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念的距离》凝焉

9、第 9 章

　　被拒绝后回家的沈知节一路上都在心里痛骂在学校门口质疑他和周瑄言关系的洛云风，这个甩不掉的狗皮膏药真是让他心中火大，但他更难过的是他被拒绝与她们同行了，“男的怎么了，我也可以懂女生玩什么啊，凭什么不让我加入”，他小声地嘀咕，愤怒与不解让他有些无法冷静，车在家门口停稳后，他不等司机给他开车门便下车狂奔，一路狂奔到他家二楼泳池旁边的更衣室，快速地换好泳衣后，跳进泳池开始游泳，他想将心中的一切不爽通过快速的体能消耗排解出去，不过跳进泳池前的一系列心绪变化和剧烈跑动，让他的肌肉有些僵硬，还没游出去多远，就感觉好像大腿要抽筋了，他只能憋屈地上岸，给自己的大腿按摩拉伸一会儿，按着按着，他看起来就像快要哭了一样，实际上也是快哭了，他觉得自己真的好不顺，游个泳都会抽筋，不过还是没哭出来，毕竟因为这么点小事哭，他觉得好像不合适，怪怪的，有些丢人，虽然现在空荡荡的泳池旁只有自己，他按得差不多了，补充了半瓶富含电解质的运动饮料，慢慢地走到更衣室，想看看周瑄言有没有给他发消息，虽然早已知道答案，但真正确认了还是有些难受，本来就跨的脸显得更有些跨，看起来竟有些不好惹，他想主动给她发消息，但又不想显得自己太烦，只能逼自己放下手机，又开始了报复性游泳，所幸这次没再抽筋。
　　周瑄言回到书房后又开始和团队的女生们开始了关于沃顿商赛的线上会议，参赛团队需要从系统中提供的股票列表中选取投资标的，她们之前的会议中已经基本确定了，现在需要循序渐进地制作一个符合团队战略的投资方案，她和队员们之间配合默契，没多久就完成了她们预先计划的今天讨论要完成的任务，会议结束后也差不多可以开始自己的健身训练计划了，周瑄言深知成大事者得有一个强健的体魄，于是她每天都会尽量留出一两个小时来锻炼身体，她起身走出书房，按下书房门口旁边的白色按钮，门就自己打开了，出去后门又自己关上了，这个按钮其实是有指纹识别功能的，她也只录入了自己的指纹，其他人也只能用传统的方式开门了。
　　乘坐走廊电梯到三楼后，周瑄言先去健身房附近的更衣室换上自己最近很喜欢的黑色运动套装和运动鞋，齐膝的短裤让她腿部的肌肉线条若隐若现，走起路来尤其明显，刚进健身房，偌大空间里的熟悉身影吸引了她的注意，男人在跑步机上粗重的喘息让她觉得周仰是该好好锻炼身体了，就跑这么一会儿就喘成这样，她好久没和她现在看起来有些虚弱的哥哥一起健身了，“你刚吃完没多久吧，这样剧烈运动对身体不好噢，尤其是你的胃，现在肯定想让你赶快停下”，她用轻松的语气提醒周仰，周仰听到她讲话后，马上按了跑步机上的暂停按钮，跳下跑步机和她说话，“言言，你怎么也来了”，他其实通过暗中观察以及与家中负责保洁的阿姨聊天套话早已掌握了她在家中的作息规律，可这种有些不体面的事怎么能让亲爱的妹妹知道呢？“这句话该我问你吧，哥，我可是好久没在这里看见你了”，“这不是前段时间一直在忙毕业的事吗？不然我也很想和...在家里的健身房锻炼一下呢”，他差点说出了“想和你一起在家里的健身房锻炼”，他不自然地将一只手背在身后，有些紧张地攥紧拳头，他异常的举动并没引起周瑄言的注意，因为周瑄言已经站上跑步机准备开始跑步了，她的时间很宝贵，她可不想浪费时间在和自己哥哥的闲聊上，周仰见她并没再多问，慢慢松了手上的力度，刚刚有些跳速过快的心脏也开始降低速度，他在周瑄言身后重重深呼吸了好几下才又小心翼翼地去到她旁边的跑步机上开始跑步，周瑄言并没看她，只是自顾自地跑步，过了好一会儿，周仰觉得自己快不行了，真的有些跑不动了，这时候原本只有人的呼吸声的健身房被一段富有节奏和韵味的音乐冲破了原本的安宁，变得更有活力和生机，周仰再次按下暂停键，转身看向周瑄言，原来是她用遥控打开了健身房的音响系统，这个音响系统是今年的最新款，前不久才换上，音质很好，也可以语音控制，不过这个功能对于健身房中的她们而言却是用不上的，三首曲子结束后，周瑄言觉得今天跑步的时间差不多了，便暂停跑步机转战力量区，她首先用哈克深蹲机做了几组早安式和哈克反向深蹲，做完之后转战倒蹬机，史密斯机，最后做了几组高位下拉便结束今天的力量训练，全程大半个小时，周仰都在休息区的沙发上干坐着看她锻炼，周仰觉得自己真是有些弱了，她比自己小，体能却完全碾压自己，这让他有些沮丧，不过他安慰自己可能天生体质不如她，不然他也不至于在身体素质方面输得这么惨，进一步说，他干嘛要那么强，两个人只要有一个人强就好了，反正他现在的身材还是符合对男性的主流审美，高且瘦，看起来很是清爽，完全没有令人讨厌的油腻气息，如果变成肌肉男那就不讨女生喜欢了，越想便越觉得自己这样清瘦的身材简直就是老天奶的宠儿，如此合人心意，但他最希望的是合他面前的女人的心意，但这确是他最不敢触碰和确认的问题，“唉”，苦恼的事情再次将他淹没，他旁若无人地叹了一口气，周瑄言都已经从那边走来了，直到她坐到他对面的沙发上，他才有些缓过神来，周瑄言拿起桌上放的玻璃瓶装水开始小口地喝了起来，差不多喝了一半，周瑄言放下水起身去到窗前，外面整齐的草地绿意盎然，一整面的落地窗让室内的她们似乎也能感受到夏天扑鼻的热烈气息，窗外的天空比她刚来健身房时暗了不少，但并没有完全变黑，更多的是蓝色，像蓝色和黑色的颜料以三比一的比例混合在一起被人泼向了天空，非常迷人的蓝调时刻，她痴痴地看了一会儿，“言言，你在看什么呢？”，周仰站在她身旁已经有一会儿了，见她没主动说话，也就没说话，终于还是忍不住地问出了口，“就看看外面啊，走了，我要去洗澡了”，“嗯嗯，好”。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出了健身房，健身房旁边的更衣室里也有淋浴间，但周瑄言还是更喜欢自己房间的恒温浴池，她先回健身房旁边的更衣室换下现在沾上汗液的衣服，从更衣室出来，周仰正站在门口等他，整个楼道安静地连她们两人的脚步声都不明显，应该是地毯的原因，她们一起坐电梯回到二楼，电梯里，周仰正酝酿着要说些什么，还没酝酿出来，电梯就停下了，周仰有些奇怪地想把周瑄言送到她房间门口，“哥，你不回自己房间，跟着我干嘛”，“噢...哦,我就是想看看你房间过道墙上挂着那幅欧姬芙的画”，周仰找到了一个不算太过勉强的借口，“你什么时候观察锝这么仔细，还记得我房间墙上挂着什么画？”，周瑄言有些随意地问到，“嗯...也没有啦，就是之前看到觉得很有感觉，就回去查了一下这幅画”，这倒是实话，不过这是几年前的事了，两人穿过衣帽间和书房来到卧室门口，“言言，晚安”，“嗯嗯，哥，你也早点睡”，“好，我会的”，说完两人就分开了，周仰有些依依不舍地看着她的背影，心中其实有些嫌弃自己这样粘人的举动。
　　周瑄言回房间又喝了一些温水，便开始了每天的例行洗漱，躺在弥漫着木质香味的浴池中她感觉自己全身体都暖暖的，舒服得想睡过去，不过十多分钟后，她还是起身换上睡衣，再看一会儿书就可以睡觉了，开卷有益，这是她实践后所相信的道理，并且看书可以让她整个人都静下来，很容易就进入心流状态，她喜欢这种感觉。卧室旁边也有一个书房，这个书房基本上只有在她睡前看书的时候会被使用，书房中的护眼灯散发着有些微微黄的光圈，巨大的书架前摆放着一张很适合看书的皮质软椅还有配套的宽敞白色书桌，旁边的置物架放着一床灰色的羊绒毯,她很喜欢盖上毯子吹着房间里的冷气，看了没几页，放在一旁的手机铃声响了，“妈，这么晚您有什么事吗？”，“瑄言，没啥事，就是想和你说一声，今晚我不回家了，我马上又要去临江办点事”，“哦噢，好，妈，你在外面要好好照顾自己，别太累了，多注意休息”，“好，妈知道的，这也不早了，你也该睡觉了，妈就不和你多聊了”，“行”，说完周瑄言就挂断了电话，在酒店套房里的周石英有些无奈地笑笑，“这瑄言挂电话也太快了”，一旁的闻道也轻笑着附和到，“小姐真是长大了，做事越来越有您当年的风范”，这句话让周石英脸上的笑意更深，周瑄言挂完电话后，竟有些多愁善感地回想起小时候和母亲一起去主题乐园的快乐时光，长大后，无论是母亲还是自己都变得更加忙碌，都有自己的事需要去做去体验，两人腻在一起的时间真是少了许多，书房的窗户没关，一阵清凉的风拂过她的脸颊，沉浸在美好回忆中的她思绪瞬间笼，外面的风吹着更沁人心脾，她起身站到窗前，感受扑面而来的晚风，有些贪凉的她吹了一会儿后还是觉得不要吹冷风太久，免得感冒，又吹了一会儿就继续看书去了，这样平静安宁的时刻让人着迷，她享受这样的独处时间。
　　周仰在房间里确是有些坐不住，他在思考到底要怎样才能和周瑄言更亲近一点，怎样才能走进她的心里，这样的世纪难题，他自己确实是没有太多的头绪，哥哥这个身份就是他最大的阻碍，别人遇到了感情问题，还可以向朋友倾诉，寻求建议，但他喜欢的是自己妹妹，真的是很难对外人提起，并且他只想选择周瑄言，而他确不是周瑄言唯一的选择，他的妹妹周围围绕着一些别的男人，这更让他苦恼，他这辈子最讨厌的事情就是竞争，可现在他好像不得不争了，他很想回到她们小时候，虽然母亲的区别对待，让小时候的他感到不公平和委屈，但那时候的周瑄言更依赖自己这个哥哥，待在一起的时间可比现在多很多，可是他也没有穿越到过去的能力，只能逼迫自己向前看，在现在和未来谋求更多和她相处的时间，想着想着，他感觉自己的焦虑症要犯了，整个胸口都像被泥土堵住了一样，喘气都有些困难，胸下的肋骨有些发紧地疼，就像被针扎一样，越想放松却越放松不了，他强迫自己从沙发上起身去到淋浴间洗了一个热水澡，这是他的强制重启方式，洗热水澡的同时放一些舒缓的音乐，将注意力从烦恼的事情转移到音乐的律动中可以让他慢慢地放松下来，他知道今晚又可能难以入睡了，躺在床上什么都不做的时候，大脑会变得更难控制，他洗完澡用电脑处理完学校的事后就上床准备睡觉，果不其然，脑子里各种想法接踵而至，完全没有休息的片刻，等回过神来，拿起手机，发现都快一点了，还是睡不着，这种仿佛什么事都等着他做但他却没有做的焦虑感又要将他淹没，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就在快要绝望地直起身时，他突然想起了网上说的可以在脑海中编织一个小故事，这样可能编着编着就睡着了，很快，他就开始幻想周瑄言大学毕业后，她们两人一起住在新买的别墅里，完全的二人世界，一起吃晚饭，晚饭后，在天将黑不黑时一起在花园散步，睡觉前甚至可以一起洗澡，一起看书，最后可以躺在一张床上，互相依偎陪伴着进入甜蜜睡梦中，就算不是甜蜜的梦，因为有她在身边，噩梦也可以变成美梦，想着想着他感觉自己都快陷进去了，好希望那样的场景就是现实，这样美妙的幻想让他感到似乎现在周瑄言就躺在他的右侧，周仰不自觉地嘴角上扬，慢慢地，大脑似乎也觉得有些累了，他的思绪慢慢清空，神思不再明晰，睡着了。
　　书房里的周瑄言看书到十点半多，起身四处在房间走走，活动一下身体，放松一下眼睛，十一点左右便上床睡觉了，她入睡很快，十分钟不到就睡着了，虽同在一层楼，但不同房间里的两个人却完全是两种光景，周仰看到有人入睡这么快可能又会引发焦虑，不过这个人是周瑄言，他应该更多的是为她开心，开心的是他亲爱的妹妹不用体会失眠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