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石》姜凪水

4、花道（修）

　　宋潇然除了购买必须的丹药物资一般也不会特地出门。总是习惯独自闷在门派的他从未见过此景色。灵云镇的风筝节果真如师姐所言，四处都放飞着风筝，河边，小桥，街道全都挂满丝线，天上一片全是不同图案连成一片。而地上还残留着些许香火祭品。小孩干完农活后随便擦擦手上的土，就跟着小伙伴一起去更远的空地去放飞风筝了。
　　“糖人咧，糖葫芦咧，青团咧，好吃的咧！”
　　江乐欢看这糖人色泽鲜亮便起了兴趣：“老板来两个糖人。”
　　“好咧。”
　　糖人做好江乐欢便递给宋潇然。
　　“师姐，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宋潇然无奈说道。
　　“还没行冠礼便还是小孩，行了冠礼也是小孩。”江乐欢笑着说道。
　　江乐欢摇了摇糖人示意宋潇然接着，宋潇然无奈拿过吃了一口。
　　还是跟小时候一样甜。

　　两人正一起闲逛着，江乐欢偶尔提议让宋潇然也买几件衣裳，不过被拒绝了就是了。
　　忽然走到一档卖包子的档口地上洒落一片的点心一群人正围了上去。
　　小男孩带着眼泪哽咽地说道“客官，你弄倒我这么多包子是要赔的啊。我家上有奶奶要照顾，下还有弟妹嗷嗷待哺。父亲早逝只剩身体不好的娘亲。你这样是要我命啊。”
　　周围的人都低声细语唾弃这个买东西付钱的人。
　　此人似有点不知所措，站在路边慌了阵脚“我知道这很艰辛，我不是不付钱，我只是暂时离开去取个钱。”
　　“你出去了，我哪知道你还会不会回来。”
　　贺伽蓝摸了摸自己衣裳口袋想找出点什么“要不这样吧，我拿些东西作为担保吧。”
　　在人群中，贺伽蓝看见宋潇然脸闪过灵机一动，直接把宋潇然从一群人里面拉了出来“我就拿这个人作为担保吧。”
　　宋潇然扫开他亲昵地贴着肩膀的手冷漠地对着店家说：“我不认识他。”
　　心里只想着这真是作孽，哪里都能遇见他。
　　贺伽蓝感觉这事都火烧眉毛了，再晚一点他就成了故意作弄苦命少年千古罪人。于是就把宋潇然拉到一旁说道“刚才被人偷钱袋了，情急不小心打散人家的摊子，此事能不能拜托帮个忙？”
　　贺伽蓝似乎有些可怜巴巴的看着宋潇然。
　　“帮我付个钱。”
　　贺伽蓝在宋潇然心中的形象从这个人很烦人变成了这个人真不要脸。
　　但如果不帮这个忙宋潇然感觉他不会松手，便答应了。
　　钱还没付上，只见小男孩对着江乐欢笑逐颜开“谢谢这位仙女，果真人美心善。这几天的饭又有着落了。”
　　江乐欢温柔笑笑“没关系，我们就不打扰你做生意了。”

　　眼看事情解决，贺伽蓝舒了口气向前对着江乐欢说道：“感谢姑娘江湖救急，请问您是？”
　　“灵门仙山，江乐欢。”
　　贺伽蓝抱拳感谢“感谢江姑娘此处相助，待我把盗我钱袋的贼人抓到定会完整归还。”
　　“此等小事不必记挂。”
　　“不知道这位小兄弟此番来灵云镇所谓何事？”

　　“听闻灵云镇山清水秀，美食够好，美人够靓丽便心生向往赶来游历一番。”
　　江乐欢点点头，原来是来玩的啊。
　　贺伽蓝以一种岑怪的眼神看了一眼宋潇然“昨日还曾询问当地的行人何处最为有趣，只不过其人好生无聊无论怎样都不肯告诉我。”
　　宋潇然插手抱到胸前，冷漠地看这人胡说八道。
　　江乐欢扑哧一笑“你问他肯定不知道，他除了练剑看书什么都不会。”
　　贺伽蓝叹了口气有些低落“这样啊，我还想看看灵云镇最美的地方呢。”
　　“灵云镇的花道最美，刚好我跟潇然也要去，要不你跟着我们一起来吧。”

　　贺伽蓝听她那么一说又重新振作对着江乐欢笑着说道“好啊，谢谢师姐。”
　　古人有言：一二三四五六七八，孝悌忠义信礼义廉。此人就是个没有廉耻的人。
　　宋潇然侧头嘀咕了一句“油嘴滑舌。”
　　但是江乐欢偏偏又容易被这样的话讨好开心一路笑着跟贺伽蓝聊天说道“你几岁啊？”
　　“下月年满十七。”
　　“哦？那跟潇然出差不多，潇然三个月后也要满十七了。”
　　“姐姐你呢？”
　　“我二十有五啦。”
　　“姐姐看起来又温柔又漂亮果然也年轻啊。”
　　江乐欢一下被逗乐“你跟几个姐姐说过这话啊？”
　　“第一次说。”贺伽蓝一双桃花眼足够大跟水润注视的时候很难不让人信服。
　　“好吧，我就当你第一次说吧。”
　　“你倒是跟幽冥蛟峰的其他人挺不一样，还以为那边只有些阴暗无趣的呆子呢。没想到还有这么有趣的人儿。”
　　宋潇然就跟在他们的后面侧着头看向无人的水面也不说话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反正不算高兴。
　　“哈哈，可能他更像我们门派的师兄弟。”贺伽蓝似有所指的看向后面的宋潇然。
　　江乐欢捂嘴笑笑“那倒是。”

　　“我们到了。”江乐欢带着两个小的侧头示意他们往前看。
　　灵山的花道如其名遍地繁花。五彩斑斓连成一片，花道并不在市集附近因此贺伽蓝也从未听闻。在此片繁花最显眼的当属最中央的那棵繁茂的大树，与普通的树木不同这颗大树非一般的壮硕。体积是一般榕树的十倍有余，怕是要几个人围在一起才能抱住它。
　　“这棵树怎会如此巨大？”贺伽蓝震惊感叹道。
　　江乐欢笑笑“这可不是一般的树，它有灵气。”
　　“看到这篇花海了吧。”
　　贺伽蓝点点头。
　　“可能你也有所察觉，这里很多花都不是应季而生，但是在这里却盛开了。这便是这棵树的功劳，正式因为有它在才能维持花开不谢。”
　　宋潇然闭上眼摸上这树的根试着感受灵力的变化，再睁开眼看向江乐欢问道“师姐是它扎根过深探入灵脉的缘故才导致它有灵力吗？”
　　宋潇然曾在书上听闻这种案例，但第一次见此景。
　　江乐欢有些欣赏地点点头，但又摇摇头“对了也不对。”
　　贺伽蓝有些疑惑地侧头。
　　“听闻这棵树曾经是一颗专产妖灵的灵树，也是这个缘故才能深入扎根灵脉。”
　　“当然如今妖灵已经灭绝了，我也不知这个说法是真是假。反正听传闻说妖灵的产树天生就自带灵力，会感知环境是否适合妖灵生存而进行孕育。我也没见过妖灵要早生几百年便好了，史册记载初生的妖灵如萤火闪烁微光。”
　　宋潇然点点头“而且还是灵力大补之物。”
　　“不过要我看见妖灵应该也只会像先辈那般炼化吞噬了。”江乐欢靠在树下坐下。
　　贺伽蓝也闭上眼轻轻抚摸上树干体会那种粗糙的树皮质感，微微沉下声：“传闻毕竟只是传闻，我估计也不过是它意外扎根灵脉才会如此，说不定不久前也才是一颗普通的树。草木意外获得灵力的先例也不是没有。”
　　宋潇然倒是认同他的说法。
　　只有江乐欢摇摇头轻笑看着湛蓝的天空“你们小男生可真不浪漫。”
　　“此处可是男女相会的圣地。传闻在此礼拜便可得到树神的祝福，许许多多渴望爱情的人们常到此处来许愿求个如意郎君，秀丽姑娘。要不你们也来乞愿求段爱情，早日找到心仪人献上自己的吻？”
　　宋潇然跟贺伽蓝听到此言几乎同时向对方看去，又很不自然地把视线挪开。
　　心仪之人没找到，吻倒是献上了。

　　江乐欢怂恿着宋潇然“师弟你就许个愿吧，说不定会真有哪家师妹入了你的眼？”
　　宋潇然坚决拒绝反倒是对她说道“不必了，我对此事不感兴趣。更何况把爱情寄托与神灵并不靠谱。师姐要是相信就便自己礼拜吧。”

　　“你可真没意思。”江乐欢放开他。
　　“不过礼拜一事我也不用了，师姐也不需要男女之爱。”
　　江乐欢看着灵树眼神里满是怀念与悲伤。
　　三人就坐在此处无所事事坐着体会了一番花树美景与鸟乐共鸣。

　　花道虽美丽但毕竟还是离市集有些距离，除了花也没什么好看的。三人便琢磨回程。
　　“还要去哪里？要不去尝尝灵云镇特色的青团？”江乐欢对着旁边一个小点心铺子问道。
　　“我便不必了，我没有钱袋。”贺伽蓝再次摸遍身上每一处的口袋也没找到被盗的钱袋。
　　“没事，我出银两便好。”江乐欢从掏出自己的绣花钱袋，对着店家说道“来一打青团跟五个糖糕。”
　　“师姐，我们三个人吃不完那么多。”宋潇然在一旁小声说道。
　　“你们待会带回去便是。”
　　江乐欢也不顾他的话，硬是要买一打回去，伸手便店家要给付钱。

　　一侧隐秘的角落一个穿着棕色布衣的男子闻道铜臭味便马上出手，飞速冲到江乐欢面前要抢她的钱袋。
　　就在那么一瞬间江乐欢敏锐察觉，一个侧身便躲过了他不安分的手，迅速把钱袋放好。
　　而贺伽蓝马上拽住了他的手一下把他扳倒在地，单脚按住他的腰背，手上用力一扯。
　　地上的那个贼人随着他越渐用力表情越来越扭曲“痛痛痛，饶命啊。请大侠饶命。”
　　“偷我一个钱袋也就算了，还想再故技重施？”
　　江乐欢原本手已经按在碎岩上了，见其人已被压制才松开手。说道“这就是那个偷你钱袋的人。”
　　贺伽蓝点点头，弯下腰来在他身上四处摸索着没找到。便再次用力地弯曲他的手臂有些生气地说道：“说吧，到底把我的钱袋放哪了？”
　　贼人手被按得极痛，头冒冷汗艰难说道“胸口位置。”
　　贺伽蓝伸手找了一番才在衣里暗格找到，这才松开手。
　　贺伽蓝掏出了几个钱袋颠了颠“居然还不止一个，看来是个惯犯呢。”
　　话音刚落，宋潇然已经拔出洛晴面无表情说道“盗窃一时，做贼一世，实在可恶。”
　　贼人衣着破烂不堪，连头发都杂乱无比，瞅着剑光瑟瑟发抖：“饶命啊，饶命啊，我知道错了。我也不过是想能有银两买顿吃食。”
　　江乐欢推开宋潇然拿着洛晴的手，帮他把洛晴按回剑鞘说道：“撒开他吧。”
　　“可是......”贺伽蓝犹豫道。
　　身下那人喜出望外：“感谢侠女相助。”
　　“感谢就不必了。这次我们放过你，但是若下次再犯就没那么简单了。”江乐欢眼神凌厉，单手从后背抽出重剑碎岩小心而迅速地让剑从他的脖子擦过，虽然没有受伤，但是利剑那冰凉的触感便足够让人瑟缩。
　　贼人颤抖一阵，等剑侧开时才感觉到腿软倒地。
　　接着江乐欢便很友善地笑笑：“刚才就开了个玩笑，不过为了证明你不会再犯，先把这里所有钱袋都物归原主吧。”
　　“好好好好。”
　　盗贼颤抖地接过贺伽蓝手中的钱袋，慌忙逃跑了。

　　贺伽蓝大受震撼，抱拳感叹：“姐姐真厉害。”
　　反倒是江乐欢叹了口气轻抚碎岩“碎岩多可爱啊，真的有必要这么害怕吗？”
　　宋潇然嚼着青团冷冷看着这场闹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