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见自己的我们》九仙女在人间

8、烟花易逝情易冷，玩弄女人于股掌的有钱人

　　一段情开始的迅速，结束的也迅速。
　　有些情注定只是来客串的，就像易逝的烟花，短暂而虚幻，朦胧而迷离，留下的却是空白的久远。
　　回忆的好处就是一遍又一遍地疗伤，无数次的回忆里，伤疤还在，疼痛已不在。美被毁灭，是最大的悲伤。当邪恶欺负了善良，伤口便是永恒的。时间的影子里弥漫着悲伤的气息，静舒清晰地感受到悲伤在歌唱，歌声是那么残忍，冷冷地把美丽撕碎。
　　他就是静舒生命中的过客，匆匆来、匆匆逝。喝完她这杯茶之后，倒掉而已，他接着再喝另一杯茶。在他的眼里，女人如茶，一杯接着一杯。
　　和他之间的不堪静舒是从来不曾忘记的，因为极其糟糕，极其狼狈。她就是不谙人性的“傻子”，被他这只老狐狸玩弄于股掌，糟蹋、欺凌、蹂躏。她生命中的第一段恋情，充满了愚蠢无知，和可笑荒谬。
　　虽然是不堪一击的，丑陋邪恶的，却让静舒更加地接近人性，找回迷茫已久的自己。
　　那天晚上之后，接连十几天他都没有来找静舒，静舒没有接到他的一个电话和短信。他没有像当初说的那样每月给她零花钱，也没有送任何礼物。这几天她在心里一直问自己，和他在一起合适么？这是自己期待的爱情么？事实是在他之前她没有和任何男的有过肌肤之亲，她把第一次给了他！而他居然冰冷地毫不在意地带着怀疑地说了句：
　　“是么，真的是第一次？处女么？”
　　说完就冷血地睡着了。
　　她很不满意他无所谓的冷冰冰的态度，懊悔，她有些懊悔了。为什么就这么随便地把“第一次”献给一个并不熟识的人呢？更何况这个人并不领情！也许是她寂寞很久，也许是她从小缺爱，也许是身体的本能，或者是难以抵抗他的“高富帅”的光环。

　　她没有像一开始那样满脑子都是他，她心里的热度没有最开始那样滚烫。但是她还是有些不死心，还是期待着他能够约她，期待着他带给她生理的欢愉，期待着靠在他的怀抱里闻一闻男人味，毕竟她孤独寂寞很久了。一直压抑着对男人的饥渴，从初中到高中到大学，她总是把靠近男性的荷尔蒙深深地藏起来。现在，他的高大有力和成熟的男人味挑唆着她，她想跳出心里的禁区，想放纵、想释放。
　　记得在初二时静舒就喜欢班里的一个男生，他叫章良。他是静舒的初恋，静舒把他的名字刻在了语文课本的封皮上。他个子高高的，学习成绩优秀，家里是整个镇子最有钱的。他爸爸在镇上的街道上开了一个服装店，又开了一个烟酒店。
　　有一次她路过他家的服装店，听到他爸爸喜悦地声音很大地说：“这个女娃娃长的脸圆圆的眼睛大大的，很是有福气，将来给我家章良做媳妇吧。”
　　她的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这句话就成了一颗爱的种子，一直埋在她的心里，发芽、开花，让她想要靠近男性、特别想接触男性。
　　从小学开始她就是父母和老师眼里的乖乖女，刻苦学习、孝敬父母、勤快、懂事、听话。小学初中静舒学习成绩都是全年级第一名，在所有人眼里静舒就是一个天生就爱学习、乐于学习、拼命学习的好孩子。埋头学习，把对张良的爱藏在内心。没有任何人知道她会有喜欢的人，大家是不会相信她这样的好学生会早恋的，大家对她的印象就是她只爱学习。
　　初二五月的一天，下午六点多，静舒放学后走在回家的路上。当她走到通往村子的那座桥的时候，她听到班上的三个男同学在议论女生，他们肆无忌惮大声地说：
　　“整个班上只有王静姝正经，其他女生骚，都是勾引男的，不能够找这样的女人当媳妇。”
　　月亮露出了三分之一的小脸蛋，细弯细弯的月儿静悄悄地聆听着人间的小孩子们的情窦初开，暗灰暗灰的云彩一片一片地躺在天上睡觉。静舒听到这样的议论时，她想起了初一时那个秋天的下午，四点下课后，班里的十几个男生围在一起在教室里激情澎湃地大声吼着一首歌，这首歌是当时正在热播的粤剧古装剧的男主角给心爱的女生唱的：“老婆哎老婆，叫一声老婆.......”，歌声里充满着男性荷尔蒙的味道，充满着男人渴望女人的躁动。
　　凑巧的是静舒考上了全市最好的高中，章良也考上了。虽然两个人在同一所高中读书，但是静舒把所有时间用在了学习方面，她要考名牌大学，要改变贫穷的家，要让父母过上好日子。她有时候会悄悄地看章良几眼，但是她还是不肯向章良表白，她把章良的爱藏起来。在高二高三时她看到章良和他同桌在一起了，在高考填报志愿时她听说章良和他同桌都报了北京的大学。再后来，张良和他同桌结婚了，婚后有两个孩子，家庭幸福美满。
　　两个星期之后的一个晚上，大约九点多，静姝正躺在床上无聊地在手机上听着歌，突然接到了他的电话：“想我没有，我在你家附近，我想上来看你。”
　　他那充满磁性的带着成熟男人味的温柔的声音吸引着静姝，她想闻一闻男人的味道，想要把她的身体献给他。那一刻是多么的美妙，就像云朵飘在天空的舒畅、自由、飘飘欲仙。她想要他带着自己的身体感受自由，感受鱼进入水的欢愉。
　　“你上来吧，没有一楼的门禁卡你就等几分钟，跟着别人一起进来就行。”接完电话她立刻从床上起身，穿着白色的纱裙睡衣站在门后面准备给他开门。她的脸色越来越红，心跳不断加速。
　　敲门声响了，她开门。空气中充满了躁动的荷尔蒙。她的整个身体不由自主地靠近他，想让他进入女人柔情似水的世界里。她渴望着飞往天堂的快感，让她飞起来、飞起来。她又一次献身，也就只有在这个时候她才能感受到她是被爱的，是有人爱她的，她是有魅力的。也就只有在这个时候她才能够感受到活着的愉快，生活不是枯燥乏味的。
　　该发生的顺其自然地发生了。他释放完自私的欲望之后，对她没有任何的温存，立刻躺下睡觉。
　　他的卸磨杀驴的冷漠，让她失望、心寒。
　　他的手机响了，他尴尬慌张地接电话，手机里传来了女人甜蜜的声音：
　　“你在哪里呢？我把饭做好啦，我和孩子等你吃饭呢。”
　　他惶恐地难为情地看着她，因为他的谎言被揭穿。原来真相是他是有妻子孩子的。这个电话是他老婆打来的，催他回家吃饭呢。
　　她顿时愣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办、该说什么。只怪自己一时鬼迷心窍被情欲、虚荣、物质、寂寞迷住了眼。他四十多岁事业有成，是矿产公司的老板，怎么可能没有成家？为什么不把他的婚姻情感仔细想清楚就糊里糊涂和他发生关系呢！是自己太饥渴太需要男人，还是自己从小学以来一直在乖乖女、优等生的光环下压抑太久，还是自己的生理情欲难以控制，还是因为太孤独寂寞，亦或是被他成功男人的光环迷惑住......
　　应该是以上原因都有吧。
　　他尴尬地望着她，迅速离开：“我有点事先走了。”
　　她沉默不语，不知道说什么。她在思考这个男人有妻子有孩子还又来找她和她在一起的原因，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看他刚才的表情好像他一点愧疚的意思都没有，他是习以为常了么？是不是除了她除了妻子还有好几个其他女人呢？他到底有多少情人？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他玩女人玩成家常便饭了吧。不敢再想下去，睡觉吧，想那么多干什么呢，何必自找痛苦。她倒头就睡。
　　对于他的电话或者短信，有没有都行，静姝对于他不是非常上心、非常期待了，也许他此刻在和其他女生玩。随他去吧，自己又能怎样呢。是不是他觉得自己有些钱沾花惹草、艳遇不断这是很正常的呀。
　　十几天过去了，静姝的电话响了，是他打来的：
　　“你在哪儿呢，我过来找你。”这是他惯有的温柔的成熟男人的声音。
　　“我不在家，我在家家乐超市，”她有点生气地带着醋意说。
　　他依旧柔情地说：“我正好在家家乐超市附近，等我。”
　　三分钟后，他果然出现在超市门口。他关爱亲切地说：“已经中午十二点半了，你还没有吃饭吧，去吃饭吧。”
　　在他惯有的温柔面前，她只好无奈地回答说：“好。”
　　一路上两个人都不说话。她更是不想说话，也不知道有什么可说。沉默无语让几分钟的路程比十万里长征还艰难。此刻她才发现原来这个和自己有肌肤之亲的人是那么陌生，陌生得没有一句共同语言。奇怪的是，她还是有见他的欲望。只是再也没有了第一次见面时的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们之间好像是两个完全不同世界的人。所谓的一见钟情只存在于初见的那一刻，现实会消耗完新鲜感刺激感，剩下的是陌生和绝情。两个人相对而坐，他问她吃什么，她说只要不是荤菜就可以，她只吃素菜。
　　服务员端上了她喜欢吃的四色蔬菜沙拉和油麦菜，还有他喜欢吃的肥油油的葫芦鸡。
　　看着他只吃油腻的鸡，而且吃得丝毫不怜悯动物的生命时，她更加确信彼此不是一个磁场的人。她是素食主义者，认为万物都有生命，都应该被怜悯被疼爱，尊重呵护世间一切生灵的生命。没有买卖，就没有伤害，她是绝不肯吃鸡肉猪肉鸭肉鹅肉等动物的。
　　他把一盘子肥腻的胖胖的葫芦鸡都吃完了，鸡头鸡屁股鸡翅鸡腿都进入了他的胃里......
　　她对他饕餮肉食的行为感到生气、失落，实际生活中的他和她所想象中的他完全不一样。想象中的他多金、帅气、有才、温柔、善良、专情。
　　可是他只是多金而已，专情、善良，温柔，这些他并没有。
　　整个吃饭的过程很无趣、很不自在。他很少说话，埋头吃着胖乎乎的可怜的鸡。她沉默无言，吃了几口菜和米饭，就说累了想回家，然后头也不回就直接一个人走了。她只想离开这里，和他一起吃饭她不知道说什么，他看着她也不知该说什么。
　　他没有上来追，也没有给她打电话说开车送她回家。就是他想送，她也是不愿意让他送的。她觉得他们之间的距离本来就很远很远，他们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一个月过去了，这一个月他和静姝之间没有一个电话，没有一个短信，没有见一次面。他们之间没有任何联系。
　　月经怎么还没有来呢？这是怎么回事呢？静姝很是害怕，她心里非常恐惧，她猜测是怀孕了。万一真的是怀孕了可怎么办呀？她害怕极了，无奈之下只好硬着头皮忐忑不安地给他打电话：
　　“喂，我好像怀孕了，一个多月没有来月经了，怎么办呢？”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她把所有希望寄托在他身上，希望他可以把这件事处理好。
　　“你去药店买一张试纸，早上起来用试纸一测就知道有没有怀孕。试纸上面有测怀孕的步骤，很好测的，而且也很便宜，一张试纸就两块钱。”他的话语中带着毫不在意的态度，说完后就冷漠地挂断了电话。看来他对把女孩子肚子搞大这样的事已经习以为常了。有很多女孩都被他这样伤害的吧。
　　没有她所想要的安慰、关怀、疼爱，甚至连一般的人与人之间的关心都没有，他冰冷冷漠的态度给她的心上泼了一盆难过伤心失望绝望的凉水，她觉得这段孽缘也许该结束了。
　　第二天早上七点多，她用试纸测试。当她看到结果是一条杠是红颜色的时候，她欣喜若狂，她恐惧不安的心可以放下了。没有怀孕，没有怀孕，她嘴里念叨着。给他打电话说一下吧，他也应该知道的。
　　“喂，我用试纸测了，没有怀孕。”她高兴地说。
　　“好。以后如果怀孕了你就自己解决，不用给我打电话说这事情！在中卫街有一个小诊所，怀孕没有超过两个月，这个小诊所都可以解决，这里流产很便宜，花不了几个钱......”他自以为是地说着残忍的话，就像毒蛇一样，从来不知道自己有毒。
　　挂断电话。静姝没有等他说完就果断地挂断电话，她要结束这场让她作呕恶心的爱情。她的内心对这个人已经厌恶到了极点。世界上怎么还有这样冷血自私的人？还能这么不负责任！他到底祸害过多少女孩？有多少个女孩来这个私人黑诊所流产的？流产的费用女孩一个人出么？他不用承担一半么？流产后他不应该来照顾么！黑诊所流产命都可能保不住呀！这样垃圾到极点的男人留他作甚？瞎了眼造了什么孽才会遇到“披着狼皮”的渣男。眼泪哗啦啦地留下来，眼泪是情感的催化剂，哭出来心里就轻松很多。一滴一滴的眼泪释放着她内心的后悔、痛苦、愤怒，愤怒到了极点就是出离愤怒，她果断地把他加进了黑名单。
　　这段孽缘就此结束。烟花易逝情易冷。
　　在他眼里男人只有一个老婆是不对的，男人拥有的女孩越多，越能证明这个男人有钱、魅力大。
　　事实上，他从未给任何女孩花过钱，虽然他是一个小矿产公司的老板，虽然他有着一辆六十多万的路虎车。他经常去洗脚店、ktv、会所，去这些地方炫耀他的钱，寻找醉生梦死的快乐。
　　每一段错误的感情，遇到的每一个错误的人，做的每一件错误的事，其实都是正确的。过多的错误就是在接近正确。也许正是这一个又一个的错误才让我们更能够接近自己、接纳自己、回归自己，最终遇到真实的自己。
　　静姝想起了余华的话：一个人真正的成长，背后都是遍体鳞伤。
　　所谓的伤痕累累，不过是在迎接真实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