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天鹅（9） ...
-
远远低过她体温的一只冰手携带者泥沙和血液的腥味从肩膀上传来。
在嗅觉和触觉的暗示下，虞昭陷入曾经的痛苦，所剩不多的理智在和这段已经被遗忘的记忆斗争。
虞昭不断暗示自己——没有受伤，现在没有受伤，不会疼的，那都是假的。
假的，都是假的。
虞昭嘴里不断重复这句话，或许过了很久，也可能只有一瞬间，理智回笼，但是身体上的虚弱并没有立刻恢复。
希望副本限定技能有用。
虞昭在脑海里操纵面板，使用技能【藿香正气水】，一支正常包装，从外表看不出任何异常的藿香正气水出现。
【请选择作用对象。】
虞昭选定自己，藿香正气水独特的口感瞬间充斥整个口腔。
【副本限定技能——藿香正气水（衍生进阶）（已开发1/3）：技能一：消除低级负面影响，作用于玩家，可消除三十分钟内副本对玩家造成的负面影响，恢复满格体力。（注：冷却时间三个小时。）
技能二：待发掘。
技能三：待发掘】
这一次使用过后，面板上显示副本限定技能正在冷却，还有三个小时的倒计时。
看来冷却时间指的是整个技能的冷却时间，而并不单单是技能一的冷却时间。
虞昭感受着意识的恢复，突然听到一阵刺耳的警报。
声音大到让他一阵头晕，耳膜刺痛。
【警告！】
【系统出现未知错误，技能作用进度50%，系统介入暂停。】
【警告！】
【玩家身份存疑，正在重新检测……】
【警告！】
【副本出现未知错误，请相关部门及时修复。】
【未知错误正在提取上报。】
【警告！】
【未知错误遭遇拦截。】
虞昭的面板弹出一系列警告，可是虞昭都没来得及想办法，警告就自己停止运作了。
她心脏怦怦跳，想在黑暗里看清楚其他几个人的表情，想知道这个警告，他们几个有没有听到。
可惜，黑暗格外浓厚，无论适应多久，眼睛都没办法在黑暗里看清楚。
唯一能看清楚的就是拿着光源的酆庭钰。
酆庭钰好像正在经历什么巨大的痛苦，他一手托着照明工具，一手撑在冰柜上。
虞昭看不到撑在冰柜上的那只手，只能看到拿着照明工具的这只手，用力攥着。
指甲应该已经陷入掌心，血液顺着胳膊流进袖管。
“酆庭钰……”虞昭轻喊他的名字。
酆庭钰撩起眼睫，满是冷汗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没事……”
虞昭知道这是安慰她的话，看酆庭钰的表情就不像是没事的。
危险不可能只降临在她自己身上。
“陆姗，你还好吗？”
虞昭的话问出来，过了一会儿才有一个微弱的声音传过来：“不太好……我动不了，而且感觉，皮肤下面有什么东西在往外长一样……又痒又痛。”
至于尹梓皓，是死是活虞昭都不在乎，可是尹梓皓自己会说：“我也不太好，感觉有人在划我刀子！浑身火辣辣的疼！”
那酆庭钰呢？他正在经受什么？
危机当前，虞昭没有太多时间想。
副本限定技能显示作用进度50%，真的就是50%，虞昭能感觉到自己的恐惧一类的负面情绪已经消失。
这种消失并不是心理上的完全不害怕了，而是恐惧的事情被大脑暂时屏蔽，恐惧这种情绪被抽离。
进度50%，也就是体能还没有恢复。
虞昭本就没什么攻击道具，只有一个远程攻击用的【手持小风扇】，还有一个根本算不上攻击道具的【姜子牙的钓鱼竿】。
虞昭召唤【姜子牙的钓鱼竿】，在道具还没有出现在手里的时候，就握紧拳头，用力向着余光里那两个红眼球刺过去。
就在她挥拳过去的过程里，钓鱼竿出现在手里。
杆子出现时，虞昭右手和怪物的头之间的距离只有而是公分左右。
而钓鱼竿的长度是正常钓鱼竿的长度，钓鱼竿出现时的冲击力，再加上虞昭挥拳过去给钓鱼竿赋予的初速度。
钓鱼竿直接穿透怪物两只红眼球之间，然后撞在铁门上发生碎裂。
破碎的钓鱼竿给怪物造成了二次伤害。
他又发出那种刮蹭塑料瓶一样的声音。
这一次，虞昭没有害怕，大概是因为藿香正气水还在作用。
虞昭没有松手，单手握着钓鱼竿用力往门里扎。
但是门是金属的，并不能像虞昭预想的那样把怪物钉在门上。
虞昭左手也握上钓鱼竿，一拧身和怪物面对面站着。
钓鱼竿也跟着虞昭的动作转了一个圈，破碎的那段继续给怪物造成伤害。
虞昭没有收回钓鱼竿，而是用力往前一刺，然后自己借着反作用力往后猛退几步，手持电风扇出现在手里。
对着怪物爬的那扇门使用道具。
手持小风扇技能启动，一阵强风瞄准倒趴在门上的怪物，连门一起飞了出去，最后重重撞在走廊的墙上。
虞昭先去摸灯的开关——希望这个怪物没有把灯搞坏！
虞昭反复按了几下，希望落空。
灯已经打不开。
进入地下室以后，照明道具的光源急剧减弱，陆姗根据经验判断，认为这是副本为了保证玩家的安全进行的调节。
刚才怪物出现之前，也先是没了光亮。
如果调节光源的不是副本的力量，而是怪物呢？
尹梓皓扛着的尸体消失，他的确没有必要说谎。现在想来，唯一的可能就是这怪物当时就在天花板上。
也就是他拿走了尹梓皓扛着的尸体。
如果是怪物一只都在跟着他们，那光亮减弱是为了不惊动地下室藏着的东西这个原因就不成立了。
更可能是因为怪物他本身畏光，他害怕，所以出手降低光源亮度。
但是又因为副本的调节，他只能降低照明道具的亮度，而不能像破坏房间的灯一样，直接损坏照明道具。
虞昭脑子里想着这么多，时间也只过去短暂几秒。
走廊尽头的怪物大概还没有从麻木疼痛中缓解过来——如果他还有这种感觉的话。
虞昭转身几步走到拥有唯一光源的酆庭钰的身边。
走近才看清楚，酆庭钰浑身发抖。
没有时间安抚他。
虞昭问：“你还有照明道具吗？怪物怕光！”
酆庭钰脑子发昏，但是很快就明白过来，在控制面板上找到合适的道具，酆庭钰直接点击使用。
道具——烟花漫天（衍生退化）：烟花在使用不恰当的时候还是会造成危险的，但是这么美丽迷人的事物怎么可以有危险？它应该是浪漫的化身。（注：永久性道具，没有任何出观赏外的作用，持续时间随使用者心情而定。）
烟花在几人头顶的黑暗中炸开成五颜六色。
光芒不是很大，但是足以让怪物不再过来。
酆庭钰感觉自己的痛苦正在衰退。撑着冰柜的左手也已经能够轻微活动。
看来控制住他们几个的，也是怪物的一部分。
虞昭好像看透了他的想法，直接说：“我觉得，黑暗可能也是这个怪物的一部分。
一般情况下，身体健康的人在黑夜里也是能看见一点东西的。但是在这里，什么都看不到。”
那边角落的陆姗和尹梓皓也已经轻松很多。
陆姗没受什么伤，只是被折磨的一头冷汗：“我没事，刚才的感觉应该是怪物制造的幻觉。”
“那可不一定。”尹梓皓伸手过来，他的皮肤上有一层密集细小的伤口。
伤口不深，只割破了一层皮肤，就像是翻书时不小心被纸张划破的伤口一样。
只是尹梓皓的伤口有点多。
尹梓皓忍着痛痒的感觉吐槽：“为什么我的伤就是实体化的？”
酆庭钰撑着冰柜，还是弯着腰的样子。
虞昭直接略过尹梓皓，她接过酆庭钰手里的照明工具，递给走过来的陆姗。
翻开酆庭钰的手心检查，原本他粗糙有些茧子的掌心是不容易受伤的。
但是现在上面留下四个整整齐齐的指甲印子，还往外渗血。
“我们出去找贺宜，她有道具可以治疗！”
虞昭拉着酆庭钰就想往外走，可是拽了一下，酆庭钰还是站在原地。
还是弯着腰的姿势。
虞昭察觉不对劲：“你怎么了？”
酆庭钰：“我的负面效果还没有结束，再等一会儿。”
虞昭顺着酆庭钰撑着冰柜的胳膊看下去，酆庭钰拦着：“有点吓人，别看。”
虞昭怎么会听他的，还是伸头过去看。
只看一眼，虞昭就知道，并不是酆庭钰的负面效果还没消除，而是伤的太重了，要缓一缓。
冰柜内里红白相间。
刚才还干干净净的冰柜，现在里面已经结了厚厚一层冰。
而酆庭钰的手就被冻在一层层冰上。
手掌已经没有了皮肉，只剩下血迹斑斑的白骨。
虞昭被酆庭钰一扯才回过神，身体的虚弱再加上这一看的精神冲击，虞昭头发昏，眼前一黑，脚下趔趄。
被陆姗扶着站稳，虞昭的实现刚好落在酆庭钰的腿上。
酆庭钰的小腿往下，全都陷在淤泥里。
很奇怪，淤泥就像被什么东西禁锢着一样，只附着在酆庭钰的腿上。
酆庭钰还笑着说：“我就说了，负面结果还没消除。”
“怎么会……”
虞昭声音很小，就连扶着她的陆姗都没听到。
别的人认不出来，但是虞昭能认出来。
那堆淤泥散发的味道，还有淤泥里掺杂的水草和石子。
这是青池的淤泥！
一种强烈的不适感冲击虞昭，她难以抑制的开始反胃。她快走两步，在角落里扶着墙干呕几下。
酆庭钰还开玩笑逗她：“是有点味道，但是也不至于让你这么大反应吧。”
虞昭稳定心绪，走过来，接过陆姗手里的照明工具，蹲下去，光照着淤泥。
淤泥没什么反应。
虞昭侧侧身，挡住陆姗几人的视线，做样子把照明工具靠近一点，然后伸出一只手。
在大家看不见的地方。
虞昭手心探出两根油绿的水草，淤泥一缕一缕的钻进水草里，然后消失不见。
酆庭钰感觉腿上的束缚感正在消退，还以为是光照的作用。
淤泥消退，酆庭钰腿上的伤口逐渐显现，没有手上的严重，但是也不轻。
啪嗒——
一个金属制品从淤泥里掉出来，滚到远处。
尹梓皓去捡了回来，也没顾着看就拿了回来。
虞昭也站起来，尹梓皓摊开手心，一只款式低调的耳钉，样式是一朵山茶花。
和虞昭耳朵上那只一模一样。
酆庭钰看着虞昭头发遮挡的耳垂：“是你的掉了吗？”
虞昭一只手攥着衣角拧了几圈，还没开口说话，旁边的尹梓皓就先动手。
尹梓皓终于找到机会和破绽。连道具都来不及使用，单手就把虞昭按在墙上控制住。
虞昭后脑勺磕在墙上，眼前又是一阵发晕。
而尹梓皓已经趁着这个时候，拨开了虞昭的头发，露出两边耳垂。
一个带着山茶花耳钉，耳垂红肿，另外一个空空荡荡，白皙柔软的耳垂上，连个耳洞都没有。
作者有话说第26章 天鹅（9）
，还差