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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哥哥 ...

  •   喜欢这种东西很复杂,它包含了很多东西。
      程鹤然很早就知道他喜欢他那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哥哥,这份喜欢是占有欲,是看到别人靠近他心中会像打翻了醋瓶,也是滔天到可以把程鹤然吞没的欲望。

      “然哥,今晚去清欢吗?帆儿他们开包厢了。”
      清欢,名字很好听,取自“人间至味是清欢,”但这地方却是富家子弟们的天堂,海城有名的会所,消费水平很高。

      一双白皙骨节分明的手不紧不慢的打字回复:不去。
      程鹤然躺在床上,烦躁地抓了抓那一头银白色的头发。
      今天是难得的大晴天,阳光很好,如同金色的丝帛交织在天空中,熠熠生辉。
      略带燥热的金色阳光,从落地窗外照进整个房间,暖洋洋的,带着温馨和惬意。
      程鹤然的皮肤很白,但并不是那种苍白,生的精致好看,如同瓷娃娃一般。一双标准的葡萄眼,睫毛纤长浓密,唇色嫣红。
      一个假期没打理过,原本利落的短发,此时已经有些长了。
      半晌,他从床上爬起来,随手把手机揣进兜里,下床趿着拖鞋往外走。
      他缓步下了二楼,只见一个屋子的房门半敞,里面传来轻微的响动。
      程鹤然下意识放缓了呼吸,轻手轻脚地靠近。
      他透过半敞的房门往里看去,只见贺绥半蹲在地上,正把自己的衣服一件件叠好,放进行李箱里。
      程鹤然绞了绞手指,咬了下唇,犹豫片刻,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贺绥掀起眼皮看了来人一眼,什么都没说。
      “哥,你要……你要走了吗?”程鹤然开口问道。
      贺绥动作顿了顿,简短的应了一声:“嗯”。
      他的嗓音清澈冷冽。贺绥不是程鹤然的亲哥哥。这件事整个海城的人都知道,贺绥只是程鹤然的父亲,在原本的妻子去世了后,没过几个月就带回来的女人的儿子。
      二人说是一见钟情,但其实没几个人相信,或许二人早在程鹤然母亲还活的时候就搞在了一起,但没人知道内情,还传出了一个谣言,说贺绥其实是程父的亲儿子。
      程家是整个海城中的豪门大家,出了此等事情,成了海城人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原本的陈鹤然还没从母亲死去的痛苦中缓解过来,父亲就带了陌生的女人和陌生的儿子回来。

      “鹤然,这是陈阿姨,这是陈阿姨的儿子,贺绥,往后他就是你的哥哥了,你们要好好相处。”程父扯出笑脸,介绍着身旁的女人,以及他手里牵着的比程鹤然高出半个头的儿子。
      “你叫程鹤然,是不是?你好呀,我是你陈阿姨。”陈母长的很好看,杏眼柳叶眉,十分温婉,像是江南水乡长出来的柔弱美人,即使素面朝天,却依旧气质斐然。
      而她手里牵着的贺绥,只有三分长得像陈母,更多的,是带着一种冷冽,让人不敢接近,其实看五官就能看出来,贺绥长的和程父一点都不像。
      而他一旁的贺绥,其实和程鹤然是同一个年岁,只比他早出生了五个月而已。
      “你们滚,这是我家,你们都滚出去!”程鹤然眼眶通红,愤怒的大吼着。
      贺绥小小年纪就已经很懂事了,他紧抿着唇,知道眼前这个“弟弟”恐怕不喜欢他们,他轻轻拉了拉母亲的衣角。
      陈母尴尬的笑了一下,拍了拍儿子的手背。
      程父冷下一张脸:“什么你家?这以后也是你陈阿姨和哥哥的家了,别胡闹,回你的房间去。”
      程鹤然如同委屈的小兽,眸光凶狠的狠狠瞪了陈母和贺绥一眼,噔噔噔的跑上楼去了。
      一旁的程父拉过陈母的手,带着歉意:“阿婉,鹤然还小,你别和他一般计较。”
      陈母善解人意的点了点头:“没事的。”

      最开始的贺绥曾经尝试过对突然出现的这个弟弟好,但每次都失望而归,久而久之,也就不再去刻意接近他了。
      后来,程鹤然逐渐接受失去母亲的事实,平静下来后,开始悄无声息的观察这个只到了他几个月的哥哥。
      但这份喜欢是从哪来的呢?程鹤然说不出。

      贺绥不喜欢呆在这个家里,从初三学校开放了住校政策后,贺绥就搬去了学校宿舍。
      贺绥很聪明,不怎么需要辅导,成绩也一直名列前茅。而程鹤然不一样,他更加的桀骜不驯,对程父更是没有好脸色,成绩也是一塌糊涂,还是程父花了大代价,才把程鹤然塞到了贺绥在的里。
      程父很是头疼,才40多岁,就已长出了很多的白头发,他不知该如何教导这个儿子,曾私下里悄悄把贺绥叫到了房间里:“贺绥啊,算程叔求你,鹤然很听你的话,若是你有空闲时间,帮程叔管管他吧,多教导他一点。”
      贺绥垂下眼帘,他不明白程父此话从何而来,程鹤然,为什么会听他的话呢?
      这也许就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程父很疼爱他这个儿子,若是他的父亲也能有这样就好了,贺绥默默的想。
      贺绥点头应道:“若是有机会,我会多帮他一点的。”
      “那真是谢谢你了。”

      贺绥把备用的校服衬衫折好,收进行李箱里:“过几天开学,先提前去宿舍把东西收拾一下。”
      贺绥的学校待遇还不错,住的是双人间,但贺绥是临时办的住宿生,因此,目前宿舍里只有他一个人住,而一个假期过去,宿舍里多半儿已经灰尘遍布,贺绥需要提前去学校收拾一下。

      “这么着急吗?”贺绥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程鹤然的语气中竟带着一丝委屈。
      这回他没再回话,程鹤然半蹲下来,拿着手中提前有先见之明备好的假期作业:“哥,我有些题不会,你可以教我一下吗?”
      贺绥本想拒绝,但看着程鹤然的神情,拒绝的话愣是没说出口。
      他把箱子合上,推到衣柜边上放好,直立起身,走到书桌旁,抽开椅子。
      程鹤然觉得,贺绥多半是不会答应他了。
      他看着地面,想着还有什么方法能让贺绥在家里多留会。
      直到他听到了贺绥的声音:“还不过来?不是有不会的题吗?”
      程鹤然欣喜地抬头,眼睛亮亮的,带着是不可置信,快步走到了书桌边上坐下。
      贺绥失笑,又搬过来一把椅子,坐到程鹤然身旁,书桌其实很大,但两个人坐就稍微有一点拥挤了,二人的肩膀不可避免地贴在一起,距离很近。
      程鹤然闻到贺绥身上传来的味道,是贺绥用的沐浴露,像清晨带着露水的松树,不热烈,也不疏离,干净带着点微苦涩的木质香。
      程鹤然微不可察地吸了吸鼻子,他很喜欢贺绥身上的味道,莫名会让人平静下来。
      “哪道?”看见程鹤然有些出神,贺绥出声把他的思绪拉回来。
      “哦哦,”程鹤然反应过来,慌忙翻开练习册,手指点了几道。
      “先看这道几何题,用的是什么定理……?”
      “用的是,用的是……”程鹤然坑坑巴巴的答不上来,毕竟他数学课也就没听过几次。
      贺绥无奈地打断他:“用的是勾股定理,你看……”
      就这样,二人在房间里讲了一下午的数学题。
      对于程鹤然,数学对他来说就像催眠曲,可贺绥的声音清冷低沉,他本来就不笨,又认真的听着,竟然把贺绥讲的题都听懂了。

      门被轻声扣了两下,贺绥抬起头:“进来。”
      门被推开,管事张妈端着个果盘上来:“大少爷,二少爷,太太让我送上来的水果,马上到晚饭时间了,你们也休息一下。”
      张妈看着二人讲题,有些欣慰。

      贺绥摁了一下手机的开关键,页面上示着现在的时间:6:30。
      程鹤然悄悄的看了一眼,贺绥的手机封面是一只白色的马尔济斯犬,脖子上还带着一个红色的领结,领结下有一个金属的牌子,上面写着他的名字:一亿美金。
      这是贺绥小时候养过的一只狗,不过后来跑丢了,再也没找见过。

      贺绥把刚刚拿出来的笔和验算纸重新收回到背包里,站起身,拉着行李箱的把手准备离开。
      “等等……”程鹤然喊住他,用手抵在行李箱上。
      贺绥动作顿了一下,抬眸看向程鹤然。
      程鹤然不自在的摸摸鼻子:“哥,都这么晚了,你不如先吃完晚饭再走。”
      张妈赶紧趁热打铁:“是啊,大少爷,这晚饭都快做好了,先留下吃完饭也不迟。”
      程鹤然给张妈投去赞赏的眼神,接话:“而且现在回去的话,校门或许都关了。”

      贺绥道:“那就明天再走吧。”

      三人一同下去吃饭,一楼的餐厅中,陈母正在布菜。
      张妈赶紧跑下去,从陈母手中接过碗碟:“太太,不是说了放着我来吗?”
      陈母笑了笑:“没事的张妈,先生还没回来吗?”
      话音刚落,大门打开,程父从门外走进来,脱下皮鞋放在鞋架上。

      张妈道:“先生回来了,可以吃晚饭了。”
      贺绥喊了一声:“程叔,”程父笑着向他点点头。
      贺绥转身去卫生间洗手,程鹤然紧跟其后。

      贺绥站在洗手台前,把袖子推上去,露出左手手腕上的两条红色手绳,衬得他的肤色越发白皙。
      贺绥的左手虎口处有一颗黑色的小痣,一双手干净,修长。
      贺绥扭开水龙头,就着细细的水流打着茉莉味的洗手液仔细揉搓了几下,用毛巾把手擦干。
      “你洗吧。”贺绥话音刚落,人已经消失在了卫生间中。
      程鹤然凑上前,也打了一次洗手液,揉出泡沫后,凑在鼻尖闻了闻,很清新。

      “赶紧出来吃饭。”他听见程父的声音,匆匆把手冲了冲,出了卫生间。
      贺绥对面是程父陈母,程鹤然抽开贺绥身边的凳子坐下。
      程父夹了块糖醋鱼,边挑刺边说:“十三班的教师配备资源一般,我最近跟何校长商量了一下,把鹤然转到一班去。”
      陈母脸僵了一下,说道:“好啊,正好小绥也能多带带鹤然。”
      程父:“我也是这想的,小绥这孩子从小就让我放心,不像鹤然。”程父叹了口气。
      程鹤然试探性的把排骨放到贺绥身前的碟子里,听到这话,脸色一沉,猛得把筷子拍在桌上,冷声道:“我不想去一班。”
      “这由不得你!”程父像被点燃的炮仗:“你待在你那个十三班能出什么名堂来?就天天跟那几个不学无术的二世祖瞎混?!”
      眼见两人又要吵起来,陈母拍了拍程父的肩膀:“别跟孩子置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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