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花盛宴》月上楼台

3、第三章 离开

　　第三章离开

　　曼殊有些怔怔地看着这只手，手指指节分明，修长有力，指甲圆润整齐。

　　良久，她才将手慢慢地放进他的手中，他的手掌很大，曼殊的手被一整个包住，且手心温热，一下将曼殊冰冷的手指回温。

　　云泽一把将曼殊拉出海面，携着她熟门熟路地飞向海滩。

　　到了海滩上，云泽放开曼殊的手，找了块儿最大最好看的石头坐下，缓缓扫视了一圈，迟疑开口：“我对这里好像很熟悉？”

　　“啊？哈！可能是因为这里和家乡的无妄海、彼岸灵泽很像吧，都是海水，还有海滩。”曼殊抓了抓地上漂亮的半透明小石子，将缘故推到彼岸头上。

　　“也许吧”云泽并不深究其中的细节。

　　“你叫什么？”云泽低头看向跪坐在自己身边的曼殊。

　　“我叫曼殊，哥哥可要记住了，没有下一次”曼殊轻轻斜了眼云泽。

　　“好”

　　“哥哥，我们回彼岸吧，让族长帮你看看能否治好你的失忆”。

　　假的，当然是滚回彼岸求保护，顺便想办法将失忆巩固加强，或者在他身上施加禁制，就算他恢复记忆也不足为惧。曼殊心里补充。

　　“好”

　　曼殊见云泽没有犹豫地答应下来，悄悄松了口气。

　　“那我们走吧”曼殊一下站起来，兴奋道。

　　云泽跟着曼殊离开海滩，往裂缝处飞去。

　　出裂缝时，云泽似有所感回头看了一眼这个令他有熟悉感的地方，海波轻漾，海滩上各色石头发出耀眼的光辉，仿佛在跟他告别，他心中顿生不舍。

　　“哥哥，怎么了，我们快走吧。”曼殊轻声催促。

　　“嗯”云泽转头，与曼殊一起化作流光从此地消失。

　　*
　　瘴雾林小洼处

　　曼殊和云泽凭空而出，曼殊从小洼上空飞身向岸边。落地的一瞬间，曼殊深吸了一口气，再慢慢吐出，终于回来了！

　　云泽一出来就感觉周边清气的骤减，中间还夹杂着其他不知什么物质，云泽不适地皱了皱眉。

　　他看向那个裂缝，以及清气稍微浓郁一些的小洼处，云泽瞬间明白了原因。

　　“外面清气如此稀薄，还有杂质？”云泽问曼殊。

　　曼殊不意外云泽能瞬间明白此事，实在是两方世界清气对比太强烈。

　　“是呀，我们的世界清气和浊气并存，浊气于身体有损，且碍修行，这几百年来清气越来越稀薄，能化行的植物也越来越少，所以我们才会来这里取灵泽”。

　　“这可是无价之宝。若被人知道，定然会引起一场腥风血雨。”

　　云泽若有所思。

　　原来外面的清气稀薄，其中混有不利于人的浊气，刚才海域里清气浓郁，无任何杂质，偶有泄漏出的清气都能形成现在的小洼，确实会让人失去理智。

　　曼殊向云泽伸出手：“这里暗崖很多，而且瘴雾弥漫，我们得牵着才不容易走散”。

　　云泽笑了声，把手搭在曼殊手上，轻轻握住。

　　曼殊则是被云泽这笑容恍了下神儿。回过神来感叹，真真是笑如朗月入怀啊。

　　曼殊牵住云泽的手按来路慢慢返回，只是地图在绛川那儿，曼殊只凭记忆也无法在这雾蒙蒙又无比相似的山林间找准出路，中间好几次因地形太复杂而走错路。

　　到了后面曼殊已经找不到来时的路了，只能按照经验另开一条路。

　　只是过了好几天他们都没有找到出路。

　　“阿殊”云泽的声音从身后想起。

　　“哥哥，怎么了？”曼殊回头。云泽的面容在黑夜的瘴雾中若隐若现，看不清他此时的表情。

　　“此雾有些不对”云泽说道，声音有点飘忽。

　　“当然不对，这是瘴雾，是有毒的”曼殊回道。

　　“毒是什么？”云泽疑惑。

　　“毒是....能毁人身体的一种东西。哥哥对不起，我忘记你失忆了，没有将解毒丹给你，我现在就给你吃。”

　　曼殊立马将解毒丹拿出来喂给云泽。她其实早就料到了，故意没提前给云泽解毒丹，是为了削弱云泽的实力，并且要搞清楚云泽对毒有没有抵抗力。

　　没想到过了这么久，云泽才出声询问，听他的语气并不严重，之前大战一场，清气消耗，身上带伤还能这么强，真是皮糙肉厚。

　　云泽没有反抗，任解毒丹进入自己口中。

　　“感觉怎么样？”曼殊问。

　　过了一会儿，云泽就感觉身体不想之前那么笨拙，体内有些停滞的清气已经恢复正常，只手指甲盖儿上还有些紫色痕迹，不过过不了多久应该就可以消除。

　　“好多了”云泽轻轻吐出一口气，身体不受控制真不好受。

　　“那就好，那就好，要是哥哥出了什么事儿，我死都不会原谅自己的”曼殊欲哭不哭，为了掩饰自己没有流泪，曼殊一把抱住云泽的腰，将头埋进她的胸膛。

　　别说，腰还挺软，胸膛宽厚，真不愧那么大块头。

　　云泽身子僵了僵。他没有记忆，不知以前的自己有没有同她这么亲近过。

　　不过他现在是真的无措，有点抗拒，又有些满足，好像他过了几千年，终于迎来一个拥抱。

　　他说不清这感觉从何而来，但却没有推开曼殊，任她抱着自己。

　　曼殊演够了，从云泽怀抱中退出，还对云泽发誓：“哥哥，你放心，我绝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在回道彼岸之前我一定好好保护你。”

　　“好”云泽对妹妹保护哥哥没有一点不适应。曼殊说，他听着就好。

　　在曼殊带着云泽吃了一粒又一粒解毒丹，经过一山又一山，一片又一片花海，躲过一次又一次危险后，他们终于来到瘴雾林的边缘。

　　之所以确定是边缘，是因为这里的瘴雾已经淡下来了，而且清气不再如瘴雾林中心那么浓郁了，稀薄得很。

　　曼殊计算过，只要在经过前面一片食人花海就能彻底走出这个瘴雾林。

　　食人花浑身带毒，与红颜四大毒王世族不同的是，食人花身上的毒能直接作用于伤口。

　　且它们群体作战，极其凶残，牙齿能破除任何花朵的防护，除非是梅花一族，他们的天赋神通便是肉身强悍，基本没人可比。

　　哦，或许她身边这个大家伙可以。

　　但现在他失忆了。

　　而且，她的解毒丹没了.........

　　曼殊站在原地苦苦思索对策。

　　怎么才能毫发无伤地过了这片食人花海。

　　最后得到结论：不可能。

　　云泽见曼殊停滞不前，眉头紧锁，出声询问：“可是我们又走错路了”

　　曼殊回神：“没有，只要穿过这片花海，我们就能出了这瘴雾林”

　　“那你眉头紧锁的原因是这片花海有问题？”

　　云泽看向花海，花海笼罩在淡淡的瘴雾里，在微风的抚摸下弯腰摇摆，一片接一片摇曳过去，像跳舞的美丽姑娘，看上去惊艳而又无害。但这为何不能是一种伪装呢。

　　曼殊点头：“这是食人花，它们只凭本能行事，只要踏足它们的领地，均被视为敌人，无差别发起攻击”。

　　“很强？”云泽问。

　　“强在它们有毒，只要我们有了伤口就会中毒，虚弱乏力，头晕眼花。而解毒丹没了。”曼殊回答。

　　“而且它们有整个族群，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一旦中毒被包围，就很难再全身而退。”曼殊继续为云泽解释。

　　云泽眉头也渐渐皱了起来。确实难办。

　　许久，两人都一筹莫展。

　　曼殊索性蹲下，借着雾和杂草的掩护走近一些观察食人花。

　　云泽见状，也默默蹲下，同她一起注视那群食人花。

　　两片墨绿的大叶子，一朵硕大的花头顶在纤细的花茎上，颜色暗红，仿佛鲜血浸润出来的一样。

　　花瓣合拢，只留出中间一个小口，似乎是想诱敌深入，趁其不备一口吞下。

　　天边刹那冒出一缕红霞，将夜色照亮，渐渐红色的月亮慢慢升起，天亮了，让这沉重的暗藏危机的地方一下子有了喘息的机会。

　　云泽从霞光出现的那一瞬间就顿住了，现在更是目不转睛地盯着月亮，似乎再看一个不可思议的事情。

　　它红如瑰丽，状如圆盘，光辉四溢，普照大地，将周围的黑暗驱散，带来了温暖和光明。

　　“这是什么？”云泽轻声询问前面的曼殊，生怕一个动作惊扰到它就不见了。

　　曼殊疑惑回头，见云泽眼也不眨地盯着月亮。

　　她顿了顿。

　　这想起来云泽失忆了，有可能是从来没见过月亮的。

　　天外灵泽里是无尽的黑夜，只有海滩上和海底的石头发出的微末之光，但那些和月亮比起来，太渺小了。
　　“这是月亮，是混沌界人呕心沥血创造出来，它可以光照大地，驱散浊气，还能记录时间。有月是昼，无月为夜”

　　”一昼一夜为一天。三十天为一月，而又以月中十五，月最大最圆，看月亮就知今天是十五”

　　曼殊将这些常识一一说给云泽听。

　　云泽认真听曼殊讲述这些他不知道的知识。

　　他很怀疑，他真的是失忆吗？为何他对这些常识陌生生疏，像此前从未接触过一样，其带来的震撼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