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败给占有欲》啦比巴布

18、匿迹

　　“所以，夏苒学妹到底什么时候同意啊？”
　　江澈侧躺在床上，把手机放在脸上，有些困倦地问。
　　“我尊重她，不着急，慢慢来。”段以骆翻看着手里的词汇书，抬眼看了看窗台前的日历。
　　明天就是生日了，也是培训结束的时候，是时候，该回家看看了。
　　微信叮的进了一条信息，是一个他特意设置的提示音，他拿起手机看，果然是夏苒。
　　夏苒：“明晚八点，我在植物园等你。忙的话，不用回复。”
　　虽然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他还是扬起了嘴角，缓缓打出几个字：
　　“领旨。”

　　推开门，打开灯……
　　——家里一如既往，但不一样的是，餐厅的大灯亮着。
　　自从妈妈生病，一家人鲜少坐在一起吃饭，基本都是妈妈在房间里吃，爸爸偶尔陪妈妈，偶尔在单位吃了才回来，段以骆就经常自己在饭桌上吃饭。
　　自己吃的时候，他也就随手开了饭桌旁边的壁灯，照亮饭桌，就够了。
　　毕竟，陪着自己的也只有这张桌子。

　　可今天怎么闻到了饭香，是排骨汤的味道。
　　他正诧异，就见段权端着果盘走出了餐厅，他温柔地挥着手：
　　“以骆，回来啦，快洗手吃饭！”
　　房间门打开，许玉黛划动轮椅也出来了：
　　“快吃饭吧。”她脸上有淡淡的笑容。

　　这个场景，既熟悉又陌生，熟悉到让他想落泪，陌生到让他生怕是梦，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爸妈，你们今天……”
　　爸爸把他拉了进去，和蔼地笑着：
　　“我的儿子20岁了，越来越帅了。”
　　段以骆走进餐厅，只见餐桌正中央摆着一个超级大的蛋糕，上面装饰着各种水果和蜡烛。
　　蜡烛的烛火摇曳着，闪动着微光，他已经多少年没有看到过蛋糕了，更别说这一桌子菜和明亮温暖的饭桌了。
　　许玉黛将王冠拿过来要帮他戴上，段以骆弯下腰，就在弯下腰的那一刻，眼前变得朦胧了。
　　是泪水吗，还是……梦要结束了。
　　他紧闭了一下眼睛，滚烫的泪水滑出眼眶，流淌过脸颊。

　　温馨的生日歌，在爸妈的掌声中吹着蜡烛，许下愿望，直到许完愿睁开眼睛，他还觉得有些不真实。
　　他给许玉黛切了块蛋糕后，有些犹豫不决地开口：
　　“我还以为，你们忘了。”
　　段权笑了笑说：
　　“说来也是惭愧，你妈妈病这么些年，我们一直在消极的浪费生活，虚度光阴，但其实，美好的事情还有很多很多。”
　　许玉黛点了点头，说话一如往年那样温柔：
　　“今天，是你的20岁生日，这几年，也是我们对不起你，家里这样，你还能一直这么优秀，辛苦你了。”

　　短短四个字“辛苦你了”，段以骆心中的坚冰瞬间融化，一直在阴霾中瑀瑀独行的他，如今也终于得偿所愿，拨开云雾见月明。
　　“妈，也辛苦你了，我马上要出国了，下半学期，就不会回来了，暑假才会回来。”
　　他笑了：“你们，照顾好自己。”
　　段权笑了：
　　“孩子真是长大了，说起来，昨天还是一个女孩子来咱们家，说是发传单的，还是自己画的，就是那么巧，那个传单上说，2月1日，宜过生日。”
　　段以骆抬起了头。
　　许玉黛也说：“特别开朗漂亮的一个女孩子，我之前在盛晨海边还见过她，特别阳光，那个传单还说，生活的方向就是迎着光亮，莫错过一家人最好的相处时光。”
　　段权想了想说：“不对啊，隔壁李阿姨说，她没有收到什么传单啊？”
　　段以骆放下蛋糕，有些好奇：
　　“您在海边见过？什么样的女孩子。”
　　许玉黛回想了一下：
　　“那个女孩，昨天来的时候，穿的是蓝色裙子，头发绑成了丸子，笑的时候啊，还有两个可爱的小梨涡，就像隔壁李阿姨家小孙女一样。”
　　段以骆愣了几秒，心开始不受控制的狂跳，他拉住许玉黛的手，激动地问：
　　“妈，那个传单呢？”
　　段权从五斗柜上把传单拿了过来，段以骆刚接过来，门就被敲响了。
　　他跑过去打开门，是请来每天给妈妈检查的医生，他便跟着忙前忙后，过了一会又帮爸爸去给隔壁李阿姨送了点水果。
　　忙完了，也到晚上七点半了。
　　想到夏苒说的是八点，他穿好衣服，打了辆车到植物园。
　　他点开和夏苒的聊天界面，发送了一条语音：
　　“哪呢，我在路上。”
　　见她没有回复，应该是在准备吧，他懒懒地说：
　　“注意安全，可别一会河里见。”

　　他今天是真的很开心，话里都带着浓浓的笑意，经过许玉黛的描述，他已经可以确定，来提醒爸妈今天是自己生日的人就是夏苒。
　　也不知道脚伤好没好，就跑这么远来他家。
　　她一定是在幸福中成长的小公主，认为过一场开心的生日是必然的。
　　他望着车窗外面的夜色，扬起了嘴角。
　　那就让这个必然，成为必然。

　　到了植物园，他交了钱下了车，刚想进大门，却被角落里一处亮丽的风景吸引住了。
　　大大的缠着灯带的背景板，星星点点的光点不断闪烁，上面写着两行字：祝段以骆20岁生日快乐，也祝夏苒19岁生日快乐！
　　旁边放着很多的气球和零食，五彩缤纷，在夜幕中闪烁着缤纷的光芒。
　　他看着那行字看了很久，原来，
　　——今天也是她的生日，怪不得一直不说，原来，给自己准备了一个这样的惊喜。
　　到底是谁在追谁啊？
　　他勾起唇笑了。

　　如此亮丽一角，不少人驻足拍照，但从他来到现在，夏苒却始终没出现，段以骆在背景板前前后后都找了个遍，也没见到她。
　　难道是一会要突然惊喜地出来，还是有事耽搁了还没来？
　　他打开和夏苒的聊天界面，飞速打着字：
　　“在哪呢，我到了。”
　　“别玩捉迷藏了，我知道你在哪。”
　　那头始终没有回复。

　　夜风吹来，吹乱了地上摆着的气球，起起落落。
　　失联是一件让人胆战心惊的事，以为她有事，段以骆一时还没给她打电话，可一直等到九点，也没见她回复。
　　他有些担心，点开微信语音通话功能拨了过去。
　　语音通话铃声响起，他紧张地等着她接听，可还没有两秒，感觉就在离他不远的位置，有音乐声传来。

　　声音不大，但他能听见，这大门旁边是一片湖，倒映着城市的夜景，寂寥如镜。
　　这音乐声就是从那个方向传来的，他心里一紧，
　　——总不能真的在玩捉迷藏吧，谁玩捉迷藏玩一个小时啊，不会出事了吧。

　　他边跑过去边观察着周围，夜里九点的植物园已经没有人了，夜风徐徐，只剩树叶的沙沙声和那低低的铃声在回响。
　　当他看到湖边的栅栏下面，有一个隐隐约约的光点时，他的心跳滞了一瞬，飞奔过去蹲下一看，
　　——的确是一个手机，粉色的手机壳上拴着一个兔子挂坠，屏幕上正闪烁着段以骆的微信头像。
　　难怪无人接听，可这手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挂断了电话，夏苒的手机也退出了待接听的界面，返回了锁屏，锁屏上还显示着他八点给她发的微信，的确是没人回复。
　　也就是说，她八点的时候，手机就在这了。
　　他当即不想好事了，把她的手机塞进兜里，往栅栏下的湖水里望过去，湖面平静无澜，没有一丝波动。
　　不会吧，他只是开个玩笑，不能真的是掉到湖里去了吧！
　　他一向冷静，在此刻也没有慌不择路，他先是拿自己的手机报了警，然后点开了夏苒的手机锁屏，想试着破译密码。
　　他先是试了一下最常见的123456，意料之中的显示错误之后，他输入了她的生日，也就是比自己晚一年的同一天。
　　手指有些发抖，他不时看看周围情况，边输入着密码，结果一个不小心把年份最后一位按错了，按成了前一年的数字。
　　突然，他大脑一片空白，眼睛直直地看着屏幕，桌面的图标清晰地显现在眼前，壁纸是可爱的小马宝莉。
　　他想了半天，不对啊，自己刚刚明明输入错了，如果年份的最后一位数按成了前面的数字，那最终输入的其实是自己的生日。
　　他重新锁了屏又输入了自己生日一次，手机再次解锁，他心里有些发懵，好像有什么东西突然炸开一样，但，
　　——哪里来得及高兴，他边在心里不停道歉，边点开了她的微信，想寻找一下线索。
　　列表第一个是他，因为他刚刚给她发了消息，再往下，一切正常啊，有宋萱，然后是郭楠，都很正常。
　　他退出了微信，点进了后台，却意外地看到了备忘录里的内容。
　　夏苒编辑完备忘录可能没有退出，那一条备忘录里的内容就清晰地显现在后台里。
　　“记得提醒段学长找旅行袋内兜里的东西。”

　　内兜？他下意识摸了摸肩膀，这才意识到自己可能还是有些慌乱，都忘记了自己出门没有带着旅行袋。
　　警笛声由远及近，他把夏苒的手机放进口袋，连忙跑过去招呼警察，向警察说明情况后，警察在湖边拍了一张照片，随后带着他去了监控室。
　　他们在植物园旁边的派出所，在等着警察们调监控的时候，段以骆打开夏苒的手机，从通讯录里拨通了夏苒妈妈的电话。
　　可……
　　——也是无人接听。
　　他手心已经出汗了，额前的碎发也被汗湿，他给她的爸爸打电话，爸爸也没接电话。
　　这一家人都蒸发了？不能吧！
　　“小伙子，你看，这个是你同学吧？”

　　警察拍了拍他，他连忙弯腰看过去。
　　时间显示在刚刚7点20，能看出是穿着裙子的夏苒站在栅栏旁，身后不远处就是布置好的庆祝生日的角落。
　　监控是开了倍速的，没多久就匆匆走来一个男人，抓住夏苒的胳膊拉着她要走，段以骆看到这里，不由得咬紧了牙关，撑在桌子上的手也攥的紧紧的。
　　那男人不知道说了什么，夏苒愣在了原地，手机也因为震惊手抖而掉在了地上，随后，她抓住那男人又说着什么，男人也很慌乱，解释几句后拉着她就跑走了。

　　段以骆稍稍松了一口气，至少，她没有真的像他开的玩笑一样掉湖里。
　　可是，那个男人是谁，她又去哪了？还有，为什么家里人都不接电话？
　　再之后，监控里就没了两人的画面，能看到段以骆走了过来，后面的就不用看了。

　　“警察叔叔，能不能查一下，那个男人是谁？”
　　他有些着急了，毕竟骗子还是很多的。
　　警察转过头，有些严肃：
　　“很抱歉，这个人一直只有背影，不过看起来，应该是她认识的人吧！”
　　警察说完，又回放了一遍监控，只不过这次换成了慢动作。
　　段以骆又仔细的看了一遍细节，只见夏苒最初还扭头给那个男人亲切地打了招呼，那男人走近后，才很着急地抓住了她的手臂。

　　夜色下的监控不清楚，但肉眼可见，她的脸上全是惊愕与震惊……
　　“这样，没准是认识的人叫走了，知道没事咱们就放心了，过了24小时，如果我们这收到了她家人的报案，会再联系你，咱们一起调查。”
　　他弯腰鞠了一躬：
　　“谢谢您，警察叔叔！”

　　回去的路上，他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心情像坐过山车一样，刚刚的幸福生日像一场梦一样，尽管是真实发生的，可夏苒突如其来的失联，让他心里悬着一块大石头，呼吸都有些困难。
　　而且，她的密码居然是，自己的生日！
　　还有，那个备忘录……
　　他握紧她的手机，飞奔向自己的家。

　　到家已经十一点，爸妈已经睡下了，他轻轻地回了自己的房间，随后从衣柜上拿下旅行袋，拉开里面内兜的拉链，伸手往里掏。
　　摸到了一个硬邦邦的，长条状的东西，他拿出来一看，是一根录音笔。
　　他手指微颤着点开开关，清甜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很久没过生日了吧，那这次，我来送给你的新的一岁一个温暖，2月1日的晚上，到植物园等我，我有礼物要送给你！”

　　他指尖颤抖，呼吸渐渐急促起来，她一定准备了很久，可到底发生了什么，让她中途离开？
　　再往下，还有一条：
　　“祝你生日快乐，祝我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我生日快乐……”

　　他心里密密的发疼，打开短信，里面空空如也，派出所那边没通知他她的家人前去报案，无论如何，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只是，他依然担心。
　　他按住录音按钮，用那充满磁性却因为剧烈奔跑微哑的声音轻轻说道：
　　“生日快乐，苒苒。”
　　“你在哪呢，我从小就不喜欢玩捉迷藏。”
　　“我认输了，出来好吗？”

　　他一夜未眠，一直等着派出所那边的消息，可一整晚都没有消息。
　　他打开她的手机，又分别给她家人打了一个电话，还是无人接听。
　　他靠在床头，从枕头下面拿出那根录音笔，满脑子都是监控里她那惊恐的表情，他按住录音键，以往硬朗的眉眼柔和下来，他轻声说：
　　“别害怕行吗，我还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