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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气冲大陵 ...

  •   共工折维不周山,坐断東南意未慊。八百里烽火狼煙,金鼓作,手握吴钩意正酣。 铁骨忠魂化碧渊,抬眼望千里江川。十萬兜鍪氣衝天,風雷動,旌旗漫卷武王鞭。
      调寄《漁家傲》
      自古天下纷争,江山易主,其穷天地之变,无不以生民为本,故得民心者得天下。有周以来,文制《易》,武定《礼》,四海之内,民享而国安。然天数昭彰,惟德以立威,惟信以立邦,失此则国祚更替。
      周都镐京城的东面,约三百华里有一座山,名字叫做潼激关山,层峦叠嶂,峰高谷险,古木参天,睛岚翠锁,延宕数百里。此山西据华山绝壁,北邻黄河天险,是进入周的东大门,易守难攻,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文王时便在此地修筑关隘,驻军把守,名潼谷关。守关的便是姜尚的苗裔吕氏,吕氏守关已五十余年,鲜有进犯者。这一代更是位干城之将,名忠敏,字国维。吕忠敏随父南征北战,练就一身虎胆龙威。父亲去世后,他子承父业,继续镇守着潼谷关。吕将军年过而立,身材魁伟,宽颐广额,虎须虬髯,眉宇间凛凛然,不怒自威。夫人刘氏,系出名门,天生丽质,性情恬淡宽厚,温良娴淑,相夫教子,可比孟娘。忠敏两儿无女,长子思齐,志学之年,气宇非凡,英俊潇洒,性格沉稳持重、敦厚温良,跟父亲一样喜谈兵法,同时也练就了一身好武艺,枪法深得其父真传。次子治平,天性聪慧,风神秀逸,喜欢排兵布阵之法,六壬奇门之术,一柄三尺青锋练得出神入化。兄弟两个还在舞勺之年,就被吕忠敏将军带进军营,耳濡目染都是风雷叱咤、紫电青霜。吕忠敏经常把长子思齐带在身边,对他进行言传身教,并寄予殷切的期望。次子治平年纪尚小,吕忠敏便把他留在帐中,跟随军中主簿杜安選研习诗文兵法。最近几个月来,因长子思齐入了太学院,吕忠敏就把次子治平带在身边,教其领兵布阵之法。
      潼谷关驻扎着六千名守军,中军二千人由吕忠敏将军统领,其余四千人分由他的两位指挥使和一位中军佐将统领。吕将军非常注重锻炼士兵的实战能力,他每年都要在秋季举行大型的军演,对优胜者给予奖励,并鼓励大家学习,同时鞭策后进者。
      吕将军还因地利势,在潼激关山和华山之上,修筑了多处隘口,每个隘口都修筑有坚固的防御工事,每隔千米还修建一座瞭望台,倘有敌情,燃起狼烟,邻近的隘口就会派兵过来接应,当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远远望去,隘口之上旌旗猎猎,枪明甲亮,大有虎踞龙盘之势。吕忠敏每天都会骑着马,以前是带着长子思齐,现在是带着次子治平和几个贴身侍从巡视隘口。
      吕将军喜欢马,他的座骑是北狄进贡来的一匹宝马,周身赤色,并无半根杂毛,单单四只蹄子上的毛是纯白色的,走起路来就如腾云驾雾一般。它的鬃毛很长,直垂到颈下,奔跑起来,脖子上的毛就像是一面旗帜,随风飘动。它的奔跑速度极快,就像闪电一样,军中都称呼它为赤练飞廉。
      赤练飞廉原本不是送给吕将军的,它是北狄送给幽王的贡品,进宫时才五岁,但它的英姿与风采却可以傲视所有的同类,宫中的圉师都想驯服它,但是赤练飞廉的性子太刚烈,想靠近它都很难,它站起时比人还要高,奔跑起来快如闪电,扬起的后蹄能踢死一只老虎。无奈之下,圉师们将赤练飞廉逐出了宫苑。
      后来吕忠敏将军在巡边时,于一片荒野之中见到了赤练飞廉,赤练飞廉也见到了吕将军。也许是冥冥之中的注定,那一刻,赤练飞廉仰首发出一声长长的嘶鸣。吕将军放眼望去,只见它颈项遒劲秀逸,四蹄玲珑刚健,就知道这不是一匹寻常的马,心下大喜,就纵马追了过去。赤练飞廉像是故意要卖弄一下自己的本事,一阵狂奔,不管吕忠敏如何奋力去追,始终保持三五十步的距离。没过多久,吕将军坐下的战马就累得跑不动了,他不得换了一匹接着追赶。情急之下,吕忠敏抖出一根长缨,稳稳地套在赤练飞廉的脖子上,然后用尽全身的力量向怀里拉,赤练飞廉拚了命想要挣脱,就这样僵持了有差不多半个时辰,吕将军坐下的战马早已是汗流浃背,气喘吁吁,随着一声长嘶向前仆倒,吕忠敏见此,猛地向怀里带了一下长缨,然后纵身一跃就飞离了自己的马,稳稳地骑到赤练飞廉的背上。赤练飞廉腾空跃起,发出一声嘶鸣,想把吕忠敏抛出去。吕忠敏死死地抓住长缨不松手,双腿紧紧地夹住赤练飞廉的肚子。赤练飞廉上窜下跳,掀起的黄沙有一丈多高,侍从们近身不得,只能远远地看着。赤练飞廉跳了几跳之后,发觉甩不掉吕忠敏,就慢慢地安静下来,它甩动着长长的鬃毛,打着响鼻儿,乖顺地臣服在吕将军的□□。吕忠敏最终驯服了赤练飞廉,把它变成了自己的座骑。
      现在的赤练飞廉已经十二岁了,是一匹成年马,它长得更加强壮,更加高大威猛,速度也更快。它的双眼就像是夜空中的星星,闪着熠熠的光芒,它每时每刻都有一种蓄势待发的冲动。吕将军只要一骑上它,就会莫名地兴奋,一股无以名状的力量就像要冲破□□飞了出去。
      当一丝凉爽的山风掀起他腮边的长髯,吕将军马上意识到,一年一次的军演就要到了,想着沙场上纵横驰骋的场面,吕忠敏不由得一阵热血涌了上心头,他双腿用力一夹,坐下的赤练飞廉得、得、得地一溜小跑,只一瞬间就把侍卫们甩出好远。
      吕治平催马上来,提醒父亲道:“爹爹,现在三位指挥使都应该在中军帐前等着您训话呢。”
      吕忠敏向怀里带了带缰绳,环顾了一下四周,雄浑的山峰莽莽苍苍,间或有飞瀑闪过一道道白练,巨隼的翅膀在云端盘旋,幽深的山谷腾起一团团雾霭,初秋的山风刮得旌旗猎猎。
      吕将军点点头,说道:“是该回去了,我出来该有一个时辰了。”
      吕治平说道:“不止一个时辰呢,您出来时天还没亮,现在日上已三竿了。”
      吕忠敏看了看小儿子吕治平,点点头,用手一指,说道:“孩子,你看,多么壮丽的山河,多么美丽的家园,东据崤函之固,北凭黄河天堑,西据华山之险,这是老祖宗给我们打下的江山,奠定的基业,我们每一个人都有责任去守住她,绝不允许她受到任何侵犯。”
      吕治平看着父亲,目光坚定而又果敢地说道:“爹爹,您放心吧,只要有我在这里,那吃人的恶狼就休想闯进来!”
      吕忠敏点点头,对吕治平和他身边的侍从说道:“不但恶狼闯不进来,苍蝇、蚊子也不让它飞进来,因为它们会吸走我们的血,会熏臭我们的空气,会打扰我们平静的生活,你们说是不是?”
      侍从们异口同声地答道:“是,将军,只要有我们在,苍蝇、蚊子也不让它飞进来!”
      吕将军点点头,赞许道:“好,很好!你们要看好自己的家,首先要把自己的身体变得更加强壮,再用兵书战策把自己的思想武装起来,这样我们的队伍就会变得更强大,我们就会有更大的能力去打击那些对我们有非分之想的敌人。军人不但要有强健的体魄,更要有不屈的灵魂。”
      侍从们都握紧了拳头,眼睛里流露出一股凛然之气,纷纷说道:“将军请放心,我们必将勤学苦练,保家卫国。”
      吕忠敏看着英气勃勃的儿子和斗志昂扬的士兵,感到非常的欣慰。他低头沉思了一会儿,对儿子说道:“治平,你虽然读过一些兵书,但是缺少实战经验,从明天开始你去唐冢将军那里,做他的副将,跟他学治军和练兵,就像你哥哥思齐那样。你还要深入到各军营、隘口,和守关的将士们一起吃、一起睡、一起练兵、一起钻研排兵布阵之法。”
      一位侍从凑上来,说道:“将军,您还不知道,少将军最近总到军营来,和大家相处得可好了,昨天还教我们演练奇门遁甲的排兵布阵之法呢。”
      吕将军一听演练《奇门遁甲》之法,立刻来了兴致,关切地问道:“练的怎么样?记住了吗?会用吗?”
      侍从回道:“记住了,我们练了半天呢,挺好玩的。”
      吕将军摇摇头,严肃地说道:“好玩?不对。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岂能儿戏。”然后又转向吕治平说道:“治平,一个合格的将军要做到多谋善断、赏罚明信、仁爱通达、勇敢果决、整肃严明,并把这种治军方略感染到每一位士兵,这样你的队伍才有凝聚力和战斗力。我们练兵的目的就是要打造一支无坚不摧、无往不利的锋矛坚盾,保家卫国,顺天行诛,这是神圣而伟大的事业。”
      吕治平点了点头,说道:“父亲,孩儿记下了。”
      吕将军又转向士兵,说道:“你们都练了些什么,跟我说说。”
      侍从想了想说道:“少将军教我们变换阵法,是一字长蛇化作金龙阵,二仪日月化作三才阵,三才七政化作四象阵,五星连珠化作河图阵,大衍河图化作六花阵,六花飞舞化作七星阵,七曜齐元化作八门阵,八门金锁化作九宫阵。是不是,少将军?”侍从一边说一边用手比划着。
      吕治平看着就笑了,说道:“你记性倒是挺好,但是光记住不行,要会用,还要会变化。”
      吕将军点点头,对吕治平说道:“对,不论学什么东西,切忌胶柱鼓瑟,要形乎其内,神乎其外,随机应变,临危不乱。《奇门遁甲》是兵家绝学,天授神书,暗藏玄机,神鬼莫测。其中蕴含的相生相克之道,非一朝一夕能参悟明白,要多去实践,积累经验。”
      “是的,孩儿记下了!”吕治平的脸上浮现出明媚的、充满了自信的微笑。
      吕将军来到大营,三路指挥使早已在帐前等待。他们分别是上军指挥使魏景之、中军佐将唐冢和下军指挥使刘伦。魏指挥身材魁伟,额角分明,眉骨突起,有伏羲之相,做事果敢决绝,善出奇谋。唐指挥面白无须,是一员儒将,沉稳干练,善于治军。刘指挥豹眼虎眉,黑红脸络腮胡,力敌千钧。三位指挥使分别与吕将军见过礼,然后随将军入帐,坐定。
      吕将军看着三位指挥使,说道:“我有四件事交待给各位。第一件,七天后就是一年一度的阅兵日,将士们都很辛苦,但夜间的巡防仍不可懈怠。第二件,地里的粮食都成熟了,阅兵结束后,刘指挥,你马上组织人收割庄稼,对边民要秋毫无犯。”
      “是,将军。”刘指挥使向上抱了抱拳。
      吕将军继续说道:“第三件,再有一个月,兵役就开始了,陆陆续续会有民兵过来,唐佐使,你组织好新兵的训练。”
      “是,将军。”唐佐使向上抱了抱拳。
      吕将军又叫道:“魏指挥使。”
      魏指挥使向上抱了抱拳,朗声应道:“在!”
      吕将军说道:“我的第四件事,就是要在潼谷关和函谷关之间依据先祖《奇门遁甲》的八卦方位图修筑一个演武场,平时练兵,战时可攻,退时可守,一个演武场抵得过三千铁甲兵。阅兵结束后组织施工,吕治平配合魏指挥使进行施工图的设计,关键节点向我汇报,两年后的今天交付使用。”
      “是,将军。”魏指挥向吕将军拱拱手。
      “唐佐使。”
      “在!”
      “我把治平交给你,做你的副手,你多教他一些实战的经验。”
      “这个——”唐冡沉吟了一下。
      吕将军沉吟了一下,说道:“怎么了,治平不听话吗?”
      唐冡急忙摆手说道:“不是,少将军的文治武功今非昔比,我是担心我不能够胜任。”
      吕将军说道:“文治武功都来源于实践,没有实战那都是纸上谈兵,吓唬人的,治平他是看过一些兵书,但是缺少的是实战经验,唐将军就不要推辞了。”
      正说着,吕治平上前一步,单膝跪在唐将军面前,说道:“学生吕治平参见唐将军。”
      唐冡哈哈大笑,起身将吕治平扶起,说道:“能与少将军并肩是我唐某的荣幸,请问吕将军,少将军参加军演吗?”
      吕将军点点头,说道:“参加。”
      唐佐使说道:“那么治平的个人成绩得计入我们中军的总分。”
      “不行不行。”还未等吕将军开口,魏、刘两位指挥使就一齐摆手,说道:“那不公平,少将军的成绩应该三军均分。”
      唐佐使说道:“为什么要均分,少将军现在属于中军。”
      刘指挥使说道:“少将军的骑术是我教的。”
      魏指挥使说道:“少将军的箭法是我教的。”
      吕将军看着三位指挥使笑了笑,说道:“小心眼儿,规矩你们定。说来说去,我这个当爹的,好像什么都没做过。”
      众人就一起大笑起来。
      吕将军正色道:“各位还有什么事吗?”
      魏指挥使说道:“最近军中多有传闻,说司马范大人已正式上书吾王,提及近几年天下太平四海臣服,欲削减或调离部分守关将士,以节省国库的军费支出。军中部分将士恐回乡之后,生活无着,或被整编后遭人排挤,故而忧虑。”
      唐佐使说道:“司马范大人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不放心的是咱们守关的。”
      刘指挥使愤愤地说道:“这个老狐狸,只想着他手中的权力,丝毫不去想一想天下的太平是怎么得来的,没有将士们的舍生忘死,哪来的歌舞升平、海清河晏。他完全不知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的道理。”
      吕将军正色道:“各位不要胡乱揣测,天子英明,定有圣断。我们军人的职责就是服从天子的号令,哪里需要我们,我们就到哪里去,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一切枉议朝政者,该治重罪。传令三军,造谣者、传谣者斩!”
      “是!”三人齐声答道。
      吕将军沉吟了一会儿,说道:“三位指挥使,士兵们很辛苦,你们回去统计一下,有超过半年没回家的看有多少人,给他们三个月的假,发放往返盘缠,让他们回家与亲人团聚。”
      三位指挥使同时应道:“遵命!”

      晚饭后,吕治平照例在大帐外练剑。在所有的兵器当中,吕治平唯独喜欢三尺青锋,他从五岁起便开始练习剑术,迄今已近十年,当真是剑起处如回风舞雪不见人影,剑落处如列缺石火不及瞬目。
      一名小校走过来向吕治平招呼道:“少爷。”
      “什么事?”吕治平收剑问道。
      “老爷叫你。”
      “来了。”吕治平一溜小跑,进入大帐。
      小校跟上来,递过来一块丝巾,说道:“少爷,擦擦汗吧。”
      吕治平接过丝巾,问道:“爹叫我啥事儿?”
      小校答道:“将军怕是要你背书给他听。”
      吕治平放下剑,进入内帐,对父亲行跪拜之礼,然后长长地叫了声爹。
      吕将军指了指桌案边的椅子,说道:“我儿坐吧,又去练剑了?”
      吕治平点点头,应道:“是的。”
      吕将军说道:“我儿,枪术可是咱们吕家的独门兵器,若得其精髄,既可防身护体,独步天下,又可排兵布阵,所向无敌。”
      吕治平说道:“爹爹,我总觉得剑比枪更适用。”
      吕将军摇摇头说道:“这要分场合,剑乃贴身之物,适合近战;而枪长丈二,可纵可横,有雷霆万钧之势,既可近战,又可远攻。”
      吕治平说道:“枪术我也练了有差不多十年了,并未觉得有何玄妙。”
      吕将军说道:“枪术的玄妙之处在于熟,熟则心能忘手,手能忘枪,手枪两忘,方能随心所欲;又贵在静,静则心不妄动,动则变幻莫测,神化无穷。”
      吕治平问道:“爹爹,那怎样才算是把枪术练到化境呢?”
      吕将军说道:“从枪尖看过去,是一朵梨花儿。”
      吕治平摇摇头说道:“那我还差得远,我的应该是一条蛇。”
      吕将军说道:“所以你要勤学苦练,把它发扬光大,并传承下去。”
      吕治平说道:“爹爹,哥哥喜欢枪,我只喜欢剑,让哥哥往下传吧。”
      吕将军摇摇头说道:“那怎么行,一个人的理解能力或是悟性终不如两个人,你们哥俩儿联手,我才放心。”
      吕治平只好点点头,说道:“好的,爹,儿记下了。”
      吕将军又问道:“我儿,最近你都在读什么书?”
      吕治平回道:“爹爹,儿已学完《诗》、《礼》和《书》,现在正在学习《三易》”
      “好。”吕将军饶有兴趣地点点头,说道:“我儿,你读的这些书都非常好,它们是我们先人智慧的结晶,更是我们华夏文明的标志,每个男孩子都要读这些书,你更要读懂它,明白其中的道理,用它来指导你的言行,切忌走马观花,不求甚解,浅尝辄止,模棱两可。”
      吕治平点点头,说道:“爹爹,儿臣知道。”
      吕将军继续说道:“每一句话你都要明白它讲的是什么道理,为什么要这样讲,就像你练剑一样,每一招每一式,你都要知道它的来龙去脉。”
      吕治平点头称是。
      吕将军说道:“那你给爹爹背一段《周易》听听吧。”
      吕治平答应着,遂以流畅的抑扬顿挫的语调给父亲背诵了一大段。
      吕将军点点头,又问道:“我儿,为父想问你,通过对《易》的学习,你有什么心得呢?”
      吕治平随口答道:“我理解的《易》学是这样的,它通篇在讲述一个大道理,那就是人对自身的认知,对世间万事万物的认知,对万事万物发展规律的认知,以及人与世间万事万物之间的变化与联系,阐述天、地、人三者之间朴素的、辩证的因果关系,进而推衍出人之所以作为人,他所应该承担的社会责任和历史责任。而且,人还应当通过提高自身的知识、品德和修养来构建和谐、稳定、积极、向上的社会人文环境和自然环境,进而推动人类文明的进步。”
      吕将军点点头,他看着一天天长大了的儿子,脸上浮现出欣慰的笑容,再进一言道:“诚如我儿所说,《易》这本书将天、地、人统一起来,由混元一统到清浊两仪,既相生又相克,只有顺应自然,才能生生不息。再回到家、国、社会,也同样是一个道理。国家赋予每个人一定的社会责任和担当,所有的人都按着天子的旨意行事,老天定会让我们代代相传,昌隆永盛。我儿一定要把中原文化发扬光大,并传承下去。刀剑会赢得一时之胜,但文明终将取代野蛮。”
      吕治平点点头,说道:“爹爹,儿臣记下了。”
      吕将军继续说道:“人是万物之长,和谐的社会和自然环境是要靠人创造出来的,所以这个世界未来的走向完全取决于人,这需要所有的人都有秩序地遵循这个规则,我儿,你任重而道远。”
      吕治平点头应道:“爹爹,儿臣已定下决心,要学以致用,用一生的精力去践行《易》学。”
      吕将军又说道:“我儿,为父还要推荐一本书给你看。”
      吕治平好奇地问道:“爹爹,什么书?”
      吕将军从桌案上拿起一本书来,递给吕治平,说道:“就是这本《黄帝内经》”
      吕治平接过书来,反复摩挲,说道:“爹爹,我听说过这本书,也知道这是一本好书,只是没有看过。”
      吕将军说道:“《黄帝内经》是一部医学专著,它将阴阳、五行的生克之道引入到人体的经络、脏、腑中来,认为人的生命活动与日月星辰的运行是一致的,一呼一息间,此消彼长,运化无穷,既有朝暮圆缺,又合四时冷暖,顺者生,逆者亡,体现了天人合一的自然理念。它是先祖留给我们的宝贵遗产,是民族之光,民族之魂。我泱泱大周国之所以生生不息,代代相传,一方面是圣贤书煅造了我们的灵魂,另一方面就是医理学治愈了我们的□□,所以你一定要多看书,看好书。”
      吕治平点点头,小心地接过《黄帝内经》,揣入怀中。
      吕将军慈爱地说道:“我儿确有进步了,也长大了,明天再接着给爹爹讲吧。”说完拿起一封书信,说道:“这是你哥哥写给你的。”
      吕治平迫不及待地打开,只见上面写道:
      自离荆庭,托荫宗祖盛德,学业日进,勿劳远虑。奈山遥水远鹰杳鱼沉,久无音报,未审高堂父母康宁泰否,悬悬而望,深以为憾。你在军中,需知兵者乃国之大事,决生死,立存亡。百战百胜非善之善者,不战而屈人之兵,真善之善者也。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再次伐兵,其下攻城,此为兵家至要,你当尽悉知。贤弟心性好强,凡事需三思而为,庶使门庭光彩,父母无忧。今因风便笔,片言难尽,至嘱至嘱。
      吕将军问道:“我儿,你哥哥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吕治平合上书信说道:“哥哥惦念爹娘,嘱我研习兵法。”
      吕将军微微一笑,说道:“你哥哥的学问是有长进了,你要向你哥哥学习。”
      吕治平点头答应,然后给父亲磕了头,道声晚安,退出内帐。
      吕治平来到帐外,夜幕已低垂,雄浑的山峦莽莽苍苍如怒涛奔涌,夜鸟低鸣,涧泉幽咽,山风峻烈,少年的思绪在风中飞扬。吕治平举头四望,远远地看见一个人的背影,在夜色中有如一尊雕像。他快步走过去,原来是军中簿记杜安選,他正仰望着北方的夜空,看得聚精会神。
      “杜伯伯。”吕治平轻声唤道。
      杜安選从声音上已经听出是少将军,他回过头来对吕治平说道:“少将军,今晚没见你练剑。”
      吕治平说道:“练了一会儿,爹爹叫我说话,刚出来。杜伯伯,我正想找您呢,您在看什么,那么专注,我都不忍心打扰您。”
      杜安選说道:“少将军,你先说找我干什么?”
      杜安選是十年前来到潼谷关的,当时在军中做一名杂役。据他讲,是家乡遭受水灾,父母双亡,再无亲眷,衣食无着,才落难于此。吕将军见他端方本分,兼通诗书礼仪,就让他做了个簿记。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吕将军发现杜安選不但知书达礼,更通晓阴阳经史天文地理,遂延为西宾,教自己的长子思齐读书。在杜安選十年如一日的悉心教导下,吕思齐成功地考入了太学院。
      吕治平说道:“杜伯伯,爹爹要我学枪,我更喜欢练剑,我不知道该不该听爹的话。”
      杜安選说道:“当然要听爹的话,吕家六合枪法独步江湖,你有责任传承下去。”
      “爹也这样说。”
      “那你还有什么疑问?”
      “没有啦。”
      “是你不想学枪吗?”
      吕治平想了想,说道:“当然想学,只是我更喜欢剑,用起来方便,而且习剑的人也多。”
      “少将军,你爹让你学枪是对的,枪术是你们吕家的绝学,你必须把它学好,学精,然后一代代传承下去,从小的方面讲是强身健体,从大的方面讲是保家卫国。表面上看来这是一门技击术,杀伐有道,顺天行诛,但它的内里却隐藏着自强不息的精神和天人合一的理念,它也是一种文化,更是一条纽带,将有着相同爱好、理想和抱负的人联结在一起。就像所有喝过黄河水的人都亲如骨肉,那么所有用枪的人又何尝不是兄弟呢。”
      “好吧。”吕治平点点头。
      杜巽又说道:“少将军,学习靠的是兴趣;突破靠的是悟性,以你的悟性再加上你的勤奋,吕家枪一定会在你的身上发扬光大。”
      吕治平点点头,像是在自言自语地说道:“我会努力的,爹爹说的话,我一定照做。”
      杜安選冲吕治平点点头,然后用手指向西北方向的夜空,表情凝重地问道:“少爷,你看那是什么星?”
      吕治平抬头望去,辨了辨方位,凝神细看,很有把握地说道:“是大陵星。”
      杜安選点点头,说道:“对,是大陵星。你知道大陵星是什么星吗?”
      吕治平脱口而出道:“我知道,是凶星,只要它一出现,就会有大事发生。”
      杜安選点点头,说道:“对,是凶星,它的出现预示着帝王将相等大人物的生死。三天前我隐约见到有一股黑气侵犯大陵星,今天更明显了。”
      吕治平恍然大悟道:“杜伯伯,原来你是一直在观测天象。”
      杜安選点点头,说道:“吉凶征兆,上天都会有警示,及早发现,或可避免。”
      吕治平对着大陵星左看看,右看看,不解地问道:“黑气侵犯大陵星是什么意思,您说的黑气在哪里呀?我什么也看不到呀,您是怎么看出来的?”
      杜安選用手指着大陵星说道:“少将军仔细看,在大陵星座的左右两侧各有一星,就像人的眼睛,如果有一颗不甚明亮,就像被云气遮住了一样,就表示近期会有邪恶的力量威胁国家的安全,对社稷和百姓造成伤害,而且还会有重要的人物出现凶险甚或不测。”
      “杜伯伯,您真厉害!”吕治平由衷地赞叹道。
      杜安選摇摇头,说道:“我有何能,这都是老祖宗教我的。”
      吕治平颇感兴趣地问道:“杜伯伯,那凶险来自哪里呢?谁会有凶险呢?会不会是当朝天子?”
      杜安選沉思了一会,摇摇头,“不好说啊。可以确定的是凶兆来自西北方向——是天灾还是人祸,我一时也看不出来。”
      吕治平问道:“会不会是兵患?”
      杜安選点点头,说道:“也有可能。”
      吕治平又问道:“您跟父帅说了吗?”
      杜安選摇摇头,说道:“还没有。”
      吕治平说道:“杜伯伯,那我们一起去说给父亲听吧,也好让他早做打算。”
      “好吧。”杜安選拍拍吕治平的肩膀,由衷地说道:“少将军,你最近进步很大,开始关心国家大事了。”
      吕治平说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嘛。杜伯伯,这都是您的功劳,我经常在您身边,耳濡目染,都是安邦定国之志,经邦纬国之道,其实我该叫您一声师父呢。”
      杜安選摇摇头,笑一笑,说道:“在下老朽了,不堪此任。”
      吕治平说道:“您说的哪里话,哥哥都入了太学院,您还说不堪此任。待会儿我就跟爹爹说,拜您为师。”
      杜安選看了看吕治平,由衷说道:“思齐天姿聪颖,他入太学非我之力。平儿,你是学武的料,你应该好好跟你爹学枪法。”
      吕治平想了想说道:“杜伯伯,我觉得枪法固然重要,但是如果再配上兵法,那岂不是更厉害,就像是给老虎安上了一对儿翅膀。我要跟您学六爻之术、天相玄学还有奇门兵法。”
      杜安選频频摇头,说道:“少将军胸有大志,老朽不敢当啊。我碌碌半生,一事无成,再不能误人子弟。”
      吕治平撅着嘴说道:“哥哥都被您送入太学了,您还说您一事无成,明摆着是不肯教我,我跟爹爹说去。”
      杜安選望着吕治平的背影,脸上露出难以掩饰的喜悦,他自言自语地说道:“巽儿也该这么大了,我对不起他们。”然后长叹一声,眼圈红了,眼睛也湿润了。
      吕将军尚未休息,杜安選和吕治平就直接去了他的书房。
      落座后,吕将军问道:“修良,这么晚了找我何事?”
      杜安選试探着问道:“将军,不知朝中最近有何消息?”
      吕将军略作沉吟说道:“国中太平,边境无事,我已经有差不多两个月没有收到朝中的消息了,我报上去的奏章也不见批复。”
      杜安選面露戚然之色,叹了口气,说道:“天子越来越疏于政务了。”顿一顿,又说道:“将军,我夜观天象,天谕我大周将有一劫。”
      “哦?”吕将军一愣,说道:“修良,慢慢讲来。”
      杜安選端肃道:“三天前正值朔日,我在营前致礼,恰好注意到西北方向有一道黑气直犯大陵星,若是望日还看不清楚。此乃兵火之象,恐国家有难,朝廷有变。”
      吕将军问道:“那依先生看,此难当在何时发生?”
      杜安選肯定地说道:“当在此月。”
      吕将军沉吟片刻,说道:“今已过月半,看来已是迫在眉睫。西北方向,当是犬戎。那犬戎一族,因其先祖盤瓠擒房王,平叛乱,帝高辛氏特封赏之。又因其为犬类,蒙昧无道,我朝也未约束其行止。犬戎自恃有功,不但久无岁贡,这些年更是觊觎中原,荼毒生灵,窥窃神器。此贼若来犯,我必诛之。”
      杜安選点点头,说道:“这些年来犬戎虽表面上臣服朝廷,但心里面一直都在寻找机会,伺机下手,这是一匹喂不饱的恶狼。天子新政,恐犬戎会趁此立足未稳之时下手。 ”
      吕将军点点头,补充道:“还有一个可能性,就是内变。三年前天子剪除其嫡亲弟弟煜华及其户部赵司徒一门三百余口,仇恨太大,冤气难散,司徒一党恐会有人伺机报复。我当提醒天子,以防不测。”
      杜安選点点头,说道:“将军宜早做准备。”
      吕将军说道:“我这就写一封信,一会儿你带给唐冡,就说是我说的,让他安排一匹快马,明天送往京城。”说完提笔写道:
      臣吕忠敏百拜天子殿下:伏惟天降异兆事,七政无形而见于天,四时无迹而运于地,大王仰俯天地,兆民赖之。然茫茫天数,休祲征验于事,从古至今丝毫不爽。三日前下臣杜安選夜观天象,见黑气侵犯大陵星,恐山河有恙,特祝由于神灵,再请吾王圣心明鉴。愿吾王江山永固、万寿无疆。
      臣吕忠敏惶恐再拜
      吕将军将信封缄好,交到杜安選手里,然后看着他和儿子治平说道:“长幼有序,嫡庶攸分,此乃纲常人伦,先王之道,岂可废之。赵司徒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以至于此。修良、治平你们一定要记住,不管发生什么事儿,我们都要以国家利益为重,以江山社稷为重,舍身取义是我们军人的使命。”
      杜安選和吕治平站起来,齐声说道:“舍身取义,不辱使命!”
      杜安選躬身告辞,吕治平一把拉住他,对父亲说道: “爹爹,我要拜杜伯伯为师。”
      吕将军微笑道:“那你要跟杜伯伯学什么?”
      吕治平说道:“学习六爻八卦、《奇门遁甲》、星相玄学。”
      吕忠敏听后很是高兴,对儿子吕治平说道:“好哇,你能主动去学习,这比什么都重要,为父的比什么都高兴。”他又转向杜安選,诚恳地说道:“修良啊,那就辛苦你了,我把治平也交给你,他想学什么你就教他什么。”
      杜安選摇摇头,说道:“将军,治平天资聪颖,志向高远,而我是才疏学浅,村野莽夫,恐难胜任。”
      吕忠敏摆摆手说道:“修良,你这么说就不对了,你要知道,你是思齐的老师,思齐都入了太学,你怎么可能才疏学浅,怎么可能是村野莽夫呢,你是怪我没有早一点儿把治平交给你,是不是?”
      杜安選摇了摇头,说道:“我追随将军十年,将军视我如左右手,我岂能怪将军。我看治平是个习武的材料,要论武学当你吕家枪为尊,杜某怎敢班门弄斧,况某已老朽,恐误了他。”
      吕将军摇摇头,笑道:“修良,你太过谦了,正像你说的,我们都在一起十年啦,你的为人如何,才学如何我心里最清楚了,我肯把思齐交给你,就已经说明我相信你也认可你。思齐喜静,是块读书的料,所以我早早地就把他交给了你。治平爱动,年龄也尚小,我想让他习武,所以一直没跟你提拜师的事。其实,在我心里,早就把你当成是治平的老师了,只是差了个仪式罢了。现在治平提出来了,正合我意。习武之人更要研习兵法、明阴阳、悟天道、知通变,这样才能无往不胜。修良,你绝对是个称职的好老师,明天辰时是个吉时,我们中军帐举行一个正式的拜师仪式,从现在开始——”吕将军看了看治平,说道:“你就正式称呼杜伯伯为师父。”
      吕治平扑通一声跪在杜安選面前,一头磕下去,嘴里说道:“师父在上,受徒儿一拜。”
      杜安選马上去扶吕治平起来。吕治平并不起身,嘴里说道:“还差两个头呢。”
      “不急不急,明天再磕。”
      “明天是明天的,今天磕今天的。”说完,坚持拜了三拜,磕了三个头,才起来。
      吕将军也是非常地高兴,说道:“修良,一会儿到我帐中,咱哥俩儿喝两杯。”
      吕治平急忙阻拦道:“明天再喝吧,我还有事儿跟师父请教。”
      吕将军笑了笑,嗔怪道:“你有师父了,我这个当爹的就靠边站了!好了,以后再有事儿不要找我了。”
      “爹,瞧您说的——我刚才跟师父学看星相,似有心得,此时正好趁热打铁。”
      吕将军冲杜安選抱了抱拳,说道:“修良,我就拜托你啦。”又对吕治平说道:“不要太晚了,你师父他也忙了一天了。”
      “爹,知道了。”说完,吕治平向父亲道声晚安,离开了大帐。
      吕治平拉着杜安選的手说道:“师父,我去你那里睡,你给我讲《奇门遁甲》吧。”
      “好哇。”
      “我哥哥总说我小,不教我,等我学会了,我还要找他比试比试呢,让他小瞧我。”
      杜安選笑了笑,“你哥哥不是不教你,你要真想学,就得上战场,不能纸上谈兵。”
      “那我就跟爹爹说,我也要上战场,去杀敌。”
      杜安選是看着吕治平长大的,他是个聪明的且要强的男孩子,吕将军能如此信任地把两位公子都交给他,也着实让他感动,竟也难掩一时的兴奋,遂朗声说道:“走吧,到我屋里去,我给你讲个通宵。”
      “好哇好哇!”吕治平拍手称快。
      师徒二人来到杜安選的住处,吕治平为师父倒上一杯茶,然后恭敬地端到师父面前,杜安選接过茶,呷了一口,对吕治平投去赞许的目光。
      “师父,徒儿有句话要请教您。”
      “说吧。”
      “两军对垒,胜负的决定性因素在哪里?”
      “你这个问题问得很好,想必你已经思考过了。那你先说,胜负的决定性因素在哪里。”
      “天时地利人和。”
      杜安選点点头,“说的固然有道理,但还请少爷牢记:同力以德胜,同德以义胜,上应天命,下顺人心,无往不胜。”
      吕治平沉思良久,默默地点点头,方才郑重地对师父说道:“师父,请您叫我徒儿,不要叫我少爷。”
      杜安選听后哈哈大笑,重重地点了点头。
      吕治平就又说道:“师父,我还有一件事,没弄明白。”
      “什么事,说吧。”
      “我听说当朝司马范大人有意压制我爹,为什么?”
      杜安選看着吕治平,好一会儿才说道:“徒儿,你的父亲最不喜欢听到别人蜚议朝政,闲谈是非,如果被他知道了,轻则杖刑重则处死。”
      吕治平点点头说道:“我知道。我之所以问这件事,是因为两军对垒,依兵法,只有做到知彼知已,方能百战百胜。但是当我与自己人打交道时,我该用什么方法呢?”
      “还是用兵法。”
      “既然还是用兵法,那么我如果对对方一知半解,我怎么取胜?”
      杜安選笑了,拍拍吕治平的肩膀,说道:“你年纪这么小,就知道遇事套用兵法了,很好哇。徒儿,记住:用兵之道,存乎一心。知彼知己,方能百战百胜。范司马比你父年长,是你父的顶头上司。他原本是京都尉,后来因为勤王有功,被封为司马。他可是个雄韬伟略之人,不可小觑。他有个女儿,叫艾珠,是当今淑妃娘娘;还有一个儿子,与你哥哥同年,你将来是要和司马以及司马的儿子打交道的,提前做些了解是必要的。孩子,你很聪明。”
      吕治平给师父的杯子里续上茶,然后坐下来,洗耳恭听。
      杜安選继续说道:“我的父亲原本在工部任职,因反对先王立宫湦为太子,而被捕入狱,不久就被折磨致死。当时我还仅是一个不满十岁的孩子,因了父亲的事儿,我们一家被朝廷逐出京城。因我的父亲曾做过京官,所以我对朝中的事,多少有些耳闻,知道那是个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名利场,而你的爹爹太过于狷介耿直,所以我也会担心别有用心的人对你爹爹下手。”
      吕治平一愣,问道:“对我爹爹下手?他们会害我爹爹吗?”
      杜安選摇摇头,说道:“暂时不会,因为你的父亲对他们还构不成威胁。”
      吕治平纳闷地问道:“我的父亲镇守边关,也算是对朝廷有用的人,他们也忍心去加害?”
      杜安選点点头,说道:“在老虎的眼里,牛跟獾是一样的,都是猎物。朝廷中就有那么一些人峨冠博带、钟鸣鼎食,却干着吃里扒外,祸国殃民的勾当。”
      吕治平冲动地说道:“这种人太可恨了。”
      杜安選接着说道:“这三年外无战事,内无饥馑,国家安泰,百姓乐业。天子误以为外敌臣服,孰不知平静的外表下,暗潮涌动。犬戎、夷狄暗相勾结,正在那里窥视我朝的一举一动,但皇上却疑心他的守将会不会心生异志,内外勾结,谋权篡位。大王不想让守将的手中拥有过多的兵力,担心自己有那么一天会鞭长莫及,所以要将部分兵力从守将手中调走,交给京都尉统领,借以壮大京城的守卫力量。”
      吕治平点点头,说道:“也就是说天子不相信我们。”
      杜安選点点头,说道:“赵司徒的神道之变,令当今天子疑心重重,当然,这也怪不得他。我只好祷告上天消弭时灾,拯救万民于水火。”
      吕治平看了看师父,问道:“师父,您说的神道之变是怎么回事?而且我还想知道范司马是怎样扶立当今圣上成为天子的。”
      杜安選喝了一口茶,说道:“治平,说来话长啊,你也坐下,我慢慢讲给你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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