让我好好看戏吗?
      一点红对上他的眼立刻目露凶光,倒让花漫楼小小惊了一下。
      他除了一脸风流相外,难道现在也不招男人待见了?
      于是敲了敲桌子,带着示好的意味道:“这位大侠的茶钱也算在我身上。”
      原来还想欺负人的现在立刻满脸堆笑:“原来是公子的朋友,这无妨,这无妨。”
      一点红一愣,他不是半天风?
      花漫楼对一点红微微举杯:“常从一位故交处听到中原一点红的大名,没想到今日才能得见,久仰久仰。”
      “你的朋友?”一点红冷冷问。
      “我的敌人,不过应该是红兄的朋友。”花漫楼很顺口地攀上去称兄道弟。
      “我没有朋友。”一点红道。
      “总会有一个。”就算楚留香这个人不怎么样又婆妈疑似投错胎,做朋友却绝对是一流的。
      一点红没看楚留香,连眼神都没偏过半丝:“我没有朋友。”
      “我说过,有那么一个。”花漫楼懒懒道:“那么一个不是东西的。”
      楚留香苦笑全压在肚子里,他又哪儿惹这位小爷了?
      “虽然不是东西,不过其实也不错。”花漫楼的表情带着不满,似乎极其不想承认却非承认不可。楚留香帮她隐瞒了新房的一切,虽然不太成功。一路照拂,不在乎她的冷嘲热讽,不在乎她冷漠刻薄的性格,将他当成朋友,甚至不在乎他一开始的接近就不存善意。
      楚留香从来不是老好人,天知道他心里在想什麽。
      “红兄,我敬你一杯。”他突然以茶代酒。
      一点红皱眉,他是什么时候坐过来的?不理他转过头,他以态度表明自己不喜,倒没直接说出那个滚字。
      “红兄别紧张,我可不是故意纠缠,既然目的相同,那又何妨结伴而行?”
      “结伴?”
      “是啊。”花漫楼轻嗤一声,道:“某个笨蛋拿自己的命为我作赌,还是和别人赌的。我既不能让他在输给我之前输给别人,也不能让他在输给我之前死掉,只能过来。”
      楚留香很想笑,他身体晃了晃,姬冰雁踢了他一脚。
      花漫楼也想加一脚,不过被一点红瞪了回去。

      “哎呀,这里好安静。”一个小脑袋自门口钻出来,然后是娇小玲珑的身体。
      她穿着一身红衣,看到一点红时眼睛立刻亮起,很快就走过来:“你就是中原一点红?我终于见到你了。我名字中也有个红字,我叫长孙红,你可以叫我红儿,师父就叫我红儿。”
      中原一点红冷冷看她:“我等的不是你。”
      “我知道啊,可是我来了,难道我不比你等的人还好吗?”长孙红噘着嘴巴凑近他。
      中原一点红以剑格开他:“我等的人呢?”
      “在外面。”长孙红哀怨于他的不解风情:“我们现在走吗?”
      “自然现在走。”花漫楼在旁边笑道:“有长孙姑娘带路已经可以,难道还要请你一个姐妹来陪我不成?若是长孙姑娘有此意,我倒是不在乎。”
      长孙红笑得更甜,抚着发丝缓步走来:“公子是何人?莫非是一点红的朋友?”
      “非也。我与石娘娘是故交,如今承蒙娘娘邀请,自然要去见她。”
      “你……?”长孙红神色变了变,立刻笑道:“是夫人的故交自然好,就请花公子也一起上船。”
      一点红皱眉:“什麽船?”
      “当然是沙漠之舟。”花漫楼第一个走出去,石观音那艘来无影、去无踪的鬼船果然就在店外。
      长孙红瞟着他,连这个都知道,他或许真的是夫人的故交。
      但是夫人和男人……故交?这个男人竟然和夫人打过交道还没死?
      还没等见到石观音,花漫楼在长孙红心里已经是非一般的存在。

      花漫楼走在一点红后面,也就是楚留香身边。
      他一只手持折扇在身前摇晃,一只手背在身后,惬意非常。不过楚留香看见他身后那只手的指缝间闪着银光,他随时准备出手。
      如此郑重其事,难道那船上——是石观音?
      楚留香的手指轻轻捏住了绳子,随时准备发难。

      不过船上并非石观音,而是那龟兹国的叛臣,还有一个鼠头鼠脑的吴菊轩。
      他对着中原一点红笑脸相迎,却在看到花漫楼时一愣:“这位公子是?”
      “他说是夫人的故友。”长孙红娇笑着馋了上去:“我见不象是假的,就带他来看看你。”
      吴菊轩见他长身玉立,面容更是难得的俊俏,倒还真信了几分。
      “夫人很快即来,公子不若和我等一起候着。”
      “这是自然。”花漫楼笑着对吴菊轩走过去,走得很慢。
      “这边的两个是?”吴菊轩对中原一点红牵着的两人皱起眉头。
      “那龟兹之王的护卫,有些是我还没问出来。”
      “原来如此,那不如一会儿交给夫人审讯如何?在夫人面前从没有任何人敢说谎。”吴菊轩和花漫楼擦身而过:“此时就先给他们解开吧,在这舟内他们能逃到哪儿去?”
      他的手伸向绳子时,花漫楼手中折扇轻转,却未待动手就颤了一下,僵在那里没有动弹。
      一直到吴菊轩突然发难,一点红也被长孙红制住,他都没有动。
      额头上逐渐沁出细密的汗珠,他眼神在闪烁着,似乎在极力克制自己不要晕迷。
      她不是第一次沾染毒品,烟花之地不少这种东西。但也只是试试而已,从不肯堕落其中。所以她立刻知道这种感觉,恍惚而甜美,却掩藏着更深的痛楚。
      罂粟,不管是毒药还是解药,石观音都在那其中掺了罂粟!
      她体质敏感,更兼以前涉及过此类物事,竟然很轻易就有了上瘾的症状。
      坐在那里调匀呼吸,他抬头对上吴菊轩探究的眼。
      于是微微一笑道:“恐怕在下要更加盼着见到石娘娘。”
      “原来如此。”吴菊轩也笑了:“阁下与夫人果然是故交。”
      花漫楼轻摇折扇看着窗外:“比你想的交情还要深些。”
      “哦?”吴菊轩道:“愿闻其详。”
      “佛曰不可说,所以我什么也不说。”花漫楼折扇收拢,拿起一边的茶水:“吴将军何必着急?见到娘娘就什麽都知道了。”
      “娘娘可不一定会告诉我。”
      “我相信会的,吴将军。”
      花漫楼的脚踏着地面,一下一下,轻轻震动着船板。

      底舱的楚留香听着船行过沙的沙沙声,听着花漫楼踩船板的声音,不由得苦笑。
      这下三人都成了阶下囚,花漫楼的态度不明,最糟糕的就是这小子一个心情不爽,他们恐怕就都要死于非命。
      楚留香忍不住叹息,低声道:“我真是不明白他心里的想法。”
      “你说花漫楼?”姬冰雁道:“也许就是因为你太想弄明白,他才会一见到你就恨得牙痒痒,死活不肯让你明白。”
      “没这么过分。”楚留香立刻否认道。
      不过随即想起在他的新房里,他们的确因为这个吵了一架。但现在花漫楼在这里,也代表了一些问题。
      “他或者并不如对自己形容的那么无情。”他会在意他们,在意别人对他的付出,就算只是不自在而已,也代表他并非无药可救。
      姬冰雁翻白眼道:“所以你又决定了?”
      “自然是应该继续。”他绝对不会放弃,既然没有放弃的理由。
      “你们是说那个花漫楼?”一点红终于也开口。
      “除了他之外再无别人。”楚留香笑道:“但愿石观音真的对他另眼相看,或者我们也能借光。”
      “不可能。”姬冰雁冷冷道:“你最好祈祷石观音对他全无兴致才好。”
      女子就是女子,石观音若真看上她,就是他们反目成仇的时候。
      “爲什麽这么说?”
      “没什么。”对于朋友的秘密,姬冰雁的嘴巴一贯严得很。
      上面有人下来,他们立刻闭嘴,谁知道下来的人是花漫楼,还没有别人相陪。

      “楚香帅、姬大侠和红兄,这下面凉快吗?”
      “还不错,和沙漠中的温度相比很好。”楚留香带着同样的笑容回答:“花楼主是否嫌上面太阳太大,所以下来与我等同甘共苦?”
      “我可没那么好心情,知道爲什麽他们放心我自己下来?”花漫楼坐下道:“石观音是给我解了毒,不过到底还是玩不过那个女人。”
      楚留香一惊:“解药中另有毒药?”
      “可惜并不是毒药那么好的东西。”花漫楼看看他们,微微皱眉,然后耸肩道:“还是算了。”
      她不确定楚留香他们知道什麽叫毒品和毒瘾。
      “解药里有什麽?”姬冰雁问。
      “罂粟而已,我的身体对这些东西比较不能适应。”她换了个比较能被他们接受的说法。
      “你上瘾了?”楚留香立刻问。
      “连这你也知道?楚香帅真是博学多才。”花漫楼满不在意道:“有那么一点点吧,不过这却是无所谓。”
      楚留香无奈,同样也气愤:“你什么时候才能认为你的身体是有所谓?”
      花漫楼耸肩:“到我不想死的时候。”
      “我看你没那个时候了,既然你执意要招惹石观音。”
      “呵呵,等的到的,就算我执意要招惹石观音。”花漫楼懂姬冰雁的意思,不过不是还有桃夭吗?推个身体好、长相俊俏的小男人给石观音,她自有办法凭着万花楼楼主的身份避免石观音一定要拉他上床。
      他将一个瓶子塞进楚留香怀里:“见到石观音后或者只有你可以动,到时候记得把这个分着吃下去。”
      “这是什麽?”
      “你用不着的,不过对姬冰雁和一点红很有用。”抵抗罂粟的药物她早就让家里那几个做出来,以期有一天能够派上用场。
      然后他迅速站起身退后,又挂了上戏谑的笑容:“终于能见到天下第一的楚香帅,没想到是在这种情况下,真是可惜。”
      说完他摇着扇子离开,悠然自得的很。
      一点红突然道:“他真的是你朋友?”
      “我觉得是,不过或许他认为不是。”楚留香轻叹道:“就像刚刚,比起这瓶药,我想他更乐于嘲笑我。”
      “所以才说,他真是你的朋友?”还是像他自己所说,敌人更恰当些?
      “我是把他当朋友。”至于花漫楼,一年时间的赌约或许太长,长到他无法像他自己所说的那样,真的不在乎任何人吧?
      一点红又转向姬冰雁,却没想问他。
      姬冰雁主动开口道:“我不是,我没楚留香那么随便。”
      “喂……”楚留香立刻出言反抗,怎么交个朋友都变成随便了?他和花漫楼的关系明明也很好。
      姬冰雁当没听到,闭目运功调息,尝试能不能唤起一丝真气冲开穴道。
      一点红淡淡扫过楚留香,也同样闭上眼睛。
      他不认为那个花漫楼是伙伴,他的神色太过淡漠,他的眼神也太冰冷。这个男人根本不在乎他口中吐出的任何人,就算那个人是楚留香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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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朋友之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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