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间观众期待我完蛋》虾头打架

5、育才中学四

　　育才中学的宿舍楼只有一栋，是男女混寝，整个外墙已经满是黄褐色斑驳的痕迹，看上去有些年头了，此时夕阳将落未落，昏黄的光照下就寂静地矗立在食堂的南面。
　　几人出了食堂看见这副景象，竟没来由的打了个寒颤。
　　“不是宵禁时间，宿舍现在应该是安全的，咱们赶紧回宿舍吧。”
　　“本来我还想去完宿舍，还有时间出来找找线索，现在是一点想法都没有了。要是晚上在外面看到宿舍楼，这些黄褐色痕迹就跟血迹一样，看着就渗人。”
　　“我还是老老实实戴在宿舍吧，手里有书能学习，反正这个副本通关只要顺利通过考试就行。”
　　“有个问题，我们当中有人知道自己住哪个宿舍吗？”
　　“你傻啊，我们几个人一直在一起行动，你不知道我们就知道了？”
　　胡南炜直接一个暴扣砸到问出问题的韦纳海身上。
　　“不知道，不过我们可以去找宿管阿姨。”
　　像是想到了什么，肖月琦结结巴巴得说道，“应，应该有宿管阿姨吧，不会让我们自己找宿舍吧。”
　　“哈这个不太好笑，我不想敲boss的宿舍门，跟他们待一个宿舍。”
　　听到肖月琦的话，何秒如嘴角勉强扯出一个笑。
　　“希望吧。”
　　越洧微不可察地叹了一口气，如果真如肖月琦所说一样就糟糕了，因为目前他们手上是没有宿舍钥匙去开门的，无论是去找还是敲门，都会面临未知的危险。
　　一行人来到宿舍楼大厅门前，从外面就窥见里面前台空无一人。
　　“这，这前台怎么没有人啊，不会我们真的……”
　　见此场景，肖月琦脸色有些难看，话里都带着点哭腔。
　　“可能只是恰巧没人在，等会儿也许就来人了。”韦纳海拍了拍肖月琦的肩膀，好心劝慰。
　　“我们进去等会儿，顺便也可以搜一下前台的线索。”
　　覃正正的提议很快就得到几人的响应。
　　“嗯你们进去吧，我在宿舍楼外面观察一下，顺便透透风。”
　　越洧思考了几秒摆手拒绝了，觉得前台这么一个小的地方，着实没必要全部人都挤在那儿
　　越洧对别人想怎么行事没兴趣，也不想安排别人做事，分开行动的确更有效率，但其他人为了安全选择结伴同行也无可厚非。
　　其他人见越洧没想走远，就只是想在宿舍楼外面观察，也没有非要要求越洧和他们一起行动。
　　越洧就近走到一楼某个宿舍的阳台外面，透过防盗窗往里面瞧着，是很平常的南方宿舍布局——三十几平的六人宿舍，阳台上晾着十几件衣服，洗漱台和洗衣机相对，挨着洗漱台的是洗浴室，开门处正对卫生间，横亘在中间过道的门敞开，再往里就是六张上床下铺的床位，地上的桶装水靠近紧闭的宿舍门。
　　越洧试着全力拉面前的防盗窗，纹丝不动，一个正常成年男子力量没办法拉开，看样子要拉开只能靠力量型天赋。
　　越洧走到中间位置，再不断后退直到每层楼最边上的宿舍，在视野里都能看清晾晒的衣服。
　　这才从包裹里取出笔，再从身上衬衣口袋掏出事先折好放进去的白纸，“（6,6,5），（6,6,4），（6,5,5），（6,4,5）......（0,0,0），（0,0,0）”，提笔记下每个宿舍晾的衣服数。
　　又转到宿舍楼背面，在纸张背面同样方法记下。
　　拿着记满的纸，越洧添了几笔，把空宿舍的位置隔开出来，再将其他宿舍对应括号的第一个数字一列列圈了出来。
　　做完这一切，越洧就折回宿舍楼大厅了——宿管的身影仍旧没有出现，里面的人手上没了动作，已经搜完线索了，不是站着谈笑，就是在跟自己直播间互动。
　　“有什么发现？”
　　越洧走近去问话。
　　“有发现，你看这里有宿管的值班表，上面有三个人名字，李桂芬，杜秀香，郝玉梅三班倒。”
　　胡南炜指着前台桌子一侧贴着的值班表。
　　“我们翻这些文件没有找到有关学生宿舍安排情况的表，去看一楼宿舍门也没有贴有舍员名单，楼梯间全被锁着，上不去二楼。”
　　桌上没有电脑，只放着一堆纸质文件。
　　“抽屉拉开也不见宿舍钥匙，可能宿管把它带在身上了。”肖月琦坐在椅子上，把桌子底下四五个抽屉一个个拉开给越洧看，里面空无一物。越洧看过后，再将抽屉复位。
　　“还有这面告示墙上贴着的这几页宿舍规章，不得夜不归宿，作息时间不得吵闹，不得在走廊随意走动，不得随意串门……”
　　走到一旁立着的公示栏，黑板磁铁贴着十几份盖章文件。
　　“这里大概就这些线索，没别的了。”
　　“越洧哥，你在外面有什么发现？”
　　“好消息是我们不会和boss住一起，看空宿舍的位置，全部玩家应该住在640到648。”
　　越洧点了点头，把手里的纸递出来，其他人瞬间围过来。
　　“这括号记录的是每个宿舍衣服晾晒情况，按顺序是校裤，上衣，内衣物。”
　　越洧圈起来的数字是校裤数，刚好都是数字“6”。
　　“晒出来的校裤数目都是6，应该宿舍满员了。”
　　“那万一有人有多几套校服不就弄错了——”何秒如的话戛然而止，显然意识到自己又在以现实世界的眼光看待问题。
　　人可能会担心没衣服换洗买多点衣服，可能会犯懒衣服堆几天再洗，但副本里boss被规则限制，不会出现自主性行动。
　　“规则既然要求学生必须穿校服，哪怕身上的校服是湿的，脏的，臭的，那些学生boss也不会心生嫌弃，如果不是为了符合住宿生的逻辑，他们甚至只需要穿在身上的一套校服就足够了。至于我们玩家，副本巴不得我们违反规则，就绝不会有购买校服的可能。”
　　“我们又没有人傻到明知故犯，不可能违反这条规则，反正发的一人两套校服够换洗了，就算衣服一天干不了，晒两天还不干吗，衣服多穿两天也不会咋样。”
　　覃正正满不在乎地说着。
　　“呼既然已经清楚我们玩家住哪个宿舍，那我们就在这儿等宿管出来吧。”
　　“嗯那就一起等会儿，等不到的话再去找宿管出来也不迟。”
　　“不用等，我们直接叫她出来。”
　　越洧摆手不用，直接按响了宿舍楼大厅门外的呼叫铃。
　　不见有人来，越洧就一直不停地按，呼叫铃铃声响个不停，在整个宿舍楼大厅里一直回荡着。
　　过了将近20分钟。
　　“咔哒”一个中年妇女打开了楼梯间紧锁着的门，满脸阴沉如水地出现在众人面前。
　　宿管——中年妇女的身份呼之欲出，按照值班表，现在的时间应该是李桂芬当班。
　　仔细打量李桂芬，面上皱纹明显，脸皮松弛耷拉，眼睛深窝血丝密布，黑如点漆的瞳仁缩得像米粒大小。
　　“你们有什么事吗？”
　　李桂芬声音嘶哑，隐隐带着压迫感向几人袭来。
　　“宿管阿姨，老师让我们来找您领宿舍钥匙。”
　　“哪个宿舍的？”
　　李桂芬舌尖舔了舔干涸的嘴唇，眼神直勾勾盯着说话的越洧，就像在看一块随时入口的美味蛋糕，只要越洧说错一句话，她就可以马上将其拆骨入腹。
　　“阿姨，转校生不就安排了九个宿舍吗？640到648这几个宿舍都是我们转校生的宿舍，老师特地让宿舍长来拿钥匙先回宿舍搞卫生。”
　　越洧指了指身旁的九人。
　　“真的都是宿舍长？你们都是哪个宿舍的宿舍长？”
　　宿管阿姨眯起眼，眼神满是质疑，凶狠的视线扫过其他人，最后落在越洧身上。
　　其他人噤若寒蝉，下颌一直紧绷着不敢说话。
　　李桂芬站在面前，眼神凶狠地盯着，越洧视若无物，神色自若地淡定点头，右手手指挨个指人：“640，641，642，643，644，645，646，647，648。”
　　被指到的众人虽然心里没底，也没有出口反驳，都满脸紧张地点头算是附和了越洧的话。
　　“老师特地选了每科成绩最好的学生来当宿舍长，就是希望我们这批转校生能在宿舍长的带头下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您看，他们连课本都拿上了，就等晚上其他人回来给他们补课了。”
　　越洧特意咬重了“成绩最好”四个字的语气。
　　听到“课本”，其他人哪还能有什么不明白，都默契地举起了越洧分发给他们的课本。
　　看到眼前这幅场景，李桂芬眼珠子一顿，对其他人算是没了质疑。
　　但还有一个人可以针对——“那你又是哪个宿舍的？”
　　“我648的，身体不舒服，咳嗽太严重了，老师让我赶紧休息，不要耽误第二天上课。”
　　说完越洧很是用力地“咳咳”几声，用来印证自己的话。
　　“要不我们把老师找过来跟您说，就是这一来一回会耽误我们学习的时间。”
　　“640到648的钥匙都在这了，你们自己拿。”
　　似乎很害怕“耽误学习”的锅扣下来，宿李桂芬不情不愿地拿出一大串钥匙。
　　钥匙串的大圈串着小圈，每个小圈串着各个宿舍的名牌以及对应宿舍的钥匙。
　　越洧第一个走上前，伸手去拨钥匙串上各个小圈。
　　李桂芬视线紧盯着越洧手上的动作，见越洧拨到640宿舍的钥匙圈开始数数，细长黑红的舌头滑出嘴角，舔嘴唇的幅度更大更密集，唇色愈发鲜艳昳丽，面上大片的细纹舒展，像是随时要笑出来一样。
　　越洧嘴角微微上扬，满脸好笑地看了一眼眼神过于渴望灼热的李桂芬。
　　接着手指拨到641，继续重复操作。按顺序一直拨到648，越洧这才拿了一把620的钥匙。
　　其他人一一上前拿走钥匙。
　　众人都拿上对应的宿舍钥匙，李桂芬恼怒地“哼”了一声，直接忿忿扭头转身离开，身影没入没锁门的楼梯间。
　　几人实在没忍住，七嘴八舌说了起来。
　　“啧啧啧原来宿管这么容易忽悠啊！”
　　“这宿舍钥匙简简单单就到手了，没难度啊！”
　　“早知道这宿管这么好打发，就应该男生一个宿舍，女生一个宿舍。”
　　“对啊，越洧哥，你都推测出来宿舍号了，怎么不干脆男生女生各一个宿舍，非要把大家都分散开来？”
　　韦纳海不解问道。
　　“有两方面考虑，一方面是风险最小，另一方面是能保更多的人。”
　　“风险最小？”
　　其他人有些疑惑。
　　“因为宿舍是六人寝。”越洧手指比了“六”，继续解释道，“六人寝意味着一个宿舍只能有六把钥匙可以拿给住宿生使用，如果某个宿舍的钥匙已经给了前六个人，那么第七个人想去拿这个宿舍的钥匙 ，是不可能拿到的。”
　　“你们也看到我刚刚去数了每个宿舍剩下的钥匙数，也知道在我们之前已经有十个人是像我安排那样分散开，先拿了钥匙。”
　　“安德文他们的话已经互相佐证彼此都没有来过宿舍的动向，那只能是一直游离在外杨庭一方赶在我们前面。”
　　“以杨庭的性格，居然会赶在别人前面先行动。”
　　向骏有些惊奇，他认为以杨庭的性格不会先行行动，只会在别人探路安全后才开始动身。
　　“我还以为晚饭的时候，他们是在旁边偷听很久才出来，原来是先去了宿舍才去的食堂啊。”
　　韦纳海挠了挠头，尽管只跟杨庭见了短短两面，也认为杨庭会热衷于玩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戏码。
　　“情报总会有人共享的，但是越晚去宿舍，宿舍出现满员的风险就越大。”
　　越洧对其他人对杨庭的认知不置可否。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只是因为后行动利益最大，如同是比赛名次靠前奖励才丰盛。精明的人，只会选择在最恰当的时机行动。
　　“呵杨庭在那群人里面已经掌握了绝对的权利，就算并不知道事先有多少人来过宿舍拿了钥匙，只要知道供玩家住的宿舍有哪些，他也可以让人一个个试宿舍号，选错了有违规豁免，选对了直接数钥匙数也知道了宿舍情况。”
　　成卉语气不屑，脸上难得出现不一样的神情。
　　“晚饭前他们就拿了钥匙也没说，有够自私的！”
　　胡南炜强忍住骂脏话的冲动，但还是神情激动，控制不住说话音量。
　　“人都是自私的，谁都明白船底漏水只要及时将水舀出就不会沉，但八成的人还是会选择弃船逃生，不会留下来同舟共济。”
　　众人沉默了，实话说，生死面前，谁也不能免俗。为了求生，谁都难说自己不会抛掉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