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面》茅香

3、文彪

　　然而除了沉默害怕的人外，还有习以为常并且色胆熏天的人。
　　肥山看见季蓝的那一刻，垂涎的目光就紧紧的黏在了季蓝身上。
　　季蓝心里很忐忑，不知道陈书瑞让她来干什么，进门看见一个倒在地上的满身伤痕的人更是吓了一跳。
　　陈书瑞说:“过来”
　　季蓝听话的走向上去，站到了陈书瑞的面前，陈书瑞没说话，嘴角却勾着淡淡的笑，显得似乎心情愉悦的样子。
　　看着陈书瑞盯着她的视线，季蓝忽然领悟，慢慢的双腿屈膝跪在他的旁边，甚至轻轻的将身体往他大腿靠近，头微微的垂下，显出一副非常的乖顺听话的模样。
　　陈书瑞表扬似的摸了摸她的脸。
　　他问到:“今天都干了些什么？”
　　季蓝回到:“没干什么，就是婆婆给我换了身衣服然后睡了一会”
　　陈书瑞点头，看了看下面的人，说到:“老五，去给他泼醒，好戏这才开始开始呢。”
　　刘豪应了声，提了辣椒水桶一下子倒在了文三身上。
　　文三发出痛叫，四肢抽搐，不断在地面打滚。
　　季蓝被那个人的嘶吼声吓得抖了一下，陈书瑞的手指碰了碰季蓝，季蓝反射性躲开了一瞬，他似乎没在意，仍然像摸一只小猫一样的摸着季蓝柔顺的头发。
　　看见文三慢慢的回复意识，陈书瑞问到:“文三，我好像对你不错，怎么想到要背叛我呢？”
　　文三狠狠唾了一口唾沫:“我文三做了这件事，就没指望活下去，要杀要剐，随你的便”
　　文三努力的抬起眼，:“两年前，你来了这里，杀了老大，手段残忍，当时不服的那个不是被你赶尽杀绝！我当时出去办事情逃过一劫，回来就看见老大的尸体，真是恨不得杀了你！”
　　“可恨没有一个有种的，我只能慢慢的潜伏，期间意图谋杀你几次，不是被你发现就是杀不掉你，何其可恨！”
　　“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不杀我，但是老大对我恩重如山，我发誓要为他报仇血恨！”文三漏出满怀仇恨的眼神死死的瞪着陈书瑞。
　　陈书瑞点头:“血性可嘉，我本并不想杀你，你若是还想玩你杀我躲的游戏，我还能再陪你玩下去，很有趣”
　　“但是，你今天坏了我一桩生意，而且是很大的一笔生意，这就让我很不舒服了”
　　陈书瑞拿出枪，慢慢的上子弹，“砰砰砰砰”打在了他的十根手指上，文三的两只手掌顿时被打烂了，文三已经痛的翻白眼了。
　　季蓝没见过这样的血腥的场面，一下子被惊的转过头，正好砸到陈书瑞的手臂，陈书瑞转过头看了她一眼，似乎微不可察的嗤笑了一下。
　　陈书瑞站起来走到痛不欲生的文三的面前，好整以暇的看了一会儿，突然将剩下的辣椒水全部倒在他的断腕上，文三发一声惨叫，猛的陈书瑞又一脚踩了上去，看着浑身颤抖的文三说到:“我答应过了你老父亲的临死要求，不杀你。但是你可是触犯了我的底线，所以这次就给你一些小小的代价，以后你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我也全了你对你的父亲的诺言。”
　　他转头说:“方起，给他的命吊着，然后丢出去”
　　方起笑嘻嘻:“好嘞老大”
　　文三看着陈书瑞，震惊的喃喃:“父亲？”
　　陈书瑞看着他静静的说:“就是彪鈄。文三，你有一位很爱你的父亲，到死都在保护你”
　　他嗤笑“他大概从来没和你说过他姓什么吧？他姓文。叫文彪，鈄是他自己后来加上去的。”
　　文三流出泪水，他从来没想过，是这个原因。他明明是不小心犯了事，误打误撞被带到这里的，后来寨主一直对他很好，他于是更加忠心耿耿的回报。直到他死去，他仍然不忘报恩，天天谋划报仇，也只是为报答，可是他从来没想过老寨主为什么对他这么好。
　　原来是父亲。
　　文三被拖了出去，陈书瑞回到座位。
　　季蓝眼睛看着那一摊血液，里面还有几根断指，砰砰砰的枪声仿佛还在耳边。
　　这激烈的一幕增加了季蓝的恐惧，她猛然意识到自己的面对的是一个怎样的残忍的人。
　　在陈书瑞靠近的时候，她控制不住的避开。
　　陈书瑞一把拉过她，他的手上还有一些刚才文三身上的血，季蓝觉得一阵反胃，用力的挣脱，拼命抗拒。
　　陈书瑞冷笑了一下，松开了手，季蓝一下子摔在一边。
　　陈书瑞居高临下看着她:“觉得我恶心？”
　　季蓝一下子反应过来，苍白着脸说:“不，没有”
　　陈书瑞:“这可是你自找的”
　　“肥山，听说你很喜欢她？把她给你怎么样，没猜错的话，前几天刚来的那个女人应该被玩死了了吧”。
　　肥山有些激动，说到:“老大，她是您女人，我怎么能要，您别开玩笑了”虽然表面上这样说，但是肥山贪婪的吞了吞口水，他们这些人做事向来直接，肥山更是大字不识几个，把所有的欲望都表现的明明白白的
　　在他看来，事情相当简单，如果寨主真的不要，给了他，他当然会要！因此虽然那样说，但他一下子就激动起来，希望老大可以赏给他算了，还要那个女人选什么选！

　　陈书瑞无所谓得说:“一个对我恶心的女人怎么是我的女人呢？我看比起我她肯定更喜欢你”
　　他看着季蓝:“你说是吧，季蓝”
　　季蓝看着肥山贪婪的眼睛和满身的肥肉，转头又看见地上的血和大厅里面都是刺鼻的辣椒水的味道，她脸上苍白，看向陈书瑞的眼神充满了害怕和无措。
　　陈书瑞竟然在这种氛围里面始终保持某种愉快，甚至因为对季蓝的逼迫而更加愉快了。
　　陈书瑞的长相就和他的名字一样，其实是很温良的，不同于方起的精致的像狐狸一样的容貌，而是更有中国传统文化的儒雅，像一个典型的受过良好教养的世家公子，甚至给人一种说不出的如松如柏的姿态。
　　却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没有回答陈书瑞，季蓝的内心茫然，从刚刚的那一幕里面，她意识到肥山是一个恶心虫，陈书瑞又何尝不是一个魔鬼？
　　一个会在折磨人中感到快乐的变态，季蓝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把自己带来看刚才的一幕，但是却不妨她感受到陈书瑞某种近乎于魔鬼的倾向。
　　随着季蓝的不说话，陈书瑞的笑容渐渐地收敛了，他盯着季蓝，等着季蓝的回答。
　　大厅的氛围顿时有些奇妙，几个人你看看我看看，他们不懂得现在他们的寨主和这位被他们的寨主看上的美人在干什么？
　　这还用选？选肥山今天肯定就被玩死了，跟着寨主说不定还有活头。而他们的寨主竟然也在真的等她选？
　　但是他们只是安静的看见眼前的画面，保持着怪异的沉默。
　　方起差点要笑出声，其他人看不明白，他可是知道，老大这是强迫人家接受他呢！不只是要接受他，还有从心底里面接受他恶劣的一面呢！
　　笑着笑着看着陈书瑞逐渐阴骛的表情却又不笑了。
　　在陈书瑞的几乎逼迫的冰冷的注视中，季蓝几番崩溃，最后，她哽咽的说：“不，不，我喜欢您”
　　陈书瑞知道季蓝的心理防线已经被他撬开了。
　　他把手伸到季蓝面前。季蓝乖乖的吻了上去。
　　像是古典教堂里面庄严仪式一样。陈书瑞拉过季蓝的手，放在自己的腿边，摸了摸她的脸说到:“你不会会后悔自己的选择的”
　　季蓝却在泪眼中明白自己是臣服了，至少在刚刚那一刻，因为文三的惨状，她选择了短暂的生存。
　　她点点头低声到：“......谢谢您”
　　陈书瑞看向众人:“上次那笔生意，由于文三的背叛，对方很不高兴，当然我也不不高兴，我们可谓损失惨重”
　　“不仅货被中国警方查了，而且还联合了美国这边的政府以及地方的政府，估计想要端了我们”
　　众人的注意力顿时被转移，开始议论纷纷，有些人咬牙切齿的愤怒，有些人很恐慌。他们自成一个组织，很少做那种去中国的生意，就是不想面对这种强大的势力。
　　何况还是几个国家联合起来要打击他们，实在让他们有些惊慌。
　　众人不经有些抱怨。
　　他们虽然做的不是很正道的生意，但是毕竟也是不敢惹警方的，他们只是想要赚些钱财来快活，可不想莫名其妙惹上一些官方势力，被一锅给端了。
　　“怎么说，也不该在中心开枪啊，那可是人群密集的地方”
　　“就是，这下可算惹麻烦了”
　　“我听说，中国警方那边最爱管这种事情了，他们现在又强大的不得了”
　　“还是都怪文三，要不是他泄露秘密给那边，也不会被截胡，龟儿子！”
　　“话虽然这样说，但是他们几个难道就没有责任吗？即使开枪，也可以转移一个偏僻的地方啊”
　　何海腿上捆着绷带，感受大家的不满，脸色黑沉。这件事是他的反应不够迅速，又在慌乱之下开了枪，才带来了麻烦，
　　他旁边站着的破狗一脸怒意。
　　“这件事能怪我们吗！那神经病把警察引到那边，要不是我们跑的快，不要说货了，人都要死在那里”
　　“现在知道说七八怪的，早干嘛去了，当初这个任务还不是你们一个个的不想去中国，寨主才让海哥才带着我们去的”
　　“就你们还好意思指责别人，我呸！一群见利忘义的小人”破狗非常生气。
　　然而其他的人虽然不再说话，但显然还是一脸的不认同，因为他们的这次出错，带来这样的麻烦，他们都很暴躁害怕，当然不会觉得何海他们是无辜的。
　　顿时，里面就形成了一种对峙的局面，大部分人又害怕又怨恨，何海他们几个面色难看。
　　陈书瑞等他们吵了一会儿，他没有去阻止。
　　陈书瑞又不是劝和妇女队长，他是不会管这种内部吵架的。他向来是一个奉行实干的，对于言语吵架抱怨的表面功夫，他既没有参与也没有制止的欲望。
　　真要是惹恼他了，他更倾向于让喋喋不休永远闭嘴。
　　等众人平息了，陈书瑞继续说:“我让方起和那边交涉了，现在要重新运送这批货”
　　“地点还是在中国”陈书瑞说。
　　刘豪:“可是，那边正在严查，还在找我们，是不是不太合适”
　　陈书瑞:“这是雇主的要求，他们要求在那边交易”
　　“这次，我要带几个人去，你们有谁想要去的吗？”陈书瑞看着众人。
　　底下的人，没几个说话，他们觉得是有些危险的。
　　何海说:“老大，我去”
　　陈书瑞:“这次你不用去”
　　何海:“可是我去过一次，有经验一点，而且……”
　　陈书瑞淡淡的看着何海。
　　何海闭嘴:“是”
　　陈书瑞:“肥山，你要去吗？”
　　肥山站起来:“嘿嘿当然去，中国的美妞多”
　　陈书瑞笑了一下，接着他看着一个坐在角落里面的矮矮的男人说:“罗金，你也去”
　　罗金站起来:“是”
　　“方起、刘豪、肥山、罗金你们四个和我去。后天走”
　　几个人:“是，老大”
　　陈书瑞:“都散了”
　　众人离开。
　　方起拉着还在犹豫的刘豪走了。
　　大堂外面。
　　刘豪：“不是，你拉我干什么？我始终觉得去中国不合适，这也太危险了，我得再去和老大说说”
　　方起无语：“你在质疑老大的决定？你觉得你能想到这些老大想不到？”
　　刘豪：“可是，中国真的不能去......”
　　方起打断他，继续说：“文三不只是泄露这批货的消息，而且还暴露了陆宿离的位置”
　　“陆陆被带走了，所以老大必须去，这才是重点。”
　　刘豪脸上瞬间变了了：“......那是该去”
　　他就觉得今天老大的表现还挺奇怪的，之前对文三容忍的连他们都担心的不行，今天又把文三打成那样，说是货很重要，其实这批货虽然涉及的金钱很多，但是却也不是那么的重要的，至少与他们身上肩负的东西而言东西实在太轻了。
　　原来是是陆陆被带走了，怪不得。
　　方起：“所以现在明白了吧”
　　刘豪：“我现在真是恨不得抽死文三那个狗娘养的！文家就是一家的祸害，老的少的都是！”
　　方起知道他在说什么，陈书瑞就是被文家出卖了。要不然也不会是现在是这样一番境地。
　　方起想起陈书瑞对文三说，他有一个爱的父亲的时候的语气，谁又没有？陈书瑞本来也有的！可惜因为因为文彪的出卖，连人带家全都没了。
　　两年前，陈书瑞来到金钮杀文彪的时候，他没有任何反抗，只求放过文三，而陈书瑞竟然答应了，也真的把文三带在身边。
　　说实话，方起是真是不知道老大是怎么想的。
　　他拍了拍刘豪的肩膀，走吧。
　　刘豪看了一眼里面：“老大的病是不是又犯了？”
　　方起点头。
　　刘豪急促到：“那你去治一下啊！”
　　方起轻轻地说：“治不了，已经伤了根本了，只能忍着了”
　　刘豪心中刺痛：“我前些日子，听见你们的话了，老大他以后会怎么样？”
　　方起低声：“......会逐渐迷失心智，也许最后会疯”
　　看见刘豪难受的表情，方起叹息一声，揽着他的肩膀：“没事，老大他知道的，他在控制自己的”
　　刘豪：“你就不能想想办法吗？就不能外部控制一下吗？这样我们怎么对得起陈阿姨啊”
　　方起：“他心里没人可以走的进去，他把自己尘封起来了，再厉害的医生遇上这种病人都没办法的”
　　刘豪想起陈书瑞今天流露出来的些许疯狂之意，如果这已经是控制的结果了，那以后呢？
　　两人都不再言语。
　　室内
　　季蓝看着陈书瑞，他似乎有些疲惫了，在原位上坐着，双腿叠靠在一起，背部靠在椅背上，手指缓慢的敲打着腿部，眉头轻皱。
　　温和的脸在灯光下，格外的阴郁苍白。
　　季蓝的手轻轻的搭在陈书瑞的腿部，陈书瑞睁开眼，看着季蓝。
　　季蓝忍着害怕:“我给您捏一下腿，可以舒适一些”
　　陈书瑞闻言又闭上了眼，他没有说话。
　　于是两个人就这样保持着，大堂里安静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