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山有期》何参

1、相顾无言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
　　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
　　……
　　在北方，有座很老很老的山，山脚下有个很小很小的庙。如今啊，这庙被拆了，又修了一个很破很灿的博物馆
　　老人常说，这馆十分晦气，从前，这里其实是一块墓地。
　　那己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嗒、嗒、…”长阶上传来阵阵脚步声，拖着血，带着尘，一位披头散发的女子跨入破败不堪的门槛。天阴着，仿佛马上就要坠下来。凛冽的风吹过，仿佛在嘲笑着她的狼狈。惨淡的愁云遮住丁整片天空，看不出这女子的任何表情。

　　孤坟万里，没有一点点生机。举目四望，但见四野空旷，满目荒芜。昏暗的天空刚好清楚地照应出满地的尘沙

　　“……”那女子默默在一排排墓碑中走过。冰冷的墓碑使她显得格格不入，她边走边瞟着碑文，似乎在寻找什么。“没有，没有她的。她不在了…”
　　“她不在了，她不在了！！！”那女子看向灰朦朦的天，走形式地大喊了几声。声音似乎要把这天给劈开。

　　——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脚步声不断，又跨过一道门槛。屋子中央，有个柜子，里面有把剑。与其说是剑，不如说这是块黑铁，也是死气沉沉的。
　　“师姐的剑…”女子盯了半晌，抿了抿唇，欲言又止。
　　她晃乎了一下，顺着柜子慢慢蹲下来，噙着泪，将头深深埋进臂弯里，静静想着从前的“她”。再抬头，现实将回忆击得粉碎，让她感到有些陌生……

　　——便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剑锋刺入心口，痛，风吹不尽的痛…
　　“杀人就要杀得痛快些，怎么，这么…犹犹豫豫的？”师姐被周时卿用剑抵在地上，涣散的双目满含笑意。周时卿也痴痴地笑“我杀了你，难道我父母便会复活？”

　　血己经染红了师姐的白道袍，她颤抖着握住迟迟没有落下的剑，对着心口，往下一使劲。那双眼中的笑意还未散去，便渐渐上人去了神彩。“周、时、卿…”她面色发白，身子单薄地像一张纸，风一吹就会变成一堆白骨似的。

　　“师姐，师姐！”周时卿瞬间愣着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瞪得老大，盯着师姐的心口出神。师姐死了…哈哈，她死了…她笑着，死了。她死了…她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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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死了…”那女子不停重复这三个字，看着眼前的剑，像看着师姐一样。她看着上面的尘土，像看着那年的血迹，望眼欲穿。

　　她想哭，可奈何鬼魂是没有眼泪的，她想触碰那把剑，可是身体却直接穿过了柜子……

　　——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

　　寒风吹入骨，扬起风沙。
　　心似已灰之木，身如不系之舟。

　　“师姐，我回来了…”
　　师姐她看着，没有说一句话，只是默默坐在屋梁上。

　　“料得年年断肠处，明月夜，短松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