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妖师尊她柔弱不能自理》烟暖岁寒

37、第 37 章

　　“你做了什么！”

　　阿芸挣扎着，眼前缠绕着玄冥藤条缠绕的形状变化着，随着那人的消失，逐渐松动下来。

　　“如你所见。”

　　周野不愿多言，他并未撤去施展于阿芸身上的法术，摆摆手，腾云而起。

　　可恶……

　　她自小便被白凌救下，带回了临虚境，虽说这里灵力丰厚，但她一向对修行不放在心上，长老并不催她修行，她也觉着抱着这条大腿，根本不需要忧心什么。

　　见着玄冥被人带走，她无法阻止，这种无力感让她觉得陌生。

　　待人走远，她再度化为红狐，疾步跑回院子。

　　“长老！长老！大事不好了！”

　　也不顾那人是否歇下，她推门而入，一下跳上那人床铺。

　　肩背上被一力道猛然一压，半梦半醒间的人抬手，抓住她的尾巴，一把丢下床去。

　　她不耐烦抬眼，刚张了张唇，那红狐又不顾一切跳了上来。

　　她眉头一挑，强压下心头怒火。

　　“长老！不好了！”

　　“你倒是说说哪里不好了？大叫有何用？”

　　阿芸喘了口气，整顿思绪将发生的一一道来。

　　一口气下来，将该说的，不该说的，通通说了一遍。

　　她长舒一口气，“就是这样……玄冥被人抓走了。”

　　白凌微微蹙眉，指尖一掐。

　　的确，玉尘峰的结界似乎被人闯入了，带着陌生的气息。

　　至少不是临虚境的弟子，而且……还是两个人。

　　她从床边坐起，脚尖落地，随手一挥，衣物已然整理妥当。

　　“若是本座迟迟不归，你就去锦霞峰摇人。”

　　见着红狐点头，她推门而出，乘云去了结界先前松动的地方。

　　玉尘峰的结界往日并不开启，不会强行与其他峰落分开，这结界当初被设下也只是为了抵御过强的冲击。

　　不过好在有人出入，她都了如指掌。

　　现如今并未有人出去，那便还在玉尘峰内。

　　她施法，玉尘峰上结界乍现，将整座峰头包裹，如今，只要将玉尘峰上上下下翻个遍，总是能找到的。

　　她试着感受归一剑的方位。出了奇，无论灵力如何探察，都寻不到佩剑的气息。

　　她停在一处密林中，灵力波动还很清晰，看来前不久，就是在这儿发生的冲突。

　　她回眸一撇，那藤条以一种奇特的形状从雪地里生出。

　　她走近，折下一小枝，感受着那灵力的流向。

　　在天边，她抬眼，顺着灵力流动的放心追去。

　　视野开阔起来，只见一人腾空，正要冲出玉尘峰地界时，一头撞上了结界，被弹出数十米。

　　颇为滑稽。

　　她冷笑，瞬身飞去。

　　“这位小友，脑袋可会撞疼了？”

　　那人似乎有些摸不着头脑，闻声回头，一下便说不出话了。

　　“长老……”

　　“我记得你，”她缓缓开口，“那天大殿之外，是你对吧？”

　　他不过才刚动手，没想到这人这么快便追来了。

　　白凌审视的落在身上，他竟然觉得有些无地自容。

　　怎么偏偏在这种时候撞上？

　　他手上一紧，还是问出了想问的问题，“长老，那封信你看了吗？”

　　“看了。”

　　“但现如今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她语气淡淡，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你口口声声说爱慕，现如今又跑到我的地界上，抓我徒儿？这就是你说的爱慕？”

　　他张了张口，可话到嘴边，又什么也说不出口。

　　他不愿如此，也从未想过要给她造成困扰。

　　当初在演练场，对玄冥出手，若是真出了什么三长两短，就是那人自己实力不足，不配当她的弟子，他事后自行领罚便是。

　　可如今，那人明里暗里看着，像是魔族的人，若当真帮了他，怕是会惹下不小的祸端。

　　可他别无选择。

　　近年来大师兄愈发嚣张，何况这次，定是下了要弄死他的决心。
　　他只是为了寻一条活路罢了，同十三年前，在烟城，被疯狗追咬时一样。

　　他只是想活下去。

　　他打量着浑身雪白的人。

　　她是那般清冷无暇，如同十三年前，在烟城，他从泥泞中爬出，看见的第一道光那样。

　　那般一尘不染，即使他浑身污垢，她还是会蹲下身子，为他撑开素伞。

　　他垂下眸子，似乎自己的视线会将人玷污了去。

　　他这般肮脏，难道要告诉她，他只是为了想逃离宗门的束缚，答应了一个不清不楚的人来抓她徒弟？

　　她在手中凝出冰剑，直指眼前人，“你我也算有缘，可你这般做，只会让本座后悔当初在烟城救下你。”

　　周野一愣，紧握望念镜的手紧了又紧。

　　“长老……对不起。”

　　“据你所言，十几年前，我在烟城救下你，让你留在醉春楼，给了你抓住机缘的机会，现如今，你已是凌霄宗内门弟子，这不就是最好的结果吗？”

　　“你已然有了自己的归宿，莽撞之前就该想清楚，帮魔族做事，你的宗门知晓后，可还会容你？”

　　“没有了。”

　　他小声嘀咕着。

　　“从一开始就没有。”

　　留在醉春楼的日子，能吃得饱睡得暖，他虽不认识那位白发女子，却也从心底感激。

　　后来……因着天资过人，被凌霄宗宗主带走。

　　本以为是机缘，未曾想，确比魔窟更可怕。

　　本该是无限风光的内门弟子，灵丹妙药，宗门法宝，都能握在手中。可越是出头，底下便会有无数眼睛紧紧盯着他，师兄弟的嫉妒，仇视，稍有不慎便是刑法伺候。

　　他不大明白，他那宗主师尊什么都给他，看着那般对他宠爱，可又为何，同门将他头颅按在地底的时候，又为何要视而不见？

　　此番来了临虚境，行事乖张，惹得众人不爽，宗门大师兄也不会再留他了。

　　他这般做，不过是为了寻一条活路。

　　白凌并未听清那人在嘀咕些什么。

　　见他默不作声，她再度劝说。

　　“你我有缘，若有难处，本座可再帮你一次，你先把那镜子交于本座。”

　　说着，朝着那人伸出手去。

　　周野定定看着眼前白发女子。

　　儿时若不是有缘遇见此人，他早就在暴尸荒野，被野狗分食了。

　　一路走来，尔虞我诈，可他还是愿信她一次。

　　她朝他伸出手，似乎能再一次将他拉出泥潭。

　　他朝她缓缓飞去，伸手，将镜子递了出去。

　　“蠢货！”

　　声音猛烈从脑海闪过，似是魔咒，只有两字，却使他头痛欲裂，他急忙抬手无力地捂住双耳，试图拦下那不知从何而来的声音。

　　“她可算不得你的救命恩人，她当初救了你，分明可以将你带回临虚境，让你过上更好的生活，可她偏生没有，任由你落入凌霄宗掌门手中。”

　　“闭嘴！你懂什么？”

　　“说直白些，你落得今日的下场，都是她一手造下的祸事。她明明可以让你死在野狗嘴下，可她偏生救了你，又让你这般苟延残喘的活着。”

　　白凌伸手去够那痛苦的人，还未碰上手腕，一阵魔气迸发，她屏息，退后了几步。

　　又是这样。

　　自她将玄冥带回临虚境，这已然是第三次，魔族在她的地盘上撒野了。

　　一味防守，倒是让他们嚣张起来了。

　　一股黑烟显现，打向一遍的结界。

　　许是十年已久未曾加固，结界竟是破出了一个洞口。

　　黑影绕直那人身后，不停低语。

　　“你的确该妒忌玄冥，同你一样，他也是在烟城被那位长老所救，可与你不同，他是幸运的，被她带回临虚境，成了她的关门弟子，宗门上下无不关照，而你，苟延残喘至今，终是连一条活路都走不出来。”

　　“不如带着他一起，玉石俱焚，黄泉路上也好有个伴？”

　　只见那黑影围绕在周野全身，最终聚于那人眉心，化作黑烟钻了进去。

　　他的身体似乎在一瞬被那黑影占据，不受控的，飞出了那结界。

　　白凌急忙追去，掷出冰剑。

　　剑身直直插入那人肩膀，可被控制的人并未停歇，不顾一切逃向临虚境边界。

　　她手中一紧。

　　她多年与魔族勾心斗角，知道此人多半是被那魔物附身了。

　　或只有致命一击，那魔物才愿从他体内出来。

　　可那人贵为凌霄宗内门弟子，他若是死了，两大宗门矛盾必会激化，若是对方有意，或许会将临虚境至于不义之地。

　　不能一击毙命，她试着将人手脚冻住，那人不停闪身，竟是将她的攻击一一拦下。

　　与先前两个死在她手中的皇子不同，这人显然强大许多，或者可以说是有备而来。

　　出其不意，眼前一道刺眼的光芒闪过。

　　是法宝。

　　她抬手遮挡，待那光芒散去，那人掷出了捆妖索又迎面袭来。

　　碍事。

　　她手一挥，冰凉的灵力直直将其冰冻，将其一点点粉碎。

　　碍事的东西散去，耳边却骤然回想起空灵的声响。

　　“长老大人，可曾听说过望念镜？”

　　不等她反应，一面镜子朝她飞来。

　　来不及反应，本能的凝剑，挥出一道剑气，那面镜子却并未因此破碎，剑气已然与望念镜相撞。

　　待她品味过那人的话语，周身的空间已然被扭曲。

　　再度睁眼，是自家峰头的小院子。

　　望念镜吗？应当是魔族珍藏的宝物。

　　能让人看清自己的所思所念，令其困于其中。

　　竟然会在自家的小院。

　　自己在意的东西应当不会在此。此番，倒是有些好奇，都能看到些什么。

　　动作轻盈，她推门而入。

　　现如今，她自己也不大清楚，自己到底会在意些什么，她不再急着离开，若是能弄清此事，倒也不枉这一遭。

　　院子里似乎有人。

　　她走近，只一眼，那一串在雪地留下的脚印不再延伸。

　　那她赏雪时常坐的亭子里，黑白人影相互交叠着。

　　白衣女子紧紧与之对坐，甚至可以说是骑在那人身上，袖口顺着动作滑落，纤细的胳膊如蛇一般附上那人脖颈。

　　那人将细腰环住，被动承受着，任由那细密的吻点点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