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从天而降》浮鸢云

3、不做地下的亡魂

　　欲悲还未回答，那人便带着他来到修炼场地将他交给了练剑师傅。几个少年手持上好的木剑，边交谈着灵气附于剑身出鞘心得，边偷偷观察着这边。

　　其中一人与欲悲四目相对，眨了眨眼睛朝他微微点头问好，指指身旁，用口型道：“你也是来上课堂的吗？”

　　欲悲回过头抬眼看向带他来的人与练剑师傅的，练剑师傅看向欲悲点了点头：“虽然是个五灵根，但天赋异禀，是个练剑奇才。”

　　这时少年们也围了过来，一个个好奇得看向练剑师傅。没有得到回应的那人大胆地跑到欲悲面前，开朗道：“我叫萧和，你是不是新来的呀，长得可真俊儿。

　　师傅拉着那人教育道：“你们的功课练好了吗？还有心思问东问西，滚回去加练。”

　　有人讪讪点头拿着剑回去，萧和却冒出头对欲悲眨眼。然后被练剑师傅拍了一下脑袋，他摸了摸脑袋，等师傅背过身冲着人咧了咧嘴，又朝欲悲挥手告别，用口中道：小师兄等你哦！

　　之后的几天欲悲认识这群开朗活泼的少年朗们，名叫萧和的少年最为主动，陪他他早起练剑吸收天地灵气，带他复习之前的功课。这群人都很好动，萧和被他们称为大哥，他有很多鬼主意，带着他们几个上山打虎下河摸鱼。

　　后来欲悲突破筑基期时，被师傅点出夸奖他进步神速，送于他一把宝器级的剑，虽然是下品。但那群师兄们很是开心，他被萧和拉着几个人在客栈中喝酒吃肉庆祝，聊得欢天喜地。

　　日暮，他们围在大树谈天说地，欲悲靠着大树下，握着宝剑擦拭。身旁是祝贺的人，他们嘴上说着各种各样好听话。欲悲一一回复，萧和要碰他的剑，被他拒绝，萧和也不恼而是笑呵呵地道：“我就知道你喜欢这剑，等我以后出远门，给你带把更好的给你玩。”

　　夜幕下星星挂在天边，他们结伴归去，欲悲停在树下，萧和回头问他：“浮生？”

　　欲悲摇了摇头：“你们先走。”

　　他们一个个结伴回去，待人消失在欲悲眼前。他听着沙沙落叶声，那把被他视如珍宝的剑被静静抛在地上，他坐在树杆上，枝丫被风吹着摇曳。天空上挂着一轮圆月，犹如洁白的夜明珠。他发现他一直没有见过雨天，日日都是圆月，不见阴云。

　　正想着，一声闷响，天空划过闪电。

　　随后是淅淅沥沥的雨纷纷扬扬的飘落下来，来不及躲雨的欲悲就在雨幕中淹没了视线，从朦胧雨中他再次抬头望向明月，月亮早已消失不见了。

　　紧随其后的是脚步声，等接近了欲悲才看见来人是谁，正是去而复返的萧和。他一见欲悲便着急道：“浮生你没事吧，这雨越来越大了，我们回去吧。”

　　欲悲跳下树，回了一句好，走入伞下与他回居所，行至一半欲悲突然停了下来，萧和疑惑看着他：“怎么了浮生？”

　　欲悲一脸着急，摸索着身上的，眉头一皱，回头望向远方的大树：“师傅给我的剑忘记拿了！”

　　“啊！”萧和还没有说完，便见欲悲奔出了躲雨的伞下，飞快得往来时方向奔去。他在欲悲身后叫了几声却得不见那人的回应，他只能持着伞跑去。或许是因为拿着伞，他总是慢欲悲一步。

　　等欲悲蹲在树下抱起剑时，萧和才匆匆赶到，他轻脚向前为欲悲遮去雨水，站在欲悲身旁低头温声问道：“你没事吧？”

　　抱剑的少年没有说话，低着头望剑，如视珍宝。萧和也没话可说，只持着伞陪他。

　　等少年站起身时望向萧和，他才伸手抱住少年，在他背上轻拍。伞被遗弃在地上，黑夜里只剩下寂静的雨声。一道寒光悄然而至。如果没有意外短刀会从少年的后背刺入，直至少年没了生息。

　　可惜意外了，萧和被推开了，短刀落地。欲悲不知何时剑已出鞘，正对着他。

　　众人只知道自那天后，欲悲不再刻苦练剑，甚是开始游手好闲。

　　欲悲咬着一根草根离练剑场不远的巨石上坐着，望着几人练剑的身影。几人一招一式他熟悉不用再熟悉，只有一人的剑式他一直搞不太懂，萧和手持木剑挽出个剑花，利落而漂亮。

　　有一人看见他，伸手向他打招呼：“师弟，这几天怎么不见你来练剑呀？”

　　欲悲跳下巨石，走到他们面前弯了弯眼，俯视着他们道：“没有心情，要不我们比比剑法怎么样？”

　　“好呀，好久没有比剑了。这次我可不会让着你们了呀。”其中一个道。

　　欲悲手握木剑打着他们毫无还手之力。

　　被欲悲打赢的那人也不气馁：“师弟牛逼，师兄佩服。”

　　欲悲客气回复。在场的人被比了个遍，只剩下一个人，欲悲看向人群末尾的萧和，他正低着头。他的长相是好看的但并没有尘云那样惊艳。脖子上有一道不大不小的伤口，泛着殷红的结痂，后来才知道那时他是伤到萧和了。

　　那日欲悲生了杀意，那剑使了力，但在碰上萧和脖颈那一瞬间消失了，他本以为本没有伤到，那时雨也停了，地上只剩下一把伞和寂静的夜，从一开始的对视，他便隐隐约约感觉到这人熟悉，那人的眼睛里总是透着一股距世界之外的冷漠。

　　萧和的眼睛亦是如此，虽然他伪装很好。

　　此时萧和也抬起了头，欲悲开口道：“比一把，不用灵力。”

　　人群给萧和让出一道路，他走了过来。

　　一阵风吹过，扬起站于擂台上的欲悲额前的发丝，他居高临下望着萧和，犹如一位王，萧和脸色未变，从旁边人手中借过一把木剑。

　　台下是欢呼的人，欲悲与他过了几招，萧和的剑法华丽至极，他的长发因为动作而随风飘扬，衣袂翻飞间有种平静带点冷。如果这不是比试，欲悲倒是很欣赏这样的风景。

　　萧和有些漫不经心与他对招，仿佛在挑逗一个新手。欲悲也看出了，萧和本可以一招致胜。欲悲剑法如疯风骤雨，迅猛而有力。萧和却轻松化解，欲悲没有泄气，使出的攻势越来越强势，不知疲惫。

　　萧和望了他一眼，欲悲越战越勇。他一愣，恰好给了欲悲时会，他的剑被击得一歪，他躲过欲悲的猛烈地攻击，欲悲却如同自傲的王，使出的剑速不给萧和一丝儿缝隙。

　　不得不说这样的欲悲是自信而疯狂的，萧和甚至有点儿棋逢对手之感，自己也不使出全力，就慢慢和欲悲耗着，打到自己开心时收手。但出人意外的是欲悲投剑认输了，欲悲清楚现在的自己不是萧和的对手，一直对招也不过是浪费时间。

　　萧和抬头看他，欲悲回望他，脸上平静无波，他们久久相视，谁也不主动说话。直至人群围了上来，有人安慰欲悲，递上好吃的仙果零嘴，欲悲一一回复，再次抬头，却已看不见萧和的身影。

　　不知如何，这个世界的人一直在围着他转他，他感到一种莫名的不安甚至无聊，这明明是他一直想要的生活，可他觉得不现实、不真实。

　　他明明活着却又碰不着，和这世界格格不入。当他清楚萧和是这里唯一一个想要死他的人时，他不是害怕而是意外。

　　人群散去，他步入一处竹林来到萧和的居所。只见那人正坐在桂花树下的秋千上，随着他的靠近，他能闻到空气中散发着甜甜的桂花香。

　　萧和知道有人靠近，只是他没有抬头，而是看着手中的书。等人来到他身旁，才缓缓抬头望向来人。欲悲坐上了他身旁的空位，秋千因为欲悲的坐上晃了晃。

　　萧和放下了书，欲悲开门见山道：“你没有使出全力，大概五成？”

　　萧和听后笑了笑，他倒是聪明，可惜有的时候知道的太多也不是一种好事。他在想欲悲什么时候会发现这里其实是个幻境，猜出他就是尘云呢？

　　他笑，却笑不达眼底，注视被风吹落的枯叶在空中飘旋，他开口：“如果我说还要少，你信吗？”他的声音依旧是冷淡的、不辨情绪的。

　　欲悲没有惊讶，嘴角牵起一抹笑，轻得如同风一吹就散：“就比如那天其实你可以一招致命，偏要留下一点儿回旋的余地让我察觉，是吧？萧和，不，应该说是尘云。”

　　尘云挑眉，没有反驳他的话，而是道：“如果你连这都发现不了，我留你也没用，不是吗？”

　　欲悲意外的平静，没有因为他的解释而生气。抬头看向日落山头，夕阳余光染红了天际，同一时间它的美未曾变化。只要他一想到这点，世界就会因为他意识开始变动。

　　这里是个很美的地方，有山有水有待他很好的人，可惜这一切都不是真的，从什么时候开始觉得这个世界有问题的呢？或许从一开始吧，他从未相信有人真正待他好，更何况那么多人。他的名字不该是欲浮生，该是欲悲。

　　入幻境的那一到便属于欲浮生的，当年如果欲悲测出的不是五灵根，他本该会是欲浮生的，但是没有如果，他只能是欲悲。

　　陷入幻境中的人看破身处虚无时一切便将崩塌，欲悲看见山边夕阳碎成一片片琉璃，身旁的人也随着破碎的琉璃消失，四周的环境逐渐被幽蓝所取代，他闻到了最后一缕桂花的幽香。

　　当花香消失时，冰冷席卷而来，他也重回了水下，周身因着灵力保护，他没有因为水而憋死，但是如果他撤下灵力是不是就可以结束这样的一生？

　　他还真撤去灵力，感受到水向他扑面而来的窒息感，本该到了修炼的年纪，被不允修炼，别人练剑时他在远处偷看不甚被抓，被摁在泥土里拳打脚踢，铁剑抵在他面前造使他不能反抗，也不该反抗。

　　可是为什么他是第一个死的，他猛着睁开眼，不甘，不甘于轻易死去，只做一只地下的亡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