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辉灿烂》卫何何早

4、第 4 章

　　没想到她这么快醒，距离大海还有老长一段。
　　杜子堂搭讪地说：“美人鱼公主醒啦，看来海水疗伤多此一举。”
　　胖狐一口水喷出来。
　　“我会回去，但不是现在。”赵清宁一开始脸色不太好看，好在被胖狐的窘态逗笑：“无所谓，鱼也好，别的也好，原本已经没有任何身份束缚。”
　　“我想我应该说错话。”杜子堂立刻目视前方，自言自语：“我想我应该不擅长猜谜。”
　　以为她会说没关系，谁知她说：“你还不擅长腾云驾雾，出门不要说自己是神仙啊。”
　　他红了脸，脚下一片云摇摇晃晃。
　　胖狐险些掉下去：“这我要说，不能怪老杜，谁比得了龙？”
　　“也是我法力尽失，等恢复那天让你们好好体会九天揽月五洋捉鳖的畅快。”她眯起眼睛：“分别在即，若是放在以前，怎么也少不了你们的酬劳，必定金珠相赠。”
　　“多谢公主，记账也可。”胖狐蹭一蹭杜子堂，挤一挤眼睛：“对吧对吧，好朋友就是互相亏欠。”
　　他早已脸红脖子粗，闹了半天是龙女，东海特产夜明珠，海南最有名是金珠，那么人家是南海公主了。
　　为何沦落至此，无论为何令人惋惜。
　　连狐妖都猜出来历，只有他这个神仙如此迟钝：“想起来了，前阵子有传言说，南海被天兵封禁……”
　　什么罪名来着，好像不止一条，起因又是什么？
　　胖狐骇笑：“我的天，你这神仙真白做了，连我都知道，按照旧历，南海每年应向天庭呈上金珠万粒，今年却不够数，水族获罪，龙王病逝，南海公主也被降罪，抹去封号，并且还要补缴欠下的金珠，另加罚珠二万。”
　　“这也太狠了！”
　　“人家哪管这些。”
　　“那方才的虾兵蟹将又是怎么回事？”
　　“你当南海只有一位公主么，什么叫棒打落水狗？”赵清宁顿了顿：“你丢了狗，不该打这个比方，嗯，落井下石，铲除异己，一朝失势永世不能翻身。”
　　水族拉帮结派生性阴暗，看来不错。
　　还好她不这样，该计较时计较，该不计较时不计较，不是谁都能做到，她就是这样一条龙。
　　“有了沙中金，可抵那些珠子。”她松一口气，又重新振作：“不仅如此，功大于过，此次献宝必须把握机会。”
　　“天帝一高兴，重新册封你南海公主。”
　　“不。”
　　“怎么不会，我觉得十拿九稳。”
　　“你以为我大费周章，只为夺回从前的一切？”
　　他半天没转过弯来，不然呢？
　　她声音像海水一样冰冷：“献宝，重新册封公主，只是第一步。我要的是不再年年献珠，是不再动辄得咎，是让水族扬眉吐气，永不禁锢于黑暗海底，谁说水族只能在见不得光的地方待着，世世代代供天庭驱使？”
　　他半张的嘴巴终于闭上，做到这些，是要先一统四海，计划宏大，难怪只是第一步。
　　水底冰冷暗无天日，她要站在亮堂堂的地方自由呼吸。
　　“如今的天庭早已不似当年风光，记得幼时我随父王参拜，藏宝阁内金碧辉煌，数不尽的奇珍异宝，如今空空如也，只拿些假货充数，天帝好大喜功，排场比本事大……”她目光落在杜子堂身上：“跟你说这些，是想问你有没有兴趣站在九重天上，当然你若满意足做个散仙，当没听到这些好了，不怕你走漏消息，即使说出去也没人信，野心这东西太大就会变成个笑话。”
　　“我不觉得是笑话，谁不想站在九重天上呢，那风光必是不错，但若要付出很大代价，我就没有这个兴趣了。”他实话实说：“我知道神仙也有寿数，没有真正的长生不老，但够了，对我来说真的够了。”
　　并不妨碍他佩服她的志向，有想做的事总是好的，强悍的女子并不令他反感。
　　宏伟计划里还有他一杯羹，只能说无比荣幸。
　　她略点了点头，像是在说，你的意思我听明白了。看向胖狐，这家伙不想做狐仙吗？在它脸上看不到食欲以外的任何东西。
　　分道扬镳之际，胖狐果然自觉站到杜子堂身边。
　　“不祝我成功吗？”她凝视他。
　　“你始终给我一种无论做什么都会成功的感觉。”他微笑：“祝我们得偿所愿。”
　　沙中金沉甸甸，她负伤，法力只恢复一点点，坚持自己完成剩下的部分，背影全是不屈。
　　“真不帮忙？”胖狐申明：“我不赶时间，想帮就帮哦。”
　　“结账两清了。”
　　“所以还是欠着好哦，谁欠谁不重要。”
　　她的愿望很大，他的愿望很小，最好是各自得偿所愿。
　　胖狐噘嘴：“饿了。”
　　此刻，一只狐狸饿了，一介散仙被讹上了，赶紧喂饱才有出路，最好在下一次饥饿之前找到小狗以免破产。
　　胖狐说到做到，不停抽动鼻子，每动一次宣布一次好消息：“近了，很近，就在附近。”
　　然后在原地转圈圈，急得整个狐都瘦了。
　　杜子堂不惜投入血本：“是饿了吧，吃饱再找。”
　　“不不不，它就在这里，我怎么不灵光了呢，宝贝都找得到，怎么一条臭狗把我难住？”跺脚，快哭了，它捧住大头：“我当初还叼过它呢，差一点吃掉了……哎呀，被骗啦。我说怎么有东西干扰，一会儿是宝贝味儿，一会儿是臭狗味儿。”
　　“你大可不必这样客气，寻狗足矣，宝贝就算了。”
　　这两种气味分明是一个东西，胖狐感慨：“当初我在山里，看到一块黄白相间的石头，走近了看是只小狗，以为饿得眼花。”
　　旷古未有的绝世美玉藏于深山，有瞬移之力，至今无人得见，那是因为什么？
　　还好没把美玉一口吞下，杜子堂竟然两次救了自己，胖狐插腰，本狐主打一个恩怨分明，有恩必报，只是这散仙糊涂啊，美玉变成小狗逗他玩呢。
　　要怎么才能告诉他，你的狗是一块玉，它无聊到变成狗子下山溜达，机缘巧合与你作伴，可怜的孤独的你只有一条狗，它却不是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