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不可及》日色如墨

4、第 4 章

　　在新班级待得时间越长，周秋池结识的朋友也越多。
　　起初大家都不太敢跟他说话，后来他问为什么。
　　他们说：“你看起来不太好说话的样子。”
　　周秋池：“......”
　　他还是第一次听到别人这么评价自己。
　　久而久之，周秋池也结交上了一帮朋友，经常一起打打球，聊聊天。
　　“余遥，帮我们买几瓶水没问题吧？”
　　今天的天气出奇地热，却还是抵挡不住男孩们对篮球的热爱。
　　余遥本来只是安静地坐在离球场不远、树下的石椅上看书，听到杨硕这么说，他有些迟疑地抬起头来。
　　杨硕掀起衣服下摆擦了一把脸上的汗，问：“怎么？不愿意？同学之间帮个小忙也不肯吗？”
　　余遥合上书本，摇摇头。
　　他站起来，伸出手。
　　杨硕看着他这样儿，“你先帮我把钱垫上，一会儿回教室了我还你。”
　　说罢，转身大步回到球场，又加入了激烈的球赛中。
　　余遥默然，只好照做，去学校的小卖铺买了水。
　　“怎么都是矿泉水？你不知道要买运动饮料吗？”
　　杨硕一副不满意的样子在指责他，皱着眉，语气不悦：“我要的不是矿泉水，你重新去买。”
　　丢下这么一句话，把东西重新塞到余遥手里，之留给他一个背影。
　　“五分钟之内回来。”
　　余遥只好又去了一趟小卖铺，球场和小卖铺之间的距离并不算近，他是一路跑着去的。
　　好在小卖铺老板人好，同意他把原来的矿泉水退了，换成饮料。
　　余遥气喘着站着，两手提着塑料袋。
　　杨硕双手抱胸，斜着眼睛往袋子里瞟了一眼，“这还差不多。”
　　“哎！都过来喝水，余遥请大家喝饮料。”
　　所有人闻声，都一哄而来，周秋池把手中的篮球一下弹跳起步投进篮筐之后，也闻声瞧了过来。
　　在这种动一下就流汗的季节，余遥热得脸颊通红，像极了生活在高原地区的人才会有的那种高原红。
　　体育课，随便你干嘛都行，但就是不许回教室，余遥又默默地回到了树下，那里凉快点。
　　“怎么突然请大家喝水？”周秋池站在石桌边，站着问他。
　　没等余遥做出反应，他又接着问：“你和他们很熟吗？”
　　周秋池突然觉得自己问出这种问题很蠢，怎么着都比跟自己熟悉不是？
　　但又转念一想，依余遥这样子，似乎也不怎么爱和别人打交道。
　　余遥就像是没听到他的话似的，只是抬头看了他两眼，就低头继续看自己的书。
　　对于他这种反应，周秋池似乎是习惯了，也不生气，自顾自地坐下。
　　石桌上放下一瓶水，是刚才余遥去买的那种。
　　“怎么不给自己买一瓶？”
　　余遥扭头去看他。
　　周秋池用下巴点了点，示意道：“喝水。”
　　余遥摇摇头，用铅笔在书本的空白处写下：我不渴。
　　周秋池看着他干巴起纹的嘴巴，手动拧开了瓶盖，把水递到他嘴边。
　　感觉哪里怪怪的。
　　余遥只好接过，握着瓶身喝了几口。
　　见他放下水瓶，他问：“不喝了？”
　　余遥点点头。
　　周秋池又主动地把水拿过来，“那我喝。”
　　他是真的渴了，一下子喝了大半瓶，瓶子瞬间空了三分之二。
　　余遥突然笑了。
　　周秋池擦了擦嘴角的水，也笑了，问：“你笑什么？”
　　余遥的笑越来越大，常日里那澄澈的大眼睛都笑弯了。
　　周秋池也被他莫名其妙地带着一直笑，两人就这么对坐着发笑。
　　直到杨硕喊他：“周秋池，过来打球了。”
　　那瓶水，周秋池没拿走，留在了石桌上，立在书本边。
　　杨硕勾搭着他的肩膀，“你怎么跟他玩到一块儿了？你们关系很好？”
　　周秋池反问：“你们不也是朋友吗？”
　　杨硕默然，“哎，打球打球。”
　　下午放学的时候，周秋池又在校门口见到余遥他姐，余清河。
　　他主动打招呼，“清河姐。”
　　余清河笑着对他点点头，“秋池。”
　　周秋池：“清河姐你好像每天都会来接余遥放学啊。”
　　余清河解释道：“对，只要有空我都会来。”
　　余清河也发现了，最近来接余遥，身边都能看见周秋池。
　　余遥盯着余清河脸上的黑眼圈看，心里算了算日子，脸色微变，打着手语不知道在说什么。
　　这是周秋池第一次见他打手语，不过他也看不懂。
　　余清河瞬间领会，笑了笑，和周秋池道了别，就带着余遥走了。
　　“余遥，明天见！”
　　余遥坐在电瓶车后座，闻声回头看他，面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睛亮亮的，朝他挥手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