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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   秀秀修整了一夜,早早起床,在门内伺机而动,只等刘非出门,尽管刘非已经轻手轻脚溜出房间,可还是被机警的秀秀逮个正着:“哎~刘非,出门啊,刚好,我也要出门,一起吧。”
      “什么就一起啊,我是公务在身,你少添乱。”
      “我是命案的目击者,当然是协助你一起去办案啊。”
      “哎~我说,你真的打算赖在这里不走了。我可告诉你,这是按院,不是刘家,供你免费吃住,你所有的费用文大人是要自己掏腰包的,文大人是看昨日天晚不好打发你,你脸皮不要太厚啊,趁早离开。”
      “只要你把凤珏还给我,我立刻消失在你眼前,怎么样~”
      刘非白了眼秀秀,叹口气不再理她,转身要走,秀秀先一步走在刘非前面:“那我去问问文大人,说不准他需要个护院什么的。”说完一溜烟跑了。
      秀秀不知道府衙的布局,跑来跑去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找文大人,便又回到刘非身后跟着,刘非带着秀秀这个小尾巴,先是按例巡检了按院,回到东衙开始整理案卷,将文书按编目分类,两名书吏捧着文书卷薄前来协助刘非,看到秀秀在院内来回闲逛,笑道:“这位公子是?”
      刘非喊道:“无关紧要,不必理他。”
      秀秀瞪了眼刘非,转头朝书吏笑道:“在下包少艾,刘非的~远亲~”
      陈书手和王书手作揖后步入东衙,与刘非一起忙碌起来,此时文必正从后院出来,秀秀高兴地迎上去作揖:“文大人早~”秀秀靠近文必正低声道,“文大人,刘师爷说我是案件目击证人,要我协助破吴王氏溺水案。”
      “嗯~这个案件,你听刘师爷指挥。”说完文必正步入正堂,随后师爷和两名书吏一齐进入正堂,秀秀便在院内闲逛。
      “刘师爷,今日我与户工两房书吏微服私访市井,你同少艾督查吴王氏溺水案。”
      “大人···”
      “报~~”
      刘非话未说完,一个衙役喊着进堂奏报:“大人,县衙传话,吴王氏婆婆在家中缢死了。”
      “刘师爷~快带人去看看~”
      “是~”
      刘非带着秀秀赶往全吴里,到了吴家门口,只见院外围了好多村民,茅屋正中躺着一具缢死的女尸,仵作一干人等正在检验,秀秀不敢进屋,便在院外到处搜寻线索,看到西边茅屋紧闭,秀秀推开门,站在门外观察,里面陈设简单,除一张床、整洁的被褥,一个木箱子外没有别的东西,秀秀走进屋内,打开木箱子,扑面而来一股樟香味,里面叠放着干净整齐的衣服,像是吴王氏夫妻俩的衣服,秀秀翻了翻,衣服底下是几个三寸见方黄纸包,拿出其中一个,凑近闻闻,好像是药,便将四个黄纸包全部拿出来准备带走,秀秀将床上的床褥掀开,底下是一层稻草扎的垫席,床褥里也没什么东西,只是被子里面突然映入眼帘的血迹,吓得秀秀往后退了几步。走出西屋,看到村民聚在院外嘀嘀咕咕,便上前询问道:“吴王氏丈夫什么时候死的?”
      “有四个月了吧···半年前在黄腰峰瓦窑烧砖,后来手受了伤,一直不好,王娘子听说用血做药引好得快,便割自己的手腕取血,给吴家大郎配药喝。”
      “喝了人血,吴大郎病好了吗?”
      “病病歪歪也不见好,吐了一大摊血就一命呜呼了。”
      “哪个大夫开的药方?”
      “城西鹤阜山延鳴观。”
      “手受伤,为什么不去看大夫,要去道观求药?”
      “吴大郎的手都被砸碎了,血肉迷糊,就像那饺饵肉馅一样,大夫说要把手砍掉才能活,吴家父母不愿意,便去延鳴观求道长赐药。”
      刘非从屋里走出来,环顾周围,走到秀秀身旁:“吴七婶昨天回家有什么异常?”
      “知道孙子没了,哭也哭不出来,晕过去好几次,我们都在劝她,她倒是一句话也不说,我们本来想轮流守着她,怕她想不开,后半夜她突然像变了个人,有说有笑让我们放心,我们以为她想开了,没想到···”
      “他们家庭和睦吗,婆媳关系怎么样?”
      “吴家就这一个儿子,吴七婶对儿媳妇像亲闺女一样,她这媳妇虽是捡来的,但是在这十里八图是数得着的勤劳能干,和善孝顺呢。”
      “吴大郎夫妻关系怎么样?”
      “这都割腕取血了,自然是恩爱的,就是成亲三年也没生下一儿半女,这不刚有孩子就出了这么多事···这真是户绝的命啊···”
      “我听说,吴七婶经常带着王氏去延鳴观求子,儿子死了之后,更是隔三差五去烧香。”
      秀秀看向刘非低声道:“刘非,我觉得这个延鳴观很可疑,我们要不要去查查。”
      刘非冷笑道:“你当自己是狄公啊。”
      刘非虽然讥讽少艾,但他心里还是很赞同这个跟屁虫的看法,便带着少艾租了两匹马赶往延鳴观。疾行十多里,马有些吃力,呼吸变得急促,任凭二人甩鞭,不给任何反应,二人只得缓行,秀秀道:“一看你就是书读得太多了(书呆子一个,生活经验太少),马也不会选,才十里路就不肯跑了。”
      刘非没搭话,专心策马,然而马仍不肯给任何反应,秀秀见状笑着说:“现在还早,也不远,倒也不着急···哎~你知不知道文大人的家眷在哪里?”
      刘非看向秀秀,秀秀脸上不还好意的笑容让刘非误会:“你问这个干嘛?跟你有什么关系?”
      “文大人勤政爱民,他的家眷一定也是温良贤淑,他的家人现在在哪里呢,为什么文大人不把她们接到身边来呢?”
      “我朝律法,监察御史巡按地方,是不能携带家眷的。”刘非鄙夷道,“还有啊,我好心提醒你,不要在文大人面前提家眷。”
      “为什么?”秀秀的心揪起来,虽然她早有了心理准备,但仍怕听到不好的消息。
      刘非叹了口气道:“文大人的母亲和妻子不幸丧生洪灾之中了。”
      秀秀眼圈发热,别过头去,声音有些低沉:“文大人是福建人吗?”
      “是~”
      此后秀秀不再讲话,刘非觉得有些稀奇,倒也乐得清净。眼看越走人烟越稀少,直到连零星的人家也没有,放眼望去,一片荒芜,又行了几里,平地凸现一个小山丘,丘上隐约有一黛瓦黄墙的小道观藏于树林中,好像怕被人发现一样,如此局促小气。
      刘非将马拴在观外树上,秀秀叩门,里面一个小道士探出头问道:“何事?”
      “求药。”
      小道士立马将门打开,请刘非和秀秀进入观内,这道观不大,东西概有50步左右,三间房,中间正堂供奉着太清道德天尊,东西厢房似是道士静室。小道士行拱手礼:“施主,求何药?”
      “受了很严重的伤,用何药?”
      “请问是何伤?”
      “我的朋友被石头砸伤了脚,大夫说断脚方能求生,你们这里有什么灵丹妙药,可以避免受断脚之痛?”
      “施主,且稍待片刻。”小道士转身去了后院,不多时便跑出来,手里提着十包药,“施主,这药十副为一个疗程,每日煎一个时辰,一早一晚服下。”
      “这药吃了就能好?”
      小道士狡黠地看了眼刘非,又看了眼秀秀,凑近两人低声道:“还需要一味药引。”
      “什么药引?”
      “人血~”
      “人血?”
      “这药引是能否成功的关键所在,必须是受伤之人的挚爱自愿献血,若是情爱有隙,或是情非自愿,都不得成功。”
      秀秀面上虔诚不疑连连点头,心里却讥讽道:你可真能编。
      秀秀拉着小道士往前走了两步,低声道:“我身边这位仁兄多年未能生育,不知有何良药可以···”
      小道士看着刘非□□,刘非不知道两人在搞什么鬼,但肯定不是什么好话,皱眉道:“什么啊~”
      随即小道士又跑向后院,拿出十副药,这十副药与秀秀在吴家发现的四个黄纸包差不多大小,似是同一种药。小道士将它递给刘非:“用黄酒搓捏成丸,每日晚间服用一次,切不可多服,保你龙精虎猛。”
      刘非皱着眉头看向秀秀,秀秀憋着笑别过头去,刘非猜到不是什么好话,可不好发作,不情愿地接过小道士手里的药。
      “一共一百两。”
      “什么~”两人异口同声惊喊道。
      刘非道:“这些药···管用吗,这药是谁配的?你是不是应该让我们见见道长,好让我们放心啊,也不望闻问切,直接就开药,不太好吧。”
      秀秀道:“这道观只有你一个道士?”
      “心诚则灵,施主若是不信,那请另谋高人吧~”说着小道士伸手去抓两人手中的药。
      “嗳~嗳~嗳~信~怎么不信呢,若是吃好了还要再来的···”秀秀看向刘非,歪头示意,“付钱吧~”
      两人出来,牵马下山丘,刘非压低声音:“今夜你潜藏在道观外面,看看里面什么情形,有多少道士。”
      “好~”
      秀秀藏身直待夜窥道观,而这时,刘非带着两匹马返回城内。
      翌日午后,刘非和文大人在正堂推理案情,看到秀秀气喘吁吁地踏步进来,刘非心中窃喜,秀秀向文大人抱拳行礼,转头不满地问刘非:“?~你怎么把我的马牵走了呢,害我找了半天马,几十里地,只能一步一步走回来~”
      “我不是怕你被发现嘛···怎么样~发现点什么?”
      “道观里只有一个老道长和那个小道士,俩人就是江湖骗子,根本不是什么正儿八经修行的道士。”秀秀看到桌上摊开的药包,“这些是什么药?”
      “这个所谓治疗断足的药不过是破血逐瘀,止痛消肿的常见单方。而这个···”刘非指着那十副与吴七叔家发现的类似的药说道,“这个···恐怕不是什么好药···”
      秀秀看刘非不爽的表情,心里会意不是什么正经药,怪不得刘非戏弄她,将马牵走。
      “文大人,进城那天,在吴王氏失足的井台边,我看到一只鞋留在那里。”
      刘非:“如果吴王氏是跳井,她要么脱下两只鞋,要么不脱鞋,没必要只脱一只吧。”
      秀秀:“会不会是井台太滑,她跳的时候不小心落下一只鞋呢?”
      刘非仰面思考道:“吴王氏五脏没有溺液,泥沙和井藻,口腔和气管里却有。”
      文必正:“难道她是死后被人抛尸?”
      刘非:“有两种可能,一是活着溺水,但由于井水太凉,吴王氏身弱体虚,受到刺骨井水一激,气厥憋死或者暴卒,还有一种就是她昏迷中被抛入井中突然受到外部环境的刺激,比如井水太凉,震吓等暴卒,也就是说,她死亡的时间很短,几乎是一瞬间的事儿,所以入水后没有吸入太多的水。”
      文必正道:“也就是说她不是溺死的,不管是失足、自尽、被投入井中、被推入井中,她在入水后短时内便暴卒了。”
      秀秀:“那这么看来她的身体很虚弱,这个季节的井水应该不会太凉,我小时候经常打井水,井水冬暖夏凉,现在虽然是倒春寒,井水应该是温温的,不是凌冽的。”
      刘非笑道:”井水深入地下,常年温差不大,你所说的冬暖夏凉,不过是相比地面而言,至于她倒是是为何暴卒不得而知,不过,你有一句话说的很对,那就是她死之前身体已经出现了问题。割腕取血早已让她虚弱不堪。”
      秀秀:“她有孩子嗳,难道她不知道自己怀孕吗,为什么还要割腕取血呢?”
      刘非:“恐怕吴王氏不知道自己怀孕。吴大郎死了四个月,吴王氏孕胎竟未成形,如果孩子是吴大郎的,那么孩子早已胎死腹中了。”
      秀秀:“从吴家衣柜里拿来的药是什么药?”
      “跟这些应该是一种。”刘非指着小道士给自己的那十副药,“药师也不能分辨明白,我想可能是'禁药''秘药'之类的。”
      秀秀:“只剩下四副,看来她们应该吃过了,这药会导致吴王氏孩子胎死腹中吗?”
      刘非:“这不好说,母体太虚,乱用药物、发育不良都可能导致胎死腹中,我们也不知道,吴王氏这半年来有无服用此药,吴大郎受伤,恐怕这药也用不上。吴王氏劳神伤思,每日割腕取血,即便不吃药恐怕也保不住这个孩子。”
      秀秀:“啊~好可怜,她对她丈夫这么好,怎么可能会有不轨之事呢,我觉得胎死腹中可能性更大。我听乡民说,吴大郎死后,吴七婶隔三差五带着儿媳去延鳴观,儿子都死了还去延鳴观干什么呢?”
      刘非:“这就要问问延鳴观的道士了,看看吴七婶到底去求什么。大人,我们要不要通知县衙鞫审延鳴观的道士。”
      文必正:“延鳴观道士装神弄鬼,用假药诈欺愚昧乡民,谋求暴利,吴大郎恐怕就是遭他们耽误致死,知会郑知县,务必严惩不贷~”
      秀秀同刘非带捕快前往延鳴观捉拿两个道士,谁知老道士似有点功夫在身,遁地消失,秀秀扒开老道消失的草丛,竟有一孔尺长的圆形地道,由于地道窄小,瘦小玲珑的秀秀也不容易钻进去,刘非命捕役散开将山丘围住,在洞口点烧干草,让烟雾顺着洞口流入内部,秀秀则满山搜寻其他出口,没多久,听到刘非喊叫,秀秀赶到时,刘非已晕倒在地,老道纵身三跃,欲逃下山,秀秀施展轻功追捕,在山下截住老道,两人交战。
      两人赤手空拳,你来我往,老道发须花白,不似寻常男人般刚硬,倒是阴柔透力,秀秀一时捉摸不透他的招式,对掌时直觉对方绵而无力,似蜻蜓点水,没成想这竟是一招隔空打牛,震得秀秀的肩膀如泰山压顶般难以承受,被震出数米远,老道趁秀秀还未反应过来,便再次消失于山中。
      白天两人全须全尾地出门,傍晚回来一个重伤,一个躺在担架上,文必正赶紧吩咐找大夫,秀秀无法让大夫查看伤势,强装没事笑道:“文大人,我没事,我只是扭到了,不要紧,还是看看刘非吧。”
      大夫切过脉,望闻问切一番,并未发现异常,随即检查了刘非的全身,在褪去刘非的衣服时,秀秀微微转身避嫌,转念想到或许凤珏就在刘非身上,便主动过去帮忙,果真,凤珏就在刘非内衣口袋里。大夫看过,刘非并无大碍,便开了圣愈汤调理。迨大夫离开,秀秀佯装帮刘非穿衣服,眼明手快将凤珏纳入袖中,转身回到自己房间。
      翌日刘非醒来,穿衣之际发现凤珏不见,他不知是昨天遗失还是被谁摸去,亦或是被包少艾偷走,他不动声色,来到少艾卧房,见他正坐在床上运气调理,笑道:“昨日受伤了?”
      秀秀睁开眼:“没事,小伤,你恢复了?”
      “怎么样,昨日的老道抓住没有?”
      “让他跑了,没想到这个老道有些本事,真是轻敌大意了。”
      “有件事情我得向你坦白~”
      “什么?”
      “凤珏被我弄丢了。”
      “什么!”秀秀佯装愤怒,“你把我的家传之物弄丢了,你!”
      刘非看着她的反应,这么重要的东西,他生气竟然都没有耽误打坐,可见这愤怒不是出自内心的真实反应,只是装装样子罢了,便赔礼道:“我~我真不是故意的,在登州府大牢,凤珏被一群恶吏顺手摸走变卖,我是有罪之身,不能跟他们理论,后来文大人把我救出牢狱,凤珏也找不到了,无奈之下,我找工匠刻了一块一模一样的,结果···”秀秀听到这里,万念俱灰,忙从怀里掏出龙凤珏,拿在手里仔细端详,不顾肩膀的伤痛,下床对着日光看投影,刘非大笑道:“凤珏果然是你偷的。”
      秀秀自知上了当,心里懊悔,知道他诡计多端,还相信他的话,入了他的圈套,自己简直蠢到家了,若不是自己肩膀受了伤,昨日到手后就溜了,天涯海角任凭他去找:“这是物归原主,不是偷。你要是不服气,可以找文大人伸冤。”
      “文大人日理万机,为咱俩这点私事去劳烦他倒没必要,凤珏可以先放在你那里,但是日后你必须向我证明你是包家的人,你自诩江湖豪侠,不会言而无信吧。”
      “好~我定想办法向你证明,名正言顺拿回凤珏。”两人击掌为盟。
      秀秀脑袋灵现一个主意,她虽然无法证明自己是包少艾,但她可以证明自己是包秀秀,刘是已经成亲,只要刘非娶了妻子,那么包刘两家三代内就无法结亲,刘非就绝不可能再霸占凤珏,即使闹上公堂,自己也不害怕验明正身了。所以接下来她要做的就是找时机助刘非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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