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来者无惧(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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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复盘工作还是比较顺利。被投企业的情况总体不错，没太大硬伤，业务和财务指标也令人满意。Emma和向宁商量着，估摸一周内出个尽调报告给他们，报总部上投决会*。
中午Emma点了轻食外卖，她之前在比利时外调，两年前回国后看什么都好吃，一下胖了不少，现在还在和体重作斗争。
你就好苗条啊。Emma吃了一口沙拉，羡慕道，法国可是美食王国，怎么保持的？
向宁笑笑，说她在法国没车，打车又贵，一出外勤就步数上万，平时也会运动。向宁咬了一口三文鱼刺身，其实她回国后疏于锻炼，这几天应该圆润了些。
Emma笑说那你可要注意了，国内好吃的太多，外卖又便宜，一不留神就要变成我，直接胖20斤。接着她哎了一声，随即转身从柜子拿出了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喏，这是刚从法国出差回来的同事带的La durée。你拿着，”她递给向宁，“我是有心无力啊。你可不能暴殄天物。”
向宁睁大眼睛看着这盒马卡龙。说起来她离开巴黎那天，就想吃这一口。只是戴高乐机场的最后一盒也被买走了，等她坐到飞机上时，隐约看到贺逍脚边倒是有一盒。
或许就是他买走了。原本应当属于她的东西。
向宁想着接下来会发生的事，心里仿佛好受了些。
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她状似无意地划着手机，几个小时过去，贺逍还是没有收款，也没有回复。
也是，医生总归是比她忙的。
向宁回过神，开心地收下了一整盒马卡龙，说回去一定沐浴熏香七七四十九天，再大饱口福。
Emma笑，又问她准备何时返沪。毕竟现场尽调任务已经完成，接下来都是案头工作。
向宁停了一秒。是了，她还没订返程的机票。原本预计是明天走，不过……
她瞥了一眼手机里刚刚通过的好友申请。
他们终于分手以后，也不知道是谁删的谁，总之都没有对方的联系方式了。
只是冉方杰怎么还记得她的手机号码？
是因为以前打过太多次了吗……
向宁想着，自己以前也喜欢跟他打电话，怎么现在竟连一位数字也记不得。
她看着冉方杰一个小时前发来的消息：
“大概几点结束？我定附近的餐厅。”
“我想今天就走……”她不觉把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
“这么着急？”Emma惊讶。
“……也有别的项目要忙。”向宁说，“这不是还能给你们省一天的住宿费嘛。”
Emma哈哈一笑，说还是向宁会过日子，懂得疼人。虽然他们法国投行绝对不差这一天住宿的钱，但心里感觉还是不一样的。这种能干、高效又节省的律师，他们去哪里找？
想到了可以战术撤退，向宁仿佛重新燃起了希望，吞下最后几口生菜叶子，在手机里搜着今天还能赶上哪班飞机。
班次居然还很多，她想了想，选了晚上8点的一班——提前两个钟头要到首都机场，那肯定是来不及和任何人吃晚饭的。
支付完毕后，向宁截了个行程单的图，顺手发到朋友圈里，文案随便一写：
“好忙好忙，打道回沪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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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CBD里出来，向宁坐上出租车，拨通电话。
“俊哥，给我安排一下。”
“好的宁姐，您要何时？”
“尽快。”向宁的手指擦过马卡龙的盒子，勾唇一笑，“我怕巧克力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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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大医学院中心会议室。
“贺主任，您是今晚9点半的飞机，首都T3飞虹桥T2。”临床医学协会的秘书长提醒。
贺逍盯着手机，低头不知在想什么。过了一会他抬起头，“张老师，不好意思，能改签吗？”
张秘书长愣了一下。“没问题啊……您看是改到明天还是后天？先前咱就说您别急着回去，咱和大伙儿一起逛逛城里，干脆票先退了吧，不着急订！明天去慕田峪走走？罗医生也是这个意思。”
贺逍笑着婉言谢绝，“我想订今晚8点那班，要麻烦张老师帮忙改签了。”
“今晚8点？”秘书长惊了，“那今晚聚餐您不去了？罗医生可早早订好了，本来想着您要赶飞机，还特地在机场附近安排的。”
贺逍依旧称谢婉拒，说本来也和罗医生说过了不去赴宴，请大家就近安排聚餐就好，不必为他一个人跑那么老远。
这次贺逍来首都，本来就是为了和国内心胸外科的同行们交流他在欧洲参加活动的心得体会，众人自然以他为首。
张秘书长知道劝不动了，只好帮他改签机票，只是——
“贺主任，晚上8点这班头等和公务舱都卖完了，您看换一班吧？8点半的还有公务舱，可以吧？也不差这半小时。”
“没事，就8点的，经济舱一样。”他说。
张秘书长嘶了一声，说您可甭给我们省钱啊，特邀专家教授肯定是标配公务舱，您看也不在首都多玩两天了，我们肯定不能委屈您。
贺逍正色：“确实有急事。”
于是张秘书长也严肃起来，那肯定是重要的公务了。心想那要不干脆改成更早的7点那班？只是在贺逍正襟危坐的注视下，他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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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BD写字楼会客室。
“Jay, how do you like it?”白人老头指了指屏幕上刚放完的商业计划书PPT。
冉方杰眼睛看着屏幕，脑子里却想着他刚收到的信息：
【不好意思，申城有点急事，晚上得先回去了。】
他有些发凉地一笑。以前那个为了陪他走去图书馆都装作顺路的女孩子，如今却视他如洪水猛兽，避之不及。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他又何尝不是如此。
知道自己不在状态了，冉方杰简单说了些意见，就匆匆话别，说还有些私事要处理。
“That girl?”白人老头露出了然的微笑，谁都年轻过，他一看这个年轻人的眼神就明白了。
冉方杰点点头，再次道歉，起身离开。
四年前，他们刚分手那会，根本没人敢在他面前提起她。
他三年都没有找女朋友，不知道的人暗地里都在传，他被向宁伤得是有多深，甚至连他自己一度也要这么认为。直到有个好兄弟一语道破：“你初恋是向宁，那你还怎么找。”
是啊，不是不想找。是他初恋可是向宁……他要去哪里再找一个这样的女孩子？
所以这么些年孑然一身。
日子不经过，眼看快到了三十而立的年纪，他家里非常传统，这个年纪还不结婚，是为不孝。
他再怎么找借口搪塞都没用，于是回家次数越来越少，但每次回家，父母都三句不离这个话题。后来干脆把爷爷奶奶搬了出来，说老人年事已高，身体也不好，还想着能不能在临终前见到孙子娶妻生子，四世同堂？
他根本无法拒绝这种理由。
其实这些年父母介绍的相亲，自己认识的女孩子，都不算少。但他一直拖着，哪怕有相处的，和谁也没有挑明了关系。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拖什么。
但既然没办法再忤逆父母之命，一年前，他终于正式谈了个女朋友。是以前的一个学妹。
学妹很懂事，听话。也是学法律的，但没在高强度的律所工作，目前在他推荐的一家公司安心当法务。朝九晚五，厨艺很不错。
和她是完全不同的。
可能唯一一点像的，就是她们都有双圆圆的眼睛，眼睛里都是他。
不过……他想到重逢时的样子，现在她眼里已经全然没有了。
冉方杰坐在车里，闭上了双眼。
四年了，也没个只言片语。
她到底有没有发现他把她微信删了？
杳无音讯当然不至于，她是他们这届的风云人物，他总是能从同学那里听到关于她的只言片语。
说她在德国工作了，还是法国定居了。说她在欧洲难民潮期间，还跑去难民营做义工帮忙，提供免费的法律援助……
她还是老样子。
当所有人已经为金钱所忧，为名利所扰，全然忘了学法律的初心的时候，她还停留在原地。仿佛世界没有倾轧过来，而待她以温柔。
她应该是不会回来了。他这么想。
她英语法语德语都说得极好，在欧洲应该是如鱼得水了。
……
可是她回来了。
她为什么要回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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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方杰发来信息的时候，向宁正在酒店房间里打包行李。她这次出差本就没准备呆太久，带的行李并不多，想着一会可以早点去机场，逛逛免税店。
然后她就看到冉方杰发微信，问她在哪个酒店，说要来送机。
她本不准备回复。
冉方杰却仿佛知道她的冷漠，接着说，她不方便的话，那他就去首都机场T2航站楼等着，他们直接在那里汇合。
……
向宁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把航班信息发在朋友圈里。
他还是那样的自说自话，真是一点没变。她想着，这么没有边界感，不懂得尊重人，又没有长进的一个人，自己当年到底是怎么看上的？
鬼使神差地，冉方杰发来了第三条信息：
【只是想来送送你，如果可以的话。毕竟这么多年未见，我也应该尽同窗的心意。】
同窗的心意？
他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半句也没提往事。仿佛是再清纯不过的同学之谊。
向宁有些无语。拿着手机坐到床边，伸手拈起一只玫瑰马卡龙，咬了一小口。
……是谁说玫瑰马卡龙像少女的□□？
向宁皱了皱眉。香气是浓的，但整体偏甜，可能是香精的味道。她觉得有些过誉了，吃了一口便不会再吃。
果然很多东西，看着是好的，闻着也是香的，但只有尝过之后，才知道喜不喜欢。
“听说你订婚了，恭喜。真心祝你幸福美满。”向宁回复了过去。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来者无惧(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