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还是我们》八河万春

4、第 4 章

　　“勾八！”韩文靠在厕所边皱着眉头骂了一句：“那货先来找事儿的还举报！”
　　祁扬把裤链拉上瞥他一眼：“说话注意点儿。”
　　“好嘞大爷！”韩文立马跺脚敬了个礼，又凑过来问：“嘿嘿，对了扬子，你们班新转来那个什么来头？”
　　祁扬把他推开，“洗手了吗你？”
　　“诶！还没，”韩文说，“讲究啥呢！”
　　话是这么说，但他还是往后退了一步。
　　“不认识。”祁扬走到洗手池边。
　　“挺帅的，脾气也...”
　　“于珊让你别去医务室找她了，”祁扬说：“她知道你是装病。”
　　“操...”韩文没忍住骂了一声，接收到祁扬的目光后立马找补：“是绿色，...挺好看的。”
　　“我没装病！”韩文皱着眉头说：“我是真难受！”
　　祁扬笑了一下，“是，心里难受。”
　　“可不嘛...”
　　韩文话说一半，就听到水龙头一声刺响，他看过去就发现祁扬已经出了门。
　　“话还没说完呢！”韩文在后面喊。
　　课上了十分钟祁扬才从后门走进来，老师正在黑板上写东西压根没注意到他。
　　谢琛扭头就看到那人回来就掏出手机，额头顶在桌上十指飞快地打字。
　　老师转过身就看到原本空着的位置上现在坐着的人，卷了卷书朝这边走过来。
　　明显是冲着祁扬来的。
　　看到旁边还在打字没动静的人，谢琛秉着未来长久的同学情谊还是好心的小声叫了他一下，“老师来了。”
　　不知道那人听没听见，没动静。
　　谢琛用手肘碰了他一下示意他抬头，就看那人手一滑。
　　啪嗒一声。
　　手机滑到了谢琛椅子底下。
　　谢琛，“......”
　　他扫了眼地上的手机又看向手机主人，就看那人静静看着自己，没什么情绪。
　　老师笑的活像电视剧里那邪恶配角，走过来伸出手，“来给我。”
　　附近几个桌都转过头看向两人，明显是看热闹的。
　　祁扬把手机捡起来，随手点了发送，然后转手放到了谢琛手里。
　　谢琛，“？”
　　两人四目相对。
　　就看祁扬莫名其妙地对他点了点头，然后他手里的手机被老师抽走。
　　谢琛眨了眨眼看着老师满载而归的背影，又看向旁边已经趴下睡觉那人。
　　这算谁的？
　　两人丝毫没有冲突。
　　顿时众人都感觉没啥意思，看不到热闹就都转回了头。
　　“几个意思？”谢琛问。
　　“放你手上再给他显得对你尊重点儿。”祁扬抬起头小声回。
　　“...你这什么脑回路？”谢琛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大神级别。”祁扬说。
　　说完又趴下了。
　　好像收了个手机祁扬就获得了自由权通关卡牌似的，他睡了一整节课。
　　下课时有个戴眼镜的男生跑过来站在谢琛跟前。
　　谢琛正随手把一小部分重点简略写在纸上，正写着呢头上忽然有个阴影，他抬头看了眼问道：“有事？”
　　那男生看了眼他桌上的纸：“你...练草书呢？”
　　谢琛：“......”
　　他扫了一眼本子，他妈的...
　　这么清晰的字体...
　　这时前排的王鹏捂着嘴小声说：“这是班长。”
　　“班长你近视多少度？”谢琛靠在靠椅上随口问。
　　“700多...”班长下意识扶了扶眼镜回道。
　　“再去测测吧。”谢琛说。
　　班长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旁边传来的笑声，他目光转过去，就发现刚还在睡觉的人已经醒了，正看着两人说话。
　　“诶！祁扬，老胡喊你去办公室呢！”班长说。
　　听到祁扬嗯了一声班长就转身跑了。
　　谢琛还在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的本，扫了眼旁边那人眼底的笑意，顿时更不爽了。
　　“你...”笑个屁。
　　“你练，我出去一下。”祁扬站起身随口应道，抬脚从后门出去了。
　　谢琛：“？”
　　他看着那人的背影消失在门口，磨了磨牙，还是继续把手边那几个字写完。
　　没过十分钟祁扬就回来了。
　　谢琛正靠在座椅上随手转着笔，另只手拿着手机划了一下聊天框。
　　此刻一个手机屏幕上全都是炸眼的未读消息。
　　余光看到旁边人拉开椅子，他把手机屏幕按灭侧过脸问了句：“手机拿回来了？”
　　祁扬嗯了声，坐下后看了谢琛一眼，然后又趴下手指划拉着屏幕，勾线去了。
　　谢琛扫了一眼。
　　还是那只小狗。
　　操。
　　那看他一眼再去画是几个意思。
　　放学后谢琛跟着人流走到学校门口，看着门口一堆往小超市里跑的学生们他脚步一拐也进去了。
　　没什么事干，他就是想凑个热闹。
　　他看着前面有对小情侣，在挑薯片，番茄味红烧味拿不定主意，女生说想要一包，男生非给她买两包，女生就有些生气，男生就搂着她哄。
　　谢琛低头看了眼自己手上的这两包人家小情侣还在纠结的薯片，转身付了钱就走了。
　　他都买得起。
　　他不用挑。
　　看了眼还算亮着的天谢琛溜达着走到公交车站牌，在那等车学生已经很多了，他面无表情地一片一片嚼着薯片，旁边有个女生看到他这模样都没忍住往后退了点儿。
　　谢琛余光看到女生的反应，鼓了鼓腮帮子又给自己整了个微笑，然后放松下意识收了目光。
　　瞬间又显的温和许多，像个乖学生。
　　这时兜里的手机嗡嗡的震动，谢琛掏出来看了一眼，是老妈。
　　他没接，就看着电话响了六十秒然后屏幕黑下去。
　　然后又亮。
　　坚持不懈的那个劲头跟平日里一模一样。
　　“老妈。”谢琛说。
　　“怎么不接电话啊！老毛病又犯了是不是！我多着急啊！啊？”电话那头喊着说。
　　“没听到。”谢琛把手机离远了些。
　　“...你，”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似乎是被他气的，又接着说，“放学了吧？你感觉怎么样啊？学校可以吗？老师讲的...”
　　“挺好的。”谢琛说。
　　可能是说话有些简短又快速，对面那头瞬间炸了。
　　“干嘛啊你！对我这么不耐烦啦！！你不愿意说拉倒！！！但是我告诉你不要想那些有的没的，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好好学习，其他别的一点儿想法都不能有！知道没！你是不知道你林姨家的...”
　　谢琛没有说话，就垂着头静静听着。
　　公交车来了，他看着学生们笑着闹着上去，然后车开走。
　　等对面没音儿了，喂喂喂了几声后谢琛才清了清嗓子开口。
　　“嗯嗯，好的妈。”
　　“......你！算了！现在在哪呢？”电话那头又说。
　　“在等公交车。”谢琛说。
　　“做什么公交车啊？！打车去快点！”老妈的急躁隔着话筒谢琛都能感受到。
　　“嗯。”谢琛忽然也有些烦躁。
　　他很不喜欢这种突如其来的暴躁，但是克制不住，生怕下一秒自己说出点什么话让对方和自己都不舒服，干脆就不再开口了。
　　“行，那你抓紧点时间啊，别忘了东西给你奶奶，我先挂了，还有事。”老妈说。
　　“嗯。”谢琛说。
　　对面挂了电话。
　　谢琛一直没动，就只是看着远处被风刮着莎莎颤动的树。
　　操！
　　忘了拿东西了！
　　谢琛把手上的薯片团成一团扔到旁边的垃圾桶里站起身扭头就往回走，到学校门口保安拦住他不让进。
　　“你没穿校服，怎么证明你是学校学生啊？”一个保安非常尽职恪守，拿着棒子拦在门口就是不让他进。
　　“我刚转学过来。”谢琛说。
　　“怎么证明？”保安问。
　　谢琛看他一眼，转身走了。
　　怎么证明？
　　没法证明。
　　他总不能这时候给老胡打电话就为了证明他是本校学生吧。
　　谢琛扭头就走，绕学校附近晃了一圈，发现有个墙在竹林后边。
　　就...挺好翻的...
　　等他跳下来拍拍手刚准备抬脚时，就听到旁边传来的声音。
　　他扭头一看，一对情侣正忘我的抱在一起啃着。
　　谢琛顿时面色如土，呼了口气抬脚走了。
　　回到教室里走到座位前从桌兜里拿出小盒子，谢琛又原路返回到那小竹林里，都已经做好再次被辣眼的准备了，就发现那对小情侣已经不在那了。
　　挺好。
　　一阵风过去，炎热潮湿一齐扑来，空气中带着将要下暴雨的黏腻感，风带着沙子糊了谢琛一脸。
　　谢琛从兜里掏出下午祁扬给他的那包纸抽出一张擦了擦脸，才走到街上准备拦个车。
　　手还没伸出去，注意力又被旁边忽然升高地嗓门吸引过去了。
　　“我的鞋可是我闺女从国外寄给我的，你得赔！不赔谁也别想走！！！”
　　谢琛看过去，不远处的垃圾桶前面，一个大妈气势汹汹的抱着孙子堵在一个二十出头的姑娘面前，地上洒了一片水渍，大妈的鞋上也被溅上了一点。
　　姑娘小声道歉，听这大概意思是她不小心撞到了这大妈，奶茶撒了一点不小心在她鞋上。
　　谢琛看了眼那大妈的鞋。
　　是皮的。
　　讹诈啊。
　　一个老的一个小的。
　　没人敢动她。
　　谢琛扫了一眼她怀里的小孩，希望以后这小孩别长成他奶奶这样，但估计也不行。
　　上梁不正下梁能正到哪儿去。
　　谢琛不想管闲事，但那姑娘跟他对视的那刻好像找到了救星。
　　他叹了口气，走过去随手把纸扔到垃圾桶里，问道：“嘛呢两位？”
　　大妈转头就看到一片胸膛，再抬头就看到个高个子俊小伙站在自己身后，立即道：“这姑娘把脏东西洒我鞋上了！得赔钱呢！”
　　“擦擦不得了么。”谢琛说。
　　大妈一愣，顿时急了：“擦擦哪儿行！我这可是名牌！”
　　谢琛微微弯下腰看了眼大妈穿的鞋，然后掏出手机打开购物软件拍了一下，大妈立即嗷嗷叫道：“你干嘛啊你！”
　　谢琛把手机送到她眼前，笑着说：“浙江厂商批发，二十五块八。”
　　手机屏幕上全是同款批发。
　　大妈一愣，脸瞬间爆红。
　　也不说让赔钱了，抱着孙子走的飞快，嘴里还嘟囔着：“什么浙江批发，我这可是闺女从国外带的，算了算了，下次注意吧你们！”
　　谢琛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的背影走远。
　　“小帅哥谢谢你呀。”那姑娘忽然开口。
　　谢琛回神看过去：“没事。”
　　那姑娘两手摸了摸兜，什么也没摸着，手一伸把手上挂着的另一杯没有打开的奶茶递了过去。
　　“谢谢你，请你喝。”姑娘说。
　　没等谢琛拒绝，姑娘塞给他扭头就跑了。
　　谢琛看了眼手上的这杯奶茶，叹了口气。
　　“啪”的一声把吸管插里面喝了一口。
　　操。
　　好甜。
　　这得是加了十八分糖了吧。
　　谢琛皱着眉咽下去这一口，看到迎面过来的出租车又伸手拦了一下。
　　“走哪儿啊？”车窗降下，一个胖胖戴着眼镜的男人笑眯眯地问。
　　谢琛给他报了个地址后就一言不发。
　　胖司机从镜子里往后瞄他好几眼，谢琛抬起头在镜子里跟他对视，这一眼好像给了胖司机信号，车子开的飞快嘴巴还不闲着：“帅哥，您这是从哪儿来啊？”
　　“二监。”谢琛面无表情地脱口而出。
　　“呀...”
　　胖司机不说话了，笑眯眯的神情也没有了，车子明显开的更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