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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错乱 ...

  •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在飞机上了。红色鸭舌帽帽还戴在自己头上,奖券也还捏在自己手上,只不过显得皱巴了许多。河东盯着手里的奖券,又无意识地将其揉得更皱了,就在上面的字迹几乎模糊不可辨时,她才停下了手。

      何冬丝毫没有意识到这种时空的跳跃有什么反常的地方。为了打发无聊的时间,她开始抠自己的手,因为手中的奖券已经被她折损得不成样子了。她小心翼翼地将奖券收好。

      就在她完成收奖券这个动作之后,就有人过来要她交出凭证,否则就将她赶下飞机。

      何冬心道,“什么凭证?还有赶下飞机?现在吗?”她不由得看向舷窗,只看到机翼边层叠的云层。

      不过,她很快意识到那个人所说的凭证或许是那张奖券。她连忙去掏塞进衣服里的奖券,没想到掏出来的却是自己的护照。虽然很意外,但何冬觉得护照比奖券正式多了,应该就可以应付对方了。但是——

      “不是这个!不是这个!”

      何冬将护照递给对方查看,反而被对方伸手打落。那个人态度变得更加恶劣,明显不耐烦起来,语气比之前还要凶得多。

      何冬没有思考对方行为的不合理之处,反而在对方的催促下,加紧寻找那张也许是对方所说凭证的奖券。紧张和恐惧的情绪又一次蔓延开来,她受够了这种情绪的折磨。

      于是,她决定不再徒劳地找什么凭证,而是大胆地向对方看去,直视着对方的眼睛。奇怪的是,对方的面孔由本来的清晰变得模糊,就像被加热的黄油一样化掉。

      这里的何冬,再怎么迟钝也感觉出了诡异,自己的意识再怎么给与这种直观诡异的画面进行解释也无法自洽。她吓得连忙收回了视线。

      还不等何冬整理好思绪,就突然听到飞机上人群乱做一团的声音,其中还夹杂着机组人员徒劳解释的声音,而那个向自己索要凭证的“人”也不见了踪影。

      原来是飞机出现了故障。何冬心道,“十有八九要发生空难了。”想到这里,她心里反而觉得没那么恐惧焦虑了,但心还是砰砰直跳。

      在这短暂平静的时间里,她用于能再次顾及到自己的烫伤了。但当她抬起手想看看那块伤口如何了的时候,却惊奇地发现伤口不见了!接着何冬就感到机身一阵抖动,自己也失去了意识。

      等到她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完全不能动弹,也不能说话和睁开眼睛,甚至感觉不到自己身体的存在。但她至少还能听到。

      耳边仪器设备的声音规律而又有特色。她心道,“那么高的地方发生空难,自己竟然还能活?这绝对不符合常理。”但不一会她又自我解释为——也许自己失去意识的时候并不是飞机并没有完全失去控制,情况并不像自己想的那么糟?

      她的确更相信科学,可在飞机上那一幕实在让她无法忽视。要解释为幻觉吗?何冬无法下结论,她想等到恢复一些再想办法了解一些事情的始末,但自己还会恢复吗?仅仅只是能够再次说话?或许自己早就缺胳膊少腿,瞎眼残耳了。

      想到那些残破的躯干,何冬有些恐惧。她强迫自己不去再想这些,但越不想去想越忍不住去想。于是,最后她认命残地放任自己的思绪随意漫游。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几个小时,几分钟,几天,还是几个月,何冬还是没有恢复一点。这段时间里为了打发无聊,何冬在自己的记忆里翻寻,本想找着有趣的东西消遣,却无意中翻出了一些令人不快的记忆。那些不快的意义有时包装得引人探究的样子,就像翻着柔软肚皮的小猫,但一旦她感兴趣去查看,它就陡然亮出它的獠牙。

      这些把戏对何冬屡试不爽。就这样,何冬被困在自己的记忆空间里反复被虐。但除此之外,她还在自己的记忆里发现了一些十分古怪,不合逻辑的片段,这些片段十分破碎,没有逻辑,几乎像是梦境,但收藏在脑中的记忆和它们”一样模糊梦幻,让人分不清有哪些是真实记忆,哪些是幻觉和梦境。

      她之所以意识到这些藏在自己意识中的“幽灵”,就是因为自己意识里的东西并不能自洽地组合到一起。何冬意识到这些“幽灵”的存在,却并不能很好地将它们挑拣出来,只是如果按逻辑拼接这些“记忆”,采用不同的组合,就总能让一些不同“记忆”被踢出局,变得在那个“和谐”的组合里格格不入。

      何冬在心里嘶喊着。就在她精神接近崩溃的时候,单调的设备提示音里终于有了别的声音。是说话的人声,而且不止一个人。

      她首先听到的是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何冬觉得有些熟悉,好像在哪听过。

      是那辆带走自己的巴士上坐在自己旁边的那个人!

      她听到那个中年女人叫自己小冬,语气里很关切,她有些惊讶,心道,“自己什么时候和她认识?”

      接下来从对方嘴里何冬还听到更让自己震惊的。中年女人竟是她自己的妈!何冬不由想着自己什么时候有了一个妈。后来她又不由得胡乱想着——每个人都有妈,如果自己的妈不是她,又会是谁。

      想到这里,何冬心里十分惊异。自己之前竟从没有想过母亲的概念,自己又怎么会没有妈?自己也没有关于小时候的任何记忆,仿佛自己生来就是在路边摆摊的状态。这太不符合常理了,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世界!那种恐惧和不安又袭上心头,这一定是一场梦,是噩梦,是梦魇!

      何冬挣扎着想起身,但她感觉到一阵空无,她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更不用说支配了。绝望和恐惧渐渐吞没了她。

      但那个中年女人又说到了车祸,说自己是因为车祸住院的。这个信息解救了何冬,一切的不合理都可以归给车祸后,自己脑部的损伤了。

      没错,就是这样!自己记忆的缺失和混乱都是因为自己受伤了,等到她自己恢复了,一切就都会好的。自己会有一个美满的家庭,会有许多亲友,会有光明的前程,会有健全的身体,等等所有自己能想到的美好的东西。

      带着这样的美好期盼,何冬放任自己陷入沉睡。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仍然在那架飞机上,手里捏着那张奖券,带着鸭舌帽。一样的自己,一样的情境。何冬深吸了一口气,再次睁开眼睛,眼底已是一片冷漠。

      她必须要想办法才行,毕竟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但具体要怎么办,何冬一点头绪都没有。她甚至设想存在一个自己并不知道的反派,但自己又有什么好对付的呢?而且明显自己已经被对方玩弄于股掌之中,没有丝毫的反抗能力,连对方存在都不知道。

      要知道有鬼怪就一般存在收鬼的和尚道士或是神仙,又有想毁灭世界的科学怪人就有拯救世界的超能战士,总之这些超现实的东西总有它们的克星。但如果是日本恐怖片的世界观呢?怎么能确定自己不是那个炮灰呢?

      想到这里,何冬有些消极。心道,“这些也许只是梦魇罢了。”梦魇岂不是更可怕,鬼压床啊!十分地能摧残人的精神。

      想到梦魇的可能性,何冬反而觉得比起神魔鬼怪,明明解决梦魇对自己来说更有实操性。只要让自己在梦中醒来不就好了。

      这样想着,何冬就开始掐起自己的胳膊,但任由自己痛得龇牙咧嘴,直冒冷汗,周围的场景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更别说在下“现实”醒来了。她心道,“难道要在梦境里死去才会在现实里醒过来吗?就像《盗梦空间》里一样?”何冬望向舷窗外高空特有的诡谲云气,想起之前空难的经历,她忍不住打了个冷战,死亡的恐惧还是那么真实。

      “对了,自己怎么忘了失去平衡可以击穿所有梦境了!”想到这里,她兴奋地几乎坐不住。这种让自己失去平衡可比去死容易多了,只要找个地方摔倒就可以了。这样想着,何冬立刻就要离开自己的座位去走道实行。因为自己是坐在靠近舷窗的一边,所以要请坐在自己旁边的人让一下道。没想到旁边的人竟是——

      孙晓!

      真是意料之外的人,而且是熟人。但何冬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还不等何冬说什么,这个“梦境”里的熟人就率先龇着牙,笑得不见眼睛地朝自己打招呼。开口就是一句——

      “好巧,你也坐这班飞机。”

      虽然何冬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但听到这句话还是让她差点吐血。过了好一会,何冬的心情才平复下来,心道,自己和梦中的人计较什么呢?

      整理好心情,何冬礼貌地请孙晓让她过去一下。这次她异常顺利地来到走道上,先单脚站立,然后自然地失去平衡摔倒,然后,什么也没发生,反而何冬自己因为极为扭曲的姿势摔倒而狠狠地扭伤了脚。

      一声杀猪似的惨叫就这么回荡在整个机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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