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从天而降》浮鸢云

5、白山茶花

　　天色微暗，尘云回到小院时，便见一人在院中挥舞着剑式，他放下手中装满果子的篮子，欲悲并没有因为他的归来而停下手上的剑式。
　　欲悲的剑使得快，但缺乏自我保护意识，只要一招便可直击欲悲要害，他观察了许久，见人没有意识他的到来，轻咳了一声。
　　欲悲听见声音手上动作一顿，转了过来，那人站在石桌旁一脸清闲自在，见他看来才开口与他讲解不足之处，听着尘云的思路醍醐灌顶，他使出的剑越来越伶俐漂亮，一招剑式下来，他听见拍手声，收起剑望去，那人递来个桃子。
　　他伸手接住，尘云道：“不错。”
　　尘云看见欲悲的眼中有闪亮地流光划过，不过一瞬间，尘云挑了挑眉，他发现欲悲这人很是不一样。
　　只是此人不像实际看起来一样安好，实则内伤重重，早己一脚踏进鬼门关半死不活，无需几年就该身死魂消了，初见他时尘云并没有看出什么异样，只是经过幻境之后才逐渐发现欲悲的神奇。
　　或许这人天生就是个奇才，只可惜是个将死之人，根本不需要他出手。
　　…………
　　欲悲脑海中演练着书上的剑式，长剑划破长空，发出尖锐的啸鸣。除去置人于死地的剑式，这一招一式真真是美极了，他击中正下落的枯叶，叶片被划开两半，远方树下正坐着位悠闲喝茶的白发青年。
　　欲悲停下手中的动作收起剑，径直走向尘云身旁坐下，拿起另一杯茶水喝上一口，茶香清雅，入口微苦。
　　几日下去，他发现尘云此人并没有想象中的危险，那一头白发仿佛一位隐匿于世的仙人，但又做起凡人该做的事，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栽花种菜，采茶摘果，明明早己辟谷了，却日日洗手做羹汤。
　　欲悲喝下杯中的茶水与叶渣，将茶叶渣用舌齿捏碎在唇间，苦涩蔓延到舌尖。
　　从尘云口中他得知这些茶叶是后山的采摘制成的，尘云在说话时望向那片山，眼中溢满无尽的静，他的身上有很多未解的秘密，这是欲悲看见他第一感觉，像在深山间无人知晓处盛开了满枝丫的白山茶花，无需外人发现。
　　一道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看得明白吗？”声音的主人拿着几本书页发黄的书籍，边边角角被压着平整，散发着一股旧黄古老的意味。
　　欲悲点头，看向那几本书，正好尘云也将书递到他面前：“我之前给你都是基础的。”他指了指最上面那本：“从上往下看，这些都是我以前研究出来的，慢慢学。”
　　尘云的手停在书页上顿了顿，欲悲注意到他眉眼之间闪过地一抹笑，但笑不过眨眼之间便消失云散，他低头拿起茶壶倒下一杯喝了一口。
　　“好喝？”尘云问他。
　　“嗯。”欲悲收起书放于怀中，头也不抬，他着实觉得自己有些不正常了，一抹笑唠着他心神不宁，拿起一杯又喝上一口压压惊。
　　粉蛋不知何时出现，拿着个桃子边啃边蹬着脚仰着头看他们，它嗷了一声，尘云才低头看它。
　　“嗷嗷嗷……”
　　“嗯……你这”尘云伸手将他咬着桃子拿起：“从哪摘了个这么绿的，不甜。”说完变魔法似得从衣袖中拿起个鲜嫩多汁的桃子放在粉蛋的前爪中，又抬头望向欲悲：“要吗？”
　　不等他回答，尘云就塞给他一个，他眨了一下眼睛没有说话。尘云拿起茶喝了起来，粉蛋窝在尘云脚边啃桃子，啃完一个眼巴巴看着欲悲手上那个还没有动过的桃子，在它的注视下欲悲拿起桃子直接啃了一口，粉蛋撇嘴抱着自己的尾巴闭上眼睛睡觉。
　　吃完桃子他拿起书开始翻看，书上标注着文字，墨水像不久前写上的样子。前几天尘云拿着几支毛笔又写又画，原来是是这些。他有点说不上来的感动，觉得这样的生活也不错，可惜他还没有感慨二秒，粉蛋窜着飞到他脚边一口咬住他的衣角，咬了几下呼呼大睡，又过几秒又咬又拽然后安静下来。
　　他用脚轻踢了踢粉蛋，丝毫没有反应，尘云在一旁噗嗤一声笑了：“间接性犯病，多担待一下……”
　　“…………”担待一下？他一点不想听建议，一脚将粉蛋挪远点，只是不到几会，又闭着眼睛屁颠颠跑了回来抱着他的脚睡得昏天暗地。
　　欲悲眼睛一闭吸了一口下，当作脚下没东西睁眼继续看他的圣贤书，尘云则持笔在纸上书写，他写字时很安静闲和，字迹行云流儿、收放自如。
　　当欲悲草草看完一本，拿起剑准备去实战一下，被尘云叫住了，他拿起一颗欲悲没有见过的丹药递到他面前：“每日我会给你一颗。”
　　尘云这几日不知为何，前几日呆在药房中研究，天天又是塞药又是泡药浴，欲悲拿起丹药往嘴里塞，没有吞下去，他还记得前天尘云给了碗汤药，苦到发涩，但见尘云眯了眯眼睛，
　　他咽下丹药，抬头朝尘云笑了笑：“我知道你是为我好。”
　　…………
　　欲悲的剑法越来越了得，书中剑式他看得滚瓜烂熟，也有了自己的见解，将其与自己的剑法融合，他不在尘云的剑下感到力不从心，使出的剑式漂亮而直接。
　　在他的刻苦努力了几年下，尘云用出的力量从五成的到十成，他们比的忘我，从白天比到天黑，欲悲的剑式中带着股尘云教出的雅，一招一式下他们犹如师出同门的师兄弟比拼剑法。
　　粉蛋也从一条两米长的小龙长成成年大小，身体不在粉红色而是变成黑红声，可自由变化大小，在小院中它总以最小的形态出现。
　　它喜欢窝在他们俩人的身旁睡觉，有时又会庞璇在上空飞到九霄云外不见身影。
　　尘云笑笑，伸手拿起一把剑与欲悲对招，他们了解对方的一招一式，他们也自个儿研究出制服对方的招式，然后在场上又发现对方的剑法不一样，相视一笑，继续对招，尘云与他比剑时从未使用过灵力，欲悲也未看见他在任何时候里使用过，这让他不自觉认为尘云是个没有灵力的剑士。
　　这对于欲悲是个好消息，但他并不认为他能打过尘云，或许尘云是个没有灵力的剑修，但他一定是个饱含岁月的长命者，是个不折不扣的剑圣，或许起初欲悲是存着疑惑，但相处多年后他发现尘云就是个闲散的凡人，既不担心世外情况，也不担心欲悲这个闯入的外来者恳否有一天打败自己。
　　整天无所事事，有时上树摘桃子，有时下河摸鱼，对欲悲上心时便拿起木剑与他干架，不上心时啃着个水果看他练剑或是修炼。
　　终于有一日欲悲突破合体，踏出门与尘云遥遥相望，他已经闭门修炼多日，尘云拿着个篮子，篮中是看起来很好吃的桃子、李子等。欲悲勾走一个李子就往嘴塞，被酸的牙疼，抬眼就看见尘云笑得正欢：“这是梅子用来泡酒的，好吃不？”
　　“呸！”欲悲一脸苦涩。
　　尘云拿起一个桃子摆成两瓣，一半递给他，还有一半被姗姗来迟的粉蛋叼走，啃得也叫一个认真。
　　他从衣袖中拿出瓷瓶倒出一颗丹药递到欲悲手中，欲悲习惯尘云每日投喂药，咽下后咬了一口桃子，思考良久，试探地开口：“尘云，我好久没有出过远门了，这次我打算去外面看看。”他本来的计划一直有这一步，他不是个喜欢隐于世外的人，他还是很多事未做，如果尘云不同意他走，他也会找到方法离开。
　　“这里不好吗？”
　　“好，非常好，但是我之前骗你了，其实我是擅闯仙云宗才从落花涯坠下的。”欲悲看着手上还有一口的桃子说道。
　　“我知道。”
　　欲悲愣了愣还是道：“我觉得我现在强的可怕，我决定回去报仇。”
　　他听见尘云说道：“和我比一把，如果我输了，你就可以离开这里。”
　　不知为何天还未暗下便黑鸦鸦的，风吹扬起尘云的衣袍，他身后是十里桃花纷飞，剑光闪动之下，不知过了多久，欲悲寿剑抵在白发青年的脖颈上，终止了这场博弈。
　　欲悲赢了，但他知道其实不然。
　　他乘上已经化作成年体型巨龙的背脊上，在距离地面几十米时，他看见山谷之内是嫩粉的桃林与阶梯式的茶田，尘云依在院子中的石头上手中拿着一本书低头看着，在飞到一定高度，他看不见尘云时，才仰头望向天际，一道道结界出现到眼前，在他们靠近时消失，等他们通过时又复原了，结界之下是黑压压的一片，涯底根本就没有什么世外桃林。
　　不知过了多久他们停落在山封之上，触手可及是云海，耳边是呼啸的风，他隐约可以闻见山间飘来的松针的气息，这里是停松封之上，往下走就是大陆都城之一长峰城，粉蛋化为了幼态靠在他身旁，手中抱着个大桃子，大大的眼睛有点忧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