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盼沉浮》戌初

1、猝死大学生爆改名门师尊

　　“滋……滋……正在……建立……连接……”
　　江礼在一阵犹如油脂在热锅中翻滚的滋啦声中逐渐清醒，再仔细一听，才发现是细细的电流音。
　　“嗯？”他揉揉刺痛的太阳穴，有些不明所以。
　　“坏了——”片刻后，他猛地坐起身，周遭是一望无际的黑暗，“我的论文还没保存——我的电脑呢？”
　　“叮——”
　　犹如手机来信提示音一般的响声在他的脑海里响起，他四处望，企图找出声音来源。
　　“您好，系统302为您服务。”
　　“……”江礼环顾四周，没有找到任何光源与音源，身边摸不到凭借，轻飘飘地，似乎连他自己也是一片虚无。
　　他试探着回复脑海中的声音：“什么东西？”
　　“宿主您好，检测到您已失去生命体征，现征求您的意愿：是否选择体验新生？”
　　“我死了？”江礼宕机了一瞬，“我不是在写论文吗？你是什么东西？”
　　“……”
　　脑海中的声音对他的发问没有回馈，安静了好一会儿。
　　“——嘟——建立……连接……完毕。”
　　“？？”江礼愈发一头雾水，他试着狠狠掐了一下大腿，然后把自己疼得缩成一团。
　　不是做梦啊——？
　　江礼心中无声呐喊着：痛死了……我这是要去投胎了吗。
　　“叮——系统编号983756为您服务。”
　　“人还真有轮回啊？”缓过腿上那一点剧痛后，江礼渐渐坐起身，脑中的“系统”似乎换了另一个版本，“现在投胎都顺应高科技发展了啊，还有人工——鬼工智能的。不过你的编号怎么比刚刚那个长这么多？”
　　“宿主您好，我是编号983756，您可以简称我为56。容56为您做一下说明：本系统为VGAMe测试系统，将为迷路的灵魂带来绝佳的新生体验。对于您的问题，答案是：302为983756的前辈系统。”
　　“你是AI吗？”江礼问道。
　　“是的。”56冰冷的机械音在江礼脑中回响，“本系统隶属VGAMe公司旗下，由目前最先进的技术开发而成。为了给您带来更好的用户体验，您可以定制您的专属56，定制项目包括：声色、声调、惯用语、说话习惯……”
　　“停停停停停，默认的就好。”
　　“好的。”
　　“嗯……”江礼眼珠转了转，“说话习惯尽量贴近普通人吧！”
　　“好的。根据宿主的要求，正在搜寻宿主过往交际圈……人群社交习惯共同点……搜寻完毕……安装完毕。
　　“宿主，您心真大。”
　　“？。何故突然吐槽我？”
　　“宿主，”56在几秒内完成了冰冷大叔音到冰冷少女音的转变，“56可以读取您的想法，您刚刚产生了不安的情绪——但只持续了不到一分钟。”
　　“……”江礼一时语塞，但也不忘继续回答它，“既来之则安之吧。不过为什么突然变成少女音了，虽然是好听了点……咳，你不要窥探我的隐私……这个可以设置壁垒之类的东西来隔断吗？”
　　“56的内存空间是有限的，非必要将不读取额外信息。”
　　“……意思就是不能设置呗。好了，无关紧要的内容该说的也都差不多了，我应该是进入异世界了吧？快进入正题吧。”
　　“好的。说明内容之前，请问宿主意愿为何？”
　　“什么意愿？”江礼问道，随即想起来56问的是一开始302问的问题，“哦，那个啊，接受。不过这是什么霸王条款，不应该先让我知道情况再选择接不接受吗？”
　　“宿主您是特殊情况嘛，我们是来自未来的开发程序，目前正处于测试阶段，出于技术与伦理问题，我们回到您所在的时空搜寻合适宿主进行技术测试。正式投入使用后并不会以这样的处理方式……”
　　“好了好了，不用意味不明地说些看似高大上的话。重获新生？你们实际上就是一个游戏吧？”江礼打断道。
　　“……”56发出一阵奇怪的窸窣声，“是也不是吧！”
　　“这样啊……”江礼长呼一口气，“算了，索性我也已经死了，你们是什么我也无所谓，赶紧开始正题吧！”
　　“明明是宿主先……咳咳，”
　　“AI还要清嗓啊？”
　　“……”56无语了一阵，随后似乎是怕江礼听不清楚一般，一行行字随着56甜美但依旧冰冷的声音逐字出现，“为使宿主有更好的游戏体验，本系统将为宿主提供量身打造的游戏内容、游戏目标、游戏方式——世界连接中——宿主将进入的世界为玄幻修真高丨H、N丨P烂俗BL小说，帮助饱受‘摧残’的名门师尊脱离整日被同门师兄、门下徒弟****的‘苦海’。游戏通关目标是补完故事，完善世界设定；额外五星任务：成为世界主宰。鉴于宿主在原世界已过世，游戏通关奖励是在书中世界获得新生。”
　　“……”江礼看得一愣一愣地，一时间还无法全然接受56的这一段话，嘴角抽了抽，“高丨H，N丨P，BL，这是什么buff？是我理解的那样吗？这是女频文？玩得还这么花？要进行到那一步吗？我虽然没谈过恋爱，但我不喜欢男人的，与其这样我选择消散于尘世。”
　　“这就是宿主的‘游戏’所在，宿主需通过支线任务赚取积分兑换权限，改变这个世界庸俗糜烂的现状，建立一个全新的、美好的世界。以及，根据本分类的法律限制，我们最大的尺度只是擦边，所以，在游戏过程的尺度上，宿主大可放心。”
　　“尊嘟假嘟？你别骗我，AI不能欺骗人类。”江礼倒也松了口气，“不过你们打着高丨H、N丨P的标签，实际尺度却是清水，这不纯纯标题党欺骗消费者吗？请问我是谁的徒弟？我的师尊长得怎么样？好看吗？”
　　“不，宿主，恰恰相反，我们立志于将这样糜烂的世界改造成绿色清新的美好世界，所以并不是标题党，更不存在欺骗消费者的情况。检测到宿主思维跳脱活跃……983756正在辨别……宿主您倒是接受得很快。不过宿主正是‘师尊’。”
　　“……尊嘟假嘟你别骗我。”江礼走了会儿神，闻言，猛地瞪大眼睛。
　　“叮——植入开发者意志……植入完毕……根据开发者意志，系统现予以警告：再尊嘟假嘟就给你安排到R18网站的文里。叮——隔离开发者意志，隔离完毕。”
　　“未来AI开发者对现阶段网络热梗敏感度这么高吗？”江礼正色，“对不起。我会好好体验的。不过还有一个问题，我接下来的所有行为都需要严格按照系统进程进行吗？”
　　“权限包含身体的使用权，触发并完成隐藏任务可以获得身体的所有权。”
　　“你们使用权跟所有权还有细分啊？”
　　“我们是严谨的系统。”
　　江礼搓搓下巴：“刚刚说你们来自未来，为什么你们要特地穿越时空找我们测试？让人觉得很像个不法项目不说，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
　　江礼面前的文字出现了个摊手的颜表情：“根据开发者意志，这是给未能寿终正寝者一次重生的机会，失落的灵魂应该感谢伟大的开发者……”
　　“你们开发者还想当造物主啊？科学怪人……这算是数字生命吗？”
　　“在你们这个时代的认知里姑且可以叫这个名字。”
　　“请宿主做好准备，我们即将进入书中世界——”
　　随着一阵刺耳的滋啦声，江礼头痛欲裂，很快便失去了知觉。再次醒来时正躺在一张床上，样式看着古朴低调，床幔与床帐没有拉上，床前是四方形的一块湖蓝月色——正值夜晚。
　　江礼起身下床，试探着喊了几声56，没得到回应。
　　屋内暖炉里的木炭还发着星星点点的火光，但光脚踩在地上，照样从脚心传来一阵刺骨的凉。他走到窗前，窗前是一棵腊梅，窗沿还堆着些雪。
　　“哇，”江礼在心中感叹，“活着没见着雪，没想到死后看到了。”
　　他伸手拈了些，放在指尖捻了捻，自言自语：“感觉跟冰块差不多……”
　　江礼的注意力并不容易集中，旁的有人——或许严格意义上不能说是“人”，只要是能跟他交流的东西——他就浮躁，脑子里的想法混做一团，说话都急急躁躁起来——这下没有了跟他插科打诨的对象，他才静下心来回味这一点时间内的奇遇。
　　想来他应该是熬夜写期末论文猝死了。
　　江礼心中流下无声的泪：好不容易写得那么顺畅……
　　他转念又一想：不会是心流上头，激动猝死的吧？
　　为自己没能抒发完毕的想法默哀了一阵，江礼便也不再郁卒，探头出去深呼吸了几口空气，比过去任何一口都要清新，但冷得很。
　　夜里无风，但空气冷极了，他便缩回了床。
　　江礼又试探性地喊了一声：“56？”
　　“连接……连接完毕。”
　　“你是信号不好的WiFi吗？”江礼道，“好神奇啊，真的是古代的装潢，你再不出来的话，我还以为我在做梦呢。”
　　“……”56不回应他，片刻后才说道，“56读取了宿主的记忆，宿主在世时明明没什么朋友，为什么话会这么多？”
　　“……”江礼无言一阵，“为什么AI还会嫌人话多？”
　　“56没有好恶，所以不是56嫌弃——是56的模拟人格嫌弃。这是56根据您的个性、爱好而定制模拟出的虚拟人格，相当于您在算法内能达到的‘完美朋友’哦，这也是伟大的开发者设计出的人性化内容。”
　　“我的完美朋友就是会嫌我话多的吗……”江礼叹了口气，扯着嗓子道，“嫌话多你也得受着，我就是这样一个人，改不了。”
　　看江礼这一副蛮不讲理的样子，56配合着在他面前浮现出一个气呼呼的颜表情，随后开始介绍书中故事背景：“56现在为宿主简介一下目前所在世界的情况。这是一个高魔修真世界，宿主为第一修真大派连山派四殿长老之一。连山派分四殿，主殿为北斗殿，掌门贺修铎，位于连山顶上；东面为云祈安座下的寻梅殿，门内弟子均为药修；西面为武瑾钦座下的柔云殿，全女修；宿主所在为原本在南面的沛然殿，但目前已举殿迁至山脚，个中原因还待宿主探寻。”
　　“现在是不是还没到NP的地步？在下斗胆盲猜一波是为了躲菊花残之劫。”江礼煞有介事般说道。
　　“……”56不予搭腔，“沛然殿受原主影响，喜好闲云野鹤的生活方式且以‘逢乱必出’的门派文化名扬天下，宿主的支线任务由此而来，在每日任务派发完毕后宿主还可根据自身条件接支线任务，在此期间还有待宿主自行发掘隐藏任务以追求五星结局哦。”
　　“你们这是什么开放世界游戏啊。”
　　“不过宿主近期可不必担忧，”56又说道，“明日将是连山派一年一度的收徒大典。
　　“检测宿主权限：拥有自主选择项数量为0。连接世界主线任务中，载入完毕；支线任务下载完毕等待开启中，开启条件：完成一项主线任务。主线任务：收徒大典上收入不少于十个男徒，任务说明：开门弟子、入室弟子、关门弟子不做要求，只需性别为男即可。”
　　江礼感觉到自己随着56的一字一句逐渐石化裂碎。
　　“预祝宿主任务圆满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