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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梦境一 ...

  •   很多人在小的时候,会梦到各种奇奇怪怪的动物,然后和这些动物展开一场可怕的追逐战。

      有些时候还能梦到同样的动物,甚至可能同样的追逐战还会变成连续剧,或是连着几天,或是隔一周,一个月,一年这样反复出现。

      把梦做成连续剧,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像我这样的?

      从小到大,经历的梦境无数,有些醒来就忘了,有些却记忆犹新。

      关于巨蟒的梦,我是做过不少的,已经忘了是几岁的时候,梦境记得也不算完整,但一些片段却像照片一样清晰。

      那是一个整体色彩偏向于暗黄和阴暗的梦,梦的时间发生在冬季。

      梦里的我穿的很厚,背着书包,身体很沉重,走路却轻飘飘的。

      那是刚刚放学回到家属院的时候,路上安安静静,空无一人。

      灰白色的水泥路面上落着薄薄一层雪,因为天色的缘故,呈现出土黄的颜色,不像是雪,到像是撒了一层薄土的样子。

      这样的环境让人压抑,甚至有种口鼻被灰尘堵住的感觉。

      我住的家属院,是办公楼与住宅区一体的,办公大楼在前面,家属院在后面,中间连通,没有隔档。

      我家住在办公大楼右后方的位置,所以我一般都选择从右边那条路走。

      五米宽的路两边停放着汽车,在汽车另一边就是绿化带,两边各栽种着一排法国梧桐。

      因为是冬天的缘故,树上的叶子都落光了,光秃秃的枝干看上去扭曲成了奇怪的形状,感觉像是枝丫在努力逃离树干一样。

      树是普通的树,但树上有着不普通的东西。

      每一棵树上,都盘踞着一条粗壮的巨蟒!

      这些巨蟒都是黄褐色的,腹部为淡黄色,背部有着黑色的斑块花纹。

      所有蟒蛇的脑袋都朝向行道,虽然巨蟒都是闭着眼睛的,但走在路上的时候,还是会觉得有东西在盯着看我看。

      在梦里的我却不觉得害怕,反而有种稀松平常的安定。

      因为在梦里,这些巨蟒是被我们圈养的,是保护我们家属院的守护神。

      梦里的妈妈也交代过,只要不主动接触,不去惊扰巨蟒,巨蟒就不会伤害我们。

      所以梦里的我走在路上的时候,很安静,脚步轻轻,也不会抬头去看那些巨蟒,只看着前面的路,一心往家走。

      在梧桐树行道的尽头左转,有一条三米宽的行道与这条行道交汇。

      在这三米宽的行道上,左边是带着院子的小二楼,右边是连栋一整排的六层楼房。

      这一排楼有四个单元,从我家那边开始是一单元,回家的话,要经过三个单元。

      除了四单元直接与五米宽的行道相连,楼前没有花坛外,其他三个单元前都有一个方形的大花坛,要从两个花坛中间的小道走过才能进单元楼。

      在现实之中,花坛靠近行道的这边,种着柳树,在柳树下是整片的三叶草和其他邻居栽种的蔬菜或绿植花卉。

      但是梦里的花坛,只有光秃秃的柳树,和满盈到快要溢出花坛的,黄色透明的池水。

      说是花坛,更像是看不清深浅的人造水池。

      花坛水池表面上看去不深,但是近看后又仿佛深渊,看着就像往下跳。

      这花坛水池让人不敢靠近,因为里面还有无数沉睡的巨蟒,大部分巨蟒盘绕在深深的水下,而有两条体型最大的巨蟒,刚好就在通往单元楼的那条小路的两侧!

      梦里的我站在小路前,没有往里走,我被两边花坛中的巨蟒吸引,左右观望着水中的巨蟒,盯着那些在水中漂浮不断的黄色柳叶愣神。

      左右两边的巨蟒看上去一模一样,它们的头朝向单元楼,庞大粗长的身躯以S型蜿蜒的盘踞,蛇尾刚好抵在花坛外延,就在离我脚边十公分的位置。

      非常完美的对称图形,有种别样的怪诞美感。

      池水平静无波,却清透异常,像是覆盖了一层高透的玻璃。

      水中的巨蟒纤毫毕现,身上的花纹,小小的鳞片,一切都是栩栩如生的生动自然。

      这水就好像自带放大和高清功能,和整个昏暗又模糊的世界,仿佛不在一个图层。

      “怎么不进去?”

      妈妈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吓了我一跳。

      “我在看它们。”我指了指水里面的巨蟒,像是怕惊扰到它们,我轻声的问妈妈:“我们走过去的话,它们不会醒来吗?”

      妈妈笑着摇摇头,拉着我的手往前走,说道:“现在是冬天,它们在冬天,不会醒来的。”

      但是妈妈的回答并没有让梦中的我安心,我随着妈妈的力道走向单元门,却听到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摩擦声。

      我转头一看,刚好对上了一双巨大的绿色瞳孔,一只比我见过的所有巨蟒都大的巨蟒,正盘踞在与我家单元正对着的那栋小二楼上!

      这条巨蟒真得非常大,它的身体几乎把整栋楼都包围起来了!

      我被这条巨蟒吓的发不出声,我越是想喊叫,越是发不出声音,就好像被胶带封了喉。

      盘踞在小二楼上的巨蟒已经开始滑动,朝着我们的方向慢悠悠的匍匐,妈妈依旧拉着我的手往前走,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异常。

      巨蟒离我们越来越近,我焦急的想要拉一拉妈妈的手,告诉她巨蟒醒来了,我们快跑。

      但是我的手却像是突然被抽空了力气,我控制不了无力的双手,别说拉拽妈妈提醒她了,我甚至抓不住她。

      在梦里就是这样,越是紧张急迫,就越是容易走向糟糕的境遇。

      身后的巨蟒正在缓缓靠近,身前妈妈像是没有察觉到我松开了手,独自走进了单元楼。

      我看着妈妈走上了楼梯,心中越发的着急,但这个时候双腿也陷入了脱力酸软的糟糕境地。

      “快些回家,我先回去做饭了。”

      走到一楼台阶上的妈妈转过身,笑着朝我挥了挥手,就上楼了。

      “啊!”

      这个时候我的身体突然有了力气,我立马踉踉跄跄的冲进了单元门,转身就想关上防盗的钢铁门。

      那条巨蟒已经来到了花坛那里,绿色的竖瞳死死的盯住我。

      我紧张的手抖,慌乱的要去关门,却在门即将合上的时候,惊恐的发现门居然短了一截,和另一半门对不上!

      太糟糕了!我看着那越来越近的巨蟒,用力的拉扯着门,想要将两扇门扉对在一起,将那可怕的巨蟒挡在外面!

      但是真的好难!明明只要立马上楼回家,就能安全的,但是我的脑子里,只有关门,必须要把门关上!

      哗啦——哗啦——

      就在巨蟒快要到门前的时候,那平静的花坛水池中掀起一阵水浪,之前如同门神一般静默在水中的两条巨蟒泼水而出,冲向了那条庞大的巨蟒,将巨蟒死死的缠住,阻止它继续靠近我。

      有了对比,才知道这条巨蟒的体型究竟是有多么的夸张!

      如果说大的那条巨蟒是手臂的话,那两条小的巨蟒,就是手指。

      我愣在了原地,直到那两条小的巨蟒对我发出嘶嘶的鸣叫,我才回过神来,立马甩上了门。

      砰的一声,之前怎么关都关不上的大门,这次居然顺利的关上了。

      我也不再去深究为什么门突然就能关上了,我立马大跨着步往楼上跑,想要立马回家。

      但是我一开始爬楼梯,就觉得眼皮子开始变得沉重,一阵阵困意袭来,让我的眼睛有些睁不开。

      而且我的双腿真的好难控制,根本迈不动,求生欲让我只好手脚并用的往上爬。

      好不容易爬到一楼和二楼交界处的楼梯,我的眼睛终于没那么酸涩了,一抬眼,就看到楼梯间的墙壁上用鲜红的大字,凌乱的写着;关窗!关窗!必须关窗!

      我立刻抬头,看到那大打开的窗户,立马踮起脚把窗户合上。

      在我合上窗户的时候,我听到楼下的防盗门发出被撞击的巨响,我不敢停留,继续往上爬。

      这回家的楼梯就好像和我有仇,我一踩上去就双腿无力,眼皮沉重,一路连滚带爬,终于在关上了二楼三楼之间的窗户后,到达了家门口。

      我站在家门口,从厚厚的衣服里费劲的扒拉出挂在脖子上的钥匙,努力的睁大疲惫的眼睛,花了好长时间才把钥匙捅进了锁眼。

      原本只要轻轻一扭就能打开的门,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扭不开,宛若滑丝了一般,越扭越费劲,却总是卡不准。

      我急躁的用膝盖不断的撞门,我家防盗门装的有些久,零件有点老化,有些时候打不开,用膝盖撞几下就开了。

      嘶嘶——

      沉浸于开门的我在听到蛇鸣声后,立马抬头,就看到了三楼到四楼之间的窗户,是打开的!

      我因为到了家,在加上害怕楼上的邻居,就没有再上楼去关窗户,现在那个窗户被巨蟒庞大的身躯覆盖住了!

      巨蟒已经攀附在了我家的单元上,但它没有发现三楼四楼间的窗户没关!

      我要抓紧时间回家!

      我立刻开始用力的扭钥匙,在把手的扭的没力气后,门终于开了!

      这让我松了一口气,只要回家了,关上门,我就安全了!

      这样想的我立马冲进家门,用力的拉上门。

      却不想结结实实的铁质防盗门,居然直接整个都掉了,变成了软塌塌的一张纸。

      我人立刻就傻了,我单手抓着门把手,看着空空荡荡的门,这要怎么装上?

      原本很重的门,此时在我手里就像是纸一样轻,我比划着想要把门对在门框上,却发现门不仅小了一圈,还变得软趴趴,根本对不上去。

      “妈!门坏了怎么办?”

      我尝试了半天都达不成目的,终于想到了像家长求救。

      妈妈拿着锅铲从厨房里走了出来,指了指放在电视柜上的胶带。

      “把四个角和门框贴上就行了。”

      对呀,只要把门洞堵上,就算是关门了,这门掉不掉的,没关系!

      我心中大喜,抓着胶带就开始贴门,在我粘住了三个角,就要粘住第四个角的时候,巨蟒从四楼楼梯的窗户那里破窗而入,直接冲进了我家!

      “啊啊!”

      我直接被巨蟒撞飞了出去,被撞进了正对着门的卫生间。

      听到动静的妈妈从厨房出来,在看到巨蟒后她脸色大变,拿着锅铲就冲了上去,和巨蟒打了起来。

      我一脸呆滞的看着和巨蟒大打出手的妈妈,这是妈妈?她的身手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但是巨蟒之所以是巨蟒,就是它足够的大,也足够的皮糙肉厚,瘦小的妈妈根本不是它的对手。

      “心心,去拿菜刀!”

      妈妈也被巨蟒撞进了卫生间,她揪起我的衣领,把我丢进了卫生间傍边的厨房,她再次冲向了巨蟒。

      我手忙脚乱的从台面上找到了菜刀,双手握着菜刀跑到了客厅。

      “妈妈!”

      我看到眼前的一幕惊慌的大叫,一铲子将巨蟒眼睛铲瞎了的妈妈激怒了巨蟒,被巨蟒吞进了肚子里。

      “七寸!砍七寸!”

      妈妈最后的高呼,让我的心中惧怕又愤怒,双手举着菜刀,就啊啊啊大叫着冲向了巨蟒!

      原本昏昏沉沉,很是困倦的身体终于有了力气,我直接冲到了巨蟒的背上,拿着菜刀就是一顿乱砍。

      巨蟒发出痛苦的嘶喊,庞大的身躯不断的扭动,但是由于它的身体大过于庞大,无法全都进到家里来,所以不能大幅度的动作。

      见此我不担心会被摔下来,也不担心会被蟒蛇绞死。

      我也不知道砍了多久,眼前,身上,全是绿色的血液,但我依旧在不断的砍着,直到巨蟒不再动弹,直到巨蟒的头,被我砍掉了。

      我从巨蟒的背上摔了下来,穿着粗气,两双手都在颤抖。

      在我身旁的巨蟒脑袋还睁着眼,我转过头,有些不敢相信,我居然真得杀死了巨蟒!杀死了作为守护神的巨蟒!

      这是我一个小孩子能做到的?

      “长老板,心心,你们没事吧?”

      这时候外面传来熟悉的呼喊声,是爸爸回来了!

      穿着黑色工作服的爸爸脚步匆忙,身高一米九的他将堵住门的巨蟒拖拽开,手中拿着铁锹一脸担忧的进门。

      在看到躺在绿色血泊中的我和巨蟒脑袋后,他立马跑过来将我抱了起来。

      “长老板呢?”爸爸问我。

      “妈妈在巨蟒肚子里!”我这才回过神,急忙起身要去找妈妈。

      “别动别动,我来就好!”爸爸一把按住了我,拿起我掉在地上的菜刀,找准了位置,一刀划开了巨蟒的肚子,将妈妈救了出来。

      之后爸爸拖着巨蟒的脑袋和巨蟒身体离开了家,妈妈开始收拾狼狈凌乱的家,而我被要求去洗澡。

      在洗澡的时候,我发现我的左手背上,出现了蟒蛇的花纹,这把我吓坏了。

      我急急忙忙的穿好衣服,找到妈妈让她看我的手。

      “蛇神标记?”妈妈的脸色凝重,她抓着我的手来回翻动,从她的表情中,我能感受到这个标记不是什么好东西。

      爸爸这个时候也回来了,他手里提着一个袋子,身上湿哒哒的,都是绿色的血。

      妈妈走上前,悄悄在爸爸耳边轻语,我看到爸爸朝着我的手看了一眼,然后对妈妈轻轻点头。

      他把手里的袋子交给了妈妈,说道:“今天晚上加餐。”

      妈妈看了眼塑料袋里的东西,脸上露出惊喜的笑,轻快的走进了厨房。

      我乖乖的坐在沙发上,满脸疑惑和好奇的看向爸爸,有很多问题要问他。

      “爸爸,为什么那条巨蟒会袭击我?”我看向坐在身旁的爸爸,想要得到答案。

      “它被污染了,不是我们的守护神了。”

      “那它的血变成绿色,也是因为污染吗?”

      “对,心心你要记住,被污染后,血是绿色的。”

      我虽然不懂什么是污染,但污染就是不好的事情,是必须要远离的。

      “那我和妈妈,爸爸你都沾到污染血了,会不会有事呀?”我担忧的问。

      爸爸笑着摇摇头,他指了指厨房,说道:“一会儿吃了肉,就没事了。”

      “肉?什么肉?”妈妈不是说,今天吃炒素菜的吗?

      “当然是心心的战利品啦!”

      哦,是我的战利品呀?那肯定要多吃一些!我很开心,妈妈做饭非常好吃,尤其是肉菜。

      当时的我根本没有想到,所谓的战利品,就是那被污染的巨蟒。

      色香味俱全的晚餐端上了客厅的茶几,我们一家三口坐在自己喜欢的位置上,同时将筷子伸向了唯一的荤菜。

      就在我忍不住被肉香诱惑,想要咬上去的时候,眼前直接一黑。

      随后我就听到爸爸准备早饭的声音。

      直到那个时候,我才知道,之前所有的惊险恐慌,都只是一个噩梦罢了。

      这是一个我记忆比较深刻的,关于巨蟒的梦,现在回想起来,还是有些害怕的。

      让我印象最深刻的,不是和巨蟒的追逐战,也不是我大杀四方的英勇时刻,而是我站在花坛前,看到那两条沉眠在水中的巨蟒的时。

      怎么说呢,当时的震撼和怪诞美学,真的很难用文字来描述,其他关于蟒蛇的梦记得都没这个梦清楚,估计也是和这一段高清的梦境有关吧。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梦境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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