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富贵花》涩福

4、遭祖父劝诫

　　姜桃华刚进到家门，便被等在门口的小厮迎住：“大小姐回来了，太傅叫您跟我来吧。”

　　姜桃华语调低沉询问小厮：“祖父在做什么呢？”

　　小厮的语气带给姜桃华安慰：“太傅他焚香品茗，好不自在呢。”

　　姜太傅用眼神示意姜桃华坐下，直到第三泡的茶水喝完，才淡然开：“皎月，今天宴会受委屈了吗？”

　　祖父不曾责怪，姜桃华语气带了一点哭咽：“算不得委屈，只是有些后怕，尤其是在御书房，怕一个没回答好，就连累了整个姜家。”

　　姜太傅唏嘘道：“三年前我最后问你，是要位极人臣，还是选天生凤命？你说你能凭自己的本事平步青云。你可知我为何任由你瞎胡闹？”

　　姜桃华惊讶：“祖父，你是明知我计划不可行？”

　　姜太傅一副笑呵呵的样子说道：“你都没跟我说过，我怎么知道你有什么计划。人总是要历练的，趁着我这把老骨头还在，就掀不起什么风浪。”

　　祖父看着姜桃华肌肉紧绷，身体向前倾微微发抖。拿出提前准备好的井水，用手蘸了点儿到姜桃华脸上。

　　冰冷的井水果然奏效，姜桃华抬起头，那双狐狸眼的瞳孔还是没有焦距，空洞的目视前方。

　　姜太傅直到姜桃华回过神调侃道：“这三年我并未插手，也是想让你能坦然接受失败，听说今天你被泼茶水了？”

　　姜桃华腹诽道“我若能接受失败，也不至于自杀了三次。”随后放松了身体，抱着双臂低声说道：“我之前太过顺风顺水，那点子小困难，稍一用计便可迎刃而解。只是有些面对皇权至上百济无可施的无力。”

　　姜太傅笑着摸姜桃华的头道：“说你什么好，你呀，你多了些男子的果敢莽撞，少了些女子的坚韧柔顺，若是你能胜不骄败不馁，老夫送你一朝上青云，又有何妨？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你算计三皇子，利用五皇子，就为了一个当小官的机会。再过两年，祖父寻个机会给你外放做个小官也不是什么难事，再扶持你一把。”

　　姜桃华坚定的看向祖父说道：“我一定要正大光明的叩开着走向朝堂的大门，让皇帝重用，朝臣忌惮我，百姓爱戴我。才有可能搭建登云梯，有才之士不分男女皆可报于国。”
　　姜太傅太了解男子：“这天下所有的掌权人，没有一个能允许别人从自己手中抢走权，大家你争我抢明争暗斗，但若出现一个女子想要分一杯羹，那必定会群起而攻之。另一半不掌权的人，会嫉妒你的人生，拼了命的扯你跟他们一样进入泥潭，你进朝堂容易，可若想走上高位何其艰难。”

　　姜桃华深知祖父看的比他长远，目光坚定自信，语调决然对祖父说：“孙女愚笨，知道我现在选的这条路是充满荆棘的康庄大路。可这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就变成了路。我将会是这条路的开创者，会后有数以继万前赴后继把这条路踏平踏宽，若嫁人生子这条路真的这么好，那今天待在后院里的，一定是男子而非女子。”

　　姜太傅眼中透露出欣赏：“这才是我教导出来的孩子，那说说原本是如何计划的吧？”

　　姜桃华：“我原本是打算利用三皇子嫉妒，暗中让人教唆三皇子妃，在琉璃宴上挑事，再放出风去说我不堪为后。”

　　姜桃华看着祖父逐渐低沉的气压，冰冷的说道：“那从把你和兄长接到我身边，教导送你到太学与男子一起读书，我就说过不让你接触后宅阴私之事，不要学着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可知为何？你可知今日为何会输？”

　　姜桃华声音微弱道：“不入流上不得台面，小人之计谋终难成大事。”

　　姜太傅训斥道：“男子之间的事情就由男子之间来解决，用女人做伐子，是下作之流。当你能立足于朝堂之上，后宅那点手段也都瞒不过你。你还做了什么？“

　　姜桃华吞吐道：“我与五皇子协定，他帮我让三皇子府上的幕僚，不经意间的提起，三皇子与其他皇子之间的差距，皆是因为三皇子妃的母家不够助力，如果让其他皇子的妃子也平平，那大家又都是同一平线。”

　　姜太傅平复了情绪说道：“你可知给你选桃华二字，不只是因为你当时神魂不稳，也是想给你个选择，也给姜家一个机会，毕竟给你脖子上挂个桃木剑，可比给你名字上写个桃上族谱容易多了。”

　　姜桃华只是低头开口道：“孙女愚笨。”

　　“你是愚笨，还能拉着五皇子跟你一起做筏子。”姜太夫说话带着怒气。

　　姜桃华带着一丝不甘：“世人皆知我天生凤命，又有燕高祖当初圣旨，我的一言一行皆与这名头绑在一起，平洲水患，我带头捐款，世人说我不愧是要当太子妃。凉州边城异动，总是小头骚扰，我提名捐赠粮食棉衣，为将士鼓舞热血，世人说我在为太子妃做噱头。多可笑，太子未定，我所有功劳都在为这名头造势，我就是要摆脱这个名头，要立于天地之间，我是姜府桃华，我所作所为，皆是为我，为天为民，流芳百世也好，遗臭万年也罢，世人以后再提起我，只是姜桃华。”

　　姜太傅欣慰的看着姜桃华：“其实我们这个皇帝呀，没那么小心眼，也是个宽厚之人。”

　　姜桃华点头应承，随后又摇头说道：“皇帝还是很杀伐果决的，今天在御书房，我真的觉得，我只要说错一个字，皇帝就能诛我九族。板着脸不说话，整个御书房可听针落。”

　　姜太傅不以为意道：“不会的，姜家的九族可包含皇帝自己，那姓魏的跟皇上直跳脚，不一样好好。其实你不需要怎么证明自己，天生凤命这件事你直接跟你姑母说，让她跟皇帝提一下就行。本来很简单的。”

　　姜桃华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