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悔》苏晓辰

7、第6章 许珵

　　06.
　　“阿恒！”
　　小士兵走后没多久，就见一个也是军士打扮的年轻男子没有通报直接进了营帐。这个年轻男人个子和周子恒一般高，人却比周子恒壮实许多。浓眉大眼，鼻梁笔挺，笑起来左颊还有一个深深的酒窝，平白在这张英气勃发的脸上添了些许的孩子气，是个看起来亲切又温柔的男人。
　　周子恒看见来人也是一愣，随即起身和男人击掌拥抱，脸上也笑开了。
　　“阿珵！”
　　“你小子可以啊，我就知道你们两个早晚要出事。”
　　看着面前的男人一脸笑得幸灾乐祸的样子，周子恒的笑容僵硬了一下。
　　“别说风凉话了，你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阿恒，我跟你说，这边的日子真的是……”说着说着，男人的眼睛瞥到了周子恒身后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看着他们的鹿冉，“你不是因为跟阑子绪的事情被皇帝赶出来的吗？竟然身边还带着一个，你可真是……”
　　周子恒尴尬地笑了笑：“他叫鹿冉，是我……捡来的。鹿冉，这是元帅的儿子，叫许珵。我与子绪和许珵，我们三人算是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的。”
　　周子恒将鹿冉拉到身边，鹿冉只是眨着眼睛看着许珵不说话，许珵突然将脸靠近鹿冉，快要和鹿冉鼻尖贴着鼻尖。鹿冉吓了一跳，直直向后退了两步。
　　“哈哈哈哈哈，真有意思。”许珵爽朗地笑了起来，“阿恒，你怎么就这么好命，随随便便也能捡到个这么好看的人。”
　　“是我先找到他的！”鹿冉被许珵这么一逗，有些恼火地瞪着许珵说道。
　　“哟哟哟哟，会说话啦？”许珵一把摸上了鹿冉的脑袋，“真可爱啊。”
　　周子恒不着痕迹地挡开了许珵的手，将鹿冉护在了身后：“你别逗他了，把他惹火了回头有你受的。”
　　许珵没说什么，只是有些暧昧地盯着周子恒看了一会儿，然后回身往外面走去。
　　“阿恒，好久不见了，今晚与我喝两杯，咱们叙叙旧吧？我在我的营帐里等你。”
　　“好。”
　　走到外面的许珵突然转身钻了半个身子进了营帐，一脸坏笑道：“如果你家那位小美人也一起来的话，就再好不过了。那么阿恒，晚上见！”
　　看着许珵哈哈笑着走了出去，周子恒的太阳穴跳了跳，随后回头盯着鹿冉看了会儿，终于憋出了一句：“……他是个好人。”
　　鹿冉不屑地撇了撇嘴角：“我知道。”
　　周子恒嘴角抽搐了一下，恨不能将眼前这个小妖精的头发揉成一团。

　　晚上周子恒来到许珵营帐里时，许珵早已备好了酒菜，见周子恒只身一人前来，取笑道：“这么宝贝那个小美人，都不肯带来让我多看两眼？”
　　周子恒斜了他一眼：“他不会喝酒。”
　　许珵只嘿嘿笑了两声，没有再多说什么。
　　周子恒上前与许珵相对而坐，许珵拿起酒壶给周子恒斟了一杯酒。
　　“阿恒，一别数年，我先敬你一杯！”说完一口干尽杯中酒。
　　周子恒微微笑着，也将杯中酒液一口饮尽。
　　“阿恒，这次过来，你究竟作何打算？”
　　虽然明着是周子恒因为和阑子绪的事情被皇帝发配来了这里，不过以许珵对周子恒的了解，就算是被迫无奈，周子恒也不可能一点打算都没有就过来了。
　　周子恒略微无奈地笑了笑：“我来自然是想打了胜仗回去的，一来是为了我和子绪，二来也是为国除患。只是如今乌孙与匈奴联手，想要赢，太困难。”
　　“可不是，不然也不会僵持这么久。”
　　“如若能解了这两国的联盟……”
　　“我们也不是没有过这个想法，只是现今乌孙昆莫（乌孙首领）泥靡不但拥有匈奴血统，还娶了匈奴单于（匈奴君主）的妹妹，两国国土相邻，这联合，解，太难。况且草原的武士都骁勇善战，善骑术。我们的士兵多为步兵。虽然近几年加强了骑兵的补充，但与从小便在马背上奔波游走的西域武士相比，还是差了不少。”
　　“听说昆莫泥靡的堂哥乌就屠是前昆莫的儿子，手握乌孙国三分之一兵权，且极有手段。”
　　许珵微微挑了挑眉：“你想挑他们窝里反？”
　　“对。”
　　“阿恒，虽然乌就屠此人有野心也有实力，但是他不可能不知道此时造反只会削弱了他们自己的实力。阑国近些年天灾不断，今年更是大片旱灾，纵是皇帝如斯勤政爱民，仍是敌不过老天爷，匈奴和乌孙此次联盟，正是等得这个时机，虽是没有吞并我阑国那么大的野心，抢去清州、哲城与主城这几块富饶之地的想法越来越明显了。那乌就屠纵是反，也会等到抢夺这些地方的战役结束之后再反。”
　　“谁说我要直接挑乌就屠反了？”
　　“那……”
　　“今年年初得以承袭昆莫之位的泥靡，此人生性多疑，脾气狂暴，且好色。虽然骁勇善战，却不是能长久成大器的人。”
　　“你想从泥靡入手？”
　　“对。只要让泥靡先对乌就屠起了戒心，打压他，逼得乌就屠不得不反，乌孙的兵力就会大大折减。若能成功，在乌孙内部大乱时，立刻出兵匈奴主营，打他个措手不及。”
　　“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本是想等到来年开春，但我想了想，不如就在雪地里较量。我们的骑兵远不敌西域勇士，等到开春就算乌孙内斗，想要击溃匈奴也不容易。”
　　“阿恒，雪地战太冒险了，我父亲也不会同意这么做的。”
　　“我带的一万兵力足够了。”
　　“光是匈奴就有几万铁骑，二十万大军，你这是去送死！”
　　“这不正好称了皇上的意么？”
　　“不行，这太冒险了！”
　　“我明日便去请示元帅。”
　　“我父亲不会同意的。”
　　“……阿珵，听说过几日清州城里有冰雕大会，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瞧瞧？”
　　见周子恒转了话题，显是不想再与自己在那个问题上再做争执，许珵也只好作罢。
　　“我跟着去打扰你们，只怕小美人要把我瞪出一个洞来。”
　　周子恒放声大笑道：“你何时怕起他来了？”
　　“不过看他生气也是享受。眼睛一瞪，可爱得紧。”
　　周子恒犹豫了一下说道：“你真看上他了不成？若是真的，只要你答应好生待他……”
　　许珵一副无福消受的样子摆了摆手：“得了得了，这么好看的人我要不起，还是你自己留着吧。一个阑子绪，一个小美人，周子恒你整天对着这两个人吃得消吗？”
　　周子恒太阳穴又突突地跳了两下。

　　周子恒与许珵又喝了几杯才返回自己的营帐，回到营帐时，鹿冉在一边的软榻上睡得正香。周子恒看着鹿冉毫无防备的睡颜，内心有些不知名的情绪，搅得他心口疼。周子恒上前替他盖好被子。鹿冉翻了个身，竟是没有被弄醒。看来这一路奔波确实是累坏了他了。鹿冉啊鹿冉，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