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失控》路筝

8、8、和禇言打架

　　锦贝集团总部座落于春江江畔的商务区，是一个占地面积三万平方米左右的现代建筑群，场馆包括展览馆、品牌总店和办公楼大厦。

　　进到大厦，褚城便将春晓芙交给了他的助理郑桥。自己进入低调奢华的总裁专用电梯。

　　电梯门缓缓合上，春晓芙朝着电梯做了个鬼脸——真是小气鬼，连电梯都不让她坐！
　　扁扁嘴，跟着郑桥坐公共电梯去了锦贝集团人事处报到。

　　锦贝集团每年都要招聘几千名应届毕业生，其中江城本地大学的应届毕业生占比有一半以上。

　　所以，当春晓芙跟着hr进到会议厅参加新员工入职培训时，眼尾一扫就看到了好多初中高中的老同学。她垂下头，悄无声息地坐到角落。
　　一个人过得落魄时，最不想见的就是旧相识。

　　会议厅是实业企业最喜欢的中式报告厅风格，讲究的就是豪华、大气、有钱。
　　巨大的屏幕、巨大的水晶吊灯，厚实绵软的地毯……hr在会场中心枯燥地介绍公司的规章制度，白噪音的回声嗡嗡嗡响着。春晓芙听得昏昏欲睡，撑着下巴不住打瞌睡。

　　旁边有人悄悄坐过来，拿笔戳她的手臂：“喂，春晓芙！”
　　春晓芙扭头，看到身边坐着一个女生，看上去很熟悉又想不起名字。
　　“你是？”

　　“我都不记得？九年的同学你也能忘？”女孩气得使劲掐她的手，这一掐终于把春晓芙的记忆掐回来了。
　　“乐思源！”春晓芙叫起来：“你也来锦贝上班？你不用管家里的公司吗？”
　　“我家的工厂也快停工了，现在就等着锦贝收购。我爸让我随便找个班上上，钱够花就行。”

　　乐思源和春晓芙是小学、初中整整九年的同学。小学时，她们曾经是非常要好的朋友。初二那年，陆雨桐转来他们班读书，和春晓芙一见如故。
　　乐思源不知从哪听到的消息，到处说陆雨桐妈妈给有钱人当小三、陆雨桐是私生女。

　　为了维护妈妈的名誉，向来柔弱的陆雨桐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和乐思源当面对峙，直接报警告乐思源造谣传谣。春晓芙也因为这事和乐思源大吵了一架，两人反目成仇。

　　时过境迁，当年的事，孰是孰非早已说不清楚，而陆雨桐成了她们中间永远过不去的一根刺。

　　乐思源说：“我早就和你说过别和陆雨桐玩，你不信，现在遭殃了吧，活该啊你。”

　　春晓芙抿着唇，嘴角下垂，眼泪都快掉下来。乐思源这话说得，好像春家现在这景况，都是春晓芙和陆雨桐做朋友造成的一样。
　　事实上，也确实都是她造成的。

　　“对不起。”春晓芙嚅动着嘴唇，轻声说。也不知是对自己说还是对乐思源说。
　　乐思源大手一挥说：“算了，都过去啦!”

　　培训结束，他们这批实习生被送到不同的岗位。春晓芙去了品牌部。
　　进到品牌部的员工办公室，人还没认全，一堆材料、品牌手册扔过来，主管让她认真研究，三天之内做出一个产品推广方案。

　　不是说好了会找专人来带她，把她当成重点员工好好培养吗？现在别说专人帮带了，她连自己具体是什么岗位都不知道，现实和想象差距实在是太大。

　　春晓芙满腹怨懑地翻开材料，进入公司内网找资料，开始工作。正瞎忙碌着，乐思源的头像跳动，发了一条消息过来：

　　【知不知道陆雨桐也进集团总部工作了？】

　　【知道。她是褚言的女朋友，集团的岗位当然是随便她挑！】
　　春晓芙酸溜溜地打字。

　　乐思源：【我听说，集团给她单独成立了设计工作室，要把新开的家居服业务块整个都交给她负责。】

　　什么！春晓芙看到这个消息，脑子轰然炸开，如同炮弹轰炸过后的废墟，一片死寂的残骸。

　　果然，褚城是骗她的，什么把她当成亲妹妹，什么要重点培养她，都是骗人的！
　　事实上，在他心里她连他弟弟的女朋友都比不上。

　　他可以用最好的资源培养弟弟的女朋友做首席设计师，而她只能给他当司机，做牛马，每天写不完的方案，做不完的图表。

　　乐思源又发来消息：【她工作室的位置我都打听到了，我们要不要去会会她！】

　　春晓芙咬着牙，飞快打下一行字：
　　【去，你在楼下等我，我们现在就去！】

　　陆雨桐的工作室在展览馆三楼。展览馆一二层是对公众免费开放的家居博物馆。三楼以上是集团各个业务块的高定设计团队工作室。集团总计有几百个设计团队，能在展览馆三层以上拥有工作室的只有十几个团队，而陆雨桐占据着三楼最大的设计空间。

　　春晓芙和陆雨桐上到三楼，跟着巨大的指向牌，进入一个环形空间，陈列墙隔开一个个不同的空间，开放式的工作区域里，很多员工坐在电脑前工作。

　　春晓芙探头看了下他们的电脑，发现在座的全都是设计师。心里冷笑一声：还以为陆雨桐有多厉害，原来只会吸小设计师的血。

　　乐思源仰着头，咋咋呼呼地说：“陆雨桐呢，让她出来，老同学来找她叙旧。”

　　有设计师看出她们两个来者不善，偷偷通知陆雨桐。没一会儿，陆雨桐就推开隐形门走了出来。

　　这是春晓芙回来后第二次见到陆雨桐，和婚礼上化了浓妆的样子不同，上班时的陆雨桐一身简洁的米色A字裙，白色大敞领衬衫，看上去干净利落。

　　脸上略施粉黛，尖尖的下巴，淡淡的眉眼，淡淡的五官，淡淡的微笑的唇角。一头顺直的秀发挽起，松松地插了一根乌木发簪，整个人称得上人淡如菊。

　　只有春晓芙知道，在这张空谷幽兰的面庞背后，藏着怎样恶毒的灵魂。就是这个人，一步步引诱着她，毁了她的家庭，毁了她的高考，现在还想继续把她妈妈逼疯，摧毁掉她整个人生。

　　“找我有事？”陆雨桐扫了她们一眼，淡淡地说。

　　乐思源双手叉腰说：“通知你一声，我们两个都进集团总部工作了，以后，工作上有事，我们会找你好好沟通！”

　　“恭喜，希望你们能顺利通过实习期。”陆雨桐说完，视线落在春晓芙身上，淡淡一笑说：“晓芙，你回来了怎么不和我联系。爸爸很想你呢？我和妈妈打个电话，你晚上回家吃饭吧！”说着，她掏出手机准备打电话。

　　春晓芙双手往后一背，吊尔郎当地说：“对不起，我现在住在我大姨家，大姨对我要求很严格，不许我和出轨渣男恶毒小三有任何接触。我大姨你认识的吧？就是褚言的妈妈。”

　　陆雨桐脸色变了变，很快隐去不快，继续淡淡笑着说：“你做不成褚言的女朋友，曲线救国要从做他妹妹开始？我怕你白费心机。褚言说你这个人很无趣很无聊，你接吻时像根木头桩子一样，一点反应都没有。”

　　乐思源听到这话，不由地看了春晓芙好几眼。春晓芙气得瞪她，又恶狠狠地瞪着陆雨桐冷笑：“褚言算什么东西，也配对我品头论足。不过是在他哥哥手中讨饭吃的二世祖罢了。就你这种心理变态最配他，反正你最有反应，他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一点自尊都没有。”

　　陆雨桐脸色一片铁青。
　　过了片刻，她慢慢垂下眼，露出担忧的表情说：“你被褚言甩了后，和你妈一样精神错乱了吗？上次在婚礼上，爸爸就觉得你精神不正常，他和现场的每个客人都解释过了，说你遗传了你妈妈的精神疾病。如果你真的精神状态出问题了，我会让爸爸尽快把你送进精神病院。你妈有精神病，爸爸就是这个世界上你唯一的监护人。”

　　春晓芙气得直瞪眼：“陆雨桐，你真恶毒。我已经把你的话录下来了，我现在就去告诉我舅舅，我大姨，还有褚城哥哥，你想把我送进精神病院！”

　　说着，春晓芙拿出手机扬了扬：“你等着吧，我还要把你的话发到网上，让所有人都知道你的真面目！”

　　陆雨桐脸色一沉：“春晓芙，你敢！”

　　乐思源双手抱胸，阴阳怪气地说：“哇，大设计师，你好厉害！你敢？我们哪敢！全公司的人都得乖乖听你的话。”

　　陆雨桐不想再搭理她们，捏紧手机，黑着脸走到一边打电话。

　　乐思源开心地说：“她气坏了，我们走吧。让她一个人在这里慢慢生气。”
　　春晓芙说：“我们走吧，再呆下去，我要气炸了。”

　　春晓芙和乐思源一起下楼去，走出电梯，穿过场馆，走在展览馆外面的步行道上，迎面看到一个男人迈着大长腿，埋头匆匆走来。
　　春晓芙身后的自动门正在慢慢关闭，男人飞快绕过春晓芙他们，想赶在门关闭前挤进去。

　　这样的急性子，就算过了五年也未曾改变。
　　擦肩而过时，春晓芙停下脚步侧了侧头。
　　他，也猛地停住了脚步。

　　“春晓芙，站住。”
　　春晓芙转过身，看到褚言气冲冲地瞪着她。一身黑色机车服，头发根根直竖。春晓芙静静地盯了他半晌，一声不吭，拉起乐思源继续往前走。

　　“我叫你站住，听到没有。”见春晓芙不搭理他，褚言怒气更盛，一把拉住春晓芙的手往前扯。

　　他扯着春晓芙扔到一块空地上，又狠狠掐住她的下巴，咬牙切齿地瞪视她：“春晓芙，你真有心机。用尽手段接近我爸妈，接近我哥，造谣抹黑雨桐！我告诉你，没用的，你这样做只会让我更厌恶你。你要再敢骚扰雨桐，别想在江城呆下去！”

　　春晓芙抿起唇，死死盯着他，忽然抬腿猛地朝他要害撞去。

　　“嗷！”地一声，褚言松开春晓芙，捂住自己的腹部下方惨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