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之上》一缕墨香寄相思

1、剑神

　　楔子
　　天佑二十五年二月十六日，黄昏时分，残阳如血，寒风凛冽。
　　一位魁梧威猛的中年将军正站在城墙上举目远眺，心事重重。
　　“宁远，你在想什么呢？想得如此入神，连我来了都没有丝毫察觉。”一袭青衫白衣的男子拍了拍将军的肩膀，递给他一坛烈酒。
　　将军接过酒坛，连饮数口，才淡淡地说：“我在想子康和北辰，不知他们是否已经安然无恙地离开了云渊。”
　　白衣男子听后沉默许久，他向金陵的方向望了望，才痛苦地说：“宁远，你写给他的八封求救信，封封都是八百里加急，他却依旧按兵不动，皆是因为我啊！我连累了你，也连累了子康和北辰，更连累了大燕的十万将士们！对不起！”
　　谁料将军却爽郎一笑，“若星，你我之间从来都没有‘对不起’这三个字！你原本可以去做一位逍遥自在的王爷，却随我南征北战数十年，当真是委屈你了！”
　　白衣男子摇了摇头，笑道：“我年少时的确曾向住过自由自在的江湖，盼望有朝一日能够执酒、仗剑走天涯，能够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做一名逍遥自在的游侠。后来我遇见了你，跟着你南征北战，欣赏了这大漠孤烟，看惯了这长河落日，才明白金戈铁马更适合我。”
　　将军热泪盈眶，“我戎马一生，战功赫赫，从未居功自傲过，想不到这一战却成了我这一生最大的耻辱！苍天无眼，竟要将我葬身在云渊！我死不足惜，可恨连累了身后的十万将士们，他们有的人尚未娶妻，却已经血染沙场，我愧对他们……”
　　“你不必过于自责！”白衣男子再次拍了拍将军的肩膀，安慰道，“战场上总是有流血牺牲的，身为墨家军，保卫大燕、守护百姓是我们的职责。这一战原本敌我实力悬殊，再加上我的那位好哥哥迟迟不肯派兵支援，白白错过了最佳的时机，失败在所难免。不过，你放心，我会陪着你流尽最后一滴血，也不枉你我相识一场！”
　　“人生得一知己足矣！”将军爽朗一笑，举起酒坛一饮而尽。
　　白衣男子举起手中的酒坛，饮了半坛，缓缓地说：“我曾经教导北辰，男子汉大丈夫立于这天地之间，就应该双肩担道义，心中有山河，才不枉来这世间走一走。我这一生，光明磊落，无愧于心，无愧于国，唯一感到可惜的就是不能亲眼目睹大燕一统天下了。”
　　“只要墨家军还在，大燕一统天下指日可待！”
　　一阵寒风吹过，吹散了将军和白衣男子心中的惆怅，留下了彼此之间的惺惺相惜。

　　天佑二十四年十月初六，大燕与南齐在边境云渊交战，双方苦战整整五个月。在这场恶战中，大燕因援兵迟迟未到而陷入被动局面。危在旦夕之际，将军墨祁毅然带领剩余的将士破釜沉舟，奋力杀敌，一时血流成河，尸横遍野，满目凄凉。可惜，大燕最终因寡不敌众而全军覆没。墨祁亲眼看到他的好友—齐王萧尧身中数箭而壮烈殉国后，他拒绝投降，仰天大笑后拨剑自刎。墨祁长子墨梓轩和萧尧唯一的儿子萧晨翌也在这次战争中下落不明，史称“云渊之战”。
　　南齐虽然在云渊之战中侥幸取胜，但此战消耗了国内大量的人力、物力和财力。南齐国君耶律燕权衡再三，终于派出使臣与大燕议和，双方约定，十年之内不得再起战争。从此，大燕与南齐化干戈为玉帛，和平相处了数年。
　　第一章剑神
　　天佑三十一年正月十八日，清川渡口，如家客栈。
　　客栈外大雪纷飞，处处银装素裹，大地一片寂静。
　　客栈里却是热闹非凡，南来北往的江湖侠客们聚集在一楼，围着火炉兴致勃勃地聊天、喝酒，甚是惬意。
　　“你们听说了吗？兴隆镖局的杨镖头被妙手空空李慎之杀死了！他的双眼被挖，经脉全断，死得可惨了！”一位衣衫褴褛的丐帮弟子大声说道。
　　“也不知杨镖头怎么得罪了那个天杀的恶魔，竟然落得如此下场！倘若剑神萧晨翌没有失踪，怎么可能会轻易饶了他！”
　　一位彪形大汉附和道：“可不是嘛！当年萧晨翌闯荡江湖，虽然只有短短一年的时间，却处处行侠仗义，天下的英雄豪杰无人不服。可惜，云渊之战后他却莫名失踪，至今下落不明，也不知是死是活。”
　　角落里坐着一位金发碧眼的少年，他好奇地问：“请问这位大侠，萧晨翌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剑神，怎么会与云渊之战扯上关系？”
　　彪形大汉耐心地解释道：“小兄弟，你不是中原人，当然不知道这其中的关系。萧晨翌十五岁那年，用自创的流光剑法打败了南齐第一少侠慕星河，从此名震江湖。十六岁时，他手刃江湖第一大魔头程文杰，武林盟主江影风震惊不已，立刻拿出江湖令递给萧晨翌。谁料他却淡淡一笑，推辞道：‘江盟主，我只想做一名逍遥自在的江湖人，用手中的这把剑扫尽天下不平之事。这盟主之位应该由德才兼备的人来担当，晚辈觉得依然是非您莫属！’那时，我们只知道萧晨翌是少林寺得道高僧无忧大师的亲传弟子，直到云渊之战后，他的真实身份才被世人所知，原来他竟然还是齐王萧尧唯一的儿子！”
　　“原来如此！”少年恍然大悟，他连连称赞道，“萧晨翌不仅仅是一位江湖侠客，还是一位能够率领墨家军的少年将军！他既能在江湖中行侠仗义，又能在庙堂上保家卫国，果真是一位顶天立地的好男儿！”
　　“那是当然！”彪形大汉骄傲地说，“虽然剑神已经消失多年，江湖上却依然有关于他的传说。”
　　另一位丐帮弟子叹息道：“可惜，一代剑神竟然在云渊之战后销声匿迹，为此大将军墨梓渊还找了他整整五年。或许是天妒英才，他早已经不在人世了！唉！可惜了！”
　　不料，他旁边一位虎背熊腰的中年汉子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大声说道：“你别胡说八道，萧晨翌根本就没有死！今年十月份，我还亲眼看到他出现在灵秀山庄呢！”
　　此言一处，众人议论纷纷，有人说：“太好了，萧少侠还活着！”有人却半信半疑，高声道：“既然剑神还活着，他为什么不出现在金陵？该不会是你看错了吧！”
　　中年汉子却一脸坚定地说：“我绝对不会看错，那人就是萧晨翌！我记得当时许庄主双手捧出一把剑，恭恭敬敬地放在剑架之上，悲伤地说：‘各位英雄豪杰，云渊之战后，我受墨将军所托，派人四处寻找萧少侠的下落，这么多年过去了，却依然一无所获。苍天有眼，十日前我偶然在一位乞丐身上发现了他的流光剑并重金买下。当年萧少侠爱剑如命，几乎从不离手，可惜他失踪后此剑也不翼而飞。今日名剑重出江湖，实在是可喜可贺！今日我请诸位英雄好汉齐聚灵秀山庄，一来是让大家一睹流光剑的风采，二来是请大家做个见证，我一定会继续寻找萧少侠！’正在众人纷纷称赞许庄主有情有义时，剑魔冷溶却出现了，他哈哈大笑道：‘萧晨翌早就死了，从此以后，我就是流光剑的新主人！’剑魔想抢走流光剑，众人自然不答应，一场恶战就此展开。剑魔本就武艺高强，隐居江湖多年后更是功力大增，众人自然不是他的对手。眼看流光剑被他据为己有，千钧一发之际，一位蒙面的青衣大侠从天而降，仅用了半炷香的时间，便赤手空拳打伤了剑魔，夺走了流光剑。虽然他自始至终一言未发，但我十分确定他就是剑神萧晨翌！因为他不仅会流光剑法，还会追星逐月！”
　　“追星逐月！”少年惊讶不已，继续说道，“我听师父说过，剑神萧晨翌是一位武学奇才，他不仅把无忧大师传授的达摩神功练得出神入化，还自创了流光剑法和轻功追星逐月！”
　　“如此说来，剑神果然还活着！”
　　“太好了！太好了！”
　　“剑神归来，江湖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