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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 ...

  •   远郊,夏子初及时扶住倒下的王凌则,点了他身上的几处大穴,赶紧把其体内乱撞的霸道刀气疏解出来几分。这余浪学的是硬气功,一刀下来,寻常人腑脏都得碎的干净。

      若不是她占了背后使剑的便宜,真要面对面打起来,绝不是对手。

      感觉王凌则的脉象暂时平稳后,夏子初半扛着他到一个凸出的石块下边,将人倚靠在石壁上,又在周围撒了驱蛇蚁的药粉。

      一时半刻,王凌则怕是醒不过来。夜里恐有露水,这么靠着不是办法,极易着凉。内伤未愈,又添伤寒,太过损耗元气。

      夏子初思索几番,走到余浪尸身旁,拿了对方手里的刀,去砍了些枝叶茂盛的软树枝拖过来,简单铺在地上。

      枝叶叠了几层,勉强可以睡人,火堆也已烧好。夏子初扶着王凌则躺在这粗陋的地方,见他还是未有转醒的迹象,只能擅自撕开那些血痕处的衣物,取药小心处理。

      今夜没什么风,余浪又追的紧,王凌则到底是看不见,躲避时被树枝挂伤了许多处。夏子初处理好外伤后,扶起王凌则,试着用自己的内力修复王凌则的经脉。

      约莫过了一炷香,夏子初缓缓把王凌则放倒。她内力不足,只能平和地缓冲那股劲霸之气。如此内伤,王凌则这可称俊逸非凡的轻功,怕是不那么非凡了。

      东方既白之时,王凌则蹙眉转醒。他自觉周身已没有昏迷前沉重,只是丹田内仍有翻涌的气息,不得平静。

      想起昨晚那道声音,王凌则细听了下附近的动静,有清脆的鸟鸣、翩跹的落叶,独没有旁的声音。他疑心自己昨夜是听错了。

      不过,这些是?王凌则摸索着起身,按到身下的树叶,眉头一松。他小心抬手,意料中的碰到了包扎完好的臂膀,还有那些轻微擦伤的地方也都抹过金疮药。

      昨夜,她真的来了。

      是了,若没有她,自己岂有全身而退的可能?王凌则浅笑喟叹,自己几时有这样莽撞的冲动,脑子都没大清醒,就迫切的想确定一些猜测。

      下一刻,他就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她回来了。

      “吃点果子吧。还好是暮春月满之时,夜里也不大冷。要不然你就是挨过昨夜,后头也有得受。”夏子初前头趁着露水过去,出去摘了些浆果,顺便看下上京的人寻来了没。

      看到王凌则醒了,她三步并做两步走,扣上对方的脉门,确定没有大碍后,扶着人靠在石壁上。

      “多谢夏姑娘。”夏子初的猝然靠近,让王凌则耳根发烫,不自觉想躲闪。他昨夜躲得狼狈,身上不大干净,不想夏子初觉察到什么。

      “孤身引开余浪。王大公子,好胆色嘛。”夏子初没觉察出什么,只调侃王凌则孤勇难得。只是,要他亲自引开余浪,莫不是前头有什么余浪在就做不成的打算?

      “小郡主不如直接问的好。” 王凌则明白夏子初话里的隐意,这会儿也没必要瞒着她,“我在京郊密林设了陷,意在灭去私卫主力,无人可回援家主。而余浪一人,足可力挽狂澜。”

      “那还真是可惜了这么个人。”竟是殒在自己这可谓不光明的手段下,夏子初擦着手中的浆果,没忍住泄了心绪。

      “背后使剑是侠者大忌。不过,夏将军要是知道你因此郁郁不得舒,会后悔说了这话吧。倘若,你还因为这话畏手畏脚,受了伤,夏将军只怕要心疼死。”从夏子初先前种种言行来看,她自视甚高,艰难境地中,仍不屑下作手段。昨夜的情急之下,于她而言,不会有任何窃喜,更会生出自我怀疑的念头来。

      要是不打开心结,这剑,她是再难耍得好了。

      “我自小就知道,天赋异禀四字为何物。但你这样聪明,还真是让人又爱又恨。”爱这一字嚼在夏子初口中,听的不大清,王凌则也未注意到。

      “总好过愚钝吧?”若是不够心思灵巧,又哪能得她亲自来谈那些事。

      “罢了,我还真能为个死人,把自己困住不成。”夏子初那点郁郁之感,对上王凌则的直言,早散得干净。聪明人没必要纠结这些没有如果的事。

      哪怕再来一次,她还是会选择那么做。那是最稳妥的法子。

      “小郡主,可算找到你们了。”裴家已败,夏小姐的郡主之尊总算是名正言顺了。十一知晓自家公子有意无意的示好,乐得奉承一嘴。

      十一出现得突然,夏子初一口浆果呛在喉口,咳得厉害。

      夏子初拍着胸口顺气,挂在腰侧的墨蓝色铃铛划过十一的眼。

      “小郡主这铃铛是哪儿买的?”

      “大约是旧友送的,可惜摔哑了。怎么了?”这东西成色一般,别在腰间不怎么让人注意得到,还是个哑铃。夏子初素来,拿它当不得已时保命的暗器用。

      “很是别致,款式是上京少有的。”十一低了头,这可是稷下学宫的内门弟子才会有的。当初大公子说送人就送了,后来又找不到。那年给了个画册,要他去找佩戴这个铃铛的小姑娘,可惜一直没找到。

      大公子明显是失落的,但也没说什么,只是那寻铃铛的密令这些年从未收回。

      “啊?”夏子初狐疑,十一为什么要聊上京铃铛的款式?这会儿不该先把王凌则带回去治伤吗?

      “还是快些看看你家大公子吧。”夏子初身子侧开,让十一过去扶人。

      王家正堂里,私卫来禀王祺,夫人请见。王祺手上正拿着私卫传回来的密信,写王凌则同余浪一路缠打,结果未知。而现下已是日上柳枝的晌午了,王凌则尚未回来,余浪应是得手了。

      王家东厢房里,王夫人自后头的佛堂出来。她摘下佛珠,带上属于王家夫人的血玉镯,命人上好茶,独坐在小椅上小口品鉴。

      “夫人可安好?”王祺急急而来,已是想好了说辞,只道余浪擅自做主,误伤了凌则,自己定会严肃处罚,并妥善安置凌则。

      “家主万安。”王夫人起身行了礼,为王祺倒了杯茶,“这是你最喜欢的,收了八年的老白茶。”

      “夫人?”王祺有些受宠若惊,看着眼前娴静的倩影,慢慢喝了那茶。

      “这些年,我疏忽了许多,倒是辛苦你了。”王夫人进内堂,拿了几本簿子摊在王祺面前。这几年王家的公中事宜都落到王祺手上,自己一丝也插不进手。若不是凌则有本事,能拿到全部的账簿,许多事她还被蒙在鼓里。

      “当年人人艳羡,我嫁得王家郎,一生一世一双人,我亦欢喜不胜。但如果,我知道将来会让自己的孩子受尽苦楚,怕是宁死也不会同意的。”王夫人无视了王祺震惊的眼神,自顾自说着。

      当年她满心期待地生下凌则,却是那般的模样。若不是母亲据理力争,这孩子就要被扔到乱葬岗去了。好在老太爷及时回来,接去亲自教养。而自己是在凌则八岁生辰时,听到老太爷同医师的话,才知晓是在孕中就被下了足量的药,以至凌则先天不足。

      更可怕的是,下药之人就是自己的枕边人。就因为当时的家主,凌则的祖父,有言在先。若她生下的是嫡长子,及冠便可即位为新家主。

      “今日,为娘的,终于是能护他一回了。”王夫人回过身来,擦掉嘴角一点点淌出来的血,却笑的开心,这才是那个初嫁入王家的姚岳昕。

      “什么意思?”王祺运转周身内力,并无探查到什么。

      “这里的每样东西都互相牵制着,多服用一些就会出事,这不是家主你这么多年来最得意的部署吗?”姚岳昕感觉到痛意在蔓延,撑着椅把坐下去。

      凌则每每从这里回去,就要卧床好几日。无意知晓真相后,她才会再不许凌则过来请安了。

      她身弱帮不上凌则,只能让他避开这里。

      “这茶,我是和你每个月送来的香包放在一起的,整整八年。你算的精明,我也不差啊。”姚岳昕看着王祺摇摇晃晃跑出去,慢慢合上了眼。

      她骗了王祺,茶里藏的是出嫁时母亲给自己防身的毒药,一直藏在鬓边那根空芯簪里。方才王祺运行内功,只会让毒游走的更快,便是大罗金仙来了,也是无用。

      “父亲?”王凌寒接到哥哥的消息,到内宅守着母亲和姐姐,这下正好要同王臻去向母亲请安。两人都看到王祺慌不择路的往外走,对视后,齐齐将人拦了下来。

      “父亲不必挣扎了,这毒没有解药。”王臻话音一落,王凌寒和王祺都愣住了。王凌寒惊讶于一向温和良善的姐姐,是如何这般平和的说出这话。

      “这毒是给女子下的,意在干净利落处理掉心思不轨的婢子。内宅妇人的毒,外头怎么会有解药呢?父亲安心去吧,女儿会给父亲一个好名声的。母亲因病而故,父亲悲痛相随!”王臻紧紧扯住王祺,眼前这情况,母亲必然去了。那就不能让母亲白白的去,这祸也不能落到哥哥头上。所以,父亲大人,女儿不孝了。王臻说的坚定,眼眶里的泪却也滚得厉害。

      “把他拖回母亲房里!”王臻手疾眼快,一记手刀砍晕王祺,看向王凌寒。王凌寒连连点头,手忙脚乱地把自己的父亲大人扛了进去。

      “我回前院守正堂。你看住这里,在哥哥回来之前,不能让任何人来内院。”王臻交代清楚后,轻拭去面上的泪痕,回屋拿了母亲书架上挂着的佩剑就出去了。

      王凌寒怔怔看着家姐出去,吞了口水,原来自己才是最弱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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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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