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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真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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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跟上去。”柳寒笙跟上前,小心翼翼的看着脚下,生怕踩到那条蛇。
身后三人见他走,也跟着走。越过丛丛苜蓿,几人走进矿洞。
蛇不再爬行,扭头看向柳寒笙,柳寒笙会意,蹲下身子,将手放在地上,蛇顺着胳膊爬进他的袖子里。
柳寒笙怕它掉出来,袖着手进了矿洞深处。
“寒笙,你们认识?”许明被这条蛇对柳寒笙的态度惊到了。
不,它歪脑袋看柳寒笙时他就该被惊到了,只是这方面的反射弧有点长而已。
柳寒闻言,缓缓道:“一位老相识罢了。”
许明挑眉:“老相识?你和它?”
“嗯,”柳寒笙点头,一副对许明的惊讶见怪不怪的样子,“很久以前认识的。”
许明没说话,在心里给柳寒笙竖了个大拇指。
还得是柳寒笙,见多识广,朋友也各种各样,不愧是他们大理寺的人。
大理寺出品,必属精品!
不过这矿洞有点黑。
其实里面倒也不算黑,还是有点光的,但也就一点了。
几缕阳光透过小孔照进来,粉尘和光一起浮在空气中,照到身上,甚至还有几分暖意。
矿洞里到处都是巨型石块,稍微小些的杂乱的堆在一起,地下是更小的石块粗粒。
几人走向最深处的矿洞,却并没有进去,而是在入口处观察。
里面正中间的石块上正坐着一位闭目养神的老女人,她一身黑袍,腰间挂着一块黑金令牌,还系着一个香囊,周围爬满了毒虫。
那人正是王老太。
她身后是一口大锅,锅底下的柴火还在燃烧,发出微弱的光芒。
洞里出奇的安静,王老太睁开眼,眼珠子转了几圈,发现蛇没来后复又闭上。
但她闭上不过一秒便又睁开,意识到刺客也没回来,她忙起身离开矿洞,却被入口处的柳寒笙逮个正着。
胳膊被柳寒笙反押到背后,她一声哨响,柳寒笙头顶的石块突然被人打碎,他迫不得已松开王老太的手,迅速闪身躲开。
王老太在他松开的那一瞬间又跑到矿洞深处,借着碎石扬起的沙尘扔了一把毒粉。
刺鼻的异味在空气里弥漫开来,四人不约而同地捂住口鼻。一个刺客借着碎石跳下来,挡在他们面前。
王老太拿起一根铁锥对着洞口轻轻一敲,山石顷刻间化为一堆碎块,整个山洞便豁然开朗起来。
眼看她就要逃跑,柳寒笙瞥了林修一眼,林修点头,他便朝矿洞深处跑去。
刺客想拦住他,却被林修一把拽住胳膊,用力一扭,断骨之痛蔓延到全身,他一声惨叫,面容也扭曲起来。
“哐啷”一声,剑掉在地上,林清用空着的手捡起地上的剑,对着刺客的胸口刺了下去。
林修见人死了,松开胳膊,带着两人追了出去。
王老太虽然年迈,跑的却很快。柳寒笙眼瞅着就要追不上了,捡起一块石头朝她扔去,石头砸中她膝盖后面的腿窝。
腿窝猛地一疼,她一个不稳,直接跪倒在地,待她起身,柳寒笙已经站在她面前。她转身,却发现身后有三个人。
她自知无路可走,伸手就要朝柳寒笙撒毒粉,林修三人想拦住她,却见柳寒笙眉头一皱,侧身躲过她的手,然后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她的胳膊扭断。
断臂之痛让她尖叫出声,但声音还未发出,柳寒笙就掰着她的手将毒药送到她嘴里。
做完这一切,柳寒笙很迅速的断了她另一条胳膊,然后扯过她令牌下的锦囊,从里面找出解药,强行塞进她嘴里。
“这次是胳膊,下次就是腿了。”
柳寒笙的话带着几分威胁,王老太惊恐的看着他,连他身后的林修三人也有些吃惊。
突然,王老太发疯般尖叫起来:“是你害死了师兄,是你害了他!是你!”
她断掉的双臂此时无力的垂在身体两侧,她喊着喊着,就笑起来。
如果不是双臂已断,此时的她恨不得把柳寒笙撕碎!
“那你应该知道。”柳寒笙面上仍是一副淡然的模样,“我能杀了洪元,就能杀了你。”
“呵,害死我师兄还想从我嘴里套出线索,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王老太一声冷笑,便要咬舌自尽。
“啧。”
柳寒笙很烦,他一个手刀下去,对方就没了意识。
几人带着王老太回了大理寺,按照柳寒笙的吩咐,侍卫拔了王老太的舌头,许明问话时,她只负责点头或者摇头。
问完再出来时,已经过了午时。
柳寒笙在屋里看书,许明拿着口供走了进来。案上的金环蛇看到许明过来,弹起身子警惕起来,把许明吓了一跳。
“小花,他是自己人。”他看了一眼金环蛇,又抬眸看向许明,“前因后果可有眉目?”
“有。”许明将供词放到案上,在心里吐槽柳寒笙的取名天赋,嘴上却是案子的大致情况,“我只能说,挺复杂的。”
王老太和她师兄洪元本是前任曼陀罗师收的徒弟。当年她与师兄互生情愫,二人之间的感情却不被师父认可。
后来她出落的越发好看,师父对她起了歹心,玷污了她。她怕被洪元发现,偷偷逃出千毒坊,还怀上了她师父的孩子。
她将孩子打掉后在王家村定居,嫁给一户富贵人家,后来这户人家被陷害,她用了大半家产打通关节才将丈夫放出来。
丈夫出来之后夫妻俩做生意又赔了大半家产,钱财也被人偷的一干二净,丈夫受不了打击上吊了。
父母也因伤心过渡驾鹤西去,一家人只剩她和一个年仅六岁的王生。家中经济拮据,王老太只能做些女红补贴家用。
后来王生长大,到了婚嫁的年纪却迟迟找不到媳妇,有个人便向她推荐了一条路子。
她按照那人说的方法通过人牙子为王生买下一个媳妇,后来王老太的儿媳怀孕,诞下一个女婴。
不料王生因为是个女孩就将婴儿溺死了,还认为王老太花钱买了一个不能传宗接代的女人很浪费。
但王老太万万没想到那个女人是千毒坊的人,兜兜转转自己又和千毒坊扯上了。
而且,对方因为女儿惨死一把砒霜毒死了自己的儿子。王老太本不知她的身份,但报官回去后的当晚,女人便向她说明可以一切,但王老太并没有杀她。
“既然她没死,为何会失踪?”柳寒笙看完口供,看向许明。
许明道:“她是新任曼陀罗师,但她无意于此,就将这个位置送给王老太,自己跑了。至于去向,还没查出来。”
“这么说的话,”柳寒笙起身,许明见他离开,忙跟上去,“这个案子还不算结束。”
“不算。而且人牙子的事也在查了,我怀疑这件事和户部有关,但户部侍郎性子高傲,咱俩这种晚辈并不好介入。”
“那户部尚书呢?”
“没用。”许明摇头,话里带着几分无奈,“齐大人最近在养病,不见客。”
“这下麻烦了。”柳寒笙扶额,他有些头疼。
牵扯到一个千毒坊就够麻烦了,再加一个户部,这简直就是要人命。
只好无奈道:“罢了,先查人牙子的事吧。让侍卫看好王老太,不吃饭就喂流食,整个案子水落石出前她都得活着。”
“放心吧,我派人盯着呢。”
许明话音刚落,一个侍卫就匆匆跑来,不知附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他赶忙离开。
柳寒笙见他离开,抬头看向天空。
天空已经变成灰色,空旷辽阔却又阴沉,颇有要下雨的架势。
柳寒笙拿了伞,又带着小花、几块糖和一盒蜜饯,去了东城郊。
城郊的土坡上有很多坟,杂草掩映着简陋的木牌,坟包上的土也干巴巴的。
一眼望去,与长眠之人作伴的,只有萋萋杂草和这满目荒凉。
柳寒笙在一块竖着“兄李子正之墓”木牌的坟前放了一块糖,又在旁边那个较小的竖着“小妹李安秀之墓”木牌的坟前放了一块蜜饯。
这些牌子很新,他每年都会换一块。
以前他需要做两块牌子,今年,他需要做三块了。
“柳少卿,真巧啊。”
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他循声望去,发现林修也在。
这家伙真是块狗皮膏药,甩都甩不开,他想。
柳寒笙没理林修,林修走上前,看了一眼木牌上的字,缓缓开口道:“想必他们和洪元有关?”
“有。”柳寒笙倒了一壶酒,洒在坟前,“还有,你怎么又来了?”
林修:“我来祭拜一位故人。”
柳寒笙:“你祭拜完了吗?”
林修:“完了。”
柳寒笙:“那你可以走了。”
林修:“……”
头顶飘过五个黑点……
这人赶人真决绝啊。算了,祭拜完他确实也该走了。
林修转身想走,一道惊雷在空中炸响,大雨不及雷光闪过就倾泻而下,豆大的雨点砸下来,砸的有些疼。
柳寒笙撑开伞,抓一把杂草盖住糖和蜜饯后,看向林修的位置。突然发现那里站着一个落汤鸡。
柳寒笙:“……”
他走上前,将伞遮在林修头上:“算了,一起走吧。”
林修见他为自己遮雨,也不推脱,两人就这么走着。
但柳寒笙没想到这落汤鸡是个话唠。
“柳少卿,那三年,也该和我说说了吧。”
“你都知道了,我有什么好说的。”
“不全不算。洪元的事,也在那三年的范围内。”
“林修,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什么话,好奇害死猫。”
“可我是人。”
“人死的就更惨了。”
“无所谓,我会让他们变得比我还惨。”
“林堂主真是英勇。”
“少卿谬赞。不过,我还是想回到最初的话题。”
“你说洪元?”
“对。”
“那你想着吧。”
林修:“……”
不问了,问不了一点,八卦真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