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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不求君心 ...

  •   两败俱伤,若是这一掌打实,花漫楼自然重伤,但石观音也必会被她紧紧抓住。
      一掌打死?石观音自诩她的掌力还差池少许。
      她立刻收掌后退,但花漫楼却如影随形,若鬼魅缠住她,仍然出手却抓她身体。
      石观音掠过一丝凌厉之色,真以为自己惧怕于他?她挥掌拍出,如今有了防备,她有信心将他力毙掌下!
      谁知道花漫楼却突然折扇一掀,无数牛毛小针密密麻麻飞向石观音。
      石观音一掌震开,花漫楼身形急转,一共不下十五中暗器同时打向石观音。
      石观音双手连挥,身形退下好远,才终于全数接下。她的脸色惨白,自己自功力大成后,就没这么狼狈过!
      花漫楼站在那里,胸膛起伏:“娘娘果然厉害,在下甘拜下风。”
      “这就是花楼主的绝技?妾身见识了。”石观音又恢复她绝代风华,一步步走向花漫楼。无论别人如何,他都必须先死在这里。
      花漫楼轻叹一口气,亏了,下次还是先记住,当算计一个人的时候,让楚留香离自己远点。
      她闭上眼睛束手就擒,这时候再挣扎似乎没什麽意思。
      不过交手的声音响起之后,她却是被一个人带到后面,扔给姬冰雁。
      不用睁开眼睛,就闻到熟悉的郁金香气。
      未语先笑:“楚香帅,在沙漠中打滚这么多天,您老身上怎么还是香喷喷的?”
      楚留香对她瞪眼睛:“这和你从来不知爱惜自己的理由差不多,你怎么不好好想一想?”
      花漫楼吐了吐舌头,转过头不理他。
      楚留香却对他吐舌头的动作愣了一下。
      “原来是爲了这个。”石观音为楚留香的动作和神色恍然:“楚香帅与花楼主……难怪妾身的招待不能让你们心动。”
      花漫楼看向楚留香,她本是惊讶的,在看到楚留香转开眼之后,更加惊讶。
      不会吧!
      楚留香轻咳一声:“石观音,大局已定,你还不肯放手吗?”
      “我保证,这里发生的一切不会有任何人知晓。”石观音缓缓拿起龟兹之王身前的酒杯:“我这里共有两杯毒酒,酒中之毒想必足以在场诸位品尝。但若是心存不甘,不弱先来与妾身过过招,消磨时间。而楚香帅……”她眼波流转,微笑道:“你既然回来,我那孩儿可是已经没了性命?”
      楚留香摇头:“我将他停在一处安全所在,若是你肯从此退隐江湖,自然可以再看见他。”
      “是吗?楚香帅手中果然不伤人命。”石观音似乎有些失望。
      “石娘娘若真的成了娘娘,只怕亲生儿子也一样是累赘,尤其有野心的儿子。”花漫楼突然说。
      “花楼主果然最了解妾身。”石观音幽幽道:“妾身原本气愤难平,如今却又不舍得对楼主动手了。”
      “石娘娘倒不必舍不得,若给花某一个太上皇的位置,花某只怕也不愿意做的。”花漫楼淡淡道:“娘娘身边又怎是那么好待?”
      石观音深深看他,忽然笑道:“妾身倒是第一次知道,花楼主原来对妾身这么了解,从何时起知道的?”
      “最初。”
      石观音微微昂头:“却未曾告诉他人?”
      “在下已说过,在下为娘娘风采所迷,顾不得其他人。”花漫楼淡然开口。万花楼情报之事虽然可作为大多借口,但她不想楼主变神棍。石观音计划爲开始时就知道那么多,还想瞒过其他人?她不是白痴。
      “此话如今却已晚了。”石观音轻轻放下那杯酒:“在为你们送行之前,香帅可还要奋力一搏?”
      “正应如此。”楚留香沉着应对。
      “那么——”
      “香帅独斗美人未免太过自私,在下怎能不插足?”花漫楼上前一步,以眼神示意姬冰雁和胡铁花静观其变。
      若她与楚留香便可应付,就不用那两个受伤的动手。
      石观音神色微凝,她是真不想对付花漫楼那层出不穷的阴招。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如此胜景,若花楼主在此地丧命,不是看不到了?”
      桃……夭?花漫楼神色不住变动,最后定格在冷漠:“若是娘娘好心,自然会放过他,但若要我牺牲自己的任何事来救他,万万不能。”
      楚留香再一次对上花漫楼的眼,花漫楼已经掠到他身边。
      三人对视着,半晌没有任何人发出声音。
      然后风声一过,帐篷内已经没了这三道人影。
      胡铁花立刻跟着追出去,姬冰雁扔下一句“你们不需要跟来”一样离开。
      “女儿!”龟兹之王连忙叫住要追去的琵琶公主:“让他们去吧,这并非你能插手的。”
      琵琶公主咬着唇,过会儿还是跺一跺脚冲出去。她怎么能让他们就这么走,如果他们一去不回了怎么办?
      龟兹之王只能叹息,女儿长大了,只好随她去吧。
      琵琶公主却已经追不上那远逸的几人。

      石观音一直飞掠到滚滚黄沙之中,身上的薄衣轻纱伴着长发在风中飞舞,她的笑声传遍日晒下发着金色的飞沙,可见万分愉悦。
      楚留香和花漫楼紧紧缀在后面,胡铁花与姬冰雁内伤颇重,越来越远。
      直到后面的两个已经看不到踪影,石观音才停下步伐。楚留香与花漫楼都未因此而太过疲惫,只是花漫楼的神色似乎不太好。
      石观音掏出一个瓷瓶,打开后散发出甜腻的香气。
      花漫楼身体晃了晃,眼中浮现一丝渴望之色,随即攥紧拳头,面色冰冷看着石观音。
      石观音掏出一颗药丸晃了晃,然后咯咯笑着抛在沙地上。花漫楼双眸不由追逐着这颗药丸,缓缓咽下口水。
      毒瘾最可怕的一点,就是靠自己根本无法完全克制。
      “你不要吗?”石观音柔声道:“这难道不是你的需求?漫楼,这种感觉不好吗?爲什麽你要抗拒?”
      “因为……”花漫楼缓缓抬头:“我犯贱啊,舒服不得,只能过苦日子。”
      石观音没想到花漫楼会这么说自己,一时之间还真没有话说。
      花漫楼柔情款款注视着石观音:“所以石娘娘,在下的苦日子过得很自得其乐,为防你把我拉进美人乡温柔冢,还是让楚香帅把你杀了吧。”
      楚留香在旁边听着,很想吐他的槽,花漫楼和石观音还真是天生一对,笑里藏刀,都不是东西。
      他忽然有一种很悲哀的感觉,是挖一个大坑然后自己跳了进去的悲哀。

      石观音是楚留香见过功夫最高的女人,招式繁复迅速,当她出过十几招之后,他能沉隙反击三四招已经是难得。
      这还归功于花漫楼在外围不断变换方位,虽然不出手,但也给了石观音足够大的压力。
      石观音出招突然更加凌厉,想先杀了楚留香再去对付花漫楼,花漫楼却突然将他那扇子成弧形扔出来,在石观音躲避的时候,第二次把全身的暗器罩出去。
      石观音要躲,谁知道楚留香竟然不知道躲,身形紧紧缠住她,手勾着手腿绊着腿。
      只是一个停顿的时间,那些乱七八糟的暗器就尽数打在两人身上。
      楚留香的脸色立刻变了,当即翻倒在地。
      不过当看到和他一起倒地的还有石观音,他立刻安心。

      带着假笑,花漫楼慢慢悠悠走到楚留香身边:“感觉如何?”
      “不错……你能告诉我……咳咳咳!”楚留香喷出来一大口黑血:“你那些里头有多少没毒的吗?”
      “一个都没有。”花漫楼拿出瓶瓶罐罐,一股脑往他嘴巴里塞。
      “轻点……咳。”楚留香没被毒死,差点被解药噎死。
      “活该,如果不是你一定把我从石观音那里搬出来,或许根本不用这么麻烦。”花漫楼非常非常轻的给了他两脚。
      至于石观音……她凭借着深厚内功抵抗剧毒,可惜对花漫楼不知道混合了多少种毒素的毒药来说根本没用。
      问题是,以花漫楼的性子,他的毒药绝对不会那么轻易致人死命。
      石观音眼睁睁看着自己和楚留香一样吐出黑血,然后皮肤迅速萎缩,干巴巴若树皮一样恐怖,还泛着难看的赤红色。
      “啊……啊啊啊啊!——!!!!”她终于发出刺耳的尖叫,嘶声裂肺。
      楚留香和花漫楼同时皱眉,花漫楼按上石观音的脉搏:“嗯,药性虽然有所冲突,但该有的效果一个不缺,毁容加散功,不错不错。”
      然后他提起楚留香,皱皱眉立刻松手,让他再次跌在地上。
      楚留香呻吟一声,他刚刚被折腾过哎,这个罪魁祸首就不能发发善心?
      花漫楼转了两圈,忽然看到赶来的姬冰雁和胡铁花。嗯,劳力来了。

      这两个差点走错路,找到他们之后就立刻飞掠过来,然后看着地上的石观音发呆。
      “你们……赢了?”胡铁花愣愣问:“我和死公鸡听到尖叫是她的?”
      “难道是我和楚留香叫的?”花漫楼又踢了楚留香一脚:“不抬他回去吗?彻底解毒前他不能动。”
      “他中毒了?”
      “没有楚香帅的英勇就义,怎么能放倒石娘娘?”花漫楼突然抓起石观音的头发,毫不留情将她的身体拉高:“说!桃夭在哪里?”
      石观音身体微微抽搐着,扭曲出一个古怪而恶毒的笑容。
      “给我桃夭的消息,石娘娘。”花漫楼冷笑道:“否则,你会明白一个人死之前还能遭受多大的痛楚。我想石娘娘不会不了解,对于折磨人,你也是个中翘楚啊。”
      石观音扭曲着脸孔,慢慢张开口:“我……很快要去见他。”
      “……哎呀?”石观音竟然咬舌自尽了。
      “很好。”花漫楼阴森森地说:“竟然把自己的年轻美貌看得这么重要,早知道不用我们动手,她再过十年一样会自杀。”
      女人不可能永远美丽,可惜她做不到坐看成败。
      胡铁花已经扛起楚留香往回跑,嘴巴里嘟囔着‘总算有机会让他也喝点冷风’。
      姬冰雁和花漫楼则是慢慢走着,低声谈论着什麽。石观音死去,一切可以真正结束,回归原点。

      “死公鸡,你不和我们一起走?”
      回到兰州后,姬冰雁坐在自己那个奢华舒适的家里,一副简直连眼睛都不愿意睁开的样子。
      “我爲什麽要去?”他懒懒道:“我不是在黄沙遍天酒跟马尿一个味道的小店爲了个老板娘一呆数年,不需要到中原去抚慰身心。”
      胡铁花的脸色红了,然后青了,他跟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起来。
      “小胡。”楚留香唤了他一声,然后道:“如此也好,你在这里生活很不错,可惜我是劳碌命。”
      “是啊,你没办法享受我的生活。”姬冰雁看向远远还在调戏侍女的花漫楼,对楚留香带了一点怜悯道:“你会比以前更劳碌。”
      身边跟了这么一个……女人,他怀疑今天分别后,他还能不能见到一个活着的楚留香。
      唔,或许活着的能见到,活蹦乱跳的见不到了。
      楚留香顺着姬冰雁的目光看过去,花漫楼说话是好好说话,不过那只手就不老实了。一会儿摸人家姑娘的发丝,一会儿移到后背,说着说着竟然伸进领口,摩擦着女孩滑腻柔软的肌肤。
      姬冰雁嘴角抽了抽,爲什麽一个女人会这么喜欢调戏女人?万花楼果然是个不正常的地方。
      楚留香的脸色又黑了,于是姬冰雁站起身,回转内堂:“我会帮你们准备物事,不用跟我道别。”
      “这只死公鸡……”胡铁花嘟囔着:“老臭虫,不走吗?”
      “走,不是我们两人走。”楚留香走到花漫楼身边,把他都快伸到人家小姑娘衣服里的手抽出来:“你玩够了吗?”

      从那个该死的大沙漠回到城市,胡铁花简直是全身轻松。
      楚留香虽然还在为苏蓉蓉三人担心,也显得愉悦了不少。
      只有花漫楼带着刺儿,虽然笑得比谁都灿烂,但其实心底比谁都阴沉。石观音死了,说她去见桃夭。短短这么点儿时间,万花楼又失去了一个核心成员,而且还是最好的一名医师。
      有人针对万花楼还是巧合?
      无花曾经的话语中可以听出一些端倪,自己从未提过桃夭石观音也早知道他的身份,所以……
      合谋,和石观音合谋的人是谁?
      明面上那个人自己已经带着七少杀掉,邵琼的毒已解,可接下来就是七少的死亡,桃夭的死亡……
      自己还是太轻忽,万花楼一向没有敌人导致他太过在意,只顾着消灭明面的敌手没往深处思考。

      “女人花!”胡铁花扯了他一把:“我们就在这儿吃了,你还要往哪儿跑?”
      “好啊。”花漫楼连名字也没看,就跟他们走进去。
      楚留香微微皱眉:“你在想什么?”
      “想一些小问题,不劳楚香帅费心。”花漫楼对他笑笑。
      “就算是想说不需要我担心也请用平和的说法。”楚留香和他并肩上楼。
      “你也直说不喜欢我说话夹枪带棍就好,楚香帅。”花漫楼假笑,然后快步上去,找一张靠窗的桌子坐下,享受清凉的风和温暖的太阳。
      胡铁花坐在另外一边靠窗的位置,楚留香只能坐在花漫楼身边。
      花漫楼瞪他:“楚香帅,你不会忘记桌子是有三个边的吧?”
      楚留香笑笑:“我也想晒太阳。”
      “别说这么多,拿酒来拿酒来!”胡铁花大声道:“先给我们六壜!要最好的。”
      “你想醉死自己?”花漫楼笑着陪他喝。
      “醉死了也不错,反正有老臭虫看着。”胡铁花嬉皮笑脸:“女人花,你怎么喝酒也跟个女人似的?”
      “像你一样直接倒进喉咙里?糟蹋好酒。”花漫楼不紧不慢地抿,调戏的目光对上一个不停偷眼注视他们的女孩:“而且会让美人失望。”
      “你可得了吧。”胡铁花捶了他一下:“好好喝酒,别总想着怎么泡在女人堆里。”
      一路来到中原,他也能看出花漫楼和楚留香不一样,他喜欢调戏女人,不过倒不是来一个就拐上床一个那么没节操。
      楚留香自然比胡铁花看得更透彻,所以他的心情更好,就算这一路花漫楼给他招惹了不少麻烦也一样。
      “你这臭酒鬼怎么比女人香。”花漫楼笑道:“不过和你一起喝酒也的确更过瘾些。”
      胡铁花的开怀能影响身边的人,花漫楼索性推开小酒杯,拿着碗和他面对面干杯。楚留香只是笑着在一旁观看,小口小口轻啜。
      如果这两个喝醉了他要负责照顾,可不能喝多。

      等酒坛已经开始往地下摆,胡铁花面泛红光,花漫楼眼睛亮的如刀子般不可逼视时,他才开口:“差不多了。”
      胡铁花瞟了一眼那边:“还早还早!”
      花漫楼顺着他眼光看过去,微微一顿。
      那是一对少年夫妇,桌上摆的酒坛也不少,最重要的是胡铁花注意着他们,他们也注意着他们。
      花漫楼叹口气:“我身边要是也有一个能陪着喝酒的女人就好了。”
      “你别调戏别人妻子。”楚留香连忙警告一句。
      “我刚刚有调戏过吗?”花满楼轻飘飘扔下一句,因为那个青年男子已经走过来。
      楚留香顿了一顿,带了一点不解看着他。的确,整楼看得上眼的花漫楼都挑逗过,就算只是一个眼神,但只有最漂亮这个,不要说调戏,他连看都没看过一眼。
      “我上来的时候便看过。”花漫楼声音极低极细,若不是坐在他身边,楚留香根本听不清。
      “她没有眉毛。”花漫楼最后说了一句,然后坐正身体。
      那男子已经站到桌边,一张带着笑容的脸让人看着就觉得舒畅。
      花漫楼却突然起身:“几位,在下另有要事,在此告辞。”他甚至没顾楚留香的挽留和胡铁花的呼唤,就这么噔噔噔下了楼,很快消失在人群里。
      楚留香在床边看着,寻找蛛丝马迹,不知道到底是什麽让花漫楼如此匆忙。
      但什麽都找不到,路人还是路人,没有任何特殊。
      胡铁花已经和那男子攀谈,爽朗的大笑,于是他也转回目光。
      反正……花漫楼总是会突然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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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不求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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