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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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州的秋天总是伴随着雨天，学校里的玉兰花一盛开就被大雨摧残的七零八落。
淅沥沥的雨声搅的余垚心浮气躁，学习委员在讲台上有气无力的为全班讲解习题，声音像一团粘稠的雾气在教室弥漫开来。
班里的沈潇红着眼睛走进教室，泪眼婆娑的坐在位置上收拾书包。高扬紧随其后走进来，站在讲台上打断了学习委员的讲解。
“我说一下啊，耽误大家几分钟。”他清了清喉咙，继续说道：“沈潇同学从明天起，就要转学到十一中了。具体原因呢，想必大家也知道。我说这个，不是让大家耻笑早恋这个事情，而是让你们意识到早恋这件事情的危害。影响学习，让父母担心，伤财劳力的转学，就是怕你们在关键的时走错一步。我们老师和家长不是不同意你们恋爱，只是请求你们大家在考上大学后在开始恋爱。”老师停顿了一下，看着讲台下两眼空洞歪瓜裂枣的学生们，瞬间觉得自己说了些废话。“同学一场，给你们半节课告别。”
余垚盯着收拾书包的沈潇，一个人思索了好一会儿她才转过头问身后的池焉：“对父母来说，早恋这件事真的很可怕吗？”
池焉翻着新买的《爱格》：“是挺重视的。前两天班长顺路捎我回家，被我妈撞见，她愣是骑摩托接送我两个月。我突然就觉得自己回到了戴着红领巾站在校门口等家长的时光。”
“不至于吧。这么夸张？你这学习成绩，也不值得阿姨这么重视吧？”余垚一脸鄙夷。
池焉合上杂志，凑到她耳边说：“我一个学艺术的，我妈才不把我的成绩当回事儿呢。她是怕我早恋做了出格的事。”
“出格的事？”余垚一脸黑人问号。
池焉的同桌杨思成，人称外号铁憨憨。每天刻苦学习，成绩也稳居班尾。听了到余垚的疑问，忍不住鄙视：“余垚，你怕不是傻子吧？怎么这么out！”
余垚立刻抱手，放在胸前：“在下孤陋寡闻，还望兄台赐教。”
铁憨憨顿时一脸羞涩，欲言又止瞧瞧余垚又看看池焉。
池焉觉得他磨磨唧唧，索性放在台面上说：“就是怕我未成年喜当妈。”
余垚嘴巴半张，惊掉了下巴。谈个恋爱就能怀孕？这么刺激吗？
几天后，余同学做出了一个伟大又惊人的决定——她要“谈恋 爱” ！
她要通过恋爱这件事情，唤起父母对自己的重视，要让他们关注自己，担心自己，哪怕暴揍自己，哪怕每天能监督她上下学，每天在她身上多费点心，甚至劳财伤神一番，都可以。她就是想他们能多看她一眼，能多关注她一会儿。
可是，要和谁“谈恋爱”呢？
就在这个时候操场上掌声雷动，校长亲切友好的邀请出了高一年级的学生代表：蒋氶。
上午十点的操场日头渐旺，余垚半眯着眼眺望主席台上照稿宣读的人，分明是一份荡气回肠的演讲偏偏在他嘴里变得百无聊赖。
“作为烈士的后代，作为中华儿女，作为新世纪的接班人，就应该继承先烈的遗志，努力学习，奋发图强，从我做起，从现在做起，用实际行动告慰烈士忠魂。让先烈们用鲜血染红的旗帜永远飘扬在祖国的蓝天。”
伴着他的开学致辞，余垚已经制定出了一套完整的恋爱方案。
金秋10月的某个傍晚，夕阳将整座教学楼凃染上浅浅的蜜色。
蒋氶低头伏案，沉浮在题海里。
“蒋氶，班主任叫你去办公室。”文艺委员走过来敲敲他的桌面。
他摘下一只耳机，不能确定她说了什么，抬头睨着她：“什么？”
文艺委员害羞的低下头抠着桌角凸起的有漆皮：“班主任叫你去她办公室，她……好像很生气。”
蒋氶关掉MP3，一手插兜，不慌不忙的往外走。
1班的教室离老师办公室不远，没走几步就透过窗户看到余垚也端端正正的站在里面。两个班主任的脸色都不太好看，甚至像是刚发生过争执。
“报告”
两位老师看到蒋氶，表情豁然开朗，其他老师翘首期盼，搬好了吃瓜小板凳。
“快进来。”说话的是叫冯琴，他的班主任。42岁，高一年级组主任，也是教导处负责人。
他走过去看了眼将头埋在肩膀里的余垚，预感不太好。
上次叫家长都能让她趾高气昂，还有什么事情能让她这般忏悔？
“我们这次叫你来是想问你，你……是不是早恋了？”冯琴小心试探道。
两个班主任目光滚烫，蒋氶有点发蒙忍不住问：“我早恋？和谁？”
班主任看蒋氶的眼神坦坦荡荡，悬在嗓子眼的心放下了一半。
“你就说你有没有吧。”高扬懒得卖关子，态度焦躁。
“没有。”蒋氶瞄了眼站在一旁的余垚，难道他诬告自己恋爱了？
而余垚却瞪着无辜又胆怯得大眼睛，心虚的东张西望。
“那这个是什么？”高扬一听，气急败坏，从抽屉里掏出了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桌上有红色可乐盖，两张电影票，还有粉色信封，以及那张在奶茶店手写的便利贴。
蒋氶悠悠转头，盯着身边的人说：“要不然，你告诉我，这些东西是什么。”
余垚这才将埋着的头，慢慢抬起头，心虚的红着脸：“你自己的东西你不知道吗？”
蒋氶又看了一眼桌上的东西，一只手插兜斜靠在老师桌上：“知道一点，但不太清楚。”
他说的模棱两可，两个老师原本舒展了的眉头再次紧蹙。
余垚不敢看他：“可乐不是你要我买给你的吗？那瓶子不是你特意送我的吗？”
一个月前这人跑来说要谢谢他当初的人艰不拆，非要做点什么才能对得起自己的良心。蒋氶被堵在厕所门口，人来人往略微尴尬，只好松口说请他喝瓶可乐就好。
而她偏偏在篮球比赛那天，在大庭广众之下送出那瓶可乐。球赛过半，汗流浃背他怎么可能拒绝诱人的冰镇可乐，咕咚咕咚三口下肚，空瓶丢给余垚，转身上场，全程两人没多一句废话。
蒋氶觉得好笑：“那算是送？”
“篮球场上的人都看到了呢……那电影不是我们去看的？”余垚连忙抬手指着那两张电影票，深怕他多说半句。
电影名称：《山村老尸》。座次：第四排豪华双人座。入场时间：5:20。蒋氶当时就觉得这场次和座位怎么那么暧昧，但碍于面子没提，现在看居然是这么一回事儿。可当初为什么要跟她看电影呢？
大概是因为她肿的老高的脸颊，又或者是她可怜的邀约。
但电影明明是三个人看的，怎么她只收藏了两张票？落座时他和褚晏坐在一起，余垚分明坐在旁边的双人座里。
电影开始，她一言不发盯着屏幕才过五分钟就将腿缩放在座位上，又过了十分钟彻底闭上了眼睛。整场电影，只有褚晏尖叫的时候她咬着唇攥紧了小拳头，其他时候都是跟睡着一般安静。
“嗯，还陪你过了生日。”蒋氶顺手拿起桌子上的那张便利贴，目光落在右上角手画的小心心上。他清楚的记得当时并未画过这个。
“还给你写了这东西。”说着指着那张写有“余三土，生日快乐。”的便利贴。
怎么会给她写这个呢？大概是因为她张口吸奶茶时不可察觉的“嘶”了一下，看她肿得老高的脸颊和故作轻松的状态，同情心又不可抑制的泛滥了。
“你看看，又是过生日，又是看电影。这不是早恋是什么！”高扬指着蒋氶，像极了护犊子的老父亲：“刚刚还给我打马虎眼儿！”
蒋氶松松垮垮的靠在桌边，瞥了眼旁边偷瞄自己的人，“没想到证据会这么充足。”
“蒋氶！你太让我失望了！”班主任瞬间压不住火，拍着桌子跳了起来：“给我站好！”由于站的太猛，身后的椅子被推出好远，几个轱辘在死寂般的办公室里缓慢滑行。
蒋丞伸手摸摸鼻尖，站得端端正正。
“你们谈多久了？”高扬也站起来，叉着腰气站在蒋氶面前。
“多久了？”蒋氶歪着头，向身边人提问。
“我问你呢！什么态度！”高扬气急败坏，说话的时候，头顶稀疏的头发都跟着颤抖。
“凶什么凶！蒋氶是我的学生，你有什么问题问你学生去。”冯琴看看不惯自己的爱徒被人大呼小叫，护犊子的回呛。
“我这不是着急么？余垚是女孩，这种事情女孩容易吃亏。”高扬再次护犊子。
“我们蒋氶年级第一，全校的希望。和你这掉尾班级的学生谈恋爱，谁吃亏不是一目了然吗？”
余垚低头不敢看任何人：“没多久，就开学到现在。”她闷闷的回了一句。
“开学到现在最多两个月，能在苗头发现，也是万幸。”7班的班主任打着圆场，安慰两个老师。“大家都是好同事，孩子们青春期的事情，不能影响我们的革命友谊对不对？”
4班老师也站起来说：“对对对，还是这帮兔崽子闹的！好好的学习不搞，谈什么恋爱！”
办公室里你一言我一语，蒋氶被老师们苦口婆心的夸了一番又劝了一番，最后冯琴问他：“你懂我们的意思吗？”
蒋氶抬起头，真诚的回：“懂了。我不会影响学习。”
余垚瞪着豆大的眼睛，巴巴的瞅着蒋氶，虽说这戏是她演起来的，可没想到入戏太深竟是他。
“我说的是那个意思吗？！”冯琴吼完，失望闭上眼，过了几秒问余垚：“你呢？”
余垚看看在座的老师，又瞅瞅身旁的蒋氶，目光对上他：“我谈恋爱也不会影响学习。”
高扬冷哼一声：“我倒是希望这恋爱能影响一下你的学习。全年级倒数，你是铁了心打算稳坐车尾？”
其他老师跟着哄笑，余垚的脸红到了脖子，虽然陈述的是事实，可还是有一种羞辱感。
蒋氶也觉得好笑，低头嘴角上扬。
冯琴思考良久，在笑声减弱的的时候开口：“不行，必须分手。要是都像你们这么保证，那这学校还怎么管理。给你们三天时间分手，之后别让我看到你们再有什么瓜葛。”
“如果分不了呢？”蒋氶听完，一时好奇。
“那你们其中一个人转学！”冯琴攥紧拳头，几乎是咆哮着吼出了这句。
余垚适时地插话：“高老师，你不打算叫我家长吗？”
高扬无语了几秒：“我叫你家长，有用吗？他们那么大的面子，我能请得动吗。”
余垚的话反倒是给冯琴提了醒：“叫家长，对，蒋氶你明天让你妈妈来一趟。”
蒋氶转过头，用‘你有病吧’的表情和余垚对视。对方僵着嘴角挤出了一个‘我也没想到会这样’的表情。
作者有话说第4章 第 4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