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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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找我，我出事了。”
……
程世镜久不看手机，一打开屏幕就被满屏的文字短信和几十个未接电话砸了个原地蒙圈。
在他的锁屏通知栏里，和这句话意思大差不差的消息还有很多，而联系账号全部出自于同一人，即他的借债对象，关修竹。
关修竹向来淡定自若，这是他首次不加掩饰尽数袒露出了强烈激动的情绪，奈何程世镜没有及时予以回应。
他讨厌被人打扰，一向把手机调成静音。
也正是因为这样，在过去的几个小时里，关修竹到底发生了什么，承受了什么，他全部一无所知，彻底错过。
所幸，就在事情差点无法挽回的时候，他终于找到了关修竹。
在关修竹映入眼帘的那一瞬间，程世镜的心脏猛然被拽紧，他险些忘记了怎么呼吸。
房间里不堪的场景十分醒目地提醒着程世镜这里本来应该会发生些什么，他再也按耐不住内心深处那股焦躁的郁气，恨不得一把火把这里全烧光。
无视任天震惊惧的眼神，程世镜冷眼看向关修竹，沉声命令道：“出去，带上门。”
在和任天震对打过程中，关修竹消耗了不少精力，他本就病体初愈，不宜过度活动，今天这一遭算他倒霉，白白浪费了十年寿命。
泄气微喘，关修竹悄无声息地把任天震的手机揣进了口袋里，然后听随君意，稍后不论发生什么情况他都懒得理会。
任天震无法估算自己接下来的遭遇，他双腿一软，直接跪了下来，“程……程总，我，我不知道你和他的关系！放过我！放过我吧！！！”
谁能想到他人到中年，居然还会有这么狼狈的时候。
程世镜面无表情，满是漠然，他环视四周，带上墨镜，并捡了一根棒球棒，道：“咬紧牙齿别叫出声，知道的吧？”
任天震双目欲裂，此时此刻，他终于想起来了程世镜声名在外的诨号——擅长倒油点火的沉默暴力狂。
对于程世镜，任天震向来只存有轻视和不以为然，毕竟对方再怎么人群出众，也不过是个毛都没长齐的乳臭小子，家世显赫也好出类拔萃也罢，一家子都是神经病，迟早把自己玩完，有什么资格和他打擂台。
可是现在，他完全改变了往昔的想法，因为挨打疼痛落不到自己身上，那说什么都是虚的，他现在完全意识到了，程世镜是个疯子！他做什么都是不计后果！
眼见着棍子即将落下，任天震眼睛涨红，他大声叫喊道：“我们还在合作啊！为了个男人你至于吗！你——”
空气中腾升起了一声重响，随之而来的是骨头咔嚓断裂的声音，还有歇斯底里的崩溃大吼。
“程世镜你这个废物！死狗娘养的！小畜生！我不会放过你的！！我要打断你们的手脚！做成人彘泡在坛罐子里！！”
“程世镜！！！！！”
那声音凄惨凌厉，本来粗犷的嗓音被拖得格外尖细。
而程世镜本人毫不在乎，他将其抛至在身后，只顾着疾步小跑追上站在路边要打车离开的关修竹。
“你去哪？！”
一把拽过瘦弱的手腕，程世镜额角青筋直跳，他表情紧绷，双唇气得直颤抖，“你这么会给我惹麻烦，没有什么要和我解释的吗！”
关修竹的目光如同刀锋般锐利，他眼神森然，冷冷回望，寒声道：“你现在是向受害者要解释？你觉得是我的问题？”
这两句言简意赅的反问像是一把尖锐的刺刀，捅进了程世镜的胸腔，让他无力反抗，只能任由殷红的鲜血不管不顾往外溢流。
两人之间的静默长达三分钟，程世镜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久久无言。
关修竹眉目清疏，他看向附在自己手腕上那只不属于他的大手，凛然嗤笑道：“怎么不说话？你别告诉我你是内疚了。”
“放手。”
程世镜不答应，把力道越收越紧。
使得关修竹感觉到了明显的疼痛。
他薄唇轻抿，唇角玩味儿，轻声问道：“程世镜，你不会真的是同吧？”
程世镜愕然抬眸，当即就否认了，还因为情绪过激，声调硬生生抬高了好几个度：“你在痴心妄想些什么！”
随之话落，一道清冷淡然的目光落在了两人身体连接处。
程世镜脸皮灼烧火热，他清楚明白要想真正打消关修竹的疑虑，就得拿出实在的证据来，按照正确的做法，他应该就此把手松开，然后趁早把钱要回来，从此一刀两断。
……可他不想那样。
他还想和关修竹继续厮混在一起，如若他不纠缠，关修竹一定会走，离开的速度快得连影子都看不见，只会留下一些无法带走的痕迹，让他独自难怪恨意难以忘怀。
他妈说过，讨厌一个人，就该用对方最不情愿的方式恶心他，侮辱他，这样才能在对方心里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记，让对方牢记。
曾经他嗤之以鼻，现在他不得不承认，他妈说的对。
恨意野蛮生长的不能只有他一人，起码也要把人拉下水共同沉沦，他是该耍些手段把人留下。
张了张嘴巴，程世镜觉得舌根格外涩苦，他十分沉重地说道：“我好像从来都不了解你，在我们之间，你为什么总是这么游刃有余？”
“其实自高中起，我就很想和你聊天说话，一起当好朋友，可你始终不肯多看我一眼，主动找你搭话你不回应，哪怕我直接拿着成绩单明晃晃地向你挑衅。”
牵扯出遥远的记忆，程世镜有样学样，他开始像关修竹装失忆那般主动示弱，无限打感情牌，“时过境迁，我好不容易放下你了，你却又回来了。耍我，骗我，这都算了，我可以既往不咎，可你现在为什么要这么咄咄逼人，我们好好处着当朋友不好吗？”
关修竹：“……”
程世镜是真的不知道根源所在吗？
我不杀伯乐，伯乐却因我而死。
关修竹一直以为是这样，所以在学生时期，他其实对程世镜没有意见，只当对方是好奇心作祟，觉得他好逗弄才想要接近他。
而他不想和程世镜扯上关系，是因为周围的人都在打着程世镜的名号欺负他。
那时候他读书的机会来之不易，不想给资助人留下不好的印象，以至于他就只单单是忍着，想着忍到上大学了就好了。
可现实给他扇了两巴掌还不够，还逼着他认同。或许他从头到尾都误会了，程世镜并非是无心的，他就是故意的。
在滑雪场所进行的那遭换汤不换药的带头式霸凌就是最好的例子。
偏偏程世镜丝毫意识不到自己有错，他非但不悔过，还把过错往外推给了别人。
这种把责任外包的歪理让关修竹觉得陌生又熟悉，他已经很久没听过了。
眸色微深，关修竹暗暗嘲讽道：果然，程世镜和别人没有区别，他们都是一路货色，永远不会改的。
理智告诉关修竹，除却表面的虚与委蛇，他和程世镜没有和平相处的可能，欠债一还，他就该撇清关系。
暗中蓄力，关修竹准备把程世镜甩开。
后者却是做出了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举动——他居然道歉了！
程世镜低垂着头，轻声道：“对不起。”
关修竹：“……”
他平静思考了两分钟。
和程世镜作对没好处，况且他还实打实欠着钱。在权衡利弊之下，关修竹再次坐上了程世镜的副驾驶，“把我送回我家吧，我哪都不想去了。”
程世镜勉强开着玩笑，道：“你家那么破，怎么能住得下人？”
关修竹闻言，一脸莫名其妙地看向他，“要不你再多借我点儿？”
“……”程世镜不吭声了，开车掉头就走，直把关修竹载回了自己的公寓。
任凭对方怎么怨气冲天，他通通权当看不见。
在回来路上，程世镜一直在心里记挂着接下来和关修竹要商量的事。结果到了家门口，有好几个身着黑西装的人直挺挺地站在那等着他，明显就是要给他另外找事儿干。
被人控制摆布的阴影浮现眼前，程世镜一阵发狠，脚下踩紧了油门要把车创上去。
距离被撞飞只有一尺距离，即便如此，那伙黑西装仍是立在原处纹丝未动。
最终还是程世镜妥协了下来，他紧急刹车，“砰！”的一声把车门甩上。
双瞳爬上丝丝阴翳，程世镜的不悦溢于言表，他冷声道：“滚回去。”
岳苏木神色不变，转达指令：“少爷，先生请您主宅。”
一提起那个地方程世镜就直犯恶心，他不会忘记自己是怎样闹了个天翻地覆才离开那的。
可这帮人实在死犟，他气得要抓狂，“让开！别挡我的道！”
岳苏木也不废话，直接切入主题，语言简洁明了，“先生让我们带话，说穆小姐回来了，穆小姐想见您。”
“先生还说，‘你清楚的，如果你不回去，她会亲自来找你’。”
程世镜：“……”
这里他住习惯了，他不想再搬家。
转身过去，程世镜敲了敲车窗，让关修竹把玻璃摇了下来，并作出临走嘱咐：
“密码7586，你自己先回去。”
“任天震是圈内有名的毒蛇，他的报复心很强。你那破地方一没安保二地处偏僻，哪天被人杀了分尸都不知道。”
“我不想我借出去的钱被你带进地下全部打水漂，所以你最好听话，别让我再绑你第二次。”
程世镜的语气不容置喙，关修竹不想自讨苦吃，他点了点头，没给一个多余的眼神。
身心倍感疲惫，程世镜抄别道一路飙车回到了程宅。
正如岳苏木所说，那个女人回来了。
主人家专用的停车场多了一辆粉色跑车，他和他爸都好面子，不会选这种颜色，总的下来这只能说明，车辆的主人会是沐舒婷。
程世镜心情沉重地踏进了家门，客厅气氛憋闷紧张，优雅的女人仿佛浑然不觉，她正端坐在沙发上品味咖啡翻看杂志。
穆舒婷的身材本就丰圆玉润，此刻她穿着一身吊带绸裙，躯体线条被凸显得愈加明显。
程世镜撇开视线不去看，除了礼貌性避开以外，还有就是女人双臂上的伤痕如毒蛇般狰狞爬行，看的人触目惊心。
见程世镜僵硬在原地不动弹，穆舒婷一点也不在意，她笑盈盈地迎了上来，“阿镜，好久不见了呀。”
作者有话说第9章 第九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