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魔界初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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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
竺沚盘算坐在景湖居前的藤椅上，看着碧绿的湖面上水波荡漾，心里盘算今晚的时光如何消磨：先去聚散客栈找个地方住下，再去三市街的百户楼吃点东西，傍晚时分还要去看看红月楼的比武，最后是祭典……想到这里，他笑了笑，回到屋内随便找了一把剑带在身上，悠闲地往竹林外走去。
接下来的几天，他都住在聚散客栈。每天清晨，他经常会看见对面房的一个看起来呆呆的白衣少年与他同时出门。大概是出于好奇，在第五次遇见少年时，竺沚上前去自报家门道：“在下竺沚，表字卓远，轲炎城人，喜好游历四方和广交朋友，请问阁下怎么称呼？”
白衣少年顿了顿，似乎没有料到竺沚会突然上前搭话，答道：“栎思，栎树的栎，思念的思，来自妖界。”
“原来是妖界的客人，魔界是个有趣的地方，值得一游。我听说今天晚上有一个祭典，五百年一次，据说魔尊和几位魔君大人也会去。”
“祭典？五百年一次，应该很隆重吧。”栎思疑惑道。
“是啊，指不定会有什么要紧事宣布。今年的祭司不是魔尊，而是另有其人。”竺沚倚在门框上，抱着剑，懒洋洋地说着，似乎并不关心这新任祭司是谁，只是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
栎思沉默了一会儿，看了看对面少年，微微一笑：“那我应该好好去看看，不知道在轲炎城的什么地方举办呢？”
竺沚站直了身子，问：“你想去吗？我觉得挺无聊的。”
“五百年一遇实在难得，阁下找个地方，我们坐下闲谈如何？”
两人发觉自己站在一直门前谈话，相视一笑。竺沚摆了摆手，示意霏跟上。
他们穿越魔界的大街小巷，最后在一间名为“落日”的深巷小店前停了下来。竺沚和年轻的店老板打了个招呼，轻车熟路地找了个窗边的位子坐下，不一会儿，就有一个少女端了茶水过来。少女一边倒茶一边和竺沚聊着天：“公子最近又去什么地方游玩了？我可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见到您了。”
“哪都没有去，被家姐关着，闷在家里。”竺沚抿了一口茶，无奈道。
“卓远与令姐的关系还是如此呢。”店老板把一盘糕点放在桌面上自顾自地坐下来，看见一旁的少年，挑了挑眉“这位是？”
“越争，字栎思。”霏微笑答道。
“他住在我对门，我俩刚刚认识。”竺沚补充说。
“在下白落意，与我的妹妹一同经营着这家小店，勉强维持生计。”白落意简单地介绍了一下自己和妹妹。
栎思点了点头，喝了口茶，有一丝丝苦。他微微皱了皱眉，自己还是不喜欢，于是拿了块糕点，继续在一旁听着。
“今天晚上有祭典，你去不去？”竺沚问。
“不了，不过我这里倒是多出来一块令牌。”说着，他把一块圆形的令牌放在桌面上，往竺沚那边推了推。竺沚接过令牌，放在少年的面前：“没有令牌你找不到好位置的。我不需要。”栎思讷讷地接过，道了声谢，随后在自己的储物空间上翻翻找找，最后找到了一把剑，拿出来递给竺沚。
“礼尚往来，我不喜欢欠别人。”竺沚看着他刚刚笨拙的样子，笑着把剑推了回去，说：“我不缺剑。”
“这是我唯一可以拿得出手的东西了，请你务必收下。”栎思往竺沚那边推了推，“这把剑很好，可以防身。”
“你很厉害？”竺沚询问道。栎思摇了摇头：“可以自保而已。”
“那我更不能要，我不缺剑。”竺沚把剑还给了霏，但霏没有接，而是郑重地交到竺沚手上：“没有关系，我不习惯用剑，在我这里算是闲置了。”
“阿竹你就先收下吧，以后需要再换回来不就行了。”见他们互相推脱，白落意劝道。
“那我就收下了，你要是有一天反悔了，记得回来找我拿，我看这把剑对你很重要。”竺沚随手递给他一张通讯令牌，上面刻着一丛竹子。
“好，如果我需要它，我再找另外一个东西来换。”栎思笑着接了过来，随即愣住了，像是突然间想到了什么，“你先试试这把剑看看顺不顺手，多加小心，它有点认主。”
白落意闻言移开了旁边的桌子，露出一块小小的空地来。竺沚拿起剑，随便地耍了几下，发现还挺顺手，便说：“还行。”
栎思松了口气，说：“它不让兄长碰，像是对兄长有敌意。”
“这不是你兄长铸的剑吗？”竺沚收起剑，问道。
“不是。不知道谁铸的，名为云敛，像是为我量身定做的。可惜我不能发挥它的全部用处。”栎思尴尬地笑了笑。
“你舞几剑，我看看问题在哪？”竺沚将剑往栎思那里一抛，后者稳稳接住，拔出剑舞了几下，动作如行云流水，剑法是竺沚从未见过的，但少年看起来没有什么杀伤力，倒像是剑在主导他，他只是跟着剑的指引。
“这是你兄长教你的？”竺沚看他的目光多了一点赞赏。
“不是，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的。”栎思收回剑，递给竺沚，“大哥的剑法凌厉迅疾，干净利落。”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见见你的兄长，我竟然没有听说过这等厉害的人物。”竺沚的目光若有若无地在栎思身上扫了几眼，正好撞见霏不经意间后退了一小步。
“他们平常都是在家里下下棋做做饭，只是有过几次见义勇为的经历，在我们那个小地方有点名气。”栎思语气轻松地一笔带过。竺沚也没有继续追问，只是笑着感叹了一句：“那可真是埋没了。”
栎思听后摇了摇头，“志不在此罢了。”
“人各有志，”竺沚结束了这个话题，又漫不经心问：“你有什么计划吗？”
“确实有，那我先告辞了。”说完，栎思带着令牌走出了落日小店。
“卓远，你结交这个朋友，很特殊啊……”白落意手指起起落落，敲打着桌面。
“听他的描述倒是有点像，但那对双生子没有弟弟，而且他们不会舍得让他这么弱的弟弟来魔界的。”
“万一他是偷偷溜出来的呢？”
“那他们的弟弟真是傻，把自己的本命法器随便送出去了。”竺沚轻笑道。白落意闻言耸了耸肩膀，拿起一块糕点往嘴里送，才咬了一口，就放下了：“太甜了。他也总是喜欢做甜的。”
“和我说说他的故事吧。不然我都忘了。”竺沚瞄了一眼剩下的小半盘糕点，用左手撑着脑袋，歪头注视着他。白落意叫妹妹拿了一壶酒，倒了一杯给竺沚，又倒了一杯给自己，一饮而尽。
日落时分，竺沚看了一眼门外那青石板路，泛着金黄的日光，对面的店老板早已醉倒在桌上，眼角通红。他把一切都收在眼底，缓缓起身，将手放在白落意的肩膀上，轻声说：“一切都过去了。”见白落意还是趴在桌子上，他拿起云敛，跨出了落日的门槛。
从落日出来后，竺沚绕了最远的路回了景湖居，如他所料，没有看见南竹。问了湖边的老柳树，得知她不久前匆匆忙忙地出门了，临走前还生竺沚的气，这会儿怕是在为祭典做准备。
圆圆的月影倒映在湖中随着水波而泛动着，明亮月色撒在湖面，发出清冷的光。竺沚潜入湖中，扰动了湖面的平静，月影更加飘忽不定了。少顷，一个少年穿着红得如鲜血般的外衣，从湖中冒出来。
成千上万的夜灯点亮了古旧的的街道，一时间恍若白昼一般，到处都是各式各样的稀奇玩意。
顽皮儿童拿着一盏小灯在街道上奔跑着，嬉笑着把娘亲甩在身后，年轻的妇人在背后追赶，行人自觉地在拥挤的街道上空出一个狭长的通道，见那妇人不断道谢，脚上的步子倒是一点没有慢下来，不一会儿便抓到了儿子。训斥了几句后，拉住他的手继续往前走，孩子却没有哭也没有闹，只是觉得好玩，依然兴致勃勃地东张西望着，寻找有趣的事，忽然看见了自己的父亲，便激动地挣脱娘亲的手往父亲奔去。
街上还有不少约会的恋人，从初出茅庐的小伙子到迟暮之年的老人，他们手挽着手，肩并着肩，和伴侣说着悄悄话，偷偷捂着嘴笑，又或是在行人较少的小角落亲吻着对方。
道路旁的酒楼、茶馆坐满了客人，他们或聚在一起调笑，或无言地看着窗外的行人，独自喝几口小酒。
祭典选择在九月十五举办，皎洁的月光穿透云层，将清辉铺满大地。月色下的城镇一瞬间安静下来了，城镇中的人们屏息凝神，不约而同地，将所有视线都聚焦到最高的瞭望台上。
竺沚穿着繁重的祭司服，头发用一根红绳随意地扎起来，在月下唱着古老的颂歌，红衣上用金线绣着一幅图画，上部是云与高山，下摆是流水与城镇。那些在上面挂着的金属饰品，随他的舞动而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南竹身着一袭深蓝色衣服站在瞭望塔最前方，双手撑在雕花木栏上，挂在塔檐的灯笼散发着昏黄的光，微风吹着它底下的流苏轻轻摇晃着。她终于等到了这一天，一时心情舒畅，嘴角不自觉微微上扬，露出喜悦之色。
杨柳站在人群中，抬头看着半空中红衣祭司，不经意间捕捉到了瞭望塔那道深蓝色人影，微微走了下神。
作者有话说第2章 魔界初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