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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   她初来乍到,刚才因为愤怒失手打了盛章。人虽然是爽了,气也出了,但是后果却是也在那儿等着她了。

      鹿昭原先的性格便是这种无遮无拦的架势,不管何时何地只要她觉得不高兴了,就要搞出点事情来。

      沈傅予说得笼统,当时她也没有细问。如今只能凭借着这所谓的疯劲,看能不能就此糊弄过去了。

      正这么想着,翘首以盼的鹿望仁和张艳荣终于悠哉悠哉地来到了鹿昭的眼前。

      张艳荣是个乍一看不像四十多岁的女人。一头蓬松的乌发斜斜地搭在肩上,尖削的长脸上涂抹着厚厚的粉,剪裁得体的旗袍裹身,身形高挑,曲线分明。

      鹿昭极快地打量了她一眼,起先还没觉得张艳荣有沈傅予说得那么虚伪造作。

      紧接着,就听到一道尖利嘹亮的女声高高扬起,直冲她的耳膜。

      这不平凡的声响使得她身边低头打扫的两个女佣身子也都是一抖。

      “鹿昭,你怎么把家里搞成这样?真是恶心死了!”

      张艳荣五官夸张地皱成一团,一面捂着鼻子一面做作地扇着风,好似这屋里头全是致命的病毒,下一秒就能要了她的小命。

      “望仁,你快管管她啊。再疯也不能这样呀!”她被鹿昭犀利的眼神刺了一下,声调一轻,人立马就缩到了鹿望仁的身后,像极了上蹿下跳的小丑。

      鹿昭唏嘘地敛了目光,终于相信沈傅予说的都是真的了。

      片刻,再次抬头,这才将视线转到今天最大的主角——鹿望仁的身上。

      这个时空里的鹿望仁有着与另一时空里的鹿望仁同样的相貌,兴许是有钱保养加上也没有那么多烦恼,这里的鹿望仁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还要小上很多。

      见着满地狼藉,他只是极轻地蹙了一下眉头,宛如仅是看到了一场很小型的恶作剧。

      “你们先出去吧。”他略扬了扬手。

      “望仁,你不能再惯着她了!这都多少次了,上次把我的项链弄断了,我还没找她算账呢!现在又......”张艳荣气鼓鼓地跺着脚,显然之前也遭受过鹿昭不少“摧残”。

      “嗯,我知道。”鹿望仁耐心地哄着一旁闹腾的女人,语调依旧温和,“你先上去试试新衣服。要是哪里不满意,我明天再去换。”

      “好啊。”张艳荣一秒欢喜,笑了笑,马上就把刚才的愤怒抛到脑后,“那你早点上来哦!”

      鹿望仁淡笑着点点头:“好。”

      这边两人在交流,那边鹿昭则在趁机仔细地打量自己这个“新”父亲。

      其实凭第一印象看,这个鹿望仁倒是特别符合她理想中的父亲的模样。

      只是......

      一想到这个温和的人极有可能是个杀人凶手,鹿昭禁不住滤镜一变,顿时觉得鹿望仁脸上的笑变得阴森了起来。

      *

      张艳荣很快就一步三回头地走了,期间还不忘嫌弃地又瞥了鹿昭几眼。

      鹿昭一一领受着,对这个多出来的后妈也有了彻底的认识。

      无论她愿不愿意,之后她们俩之间肯定少不了一番较量。

      “这次是因为什么不高兴?”

      鹿望仁回转过身,将目光放到鹿昭的身上,声调低沉,意料之外地没有一丝压迫感,就好像他们这番对话没有周围乱糟糟的前提,只是父女之间一次普通的谈心。

      鹿昭应声看向他,眼神变得复杂了些。

      半晌,她稍定了定心神,这才回道:“没什么,突然心情不好。”

      她知道鹿望仁问的是打盛章的事。

      “为什么心情不好?”鹿望仁上前几步走到鹿昭的身边,气定神闲。

      “是因为饭菜不好吃,还是因为我让盛章看着你?”

      轻易被猜中心事,鹿昭眼睛瞟向其他方向,脚下有一搭没一搭地踢着,面上的疯劲渐渐维持不下去了。

      “没有,就是看哪儿都不顺眼。”

      鹿望仁闻声顿了顿,没急着答,不疾不徐地脱下大衣,将它搭在鹿昭旁边的椅子上。

      “学校那边的手续我都给你办好了,周一你就去S大上学,和小予一个班。”

      大衣搭上了,人也坐到了一旁。

      鹿昭虽然在装疯,但是不知怎的,竟被他的气场压得动都不敢动。

      “上学?”

      “嗯。昨天在书房你那么激动地指责我这么多年都不管你,甚至于连你放弃了高考我都没说你一句。这一点确实是爸爸做得不对。”

      说这话时,鹿望仁的声调不可谓不温柔,但鹿昭眸光微闪,心里思量的却是其他的事。

      这么说昨天在她醒来前,原鹿昭还跟鹿望仁吵过一架。

      那她晕倒在那儿,是不是也有鹿望仁的一份功劳?

      “好了,这些事都过去了。”鹿望仁大致以为鹿昭是被自己说了才沉默了,“这两天你先在家好好休息。周一我亲自送你去学校,怎么样?”

      鹿昭动了动嘴角,勉力挤出一抹笑。总觉得她再不给点反应,鹿望仁就要开始怀疑了。

      “好的。谢谢......爸。”她都不记得自己多久没叫过这个称呼了。

      “嗯好孩子。”鹿望仁伸出手,轻缓地抚着鹿昭的额角,“谢什么,我可是你爸爸。这些年啊,我就是光顾着工作,没在意你的心理健康,才会让你产生了......我杀了你妈妈这样荒谬的想法。”

      “噗咳咳咳!”

      杀妻!

      鹿昭胃部禁不住一阵抽搐,顿时又想吐了。

      “呕!”

      她也确实这么干了。

      “陈妈!拿条热毛巾过来,快!”鹿望仁扬声喊了几句,上手在鹿昭的背上拍了拍。

      “是不是吃坏肚子了?”

      一想到背后那双手有可能是杀过人的,鹿昭喉咙一滚,哇的一声就跪倒在了地上。

      因着前一阵已经将胃掏空了,这会儿她蹲在地上只能干呕,冷汗跟不要钱似的直直地往下淌。

      半晌,正犹豫着要回答些什么,管家领着几个佣人就急匆匆地到了眼前,也趁势解了她的围。

      “你们两个把这里打扫一下,再去烧点热水。陈妈你负责送小昭上楼,待会儿再把热水和胃药送到她房间里。”

      鹿望仁在一旁井井有条地吩咐着,温柔磁性的声调依旧,可是仍旧不能让鹿昭平静下来。

      片刻,她面色苍白,借着管家的力从地上站起来,有些虚弱地对上鹿望仁的视线。

      “那我先上去休息了。”她是真的需要好好理一下思绪。

      鹿望仁关切地一点头,抬手拍了拍她湿漉漉的额头。

      “去吧。小予听说你已经出院了,还吵着明天来家里看你。要不要我给你回掉,让她改天再来?”

      “不,不用。”今天这一整天把鹿昭整得够呛,她现在只盼着见到个活蹦乱跳、精神正常的人。

      “我晚上睡一觉就好了。你让她过来吧。”

      闻声,鹿望仁缓缓收了手,在鹿昭的脸上打量了几眼,末了,照例慈爱地笑了笑,也没多说别的。

      “行,那就都听你的。”

      “嗯。”鹿昭又是一颔首。

      转身,经管家扶着走出几步,刚准备喘口气,突然又被身后的鹿望仁轻声唤住。

      “小昭。”

      鹿昭敛去眼里一闪而过的惊慌,慢半拍地回头:“嗯?”

      “没什么。”鹿望仁双手按在她刚坐过的椅子上,整个人有种说不出的优雅从容,“我就是想问问你和这个裴作家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听盛章说,今天她还来医院探望过你。而且,昨天也是她亲自送你去的医院。”

      问这话时,鹿望仁眼角依旧带着笑,可是这话里的内容不由让鹿昭的背脊又蹿上了几分冷意。

      原来监视从那个时候就开始了。

      “我和裴作家......”鹿昭拉长了声调想了想,最后只能如实答道,“我失忆了。我也记不得我什么时候认识她的。”

      此话一出,鹿望仁和管家的视线立时都集中到鹿昭的身上。

      “失忆?”

      鹿昭勉力定了定心神,扬声继续说道:“对。”

      紧接着就把今天在医院发生的事都说了一遍。

      鹿望仁始终静静地听着,直到鹿昭说完,他这才直起身子发问:“她说的录音是什么?”

      “我不知道。很多事情我都不记得了。当时都是她在说,我只是听着而已。”

      “其他的她还说了什么吗?”

      “没了。”

      鹿望仁点点头,冲她简单地挥了挥手:“好的,我知道了。你去休息吧。”

      惊讶于鹿望仁这么快就放自己走,鹿昭禁不住愣了愣。

      等到身旁的管家拉了拉她的衣袖,她这才反应过来,跟着上了楼。

      进了卧室,没多久管家又端来了热水和药。

      鹿昭机械地做着吞咽,脑袋则是一刻不停地高速运转着。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自己刚才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她本以为鹿望仁已经知晓了她和裴南扇的关系,可是从刚才的对话及他的反应来看,鹿望仁似乎对此并不知情。

      自己这么一交代,反而让他对裴南扇有了怀疑。

      想到这儿,鹿昭挠了挠头,胃顿时又开始疼了。

      片刻,她顾不上自己的虚弱,从床上爬起来,几大步冲向衣柜,拿起最上头的负能量日记就开始狂翻。

      鹿仁,张艳荣,盛章,裴南扇......

      末了,她轻轻地合上日记,再抬眼时面上已多出了几分惊诧。

      抛妻弃女,不管不问,这一桩桩一件件,单拎出一件就够常人写上几百页了。

      而这本沉甸甸的日记里竟然连一个鹿望仁的名字都没有。

      难不成还有第二本日记?

      这个念头一掠过鹿昭的脑海,就被她冷静地甩到一旁。

      且不说这本日记本后面还有多余的空白纸张,日记本就是想到什么写什么,谁会专门到另一个本子上去写自己恨谁。

      思来想去,便只剩下那最不可能的可能了。

      那就是原鹿昭从来都不恨鹿望仁。

      即便是有恨,也达不到恨鹿仁他们的程度。

      放下日记,鹿昭抚了抚有些干涸的嗓子,突然又回到了最开始的那个问题。

      她到底该相信谁?

  •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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