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所谓宅的幸福人生》deruca

38、插曲B-07

　　插曲B-07 故人

　　“今川。”

　　“嗯？”

　　“今川。”

　　“我在啊。”

　　“今川。”

　　“……你到底要说什么啊？银？”

　　“没有啊。”男孩摇了摇头，眼睛弯弯嘴角弯弯，极浅色的发丝随着他的动作在日光下漾开灿烂的光晕，简直就像只笑眯眯的小狐狸，“叫叫你而已。”

　　………………这到底是种什么样的爱好？今川翻了个白眼。这几天银有事没事就喜欢叫他的名字，每次一叫就叫个不停，他一开始还以为他是想说什么，几次下来才发现，这小鬼根本就是因为无聊叫着玩的。

　　不过也是啦。被关在这种地方，虽然没有暴力殴打虐待，也没有人会来闲言碎语辱骂讽刺，但是天天对着一个荒草园子和四面高墙，的确是很无聊的。

　　就连他这种废柴宅呆了这么几天都觉得无聊了，别说6，7岁的小鬼了。

　　难怪这个小鬼会培养出吸引杂灵来聊天的爱好——这么想的话，这种环境下居然还能养出个成天笑眯眯的小鬼这件事情也满奇怪的。要是把他从小丢在这种鬼里鬼气的房子里，他绝对相信自己会长成贞子状，别说笑得天真可爱了，估计弯个嘴角就能吓死人。

　　真是奇怪的小鬼。今川想着，侧头看了看蹲在湖边正在和不知道哪里来的杂灵聊天的男孩。

　　………………其实，从某个角度来说，人们会排斥一个银发红眸，对着一池死水和一个少了半边身子的血淋哒嘀的杂灵聊他的死因聊得很欢快，还笑得甚是开心，试图戳戳看杂灵流血的身子看看会不会沾上点血液的小鬼，也是情有可原的吧？

　　还好一般人看不见那个杂灵，不然还不得吓死啊？今川嘟囔了一声，翻了翻白眼。

　　他还是想想今天中饭的菜单比较好。

　　想到这家人家厨子的手艺，今川内心那点白吃白住的愧疚立刻被食欲所压倒，他很无耻的觉得，自己留在这里还真是留对了。

　　你看，虽然荒凉了一点，但有墙有床，还没人打扰不用房租。虽然第一天他赶的时间不巧，只吃到了简陋的日之丸便当。但接下去的几天，他都是细心的算好了时间去的，只要瞄准厨娘不在的间隙，海带汤啊，鸡肉煮萝卜啊，青花鱼啊什么的，还不是手到擒来。而且除了第一次拿菜引起了骚动外，后来这家人家居然也就听之任之了。现在，他们更是每次吃饭都先专门布置一份放在厨房的角落里，等着他去拿。

　　这个举动一开始让今川疑惑了好久，他甚至都怀疑这家人家是不是在饭菜里下了毒。还是偷听到的闲言碎语让他解了惑，原来，这家人家以为家里出了住家灵或是坐敷之类的东西，才特地取了饭菜来供奉。

　　呼，坐敷，今川忍不住觉得好笑，那可是和他八杆子都打不到一起去的妖怪。这个时代的人还真是神神道道的。不过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你想啊，自己家后院就关着一个鬼子，这家人能不神神道道的吗？

　　鬼子啊……说实话，今川还真不知道那究竟是怎样的东西。他可以确定银只是个灵力太过优秀的人类小孩，绝对不是任何一种异族。所以，他从没想过要深究这两个词的意义，反正总不会是好话。而且，对人类而言，光是灵力优秀这一点就足够引起恐慌了。现在已经不是阴阳师能为官的时代了。

　　不过，还好。照他这几天看到的，这家人并没有对银做什么。虽然软禁本身已经是很过分的事情了。但是至少他们既没想饿死他也没想冷死他。小楼里没有任何装饰，但至少被褥齐全，饭菜都是每天三顿按时从门边的小洞里送进来，等两个小时后再把碗碟收回去的。至于热水之类的必需品，小楼里也有自己的炉灶和厨房。听银子说，柴火之类的也隔段时间就会送来，除了要自己动手之外，倒也不太需要担心。

　　这么说来这小鬼还真是能干。今川比照了一下眼前虽然简陋但至少足够整洁干净的房子和自家那个狗窝，不得不说，至少在家事方面，他被一个小学生比下去了。

　　…………谁叫他小学生时代的全部时间都在忙着从左京手下活下来呢？

　　——但是，这样比较的话，银这小鬼在不会做家事的时候究竟是怎么活下来的啊？今川忍不住扬眉，但是想了想，他还是决定把这个问题埋在心底就好。

　　他只是个过客，连自己什么时候回去都不能决定的人，没有资格去管别人的事。而且，就算想管又能怎么样呢？他可以把银子带出这个院子，可是出了这个院子，暴露在真正的恶意之中，那孩子能活下去吗？

　　想想自己，再看看蹲在池塘边的孩子，他嘴角淡漠讥讽的弯了弯，浅灰色的眸子微眯，不过一瞬，又恢复了惯常懒散颓废的表情。

　　“不一样”就是“不一样”，这点无法改变。

　　他只不过是个借宿的，待到该离开的时候，就会走的。

　　正想着，今川看到银忽然歪了歪头，站起了身。

　　“怎么了？不玩了？”

　　“嗯”银笑眯眯的点头，也不去看因为自己的离开就突然消散在空起中的杂灵，“还是老一套，强盗啊浪人啊什么的，都没有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对你来说什么是有意思的事情啊？那种杂灵，一看就知道是横死的吧？今川嘴角微抽，终于还是没问出来。随口应了一声，他转了个话题：“你的中饭还没来？”

　　“大概是有什么事情吧。”银也不在意，“刚才那个杂灵说看到前面很热闹，好像有个很漂亮的女人来了。”

　　很漂亮的女人？今川想到昨晚拿饭的时候听到的对话。好像的确是说今天前面要摆宴会，还请了什么有名的人来陪酒之类的。

　　不过前面再热闹，也和他们两个无关。今川算了算时间，拍拍屁股站了起来，“那我先去拿我那份吧。”

　　“哦，”银点点头，“你饿了？”

　　“没，拿回来你先吃。”他是无所谓，不过小孩子不耐饿，银已经够瘦的了，再瘦下去的话就真的只有皮包骨了。“我等会儿吃你那份好了，反正一个厨房出来的，都一样。”

　　说着，他拉拉衣摆，驾轻就熟的走到围墙边三下两下翻上了墙头。

　　银看着少年的黑发在蓝天的背景下一闪而过，眼底微动，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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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往常一样摸去厨房拿了今天的午餐回去塞给银，今川想着自己远远听到的人声，知道前面的宴会还没结束。也就不急着等饭吃。左右无事，他挠了挠脑袋，干脆翻上了对着外面的后墙，坐在墙头发起呆来。

　　这座院子里的小楼虽然是两层，但估计是为了保险，二楼的窗子全部封死了。围墙也比一般人家要高出许多。不过后墙边上正好有棵很大的柳树，一半的枝叶都伸展出了院外。另一半把墙头笼罩得严严实实，就像天然蚊帐一样，今川有时候实在无聊了，就缩在这里看看外面的风景。

　　虽然外面也就是树啊花啊山啊通外山下的路啊什么的，也没什么特别好看的。

　　还真是悠闲呐。

　　一边依仗自己优秀的听力确认银正在乖乖吃饭，今川一边百无聊赖的在树荫间打了个哈欠。

　　他又想抽烟了。

　　所以说，穿越就是这点最不好啊。像上次在意大利还能卖到烟，在这种空气清新的文久三年，就连个烟屁股都找不到。今川不是没动过搞点烟草来过过瘾的打算。不过一来这样势必要潜入主屋，二来他实在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喜欢这里的古老烟草的味道，想来想去，最终还是放弃了。

　　其实说白了，也就是他这个懒到天怒人怨的家伙连这点劳动都嫌麻烦而已。

　　任由脑袋里胡思乱想的转过各种无聊的念头，今川缩在柳树浓密枝叶的阴影里，呆呆的仰头看着远处的山顶。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听到院子里小门附近传来了轻微的金属转动声，那是给银送饭的来了。小鬼的饭菜是从门边的一个小洞口送进来的。他刚打算跳下去拿，就听见另一阵脚步声传来。

　　这里是整幢宅子最偏僻的角落，但是若是从后门出宅子下山，却必须经过这里围墙外边的路。那么说，是参加宴会的客人回去了？

　　今川难得有了那么一点点好奇心，他决定看看来人再走。

　　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今川这个不好好学习的废柴明显不知道这个年代的有钱人出行都是做轿子的。所以当看到几个轿夫下人护送着两顶小轿路过围墙下的时候，他很是失望了一下。然而，他还没失望完，一个黑乎乎的东西突然从前面那顶比较华丽的轿子里窜了出来，直冲到围墙下今川的正下方，很起劲的叫了起来。

　　“喵！喵喵喵！！”

　　猫？今川眉毛一挑。

　　那是一只黑色的猫，体型不大，气势却不小，一边叫还一边拼命挠着墙垣，很是彪悍。轿夫和下人都被它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一头雾水，不禁停下了脚步，面面相觑。

　　这猫看上去有点眼熟哎……今川抓抓脑袋，还没等他从一团浆糊的记忆里抓出头绪，后面较小的轿子上已经下来了一个穿着鲜艳的少女，而同时，前面的轿子里也传出了一声疑惑的女音：“怎么回事？绯真，小六怎么了。”

　　绯真？小六？就算这两个名字不算特别，那么那个熟悉的女声也足够今川确认情况了，他惊讶得连自己正被柳树遮着也忘记了，直接叫了出来：“阿绯姐？”

　　“谁？！”

　　“啊！！”

　　“喵呜！”

　　突然出现的声音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今川也顾不得尴尬了，只能从墙头跳了下来。不去看因为他的突然出现而在此吓了不清的众人，一边手忙脚乱的应付着一看到他就扑上来的黑猫，今川一边对着前面的轿子问：“阿绯姐，是阿绯姐吧？”

　　“明理小姐……”被叫做绯真的少女惊惶不安的盯着今川，快步走到轿子边。

　　明理？不是阿绯姐吗？今川的眉扬了起来，可是刚才那个明明是阿绯姐的声音啊。但是阿绯姐不是应该在江户吗？又是什么时候来到京都的呢？

　　而且，这只猫明明就是小六嘛！闭着右眼的黑猫，他可只知道小六一只啊。看着死死抓住自己的衣袖扒在自己手臂上的黑猫，今川混乱了。

　　但是他没有混乱太久，就在少女赶到轿子边上时，轿帘被从里面掀了开来。京友禅织成的艳丽衣摆缓缓放下，之后露出的，是一张激动的压抑不住惊喜的女子的面容。

　　精致的妆容，华丽钗环，轿中的女子与今川记忆里那个朴素平凡的团子店老板娘截然不同，但那双眼睛里温暖喜悦的光芒却是他极其熟悉的。

　　女子的目光细细的打量过今川的眉眼，她的眼中渐渐泛出了晶亮的水光，点着朱砂的唇颤抖了两下，她终于笑了出来。

　　像一个长姐看着离家许久的弟弟一般，温柔的笑了。

　　“小佑，真的是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