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国运昌隆》鸢尾哒哒

3、天罚

　　洛音找到了一份在水路运载客人的活计。赚到的第一笔钱后，跑到集市，给了那家的包子摊的老板五十个铜板。
　　要是母亲还在，这样的包子她根本用不着偷，母亲就会做。
　　最后一次走水路，到达地点后，洛音就下了船，搭上前往路国的顺风船。
　　水路比陆路脚程快。船上，大家都带了肉罐头，洛音不敢乱花钱，仔细分配好了每日的干粮，在船上过了半月，总算踏入了路国的境内。
　　只是路国地广，要想到路国的禁仙山，还有百十公里。禁仙山靠近帝都，水路不通，接下来可得筹钱买匹马。但马的价格就高了，这可如何是好？难不成要走着去？
　　如今，路国的边疆，正由八王爷戍守着。八王爷传闻博学多才，文韬武略，样样精通。连曾经战乱不休的边疆如今一片祥和，不用多说，就可见其一般的才谋。听说他正在广招天下才子，仙家进府，待遇丰厚，而且宽以待人，不知道，她这一身的雕虫小技是否可以进入他的府邸？到时候，她再要些盘缠，事成之后，她再返回这里，如有需要，可尽心为八王爷做事。
　　早上，洛音去的时候，王爷府邸如门庭若市，洛音穿得像个叫花，也没人赶她。一个个排队展示才艺，洛音丝毫不羞涩，捏风决，使得院子里的大树摇晃，捏水决，使得水缸里的水荡起来，见大家都没有发出惊呼或者奇异的声音，洛音一抿嘴，气存丹田，使出全力，把水缸里养的藕根都给扯了出来，水缸剧烈地晃动，水撒了一地，周末泥泞不堪。洛音累得呼了一口气，抬起头，抱拳示意。两个侍卫到水缸边去检查，到大树上去检查，随后报告：“没找到丝线，也没发现又其他人暗中帮助。”
　　大家鼓起掌来，叹道：“好功夫好功夫。”
　　一直在一旁观看的管家，脸上依旧笑意盈盈，但嘴巴里说出来的话却毫不留情，“八王爷需要的是有才学的，有谋略的，而不是街头卖艺，耍大刀的，小兄弟，请回吧，你不是我们要请的人。”
　　“你们不是说要招会仙术的吗？”
　　周围听罢，猛地爆发出哈哈大笑，捧腹不止的笑声。余音绕梁三天，久久令人发笑。
　　“仙？你是仙吗？你使的是哪门子仙术？哈哈哈……”
　　洛音皱着眉：“仙术当然有源头，它有名有姓，师从我父亲，他如今正被关在禁仙山中呢！”
　　洛音一路奔波而来，路上无聊时就在琢磨这禁仙山的名字甚为可究，仙字她能理解，可这禁字，是什么意思？字面还上看，禁就是禁锢，禁止的钱意思，那直译便是禁止仙人的山，禁锢仙人的山，临终时，母亲说道，父亲是被关在禁仙山中，天啊，她现在才反应过来，那岂不是意味着，父亲是仙嘛！
　　不待她做出反应，众人的眼睛就已经变直了，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洛音的话果然引起了他们的关心和注意。
　　“你说，你的父亲被关在禁仙山？那怎么可能，那是犯了罪的仙人才被关着惩罚的仙山，仙人也会成家立业，结婚生子？”
　　天呐，他父亲不仅没给她带来美誉，反而本身就臭名昭著，“声名远扬”。天啊，她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所以，所以，你们到底招不招我？招不招嘛？”
　　为首的管事管家，对他身边的侍卫耳语了几句，听到话的侍卫就快步小跑出去了。
　　洛音想跑，怕是侍卫叫人来抓她，可是想想，自己本就是来找份谋生的工作，若是跑了，到哪再去寻这样的好差事。
　　她说到底，没有家人在身边，胆子还不是很大，真要到了大场面，面对众人的打量和围观，绞着手指，眼睛不安地在他们谈论，好笑，好奇的目光中低下头去。
　　大家一个个试完，大多数都没进入管家法眼，但洛音却被留了下来。
　　当晚，忽然有人在她洗漱后，已经上床睡觉，熄灯后，敲响了她的门。
　　洛音小心翼翼手持木棍开门，来人竟是曾经的白衣哥哥——邢阳！
　　洛音不由分说，将邢阳紧紧抱住。
　　享受这片刻的温存，什么禁仙山，什么父亲，什么路国，都死远些吧，拜托别再把她的家人给抢走了。
　　邢阳此刻就是她的家人。
　　他衣着华贵，腰佩上品玉衡，脚蹬云纹蚕丝靴，俨然一派神气。
　　从窗口透进来的月光下，他又和当初的那个哥哥重合起来，洛音放开了他，问：“你的袍子是哪里来的？”
　　你胸口的蟒纹样式又为什么能穿？你为什么会出现在八王爷的府邸？你又怎么知道我在这里？还有吗，……
　　刑阳什么也没问，只是在听到她需要一匹快马，隔天便给她牵来一匹骏马。
　　“有了它，你跑到帝都，看你父亲，便不是问题。”
　　洛音没告诉他，自己还不会骑马，可是，世界上没有母亲会再带着她骑马了，她也不想麻烦邢阳。这里离帝都实在太远了。
　　在边驯服骏马，边赶路的路上，到帝都，足足花了半月。
　　她终于见到了这一路奔波的目标，洛先念浑身是疤痕，坐在湖中心，四周是寒冰，钢筋锁链锁住他的双手和双脚，这里简直是地狱般的状况。洛音不忍直视。
　　洛父：你怎么回来了？你母亲呢？
　　洛音：病死了，她说你再这里。
　　洛父：……
　　“音音……我……，走吧……”
　　哼，现在这么糟的情况，她怎么办？为什么她们家，一个比一个惨？为什么以前的生活不能再现，为什么父亲这么懦弱！他犯了什么罪！他为路国的人抗大洪水，他有错？他没抗住，他就有错？
　　“就是因为你！母亲才没人管病死的！就是因为你，我才要像现在一样活着！像个乞丐一样！这一切都是因为你！”
　　洛先念颤抖的嘴唇上下开合，久久才说了句：“是我，对不起你们母女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