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感情伤钱（娱乐圈）》苏荏

21、我也要跟你做朋友

　　没一会儿刘赫正就决定走人了，刚刚生出的一点儿为人师表的成就感因为方才走廊的这一幕消失殆尽，跟这个团体的缘分可以到此为止了。
　　于是他跟大家好好地打了招呼告别，边下楼边打电话给小赵。
　　走到地下停车场时，有人气喘吁吁地从身后追了上来。刘赫正回过头——竟然是黎宇扬。
　　刘赫正抱起手臂。
　　“刘老师……”黎宇扬上气不接下气地在刘赫正面前停下，“我……可以加一下您的微信吗？”
　　刘赫正挑了挑眉，不是已经拒绝过他了吗？
　　黎宇扬大口喘着气，额角的汗让他显得可怜兮兮的。
　　“我怕……您这一走，我就再也见不到您了。”
　　“那也不一定，以后公司年会，或者如果你们团红了，很多场合都会见面的。”刘赫正避重就轻地说。
　　但是黎宇扬用力摇着头：“……我，我不想，只在那样的场合跟您见面……”
　　他的气终于喘匀了，眼眶却红了起来：“刘老师……我一直喜欢您……本来只是您普通的粉丝，从不敢奢望您和我会是一个世界的人！但自从那次在会所跟您见面，我的喜欢就变得具象起来……这些天跟您朝夕相处，您的一切都让我越来越喜欢您……我知道我没有资格，我只是想安静地待在您的朋友圈里，默默地关注您……可以吗……”
　　他抬起头，眼里汪汪地望着刘赫正：“我保证一定不打扰您！只是，可以让我的思念有所依靠，只有这个要求，可以吗？”
　　男孩儿身上的酒味有点儿重，所以才会这么冲动吧——刘赫正想到。不过他不得不承认，黎宇扬这声泪俱下的表白如果放在从前，是会让他感动的——他本来就是自己会喜欢的类型，又把姿态放得这么低。况且刘赫正在这被表白的时刻正好单身，不喜欢空窗的他其实没那么挑食。
　　然而……
　　“对不起，”刘赫正放轻了声音道，“我不能给你希望，我这段时间，是真的没心情去发展一段新的关系了，哪怕是暧昧关系。”
　　黎宇扬喃喃道：“只是微信而已……真的不可以吗？”
　　刘赫正耐心地解释：“你知道的，微信从来不仅仅是微信而已啊。”
　　说完，他拍了拍黎宇扬的肩膀：“你有点儿喝多了，难免冲动，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我要先走了，你先在这里待一会儿，平静了再上去吧……后会有期。”
　　说完，刘赫正尽量放轻动作转过身，走向自己的保姆车。

　　车子发动起来，再次经过黎宇扬身边，男孩儿还定在原地，脸上挂着泪痕。刘赫正突然莫名地想起自己前几天手贱去翻了某人空空如也的朋友圈，甚至用小号去逛了他的微博。于是他思忖片刻，拿起手机拨通了许致远的电话：
　　“远哥，我朋友手头有一个广告要拍，需要一个年轻男生，我看你们公司黎宇扬挺合适的，借用一下呗？……这不肥水不流外人田吗……”

　　范导的剧组开机在即，要去广西拍几个月，刘赫正窝在家里收拾行李。本来一般他进组前发小们都会约出去见个面，但最近许致远又忙得见不到人，只得作罢，懒得跟别人去应酬的刘赫正一不小心就变成了宅男。
　　正收拾着，张烁来了个电话，刘赫正夹起手机继续收拾：
　　“咋啦？远哥又有时间了？”
　　“不是不是！”电话那头传来发小八卦的声音，“我跟你说个事儿！就现在，跟我们家喻教授出来吃饭，你猜我看见谁了？”
　　张烁是个讲究的富二代，带他们家喻教授去的地方多半都是高级餐厅——大概是见到明星了，所以赶紧跑来跟圈内好友八卦。
　　刘赫正不甚在意地问：“谁啊？”
　　“你那个郑星！”张烁压低了声音说，“还有一个男的，我看着面生，不像娱乐圈的……”
　　“……哦。”刘赫正心下一跳，又随即安慰自己道，这明明很正常，难道郑星不能跟一个同性友人单独吃饭？
　　“关键那个男的西装笔挺，长得又高又帅……”张烁感慨道，“我仔细观察了一会儿，他看郑星的眼神，真的算不上清白！”
　　张烁这一番形容，让刘赫正莫名想起了一个人：“那个男的……是不是戴一副黑框的智能眼镜？”
　　张烁顿了片刻，大概是又仔细地偷瞟了一眼，随后说道：“对对！是智能眼镜没错！就是我前段时间想买的那一款！……你认识？”
　　刘赫正几乎咬碎牙根，恨恨道：“认识。”
　　“情敌？”
　　刘赫正冷哼一声：“人还在吗？”
　　“跟我们前后脚进来的，一时半会走不了吧！”
　　刘赫正心下一动：“你们去的那间餐厅私密性怎么样？我还没吃饭呢！”
　　张烁心领神会：“好吧，虽然你来会影响我的约会质量……是个四合院，没几个人，放心来吧。”

　　半小时后，刘影帝戴着口罩出现在了张烁和喻教授的餐桌旁。
　　“够哥们儿哈！这顿我请。”刘赫正一边说着，一边往斜后方看——这家四合院餐厅每个房间都是包间，但因为房间都是大落地窗，隔壁那间窗边坐着的两个人一览无余——何况郑星还是面对着他们这个方向坐着的，他刚才几乎是在郑星的注视下从院子里经过。
　　张烁一脸坏笑地拉开自己身边的椅子，让刘赫正面对着郑星的方向坐下。
　　刘赫正这边刚坐下，张烁便探头跟他耳语道：“哥们儿，我感觉那桌好像在说你的事儿。”
　　刘赫正于是抬眼望去，隔着两层玻璃，见郑星正向扭头这边张望的曲先生（果然是他）说着什么。
　　他们几个人几乎脸对着脸了——虽然看不清郑星的眼睛——刘赫正迟疑地露出了笑容。
　　接着，他眼看着郑星站起身，走了出去——
　　片刻之后，他们包间的房门被敲响了。刘赫正走过去开门。
　　郑星大大方方站在门口：“赫正，好久不见。”
　　刘赫正急忙回答：“怎么你也在啊！”
　　说着把他迎进门，指向房内的两人：“这是我发小张烁，这是喻教授。”
　　郑星一一跟两人打了招呼。
　　“范导的戏是不是快开机了？要走了吗？”郑星问刘赫正。
　　刘赫正点头：“是，后天的飞机飞广西。”
　　“那边应该已经暖和了吧？倒不至于那么遭罪哈！”郑星关心道。
　　“确实，服装上也好连戏。”刘赫正答。
　　“拍多久？”
　　“几个月吧，集中外景，后面还有些室内戏应该会回京，不过范导好说话，中间应该可以请假出来。”
　　“是啊！刘影帝还要出来跑商务呢，耽误了范导也赔不起啊！”郑星笑着挤兑他。
　　刘赫正也跟着笑起来，恍惚间甚至有了一种他们并没有分开的错觉。
　　张烁在一旁道：“郑老师过来坐下聊啊！”
　　“不了不了，你们先坐，”郑星礼貌地说，“我那边还有朋友，不打扰了。”
　　刘赫正望着他心胸坦荡地对着大家点头示意，从容地退出了房间。
　　“我说……”张烁看着刘赫正缓缓落座，看不过去地说，“你俩这什么气氛啊？分的这么愉快的吗？”
　　刘赫正嘴角抽动，不发一言。
　　喻教授也在一旁煽风点火：“确实，愉快到不像是有任何藕断丝连。”
　　“就是就是，”张烁赞同道，“真正藕断丝连的，怎么可能这么友好？对吧？就像我们俩当年那样。”
　　他说着转向喻澜，喻澜像拍小狗一样拍了拍他的头。
　　刘赫正无言以对，发狠地叉起张烁盘子里的鱼排泄愤。

　　过了一会儿，那个姓曲的起身离开了座位——估计是去上洗手间了——刘赫正急忙站起来，径直走向了他们的包间。
　　郑星把他迎进门，表情并不惊讶，只温和地问：“怎么啦？”
　　刘赫正虎着脸嘟着嘴，一屁股坐在曲先生的座位上，低声道：“你还是加了他微信。”
　　郑星闻言垂眼轻笑了一下，才说：“我那天真没加他微信，前几天在一个朋友聚会上碰到了。”
　　他用餐巾擦了擦嘴，顿了顿接着道：“我跟他，只是普通朋友。”
　　刘赫正睁大了眼睛——郑星，这是在跟他解释吗？
　　“我，我也要跟你做朋友！”刘赫正再次开口时，语调已经不受控制地轻盈了起来。
　　郑星笑道：“我们不是说好了是朋友吗？”
　　“是这种可以单独约出来吃饭的朋友！”刘赫正抗议道。
　　郑星狡黠地答道：“我可不想跟希望我孤独终老的人单独约出来吃饭。”
　　刘赫正咬牙切齿：“你以为姓曲的会真心地祝福你？”
　　郑星笑了一声望向窗外：“他怎么想，我……”
　　“你什么？”刘赫正没听见下面的话，追问道。
　　但郑星摇了摇头，不肯继续说了。
　　刘赫正却不小心被这句没说完的话戳中，继续道：“反正我也要跟你当单独约饭的朋友，凭什么姓曲的可以我不行。”
　　郑星被他与撒娇无异的话搞得没脾气，回答：“行行行，你后天进组，我们当网友。”
　　刘赫正顺藤摸瓜：“你说的哈！当网友就当网友，那你不许不回复我！还有下次我回京你也要答应跟我单独约饭！不管多忙！”
　　包间门开了，曲先生走了进来，刘赫正抓住最后的时间问：“听见了没？”
　　郑星被逼无奈，潦草地点了点头。
　　刘赫正心满意足，摇身一变，实现了摇尾大金毛和魅力影帝之间的无缝对接，礼貌而疏离地跟曲先生打了招呼，优雅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