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失控》路筝

10、10、办公室里的胡闹

　　在没开灯的傍晚时分，褚城眉眼晦涩，本就冷漠的脸此刻更是阴晴难辩：“每个人年轻时都会有失败的感情经历，过去了就过去了，你别老陷在过去的心结中。做我未婚妻报复不了任何人，最后受伤的只能是你自己。”

　　春晓芙垂下眼，没好气地说：“你就只会说我报复，说我利用你，我就不能是真的喜欢你吗？”

　　褚城移过眼，一副懒得搭理她的架势。

　　春晓芙又说：“褚城哥哥，你喜欢婉婷姐吗？”

　　褚城脸色骤然一冷，沉声说：“我暂时对谈恋爱、结婚，未婚妻这些事都不感兴趣，麻烦你别总在我面前提这些话题。”

　　春晓芙像没听到他的话一般，继续说：“我觉得婉婷姐好像很喜欢你。她长得那么漂亮，到现在二十七岁还没有男朋友，是不是一直在等你啊，你喜欢她就和她交往呗，那我就不会再缠着你了。你不喜欢她得给她一个准话，不然会把她的年纪给拖大，本来婉婷姐是可以事业爱情双丰收的。”

　　褚城眼底愠色越来越浓，脸色难看地要死：“春晓芙，你脑袋瓜里除了谈恋爱还有没有点其它想法？宋总是个非常优秀的人才，锦贝集团能发展到今天离不开她的付出，我和宋婉婷是最正常不过的同事关系，我说得够清楚了吗！你不要看到个女的就幻想人家和我有关系，你喜欢的不代表别人也同样喜欢……”

　　最后那句话说出来，空气忽然间凝滞。春晓芙缓缓地抬起眼，迟疑地去触碰褚城的眼神：“褚城哥哥，原来你知道我喜欢你啊！”

　　褚城垂下眼皮，烦燥地扔掉手中的笔。

　　“出去！”他冷冷地说。

　　春晓芙没有出去，她向前跑去，绕过宽大的办公桌，“咚”地侧身坐到他腿上：“褚城哥哥，我就知道你口是心非，嘴上说着我是为了报复才接近你，其实你心里清清楚楚地知道，我是喜欢你的。我知道褚城哥哥也是喜欢我的，你就是嘴上不说而已。”

　　她双手抱住他的腰，把头埋在他胸口

　　褚城一只手搭在桌上，一只手轻垂在椅侧，一动不动。任凭春晓芙的身子在他怀里不停扭动。

　　他就知道他要时时谨言慎行，一个不经意地口误，就会惹来她的得寸进尺。可惜，他总是被她抓住把柄。

　　春晓芙的头在他怀里蹭了很久，见他没什么反应，又从他怀里抬起头，卷翘的睫毛，绯红的脸颊，饱满的嘴唇，像雨后振翅的蝴蝶在春末最娇艳的芍药花上颤抖。

　　“褚城哥哥，你不要和别人谈恋爱，你如果要谈恋爱，只和我一个人谈恋爱好吗？”

　　明知道她说的没一句是真心话，一切都是她的伪装，但听着她的甜言蜜语，褚城的心还是跟着抽动了一下，酸酸涩涩又带着一点点的甜，在他心底丝丝蔓延开来。他垂下眼，面无表情地说：“下去。”
　　“我不。”春晓芙倾身贴紧他，手也跟着搂上了他的脖子：“你答应做我男朋友我就下去。”

　　“我说过，我会把你当成亲妹妹一样看待。我和你之间，只能是兄妹关系。”他的神色一如以往的淡漠，看不出情绪波动。

　　“兄妹是不会像我们这样的。”春晓芙拉开一点距离，看着他的眼睛，但依然坐在他腿上，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妹妹是不会坐在哥哥大腿上的。”

　　“所以我叫你下去。”

　　春晓芙没有动，她紧紧地纠缠着褚城的眼睛，想从他眼底看到一些隐秘的情义。

　　就在此时，门口响起敲门声。褚城没有应声，沉默地看着春晓芙，让她自己离开。
　　春晓芙没有动，固执地坐在他腿上，就是不肯挪一下屁股。

　　敲门声越来越重，越来越急，春晓芙仰起头在褚城耳边轻声说：“褚城哥哥，你答应做我男朋友，我就下去。不然就让你的员工看到你在办公室亲热的样子。”

　　褚城轻扯嘴角没有说话。

　　门口，忽然响起一个熟悉的女声：“褚总，你在不在，有件事比较紧急，需要现在向你汇报，方便的话，我们进来了。”

　　里面，还是没有一点声音。
　　外面，门把向下按动。在门打开的一瞬间，春晓芙忽然身子前倾仰起头，紧紧搂住褚城的脖子，她的唇贴上褚城的唇。

　　柔软的，带着馨香带着唇膏濡意的唇瓣贴在他的唇瓣上，青涩地，颤抖地一点点移动，像这世上最娇嫩的芍药花瓣安抚着他干涩的粗糙的枝杆。他的嘴唇沾上她的唇膏 ，慢慢湿润，似有逃离的样子，她忍不住咬他的嘴唇，在她咬下去的一瞬间，一股陌生的气息涌进她的唇齿间……

　　春晓芙吓了一大跳，推开他，惊魂未定地瞧着他依旧镇定自若的眼神。
　　扭过头，她看到宋婉婷和郑桥就站在办公室里，呆呆地看着这活色生香的一幕。

　　春晓芙从褚城腿上跳下来，下意识地揉了揉嘴唇，不好意思地说：“你们有事要聊，那我先走了。褚城哥哥，我下班回家了，我在家里等你。”

　　说完，她也不敢多看褚城，转身就走。走过宋婉婷身边时，她偷偷看了宋婉婷一眼，看到宋婉婷一副无言以对、果不其然的表情，没有了先前的震颤与失意。

　　“褚总，星云集团又开始联动多家媒体，全网抹黑我们的产品有荧光剂问题。”等春晓芙离开之后，宋婉婷递上平板，开始汇报情况。

　　褚城扫了眼平板上的内容，冷静地说：“一年一次，他们的老传统了。不用太担心，但也要认真对待。宋总，这次由你担任危机公关小组组长，通知公关部，立即做好全网舆情数据监测，舆情研判、回应工作，24小时内，每2小时向我汇报最新情况，有异常情况，必须电话通知到我个人。”

　　“好。”宋婉婷一口应承下来。

　　“先去工作吧。”褚城递回平板，挥手让他们出去。郑桥很快就离开了，宋婉婷却站在那边迟迟没有动。

　　“你还有事？”褚城问她。

　　“褚总。”宋婉婷犹豫了半天，终于狠下心说：“你的办公室现在一股桔子皮的味道。”

　　褚城顿了一会说：“晓芙喜欢这个味道。”

　　宋婉婷说：“柑橘调的香水，很年轻很活泼很有朝气，但是，闻上去有些廉价，出现在你的办公室不太合适。你劝她换个香水吧。”

　　褚城思忖片刻，淡淡地说：“香水这东西没有廉价昂贵之分，只有自己喜不喜欢的区别。”

　　说话间，褚城的手机叮地一声有信息进来。
　　打开手机，看到是春晓芙发过来的信息：

　　【褚城哥哥，这下马上全公司都知道我是你女朋友了，也不会有人来打你的主意。我聪明吧！】

　　褚城很快回复：
　　【你放心，宋婉婷和郑桥的嘴巴很严，他们一句都不会说出去。】

　　地铁站上，春晓芙看着褚城的信息，不高兴地瘪瘪嘴，收起手机，飞奔去挤地铁。

　　挤上地铁，抢到一个位置，春晓芙拿出手机玩游戏，玩了一会儿，她接到郁芳的电话：
　　“晓芙，今天晚上褚言要回家吃饭，你晚点回来，等褚言走了我再叫你。免得你们两个撞上闹得不开心。”
　　“好的，大姨。”春晓芙乖巧地回答。

　　挂掉电话，春晓芙看着屏幕上的地铁站名发呆，不能回褚家，她一时之间竟不知自己该去何方。
　　这条线的每一个站点都是她从小玩到大的地方，这里是她家，曾经有她的很多亲朋好友。可是现在，她无处可去。

　　糊里糊涂地在地铁上坐了很久，最后挑了一个熟悉的站点下车，漫无边际地走着。走到一家水果店时，她闻到一股浓郁的榴莲的味道，很多人挤在店里挑榴莲。
　　她忽然想起一个问题，如果她买了榴莲该去哪里吃呢？在这个城市，她连个吃榴莲的地方都没有。

　　她继续漫无目地地往前走，不知不觉走到一间咖啡馆前。
　　抬起头，熟悉的招牌还挂在上面：芙咖啡。这是她妈妈开了二十多年的咖啡店，这里有她从小到大的很多成长记忆。现在咖啡店已经转让，和她没有任何关系，就像这座城市，明明到处都是她的回忆，她却只能在回忆边缘浮光掠影。

　　春晓芙在芙咖啡呆了很长时间，一直呆到九点多，郁芳都没有打电话过来让她回去。

　　快十点时，春晓芙实在忍不住，准备打电话给郁芳。却看到某个社交APP给她推送了一条博文。鬼使神差间，她点开那条博，发现居然是陆雨桐的账号，她在十分钟之前发博说：今天经历人生至暗时刻，幸好还有我爱的、爱我的人坚定地陪在我身边。

　　实时定位是M.T酒吧，配图上，在昏暗迷离的包厢内，在满桌琥珀色酒液后面，正是微醺的褚言。
　　春晓芙手指颤了颤，她一下子明白了：不是因为褚言回家了，她才不能回褚家，是郁芳不希望她再在褚家住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