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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今次虞乔可算是体会到了。

      此番逃了那员外,虞乔慌不择路,岂料这就撞上一堵人墙。

      虞乔抬起头看,却正是那命定之人,那人正瞧着她,一双凤目狭长逸美,眼眸却沉沉如古井无波。

      真是有缘,真是有缘,虞乔热泪盈眶。

      想罢,她动作极快,在员外的仆从纷纷冲进来之前,她忙将命定之人一并推进客栈的一个房间,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间。

      两人隔得极近,呼吸只在方寸之间。

      命定之人似要动作,说时迟那时快,她将手掌往男人背后一贴,隐在手中星盘果然融进体内。

      大功告成。

      命定之人却反手抵上她的脖颈,单手捏住她下巴,斥道:“何方妖孽竟敢下毒!”

      这边说着,立时灵气大作,似要将背后那东西逼退出来,然,徒劳无功。

      啊,不是。

      这星盘动作这般大吗,竟叫他察觉到了。

      虞乔两手撑着命定之人的手,以求不会被他窒息。

      她坦然道:“这并非什么毒物,乃是你我两结姻缘的星盘,此物融了我的血,融了你的身,代表我们是天生一对,是双修最最匹配之人。”

      “真是荒谬。”

      罢了罢,他又忍无可忍般补充:“不知羞耻。”

      待再欲下手,却是一番痛苦模样。

      虞乔也有些不知所措,她不知,早日觅得命定之人,何故不知羞耻。

      况且大国师只说星盘在找到命定之人是会震动提示,既只是一个寻人宝物,想必是于身体无虞,怎得他看起来有些难受,莫不是需要适应?

      虞乔趁得此时,翻开他的手掌,以掌心覆之,欲一观他全貌。

      算命,她是专业的。

      岂知,识海中竟然一片茫茫,什么也看不出。

      怎么会,看不到他的未来。

      她连大国师的运势都看得出来,难道命定此人比大国师还强上许多,叫她窥探不得?

      为了确保修炼大计顺利进行,她特地翻了许多古书,这星盘确确然是个宝贝,而非毒物。

      自从知道自己能窥见他人运势以来,虞乔一直都很是从容,因为天地走势皆在掌心,她完全可以提前得知利害选择或趋或避。

      可是,她竟然看不到命定之人的运势,那就意味着她将要面对一个完全未知、完全没有把握能拿捏的人。

      她的双修大计!

      虞乔有些苍白地解释:“许是,许是需要适应,你且忍忍?”

      命定之人掌心幻出尖刀,她尚只察觉一阵刀风,将她垂发一刀两断,才看清这刀子已从她脸侧划过。

      虞乔勉强镇住心神,真是个厉害家伙,一定灵力高强,虞乔眼睛更是雪亮,人没选错。

      然,他似乎只是痛苦之际错断垂发,并没打算放过她,此刻更是双眸狠厉:“说,你到底想干什么?”

      此时有道白色身影冲进门来,边跑边喊:“找到了找到了!”

      然而,冲进门来听得娇柔女娘娇柔声色:“我并未想害你什么,顶顶只是想和你双修……”

      那人目瞪口呆,双手展着幅什么字画,便是她见过的,与命定之人一同来此的侍从是也。

      侍从几乎惊掉了下巴,反复对着手上那副字画,又反复看向虞乔。

      命定之人松开虞乔,以手抵了抵额心,随即施法在她手上套了个环,环一端系着虞乔,一端系着自己,双生环系好两端后立即隐匿无形。

      他微眯了眼,神色冷厉,“双生咒成,你若害我,不得好死。”

      虞乔神奇地看了看空无一物得手腕,捧首:“既是生生相息,我又怎会害你,你可是我……”

      命定之人打断她:“不是生生相息,是你的命握在我手。”

      便转头去问:“如何?”

      侍从将字画递过去,命定之人却神色颇为复杂,定了定神般,上上下下将她打量一遍,道:“你叫虞乔?“

      虞乔喜道:“还说我两不是姻缘天定,小女子正是虞乔,莫不是公子你也确然心系小女子,是以寻至此地。”

      公子将画递过来:“你不是有未婚夫吗,怎么还到处找人双修。”

      侍从似乎被“到处找人双修”这话惊得不小,神色怆然,竟有几分愤愤不平模样。
      未婚夫?

      虞乔更是愤愤不平,旋即想起沉水君的叮嘱,硬硬挤了两滴泪出来,做得一番可怜相。

      “我两年前是有个未婚夫,但他却抛下我跑了,是以我当自己没有这个未婚夫;

      然则,就算如此,我亦没有随便找人双修,更不是到处找人双修。我与官人乃姻缘天定,是以我找上门来,可官人你此番羞辱真是叫奴家好生心伤。”

      官人被惊得说不出话来。

      虞乔正为自己第一次扮可怜出师得利自喜,便听得官人道:“你可以跟着我,但……”

      但什么?

      虞乔楚楚可怜的看着他,不知什么话如此烫嘴,官人你尽管说。

      “但双修之事休得再提。“

      好似那犯了死罪的囚徒定罪判刑般,虞乔听得此话,满心凄凉。

      官人却已拂袖而去。

      她只好盯上侍从,凄凄楚楚的视线让人一阵头皮发麻,“你……”

      虞乔堪堪开口,侍从抱紧了自己猛烈摇头:“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虞乔对他的想象力表示瞠目结舌,他长得还没沉水君好看呢。

      入夜,虞乔打扮的花枝招展敲了敲官人的房门。

      只听得沉静一声:“进。”

      她施施然推门而入,婷婷袅袅递上找小二要的安神汤。

      虞乔羞答答地学着沉水君的模样:“官人可要奴家给官人推拿一番?”

      官人神色古怪地将她一看,“不用。”

      沉了沉,又道:“我会带你离开此处,你可愿意?”

      “愿意愿意,奴家愿意。跟着官人,哪怕是天涯海角,奴家哪有不愿。”

      官人脸色看上去十分复杂,竟然青蓝红紫般交替过后,似乎忍了又忍:“我记得时玉说过,他的未婚妻是个洒脱自由的江湖女子,不曾是你这般……这般”

      他好像言辞匮乏。

      “你就不问问时玉离开你后,去了哪里、过得如何?”

      虞乔奇道:“我为何要问,他离开时我便与他说好,至多等他一年。一年过后他不回来,那我与他婚约作废此后婚嫁各不相干,算起时间我还足足多等了一年。”

      她竖着芊芊玉指,神色认真。

      她当然不会承认那多等的一年只是因为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

      官人面上一派无法理解之色,看她的眼神像看个奇怪的物件,暗自思忖:莫不是找错了人。

      虞乔还两眼水汪汪瞧着他,目光灼灼:“官人今日想必是累着了,奴家知错,不该一见了官人便失了分寸,还请官人怜惜奴家见君断肠之情,让奴家给官人按按以求赎罪。”

      官人似乎忍无可忍,幻出灵罩将她丢了出去。

      第二日,虞乔一早便备好餐食殷切等在官人房门,但等来的却不是官人而是沉水君。

      沉水君指着虞乔手中餐食,咿咿呀呀半天,痛心疾首:“乔乔!我与你多年相识,你从未为我准备过一餐半水。这便罢了,可你,可你如今却眼巴巴为他人洗手做羹汤,你真是太令我失望!”

      虞乔朝他“嘘—”了一声,房门却不知何时打开,一枚两刃飞刀直接扎进沉水君身侧木藤。

      沉水君大惊失色,连忙躲到木架下面:“这这这,乔乔!“

      官人一袭黑衣自房中徐徐步出,凤目在初晨暖阳下竟显得有些柔和,他眉目疏淡,衣袂随清风如迢迢流水轻微颤动,微一收手,两刃飞刀隐如掌心,举手投足尽是清冷孤傲。

      虞乔目光瞥回去看,一时怔住。

      此时听得沉水君叽叽喳喳的声音,却听不大清他再说什么了,只觉得自己有些移不开眼。

      啧啧!

      官人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又转向沉水君,凤眸微微上挑,冷声问:“何方小妖?“

      沉水君声色颤颤,连带着指着官人的手指也颤颤,似乎不敢置信他的乔乔竟被色-诱:“乔乔!你说话呀!”

      虞乔如梦方醒,解释道:“这是沉水君,小蛇妖,是我的好友。”

      沉水君一听这话,面上痛色又哀三分。

      官人眼神中带着几分探究,道:“你要带他走吗?”

      虞乔还未来得及回答,沉水君先炸了:“什么!你要把我乔乔带走?!!”

      “绝无此种可能!”

      虞乔捂住耳朵,“嘘嘘嘘,你小点儿声。”

      沉水君扬着头,蛇本冷血,却流得一行泪来,虞乔瞬间无比头大。

      她本来就是要找沉水君辞别的,她总不能留沉水君到时候处处阻碍她双修吧,两年前与时玉双修未成俨然是前车之鉴。

      官人撩起眼皮看她,眼底添了冷淡深沉,掠过她身旁时道:“你自己解决好。”

      他们是驾云离开小镇的,但虞乔从没上过这么高的地方,眼瞧着下界越来越远,生活了许久的镇子越来越小,云团翻涌,真是天上一片好颜色。

      她翻了翻眼皮,竟然直接跌落云端。

      虞乔双眼半阖未阖间,瞧见了那俊美的面容,真是一贯的沉着,拨云散雾向着她奔来。

      虞乔睡的昏昏沉沉,待她醒转过来,竟然不知是什么时辰,视线里一片漆黑。

      虞乔很有压力,难道那人负心抛她而去,她一面凄凄然,一面到处摸索。

      她摸索半天,竟摸索到一个温热的物事,物事上方还吞吐着热气,吹的她脸颊一阵痒。

      她摸摸,是一个胸膛似的东西,复又摸摸,忍不住赞叹出声:“啧啧!”

      然一双大手像捉小鸡般捉过她提起来,声色虽沉沉,在黑暗里却格外的响,透着股不明意味的诘问:“你在做什么?”

      虞乔霎时抽回手,却发现被钉住般如何都抽不得,心下虚虚,却仗着夜色狂言:“总会是我的,摸摸怎么了?”

      她如此真诚发问,竟感觉捉着她的那双骨节分明的大手一顿,似乎很是错愕。

      虞乔立时被甩到一边,迎面听得低声厉喝:“你……”

      虞乔也大约摸清了他的脾性,他似乎对于“你给我滚”诸如此类话语很是难以启齿。

      不过胜在她一直很注意他的反应,只字半语里也很能猜出他的意思,于是从善如流地滚回去。

      天哪,他真是好命,遇上她这么执着又这么专注于他的双修伴侣,于是听着他有些不稳的气息安然入睡。

      等虞乔再度醒来,已是日上三竿。

      她洗漱完毕推门而出,见主仆二人已坐在院中悠然吃起早餐。

      虞乔略有些不好意思,昨夜睡的过于香了,今次竟起的晚了。

      她挤挤挤,挤到官人身旁,笑嘻嘻地伸出手。

      官人未分她一点视线,慢条斯理地、极其优雅地进餐,微微颔首,侍从不情不愿地给她递了个包子。

      虞乔侧过头,这样就可以正正看着官人,颊边便漾出浅笑:“谢谢官人。”

      官人未答,侍从横眉竖目。

      用餐完,官人发问:“你为何一直叫我官人?”

      他思索片刻,问:“你不知道这是夫妻间的称呼吗?”

      虞乔正吃得香,囫囵道:“知道啊,反正你以后也要当我官人,怕你不习惯,提前给你练练。”

      官人竟然缄默,良久,他说:“我本名叫席砚,你可唤我公子。”

      虞乔嗯嗯嗯:“知道了官人公子。”

      席砚忽地望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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