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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赏剑大会 ...


  •   姑娘这般直截了当,老和尚面上也有些挂不住,无了方丈虽没有替谁说好话的意思,可说到底是他先起了这个头。

      继而斟字酌句地道:“这么多年,李施主的性子确实变化颇多。姑娘定然与老衲同样希望李施主珍惜自己的性命,我瞧着他对姑娘也算百依百顺言听计从……”

      李莲花抿了抿唇,他也没那么听话吧。

      贺云一边沉默地听着,一边端起方才李莲花推过来的茶盏,他说烫,等放凉了再喝,此时温度仍然烫手,微末的痛感在指尖灼烧。

      “方丈是想让我劝他,只怕他答应了,四顾门那些人也不会愿意的。”五指收紧,仿佛再疼一些能让她更清醒,她不是在心疼他,仅仅是觉得不该,哪里不该,不知道,“他在东海待了三年,特别是最开始几个月,以当时的身体状况他哪都去不了。可没人找到他,难道是他藏得太好了吗?”

      茶盏被人从指间抽走,她转而攥拳,指甲嵌入细嫩的肌肤,那温热的大手动作柔柔地掰开她紧攥的玉指,掌心相贴,十指相扣。

      “你的伤多难好不知道啊?”虽说平时也时常和姑娘有些亲密举动,可毕竟是在老朋友面前,李莲花多少有些难为情,指腹蹭了蹭鼻尖,故作淡然道,“当年的确挺惨的,不过现在想来有个人陪着,也还好了……哎和尚,你也别说那些了,方才进来前听香客谈论百川院赏剑大会,怎么个事儿?”

      无了方丈叹息着将事情道来,见李莲花低眸不语,继续道:“那人呢,旁人暂且不论,有的人总要见一见的,乔女侠……”

      李莲花下意识朝贺云看了眼,扶额无语道:“老和尚,你还是出家人呢,听信谣言啊?我和乔姑娘什么事都没有……”

      “有什么事老衲怎会清楚,只是这些年来,乔女侠每年都会到寺里为你……还有贺姑娘祈福,有时石院主也会过来。”无了苍老却仍然清明的眼瞳微转,望向恢复沉静的姑娘,“时隔数年,真相埋没,无处追寻,遗憾仍长留于心。这苦局,难道就不想解了它?”

      “人生嘛,本处处是遗憾,不入局,便是最好的解局。十年了,没有什么放不下的,也更没有什么解不开的结。”可他紧握着姑娘的手却彰显着内心的不安。

      贺云抬眸,打破悲哀蔓延的氛围,苦局何解,自然是找到源头,清理干净。

      方丈无奈,说那狮魂正是被罚出普渡寺的慧源,若他们想找到当年的名册,还得去寻乔婉娩。

      午饭便不留下吃了,让啃着纸片自娱自乐的狐狸精接着玩儿吧,二人暂别无了方丈,与笛飞声汇合,前往百川院。

      方多病带他们进门,先神神秘秘地领着几人去了一个地方。

      别的不说,这“灵堂”里就差个牌位了。

      自己拜自己怎能不别扭,李莲花与贺云并肩站在一旁,听方多病与有荣焉般讲述着这么些年来大家对李相夷的怀念之情。

      “这幅画,我家里也……”注意到李莲花的视线,贺云扭头轻哼,“早没了。”

      行行行,还气着呢,他怎么不是在哄她就是在哄她的路上。

      “对了李莲花,你身上有糖吧,给我两颗!”方多病朝李莲花摊手,“看什么,我知道你喜欢吃糖,别抠了快点儿——”

      李莲花歪了歪头:“都在阿云这。”

      他也不晓得自己是鬼迷心窍还是怎么的,偏生想让贺云变得像普通人那样,没味觉啊,多吃点东西,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尝出味道来了,尤其是糖。他喜欢甜的,他想,如果她也喜欢,多好。

      方多病对着李莲花可以随性不拘小节,面对贺云不知不觉就拘谨起来:“贺姑娘,我每次来都会给我师父带糖,这回匆忙忘记了,一颗两颗都好,等下山我买来还你!”

      姑娘依旧没拿正眼看他,却解下了腰侧悬挂的糖袋,整袋糖都放在供桌上。

      李莲花咬了下腮肉,总觉不是滋味,微微俯身凑近姑娘,悄声:“直接给我不就好了,有必要全给出去吗?”

      “……那你再拿回来。”

      李莲花不作声了,待笛飞声插话进屋,方多病同对方呛声,赏剑大会正式开始,他都未再说过一句话。

      台上乔婉娩戚戚哀哀,肖紫衿揽抱安抚,台下方多病气得咬牙切齿,连期待已久的少师剑都没心思看了。

      而贺云纯纯凑热闹来的,忽然被李莲花塞了一嘴糖豆,鼓着腮帮子瞪他,这家伙还真把糖拿回来了?

      “反正是给我的,那我想怎么样都可以吧。”李莲花贴近了些,帮姑娘阻隔人挤人带来的不适感。

      某个幸灾乐祸的人不合时宜地来了句:“我还以为,乔婉娩是你的女人。”

      李莲花一时语噎,恨不能当场踹笛飞声一脚:“闭嘴吧你,别瞎说!”

      笛盟主随口道:“总不能是无中生有吧。”

      与此同时,台上肖紫衿命弟子揭开红绸布,众人皆被吸引注意,共同见证少师剑重现天日。

      方多病暂时无视掉肖紫衿,盯着少师两眼放光:“还真是少师剑,李相夷就是用他自创的相夷太剑,一战惊绝江湖……若他仍在四顾门,哪还有肖紫衿什么事,阿娩亦是永远看不到我的存在……听说他为了博阿娩一笑,在剑柄系了丈许红绸……”

      小朋友顾自感伤,李莲花则生无可恋地跟姑娘解释中:“真不是,真没有,只是刚与朝廷立下盟约太高兴了你知道吧……”

      “和花魁对弈连输三十六局也是因为高兴?”姑娘摩挲着左臂,轻飘飘吐出一句。

      “年少轻狂嘛,你当时不也挺开心的……”姑娘蹙眉回望,李莲花蓦地住了嘴,“没什么。”

      不该想的,他告诫自己,离真相纵有一步之遥,他也没那个勇气掀开那层纱,再等等吧。

      肖紫衿宣布一炷香内,未落身台下,最后摘得绸花者可亲试少师,众人跃跃欲试,方多病飞身上台,不光是为了李相夷的佩剑,在阿娩姐姐面前,也得争争面子啊。

      李莲花跟贺云因他一句话不尴不尬,却照顾着姑娘的情绪仍得亲亲密密贴着,为了缓和下气氛,他只好和一旁抱臂而立的笛飞声闲话。

      三两句话又不知挑起了笛盟主哪根神经,一掌将二人送上台。

      笛飞声本意当然是自己的佩剑自己拿,怎能落于他手,可李莲花也不放心贺云一人待在人群之中,情急之下揽住姑娘的腰,顺手取来路人的面具扣在脸上。

      天底下总有这么些意想不到的巧合,方多病被从天而降的某人撞开,随之香尽,落花有主。

      方多病难以置信地回头,李莲花与贺云深情对视,含情脉脉,旁若无人……红绸花恰好落在二人怀中。

      很好,很酸,很习惯。

      “那,你们这样,算谁的呀?”瞧出二人的不自然,李莲花戴着面具都难掩脸颊绯红,方多病噗嗤笑出来。

      贺云把绸花往李莲花怀里推去:“你的,我可不要。”

      李莲花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这位朋友并非四顾门故友,未曾见过,敢问尊姓大名?”台上纪汉佛开口。

      他扬唇:“在下姓李。”

      台上几人神态迥异,他未从其中分辨出任何期待与喜悦,便道:“李莲花。”边答边上前一步,将姑娘严严实实挡在身后。

      对侧乔婉娩神色哀伤,往事一幕幕涌上心头。

      ……

      “姑娘,门主不在,改日再来吧。”石水冷漠回应。

      面前的女子眼圈泛红,紧抿着唇,似乎受了莫大的委屈。

      石水心有不忍,僵硬地道:“若有要事,跟我说也一样,我自会帮你讨回公道。”

      “公道……这世间还有公道可言吗……”姑娘呢喃自语,落下一行泪来。

      姑娘固执地只想找李相夷,石水仅有的耐心磨灭,未等开口,乔婉娩走下台阶,柔声问:“怎么了小水?”

      “她想找门主。”

      乔婉娩望过来,姑娘眼下还悬着泪珠,欲落未落,楚楚可怜。

      “姑娘找相夷何事?”

      “我想问问他,为何答应的事却不曾做到……”姑娘忍耐着,话音却仍是哽咽。

      乔婉娩心头难安,莫不是李相夷真的……

      自红绸舞剑之后,总有女子慕名而来求见李相夷一面,谁人不为李门主桀骜不驯的风姿倾倒,且不说与李相夷稍稍亲近些的乔婉娩吧,纵然是一贯冷淡不苟言笑的石水,都会有些隐秘的仰慕之情。

      可乔婉娩在这些女子中总归是占了上风的,似乎只要她松了口,她和李相夷就会成为人人艳羡的神仙眷侣。

      “相夷他比武去了,我们也不清楚他什么时候会回来。”乔婉娩为难道,“姑娘你……”

      “那我改日再来吧……”

      姑娘眸光黯淡,逐渐走远,纤瘦的背影似乎被风一吹都会消散。

      等乔婉娩回过神,才发觉面前站着的人是单二门主。

      他目色幽深,面上却浮现出宽和的笑容:“怎么,相夷又招惹了什么桃花,惹两位女侠不高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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