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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初遇 ...

  •   李难,赛博杀手,通缉榜前三,五年前退出杀手组织,不再出山。
      他改变相貌,隐姓埋名,在贫民窟开了一个五金店。
      婚介所老板娘见他长相英俊,踏实可干,说破嘴想为他说一门亲事。
      可李难从来都是孤单一人,每次都是应付了事。
      直到邻居搬来一个清秀的年轻女人,女人在李难的五金店旁开了一家医馆。

      一个漂亮的单身女人在贫民窟的生活可想而知,周凉每天都要应付那些骚扰她的地痞流氓,终于,周凉动枪了。
      砰——
      正在修机器的李难手一抖,手里的焊枪歪了,电火花四溅,他风一般夺门而出,几个跳跃就来到毗邻的医馆。
      周凉站在医馆前的空地上,一身白大褂,夹杂着黄沙的风吹拂起她如瀑的黑色长发,她举起一把手枪,刚刚的子弹是向天发射的。
      医馆外聚集起被枪声吸引来的人群,李难来得最快,站在最前方。
      一个雇佣兵跌坐在地上,梗着脖子喊:“不就是碰了你一下,至于这么大反应吗?”
      周凉的枪在空气中划过一道弧线,指向雇佣兵的眉心,雇佣兵害怕了,手脚并用地向后爬行。
      周凉的声音很轻,让李难联想起午夜的露珠:“刚刚你想用右手摸我。”
      砰!
      又一声枪响,雇佣兵的右手上绽开一朵血花,整个手掌都被炸烂了。
      人群一阵哗然,周凉面无表情地扫视看热闹的人群,仿佛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

      雇佣兵哀嚎着逃走了,围观的人见再无热闹可看,很快就散去了。
      周凉的嘴角噙着一丝笑,经此一役,她再也不用应付那些不自量力的人了,而正当周凉返回医馆时,她看见不远处有一个男人依旧站在原地。
      她发现男人是隔壁的五金店老板,只是五金店老板此时的状态有些不容乐观。

      李难患有应激障碍,听不得枪声,枪声响起的那一刻,李难的大脑一片空白,不受控制地追寻枪声的来源,内心对枪声的恐惧令他失去对身体的掌控。
      他全身剧烈发抖,嘴唇发白,眼前的景象开始模糊,过往人生在脑海里一帧帧闪过,那些残肢断臂、爆碎的脑花、喷血的大动脉仿佛实景般再现。
      李难以为逃到贫民窟后就可以摆脱那些梦魇了,没想到梦魇如影随形,只是被他有意埋藏,只消一个小小的契机就能将他再度击垮。
      李难的袖口里永远藏着一把短刃,他够累了,也受够了,干脆就一了百了吧。
      一股清香突然钻进李难的鼻子里。
      周凉如天神般降临,将落魄的李难抱在怀里,以纤弱之躯支撑起李难。
      李难看不清周凉的长相,只知道抱住他的那只手很冰凉。
      李难鬼使神差地收起了短刃,一向谨慎的他将头靠在周凉的肩膀上,失去了意识。

      等李难再醒来时,已经是傍晚,听觉比视觉更早恢复,人声传进他的耳朵。
      清冷女声道:“我是合法持枪,被迫自卫,那个家伙想对我不利,我才开枪的。”
      警察说;“周医生,你别担心,在场的证人很多,我们只是来走个流程。”
      周凉缓和声音道:“你的手臂恢复得怎么样?”
      警察微笑:“您给的药很有用,已经见好了。”
      “你等在这里,我再去给你拿一些。”
      “多谢。”

      李难心里了然,他几个小时前因为枪声再度失控,被周凉带进了医馆。
      李难已经窥到人家的一些隐私,再不能假装昏迷了,于是睁开眼,一个老旧的医疗机器人就站在他的床边,机器人探测到李难醒转,发出机械人声:“病人已苏醒。”
      送走警察的周凉返回医馆,看到李难已经坐了起来,于是便走过去,道:“你突然晕倒,有些营养不良,正在给你输营养液。”
      李难抬头看向吊瓶,还有三分之一的余量,生疏地说;“谢谢医生。”
      “没事。”
      周凉没有多言,回到自己的案桌上,专心致志地翻阅医书。

      医馆不大,却也能容纳十几张病床,三个机器人。
      周凉背后是一柜子的传统药材,窗台旁还有几个药炉汩汩地熬着中药,这样的传统医馆在如今已不多见。
      李难心知自己最狼狈的模样已被周凉见过,心里多了几分羞耻,可他倒也沉得住气,硬是等到吊瓶里的水都打完了才把针拔出来,他来到周凉跟前,局促地道了声谢,问:“请问医生,医药费多少?”
      周凉没想到李难会自己拔针,她看见李难左手上流血的针孔,蹙了蹙眉,起身,从盒子里拿出一团棉花,上前一步,将棉团按在李难的伤口上。
      李难好险没有后退一步,此时周凉和他的距离不过一寸,他能清楚闻到周凉头发自带的香味,这是一种体香和药香混合起来的味道,让人昏头。
      还好周凉很快就拉开距离,把棉团丢进垃圾桶里,她像是想起什么,道:“我有两个机器人坏了,您能帮我修一下吗?就不收诊金了。”
      李难自然点头。
      周凉指着两个医疗机器人,有些犯难地说:“他们的关节已经不灵光了,无法帮病人上药。”
      李难扫一眼就知是什么型号的机器人,道:“我明早就把他们送过来。”
      周凉说;“要是麻烦,过几天再送来也不迟。”
      李难摇头,扛起两个加起来三百斤的机器人,道:“周医生做的是救死扶伤的善事,耽误不得。”
      周凉望着李难离开的背影,轻轻地笑了笑。

      第二天,医馆还没有开门,李难早早的就等在门口。
      李难将机器人修好了,只是这两个医疗机器人的型号太老,市面上已经不流通原装零件,李难用现在最好的新式零件重新改造了机器人,又做好了保养,做完这些,一抬头,才发现天光大亮。
      上午九点,周凉打开门,一眼就看到了等在那的李难。
      李难也看见了周凉,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默不作声地将机器人扛进医馆。
      周凉想着李难应该等一段时间了,心里过意不去,道:“辛苦李老板了,坐下来喝杯茶吧。”
      李难平时很少出汗,却在这个清爽的早晨感到有些燥热,他低着头,说;“不辛苦。”
      周凉微微一笑,捧来一杯热茶和一碟点心,说:“时间还早,李老板不急着回去开店的话,多休息一会吧。”
      李难立马歇了回家的心思,和周凉相对而坐。
      周凉伸手,“请。”
      李难喝一口茶,躁动的心渐渐平息。
      有病人走进医馆,周凉起身道:“李老板请便,我去出诊了。”
      李难站起身,目送周凉的背影。
      他小口抿茶,目光一直追寻着来回走动的周凉。
      以前从来没有医生愿意来贫民窟开医馆,因为这里的人穷,出不起诊金,所以周凉一来,贫民窟里没救的人终于有了喘息的地方,故此医馆里的人络绎不绝。
      李难想到昨日的事情,心里冷笑一声。
      周凉在贫民窟里救死扶伤,是许多人的救命恩人,可昨天有混蛋欲对周凉行不轨之事,却无一人站出来,真是世态炎凉。
      李难很少多管闲事,也许是被周凉帮过的原因,他颇有些忿忿不平,心想这群人真是不识好歹,不配周医生费心血。

      “李老板,你怎么在这里?”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李难看清来人,打声招呼;“赵姐好。”
      赵姐是婚介所的老板,平常最爱给单身青年牵线搭桥,她也好赚一点媒人费,贫民窟里没有男女不被赵姐骚扰过的。
      李难有段时间是赵姐的重点关照对象,只是李难实在是块硬骨头,任凭赵姐说破了嘴也不肯松口,赵姐无往不利的战绩在李难这折戟,心里实在不服气。
      “周医生有两个机器人坏了,我修好后送过来。”李难解释道。
      赵姐何等敏锐,一个单身男人,一个单身女人,血气方刚的年纪,这会发生什么?
      赵姐眼咕噜一转,瞥见李难面前桌上的茶水点心就知有戏,她不动声色地笑道:“我这两天有些头疼,想来是换季了,来找赵医生开点药。李老板多坐坐,我去找赵医生了。”
      李难颔首,也觉得再待就不合适了,便起身告辞,免得有人说赵医生闲话。

      李难走后,赵姐兴冲冲地跟在周凉身边,问:“周医生可有心仪的人了?”
      周凉正在给一个腿上长了烂疮的老太上药,她和医疗机器人配合得当,心下正在赞叹李难的修理技术好。
      赵姐突然问起隐私,周凉的思路被打断,面无表情地说:“没有。”
      “我料想也是。”赵姐更来劲了,“周医生也知道我是干什么的,不如跟我说说喜欢的类型,我好帮周医生留意一下。”
      躺在病床上的老太笑着说:“小赵,你可得好好为周医生找一个好归宿,周医生菩萨心肠,如果不是周医生,我这条腿早就废了。”
      周凉安慰老太;“可不能说泄气的话。”
      老太戚戚道:“我这条腿是被我家那个天杀的打烂的,那死货怕担责任,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我生的儿子又不管我,还好有周医生肯为我治病。”
      赵姐一听,更觉周凉人品高尚,跟在周凉身后念叨了一通女人要成家,不然一个人在贫民窟生活得多累云云。
      周凉被赵姐的三寸不烂之舌说得没办法,只得说一句:“我喜欢的,人家也不一定喜欢我呀。”
      赵姐一听,赶紧道:“要是对方喜欢你,你肯见?”
      周凉给赵姐两袋冲剂,说:“见,为什么不见。”

      自此,李难遇到了人生中最大的难题。
      赵姐:“周医生说她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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